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就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慘白,額頭冒汗,神情痛苦。
知知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發(fā)燒了。
估計(jì)是身上的傷感染了細(xì)菌,發(fā)作了。
知知手忙腳亂,翻箱倒柜,找到自己從國內(nèi)帶去的退燒藥,給他吃了一顆。
程京宴似乎昏了過去,完全沒有反應(yīng),知知咬著指甲,干脆解開他身上的衣服,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傷,是刀傷。
雖然已經(jīng)結(jié)血痂,但傷口附近又紅又紫,看著很嚇人。
……她真的是撿了一個麻煩回來�。�!
知知咬牙出門。
在支付了自己一個月的伙食費(fèi)后,終于請動醫(yī)生來看他了。
醫(yī)生給程京宴打了一針,一針下去,他的表情就沒那么痛苦了:“這些藥一日三次,傷口也要每日換藥,明白了嗎?”
知知一邊點(diǎn)頭表示明白,一邊吧嗒吧嗒掉眼淚。
……本來就沒錢,現(xiàn)在更窮了嗚嗚。
程京宴直到天亮才醒過來。
程京宴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他感覺得出,自己吃了藥,身上的傷口也被清理過,人舒服了一些。
他說:“謝謝�!�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當(dāng)然,有回應(yīng),他也聽不見。
他再次說:“謝謝。等我回到家人身邊,我會把醫(yī)藥費(fèi)還給你,也會給你感謝費(fèi)的�!�
知知現(xiàn)在也只能相信他開的空頭支票了。
她走到他面前,抓起他一只手,讓他拿水杯,又抓起他另一只手,在他手心放下藥片。
程京宴乖乖把藥吃了。
為了不讓自己一個月的伙食費(fèi)付諸東流,知知按時按量讓他吃藥,程京宴都很配合,但問題是,除了吃藥,還要涂藥。
可他自己看不見。
只能知知幫他了。
23歲應(yīng)該算少年,還是算青年呢?
不清楚。
但脫掉上衣后,年輕的肉體進(jìn)入知知眼里,她就覺得,這身材是真不錯啊。
皮膚白皙,但不是那種病態(tài)的蒼白,肌肉線條也很好看,比健身房強(qiáng)行練出來的那種一塊一塊的更符合知知的審美。
很有力量感,也很有美感。
知知往男人臉上看了兩眼,他確實(shí)像是一個沒怎么吃過苦,生活條件很好的貴公子。
看來醫(yī)藥費(fèi)還有望收回來。
程京宴胸膛上有一道傷,往下,小腹的位置也有一道傷,上面的涂完藥,知知自然而然地去他的下腹涂。
褲腰壓住了一點(diǎn),她想都沒想往下拉。
程京宴感覺到她的動作,微愣了一下,下意識抓住褲腰,知知嘖了一聲:“要上藥啊�!�
雖然程京宴聽不到,但意會得到,輕咳一聲說:“再往下,不太合適�!�
哪兒不合適了?
知知這會兒的心情也不算多好——平白無故花了一大筆錢,還要伺候人,換成誰心情能好?
她直接扯開他的手,拽下褲子。
然后就看到草叢。
知知瞪大眼睛,火速撤開手,想都沒想扇了程京宴一巴掌。
程京宴:“……”
真的無話可說。
知知:“……”
條件反射,不好意思哈。
最后藥沒涂到褲腰以下的位置,但男人那個地方太敏感了,哪怕只是在腹部擦,程京宴還是生理性的,有了一點(diǎn)反應(yīng)。
他推開知知的手,自己把褲子和上衣拉好。
背過身,自己冷靜。
好在知知沒有發(fā)現(xiàn)。
……
一個月的伙食費(fèi)換來的藥還是很有用的。
一周后,程京宴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
而知知也因?yàn)檎疹櫵祻?fù),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心情不錯,獎勵他一下,拉起他的手,寫:“想吃肉嗎?”
程京宴想了一下:“可以用買肉的錢,幫我買刀片嗎?”
“什么刀片?”
“刮胡子的刀片�!�
雖然看不到,但他摸得到。
程京宴已經(jīng)忍到極限了,已然受不了自己胡子拉碴,不干不凈的樣子。
知知哼笑:“你還挺愛美,不過你長得不錯,愛美一點(diǎn)我也是能理解�!�
過了一會兒,她又寫,“可惜你看不到,我長得更漂亮,一個頂十個你�!�
程京宴溫和道:“男人跟女人有什么好比的?”
