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她的生日，她在她的蛋糕上寫，祝他萬事如意。
看，這個女人，就是怎么會，花招就是這么多。
當年他就是在她這些溫情脈脈的招數(shù)里，一步步淪陷，沉迷其中，以為真的有個人，愛他至深。
后來騙局敗露，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夢幻泡影，他什么都不曾得到。
程斯以表情淡漠，直接上樓，去了浴室沖洗。
程斯以上樓的身影被一個傭人看到，她連忙下樓，到客廳，拍了拍虞美人的肩膀：“虞小姐，虞小姐！快醒醒！二少爺回來了！”
虞美人醒了，表情是剛睡醒的惺忪和茫然。
反應過來后，她去看面前的蛋糕，有些可惜，已經(jīng)塌了。
他要是早回來一個小時，蛋糕就還好好的。
虞美人還是挑挑揀揀地切出一塊還算完整的蛋糕，端上樓。
程斯以洗澡挺快，沒等多久他就出來。
他穿了一套淺灰色的純棉睡衣，領口是V形，胸肌若隱若現(xiàn)。
他擦著頭發(fā)，短發(fā)都被他捋到腦后，變成大背頭，整個額頭都露了出來，眉眼也愈發(fā)清晰。
虞美人微微一怔，不止一次在心里感慨，這個男人，過了幾年，越發(fā)成熟有魅力。
她當年看上他，就是因為，他從骨子里透出的溫柔矜持，很與眾不同，現(xiàn)在那份溫柔和矜持還在，并且被琢磨得愈加精致。
她揚起笑臉：“程斯以，今天……哦，不對，應該說是昨天，是我的生日，這個蛋糕是我親手做的，味道應該還行，你嘗嘗看吧�！�
程斯以的目光從蛋糕，滑向她的臉：“打幾個電話叫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對啊�！庇菝廊肃凉�，“你都不記得我生日嗎？”
于是程斯以反問：“你記得我生日是什么時候嗎？”
虞美人張嘴要說：“你生日是……是……”
程斯以淡嘲：“交往過的男人太多，我這個其中之一，你已經(jīng)不記得了？”
虞美人抿唇：“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相信，但我當年對你，也是有過真心的�！�
程斯以微笑：“你也知道我不信。”
他轉身要去找吹風機。
虞美人道：“你的生日是11月22日。我剛才猶豫，是因為，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過生日，因為你媽媽生了你之后，身體徹徹底底垮了，你覺得她要是不生你的話，她還能活，這是你的心結�！�
程斯以眸底冰涼。
當年他們就是這么親，他連這種事，這種話，都對她說過。
虞美人拉住他的衣服，輕聲：“我跟你說，這不是你的錯，你這么想，你媽媽如果知道了，會很難過。如果你不喜歡過11月22日的生日，那就重新定一個日子當做生日吧，這個生日別人不知道，只有我們知道，以后，我單獨給你過生日�！�
“你說好，還讓我?guī)湍愣ㄈ兆�，我當時沒有想多久，就說，那就10月10日吧，十是圓滿的意思——程斯以圓圓滿滿�！�
程斯以終于轉身，定定地看著她。
虞美人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所以我應該回答你的生日，是11月22，還是10月10？”
過了會兒，程斯以說：“他們把鎖給你打開了�！�
“我求她們，說我要去廚房做蛋糕，她們就放開我了�！�
程斯以：“不意外，你一直都有讓人相信你的本事�！�
“我真的不會逃走，我答應了陪你，就會陪你的。”
虞美人又將蛋糕往前遞了遞，“你真的不試一下嗎？我做了一下午呢，報廢了好幾個，但她們試了報廢的那些，都說好吃�！�
程斯以丟開了毛巾，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塊，送入口中。
虞美人期待地看著他。
程斯以淡淡：“不甜�！�
“是嗎？我記得你愛吃甜，還特意多加了半勺糖呢�！庇菝廊擞X得不應該，“我還沒試過，我嘗嘗。”
她伸手要去拿他的勺子，程斯以沒給她，而是將她攬過來：“給你嘗�！�
他直接低頭，吻她的唇。
深吻如火可以燎原，虞美人只來得及將盤子放到柜子上，下一秒就被程斯以壓上床。
她含糊不清道：“……騙人，明明很甜�！�
“我再試試�！背趟挂詥÷暋�
虞美人這次特別配合，她能感覺到，程斯以這會兒的心情不錯。
可能是因為……她真的記得他的生日，記得他們過去說過的話。
終于不是他一個人對過去念念不忘，終于不是他一個人的記憶。
第二次結束，虞美人趴在他的胸膛，親吻他的下巴，纏綿又繾綣。
程斯以撫摸她的后背，隨后翻身壓上她，想要第三次。
虞美人臉頰還有沒褪去的紅潮：“……你都不累嗎？等一下……我有點喘不上氣了�！�
程斯以沒有強來，低頭吻她的眉心，然后起身：“我?guī)闳ハ聪�？�?br />
虞美人順從地“嗯”了一聲。
程斯以抱她進了浴缸。
只不過，洗著洗著，他的眼神就變得幽暗：“休息夠了嗎？”
虞美人還沒理解出來他的意思，就又被他推到浴缸邊緣。
池水蕩漾，她要摟著他的脖子，才能防止身體滑下去，咬著下唇道：“你、你還沒有送我生日禮物呢……”
程斯以喉結滾動：“你想要什么？”
他也想知道，她賣力表現(xiàn)了一個晚上，以自己的生日為借口，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
第309章
走向崩盤死亡（二哥）
