第89章
程京宴掀起眼皮:“知歲有個弟弟,你知道嗎?”
包子姨本能地覺得不能再說了,這個男人奇奇怪怪的,她轉(zhuǎn)身擺弄起蒸屜:“哎呀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說了,我們還要做生意,你快走吧!”
程京宴知道問不出什么了,也不問了,轉(zhuǎn)身離開。
他接到葉頌的電話:“宴總,您在哪里?”
程京宴:“你的位置發(fā)給我,我走過去。”
葉頌連忙發(fā)了定位給他,不多時,一手拎著包子,一手插著大衣口袋的程京宴,從破敗的巷子里,緩步走出來。
他的外套是羊絨的,很有質(zhì)感,與陳舊的街區(qū)出現(xiàn)在一個畫面,既違和又融合。
他下車為他打開后座車門,匯報道:“林志達(dá)的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骨灰還要過幾天才能拿到……宴總,這件事要告訴少夫人嗎?”
“不必�!背叹┭缟宪嚒�
葉頌點頭,關(guān)上車門。
也是,過幾天就是婚禮,現(xiàn)在告訴少夫人,平白惹她心情不好。
“到時候我去領(lǐng)取骨灰�!�
程京宴以手支頤:“林志達(dá)的妻子叫……”
“劉嵐�!�
“把這個人找到�!�
“是�!�
車子啟動,駛離老城區(qū),同一時刻,不遠(yuǎn)處的一棟老建筑,被推土機(jī)推平,在暮色下轟然倒塌。
程京宴接著說:“找劉嵐的同時,再讓人找當(dāng)年在巴黎收留過我跟枝枝的房東�!�
葉頌遲疑:“房東……那個房東不是已經(jīng)跑了嗎?”而且三年前,他親口說的,不找了的。
程京宴沒有情緒的一句話:“這次,不惜一切代價,三天之內(nèi),找到他�!�
……
林與幼是在理發(fā)店染發(fā)的時候,接到禹城民警的回執(zhí)的,他們說,南頌確實失蹤了,她的同事也剛到警局報案。
“我們?nèi)チ怂依�,有打斗的痕跡,初步懷疑,可能是遇到了強行入室的歹徒,歹徒還帶走了南頌�!�
林與幼手抖了一下,手機(jī)失手掉在地上,不知怎的,還打開了倒計時頁面。
現(xiàn)在是,88:48:56。
……
林與幼弄完頭發(fā),惴惴不安地回到樊樓,想找程京宴商量,有沒有什么辦法找到南頌?
她按了電梯,電梯門剛好打開,她抬頭一看,程京宴就站在電梯里,穿著打扮看起來像要出遠(yuǎn)門。
林與幼一愣:“宴總?”
程京宴頓了頓,說:“與幼,我要出去一趟。”
“現(xiàn)在嗎?怎么這么突然?去哪里?去多久?”可能是南頌?zāi)沁叧隽耸�,林與幼情緒有些不安,“可是我們快辦婚禮了。”
程京宴將她拉過來,抱了抱:“放心,我會在婚禮前回來。”
林與幼抿唇,抓緊他的大衣,不想他走。
但他還是走了。
第205章
大事情
次日,老宅。
程夫人在茶室里插花,秋姨和冬姨在旁邊為她泡茶,她用剪刀剪短了枝葉,再插入花瓶,明明已經(jīng)搭配得很錯落有致,卻還是覺得不滿意,又將花拿出來。
這時,她的手機(jī)收到一條信息。
她瞥了一眼,神色依舊淡淡,直到將花調(diào)整到滿意的程度,才拿起手機(jī),回了對面一個“好”字。
她喝了杯茶,優(yōu)雅起身。
秋姨冬姨也連忙站起來:“夫人,要出門嗎?”
程夫人拿起披肩:“去,南山南�!�
南山南是一間茶樓,環(huán)境優(yōu)美有格調(diào),獨立包廂隱私性強,是商務(wù)會談的好場所。
程夫人到后,對服務(wù)生說了包廂號,服務(wù)生立刻為她帶路。
她是被人約來的,對方已經(jīng)在包廂里等著了。
服務(wù)生打開包廂的門,里面的人立刻起身,是——許枝梨。
程夫人抬了下手,讓秋姨和冬姨在外面等著,自己走進(jìn)去,姿態(tài)優(yōu)雅:“阿梨�!�
說起來,這還是程、許兩家婚約解除后,她們第一次見面。
許枝梨拘謹(jǐn)?shù)睾埃骸安�。�?br />
程夫人清清淡淡:“什么事這么要緊,要約我到這里說?”