知知剛想說有道理,結(jié)果程京宴下一句話是,“不過,我從小到大,沒見過幾個我覺得比我好看的�!�
知知:“……”
程京宴:“你不信?幫我買刀片回來,刮了胡子,你看看就知道了。”
這是激將法。
但沒關(guān)系。
知知真被激到了。
當(dāng)天就買了盒刀片回來。
沒有刮胡子專用泡沫,就打了洗發(fā)水的泡沫糊在他的下巴,知知單膝跪在他兩腿之間,仔仔細(xì)細(xì)地幫他將胡子刮干凈。
刮完之后,知知拿著他的下巴,仔細(xì)看了看,忽然喃喃道:“我好像找到賺錢的辦法了……”
把這個男人拐到她做兼職的酒吧,那里的女人挺喜歡亞洲面孔的小白臉,一個晚上就能賺回她一個月的伙食費(fèi)。
妙啊~
而且知知不是隨便說說,她是真的付諸行動,當(dāng)天晚上,就把程京宴“賣”給了酒吧老板。
第230章
賣慘騙小姑娘(回憶)
程京宴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一個酒吧的男公關(guān)。
他確實(shí)有一副頂好的皮囊,剛剛在酒吧“掛牌”,馬上就被幾個年過五十,豐乳肥臀的白人阿姨點(diǎn)了過去。
他眼瞎耳聾,看不見聽不到,被幾個人圍坐在中間,想跑跑不掉,想躲沒地方,他的反抗,反而成了阿姨們的樂趣。
一雙雙手,摸摸他的臉,摸摸他的胸肌腹肌,嘰里呱啦地說著什么,知知靠著墻,數(shù)著酒吧老板給她的錢,饒有興致地看著。
看程京宴的臉色緊繃,嘴唇緊抿,呼吸加重,一副隱忍又不堪受辱的可憐樣兒。
怎么說呢?
換成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會因此心軟,覺得過意不去。
可如何是好啊,知知就是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她甚至還缺德地說起風(fēng)涼話。
“大老爺們,讓人家摸兩把又不會掉塊肉,至于反抗成這樣嗎?生活都是這么殘酷的,反抗不了,還不如躺平享受,阿姨好,阿姨妙,阿姨給錢最大方……呃?”
程京宴明明看不到,而且酒吧這么嘈雜,烏泱泱的人頭攢動,可他也不知怎的,卻能精準(zhǔn)地“看”向她的方向。
他閉著眼,可知知真有種被他叮著的感覺。
他似乎,真的,生氣了。
哦。
那又怎么樣?
難道他還能過來打她嗎?
知知哼笑一聲,端起托盤走到卡座。
她在這家酒吧當(dāng)服務(wù)生,酒吧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也不乏有一些男的想趁機(jī)揩油占便宜。
知知雖然才二十歲,但她從小一個人摸爬打滾,比老油條還要老油條,輕輕松松就化解了這些咸豬手。
還收到不少小費(fèi)。
她轉(zhuǎn)身要回吧臺,瞥見富婆那一桌。
程京宴表情冷淡,不肯給面子,富婆一開始還覺得有個性有趣,但漸漸的開始生氣了。
罵了一句什么東西,端起桌子上的酒就潑向程京宴——
沒潑到。
酒液被托盤擋住。
程京宴在托盤后,臉上滴酒未沾,酒液沿著托盤滑落,落在他的褲子上,才讓他感覺出什么。
他眉頭微微蹙動,抬起頭,“看”著知知。
知知覺得吧,差不多就得了,一起喝杯酒,玩一玩就行了,潑酒也太侮辱人了吧。
她笑笑:“g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沒能讓女士們高興,是他失職了,這樣吧,我先帶他走,換其他嘴甜的帥哥來服務(wù)女士們�!�
她拉起程京宴要走,可富婆們也沒那么好說話,她們花錢是來找樂子的,現(xiàn)在樂子沒找到,反而找了一肚子火,怎么肯輕易放過他們?
潑酒的女人看著她的臉:“你是中國人?和他一樣的?他是你的男朋友?”