許枝梨做了個手勢:“伯母您先坐�!�
程夫人原本還是很滿意許枝梨的,她無論是家世,還是性格、樣貌,都很符合她挑選兒媳婦的要求。
可惜了,被林與幼一手毀了,這件事,一定程度上,也加重了程夫人對林與幼的不滿。
但即使她不滿林與幼的做法,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許枝梨已經(jīng)丟了人,那就不可能再回到她兒媳婦的行列。
既然已經(jīng)不可能成為一家人,程夫人也不想再在她的身上浪費時間,所以坐下后,第一句話說的就是:“我還要陪奶奶到山上禮佛,長話短說吧�!�
許枝梨一邊奉茶一邊低聲:“這件事,跟與幼有關(guān)�!�
程夫人不動聲色:“你說與幼?”
“雖然與幼設(shè)計陷害我,污蔑我媽媽,但我還是拿她當(dāng)朋友,也正是因為我拿她當(dāng)朋友,才不能看著她一錯再錯,我……”
賣慘扮無辜、裝乖假柔弱,這些花招,程夫人年輕時候就見多了,不耐煩看小姑娘演,直接打斷:“阿梨,有話直說,不用鋪墊了�!�
她不是男人,不吃這一套。
許枝梨頓了下,才道:“她隱瞞你們一件事,大事。”
程夫人蹙眉。
許枝梨從自己的坐墊上起身,走到她那邊,蹲在她身側(cè),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段話。
程夫人原本平淡的神色,驟然掀起風(fēng)浪,她驀地看向許枝梨:“你說的都是真的?”
許枝梨抿唇點頭:“伯母,您信我,我有人證,也有物證,這件事,是證據(jù)確鑿。”
程夫人倏地站了起來,在包廂里踱步了幾圈,臉色很不好看:“……她竟然敢隱瞞程家這種事!”
簡直膽大包天!
拿他們程家當(dāng)什么了!
豈有此理!
許枝梨跟著站起來:“她不僅騙了您,還騙了京宴和奶奶,尤其是奶奶�!�
“奶奶那么喜歡她,連她讓程家和許家當(dāng)眾出丑這么大的事都不予追究,甚至還做主讓她進(jìn)程家,她卻這么回報奶奶,我是實在不忍心奶奶繼續(xù)被她欺騙,才來告訴您這件事�!�
得了吧,她就是記恨林與幼設(shè)計她丟臉的事,所以才到她面前告發(fā)林與幼。
但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林與幼真的做了那樣的事,她也絕對不會姑息!
程夫人神色沉著,許枝梨的話倒也提醒了她。
程奶奶對林與幼,不知道出于什么,總是無條件地維護(hù),如果要審這件事,就一定要趁程奶奶不在老宅——巧了,現(xiàn)在就是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jī)——程奶奶確實去山上禮佛了。
程夫人走到窗邊,看著院子里幾棵因為入了冬,枝葉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干的小樹,慢聲道:“奶奶最近在山上清修,我會吩咐下去,不讓山下的雜事打擾到她老人家禮佛。”
許枝梨走到她身旁,低聲:“如果,能不‘打擾’京宴,那就更好了。”
程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漠點頭。
她對外喊:“秋姨,冬姨�!�
秋姨冬姨推門進(jìn)來:“夫人。”
……
此時此刻,山夕歲工作室二樓。
林與幼草草花了幾筆,感覺集中不了注意力,無聲地嘆了口氣,丟開畫筆,從辦公桌起身,赤著腳,走來走去。
她還是很擔(dān)心南頌。
禹城警方雖然已經(jīng)接手了南頌的失蹤案,但辦案細(xì)節(jié)沒有向她透露,她不知道具體是個什么情況,只確定南頌還沒找到。
她早上特意找了謝淵,他在黑市上也有一些關(guān)系——當(dāng)初給林志達(dá)設(shè)套的高利貸鄭哥就是謝淵的朋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么?
“海綿寶寶!”說曹操曹操到,謝淵快步跑上樓。
川野正跟小助理一起將一件婚紗穿上人臺,目光跟著謝淵的身影上了二樓,若有所思。
林與幼問:“有消息了嗎?”
“還真有。”謝淵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咔嚓一聲打開,“我的人脈告訴我,你那個朋友,是卷進(jìn)了一場家族內(nèi)斗!簡單說,她跟這個家族里的A交往,而A正和BCDE等等十好幾個兄弟爭奪家產(chǎn),他兄弟就把她抓去當(dāng)人質(zhì),要挾A了�!�
林與幼頓時就想起南頌跟她說過,她最近交往了一個“很帶勁兒”的男朋友的事,多半就是這個人。
她咬著指甲:“哪個家族�。俊�
謝淵搖頭:“我的人脈只說不是國內(nèi)的。”
林與幼:“那我們就沒有任何救她出來的辦法嗎?”
“我們都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要怎么救?”很無力,但是事實,謝淵說,“我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靜待事情發(fā)展�!�
林與幼聯(lián)想了一下時間,總算明白,南頌急著把丟丟送回來還給她的原因。
她大概是預(yù)感到了危險,怕丟丟在她那里會被連累,所以才連夜托人送回。
謝淵是專門回來跟她說這件事,這會兒要走了:“我約了人吃飯,先走了,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林與幼點頭。
二樓又剩下她一個人。
她來回走了一圈,走到窗邊,靠著窗沿,拿出手機(jī),劃了一圈通訊錄,還是只能給程京宴打電話。
她的關(guān)系網(wǎng)里,有本事解決這種事的,只有程京宴。
但他沒接。
第206章
親生兒子
程京宴昨天晚上走后,就沒接電話了,只在微信上回她,他是國外有個項目臨時出問題,他要去看看。
林與幼往上滑動消息,上一條他的消息,是今天凌晨五點:“落地了。這兩天會比較忙,不能及時接電話,有事你留言,我空了會回。”
林與幼算了一下,他這趟飛機(jī)大概飛了8-10個小時,說明是出國了,在這個關(guān)頭出國,肯定是出了很緊急的事。
這個人,還說她有什么事不告訴他,他不也是?就算公司的事,她沒辦法幫他解決,但大概說一下是什么事,她心里也有個底啊,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林與幼還是給程京宴留言,說了南頌的事,畢竟她能求助的只有他了。
這時,樓下,門口的風(fēng)鈴聲響起,小助理一邊轉(zhuǎn)身一邊習(xí)慣性說:“歡迎光臨……呃,你們,是來定制婚紗的嗎?”
不怪小助理態(tài)度遲疑,因為進(jìn)來的是兩個中年女人,和四個年紀(jì)相對較輕,但也有三十歲出頭的阿姨。
雖然平時也會有不知道他們名氣身價的路人,逛街逛到他們店里,但大部分是年輕人,畢竟婚紗店不是服裝店,沒有這方面需求的人,一般不會多此一舉走進(jìn)來。
可這六位,怎么看,都不像會來買婚紗的。
為首的中年女人不茍言笑,直接就是問:“林與幼林小姐,在嗎?”
小助理都不敢多話:“與幼姐在樓上,我去叫她�!�
她對三個實習(xí)生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們注意點兒,然后自己跑上二樓:“與幼姐!與幼姐!樓下有幾個阿姨在找你!”
“阿姨?”林與幼莫名,“什么阿姨?”
小助理噤若寒蟬:“不知道啊,兩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四個三十幾歲,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感覺有點像什么門派,看著很不好惹的樣子�!�
林與幼失笑,還門派呢。
“行,我去會會�!�
她不以為意地下樓,走在樓梯中段的時候,就看到那幾個人的臉,頓了頓,繼續(xù)往下走:“你……是程夫人身邊的人吧?我上次在程家見過你�!�
“林小姐好記性,我是夫人身邊的秋姨,她是冬姨�!�
“哦……”林與幼心思轉(zhuǎn)動,“有事嗎?”
秋姨道:“夫人讓我來請林小姐你去一趟老宅�!�
“請我?我一個人嗎?”林與幼問。
秋姨只說:“我們只是聽吩咐辦事,別的不清楚,林小姐,快走吧�!�
川野原本在組裝人臺,離她們比較近,聽到這里,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動聲色地走到林與幼身后。
林與幼也覺得不對勁,程夫人本來就不喜歡她,無緣無故召喚她一個人去老宅,想也知道是來者不善。
她試著問:“那我給程京宴打個電話。”
冬姨語氣硬邦邦的:“沒有這個必要�!�
林與幼當(dāng)下后退一步:“那我不會跟你們走的,說到底我也不認(rèn)識你們,我怎么知道你會把我?guī)ツ睦�?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幾位,請離開�!�
秋姨和冬姨對視一眼:“林小姐如果不肯配合,就別怪我們冒犯了�!�
此言一出,川野立刻擋在林與幼面前,他手里還拿著組裝人臺的扳手,面色不善地盯著她們。
林與幼笑了:“你們還想在我的地方,對我動手?”
小助理和實習(xí)生有了上次宋家鬧事的經(jīng)驗后,反應(yīng)都非常快,抄起趁手的工具就圍到林與幼身邊:“我們店內(nèi)裝有報警器,你們要是敢動手,我們就送你們?nèi)ゾ炀忠蝗沼�!�?br />
秋姨淡淡道:“林小姐,你弟弟,那個小名叫丟丟的孩子�!�
林與幼一愣,下一秒,整張臉都冷了下來:“你們要對丟丟做什么!”
“夫人說,如果你愿意跟我們走,那個孩子就會好好的待在樊樓;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們走,那就要請他去老宅走一趟了�!鼻镆涛⑿�,“您看著辦�!�
林與幼咬住后牙。
川野說:“你不能跟她們走�!�
林與幼有選擇嗎?
她總不能拿丟丟冒險。
不就是去老宅見程夫人,她不信能出什么事。
林與幼從川野身后走出來:“我跟你們走。”
川野立刻說:“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秋姨:“夫人只請林小姐�!�
川野怒色:“你!”
林與幼對川野搖搖頭,又給了小助理一個眼神,小助理明白,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