知知禮貌道:“不是,我們只是同事�!�
富婆冷笑,她說的是英語,聲音高昂尖銳:“同事?騙傻子呢!我們碰他一下,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樣,你拉著他的手,他卻那么聽話!哦,我知道了,你們是合起伙騙錢的吧!”
知知抿唇:“女士,你言重了,我這就去為你更換服務(wù)更周道的帥哥�!�
她拉著程京宴馬上要走,富婆勃然大怒,咒罵一聲:“Stinky-Bitch!”
然后隨手論起桌子上的一個酒瓶就要朝知知的后腦勺砸去!
程京宴被酒液飛濺到,敏感得猜到什么,一把將知知扯了過來,按進(jìn)自己懷里。
啪——!
的一聲,酒瓶在程京宴的肩膀炸開,知知愣了一下,從他懷里抬起頭,看到玻璃四下飛濺,猶如一捧鉆石。
她怎么都沒想到程京宴居然會替她擋這一下!
她立刻從他懷里出來:“程京宴?!你沒事吧?!”
程京宴嘴唇緊抿,表情有些痛苦。
下一秒,知知直接掀翻了整張桌子,潑了那個富婆一臉的酒,在一片驚呼聲咒罵聲里,她拽了程京宴就跑。
酒吧老板在她背后大喊:“l(fā)in!王八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lin。
林。
林與幼。
酒吧的音樂聲震天響,伴隨著各種語言的咒罵聲,林與幼拉著程京宴,從人群中穿梭而過。
很多只手伸出來抓他們,林與幼左躲右躲,推倒了各種東西,阻礙了他們的腳步。
她拉著程京宴跑出了酒吧,跑到大馬路上,夜風(fēng)吹起他們的衣服,好像全世界都被他們拋在身后。
那一晚他們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直到一個孤僻無人的暗巷才停下來,各自靠著一邊墻喘氣。
林與幼撐著膝蓋,忍不住生氣:“那個酒吧我又不能去了!又得換一家工作了!都怪……”
“怪你自己�!背叹┭缙届o地打斷她的話。
林與幼瞪眼。
程京宴調(diào)整好了呼吸,直起身,說:“你需要我?guī)湍阗嶅X,可以好好的跟我說,為什么要那樣對我?”
“??”
林與幼感覺不對:“不是,你是不是沒聾?聽得到聲音?”
并不是。
程京宴只是猜得到她會說什么話,他沒有停頓地繼續(xù)道:“你可以跟我說實(shí)話,告訴我,我能怎么幫你,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我不會拒絕�!�
林與幼:“我……”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你是我的恩人,但,我不喜歡被人出賣。”他閉著眼睛,睫毛的陰影落在臉上,像易碎的羽毛。
他聲音低沉了下來,“我好像沒跟你說過,我不是天生看不見聽不到,我是被人害的,我之所以淪落到這地步,就是被人出賣,我信任你,你卻給了我第二次傷害�!�
林與幼:“……”啊這……
程京宴伸出手:“請寫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等我找到我的家人,我會聯(lián)系你,欠你的錢,我都會還你,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yáng)鑣,我不會再拖累你了�!�
“……”這些話聽得林與幼半夜醒來都得給自己一巴掌。
她、她是唯利是圖,但也沒窮兇極惡到這個地步。
何況他們在一起住了一個星期,還是有點(diǎn)感情的。
他現(xiàn)在又聾又瞎,還被人追殺,離開了她,他還能去哪里?他還有命嗎?
林與幼舔了下唇,好吧……
她承認(rèn),今天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她錯了,要不是她賣了他,也不會有這些事了。
他還為了救她,挨了一酒瓶。
越想,林與幼越愧疚,覺得自己真該死啊……她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仔細(xì)寫下:“對不起啊。”
程京宴搖搖頭:“不用跟我道歉,本就是我唐突了�!�
“沒有沒有沒有,是我錯了,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賣你。”
程京宴:“你一個人生活確實(shí)不容易,我又殘又廢,拖累你了。”
林與幼要哭了:“你吃不了我多少米,沒有拖累到我……哎呀你別說了,反、反正我們今天賺到了不少錢,還能支撐一些日子,走吧走吧,我們回家了。”
程京宴動也不動。
林與幼拉了拉他的手:“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