虞美人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程斯以不會愛聽。
但這已經(jīng)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時間點——她生日＋他心情好＋他們在做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如果現(xiàn)在不開口，別的時候開口，勝算更低。
“……我這幾天看報紙，應氏醫(yī)療出事了，好像說什么器械質(zhì)量出問題，事情很嚴重，股價連續(xù)跌了一周，還可能面臨有關部門的調(diào)查�！�
虞美人抿唇，“這件事，是你做的嗎？”
是他為了報復應如許，針對的應家嗎？
程斯以果然停了下來，俊彥上沒有表情。
明明他們的身體還連接在一起，本應該是最火熱的，然而虞美人卻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在一點點地冷卻下來。
虞美人不能不開口，她不能不幫應如許。
她討好地湊上去親吻程斯以，用她會的所有技巧取悅他。
“程斯以，你放過應家，我真的不會走了，我留在你身邊，你讓我喝的藥，我每天都有在喝，但我沒辦法正常懷孕，你要是覺得試管的概率高，我可以接受試管……”
程斯以捏住她的下巴：“試管，你知道多痛苦嗎？”
虞美人當然知道。
她在知道自己很難懷孕后，就了解過別的懷孩子的渠道，其中就包括做試管。
所謂試管，簡而言之，就是用一根針刺入她子宮，將精子卵子放進她的子宮。
試管也不是百分百成功，胚胎死在腹中，也是常有的事，而刺穿子宮這種事，想想也知道會有疼多痛苦，跟受刑沒有區(qū)別。
是啊。
這么疼，可虞美人卻可以為了應如許，主動提出做試管。
程斯以只問：“你是太愛他了，還是覺得愧對他？”
浴室空間有限，光源充足，所有情緒都無所遁形，虞美人咽了一下喉嚨：“愧對他吧，他真的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外科醫(yī)生，可是他現(xiàn)在都拿不起手術刀了，我毀了他一輩子�！�
程斯以：“那你對我，有沒有愧疚？”
“有�！�
虞美人低聲，“但你跟他不一樣，你只是失戀，你沒有被我毀了，你真覺得過不去那一關，我可以陪你玩，這樣都不可以嗎？都不夠彌補你嗎？”
程斯以笑了，自嘲的笑。
他知道了，徹底知道了。
這個女人，僅有的一點真心，都給了應如許，一滴都沒有留給他。
“應家，我不會放過的，既然你覺得應如許可憐，那就讓他更可憐一些。”程斯以推開她做作又虛假的親密，直接跨出浴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三天內(nèi)，報紙會有應家宣布破產(chǎn)的消息，你等著�！�
虞美人全身僵住，旋即也爬出了浴缸，追著他出去：“程斯以！你不能這樣！程斯以！”
程斯以套上浴袍，走得頭也不回。
……
程斯以說到做到。
接下來三天，每天一份的報紙，最顯眼的位置，都是在說應氏醫(yī)療。
說這個曾經(jīng)滬城最大最知名的醫(yī)療器械公司，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崩盤走向滅亡；
說應家是如何變賣資產(chǎn)，房子車子收藏品基金股票，家底都掏出來賠給客戶賠給債主賠給銀行；
說涉及的事情太大，公檢法介入調(diào)查，上午帶走了誰誰誰，下午又帶走了誰誰誰……
大廈傾倒，一炬成灰。
那些新聞，一條一條，都像刀子割在虞美人心頭，她很難不去想應如許現(xiàn)在是什么境況？
他當初雖然選擇跟她走，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很惦記家里，很愛他的家人，尤其是敬重他的爸爸，他最開始會去學醫(yī)，就是因為他爸爸就是外科醫(yī)生轉業(yè)。
現(xiàn)在他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全家壓力都很大，他之前又被他爸打成重傷，身體和心理都受折磨的情況下，他能扛得住嗎？
虞美人除了干著急，什么都做不了，因為程斯以也不來了，她只能在心里祈禱，祈禱應家能撐過這一關。
可天往往不隨人愿，最終的噩耗還是來臨了。
第四天，報紙上刊登了應氏醫(yī)療宣布破產(chǎn)的消息。
但這么大的消息，卻不是頭版頭條。
因為今天的頭版頭條更加重磅——應氏醫(yī)療董事長兼總裁應成杰，從應氏大樓一躍而下，跳樓自殺。
虞美人怔怔地看著標題那行黑色加粗的字，似乎看到了應如許崩潰的畫面。
報紙從手中落地，她眼前一片暈眩，下一秒，她昏倒過去。
等到她醒來，已經(jīng)是在床上。
她模糊地看到，程斯以來了，在她的床前。
那一瞬間爬上她大腦的是那個爆炸性的新聞，她什么都沒想，手抓起床頭柜上的一杯熱水，直接潑向程斯以的臉！
第310章
放走虞美人了（二哥）
水滴沿著程斯以臉部的弧線一滴滴落下。
他剛才完全沒有躲，只是本能地閉上眼。
熱水燙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立刻紅了一片，旁邊的傭人都嚇了一跳：“二少爺！”
程斯以抬手示意傭人不用過來。
那杯水是給虞美人倒的，等她醒來可以喝，晾了有一會兒，不是剛燒開的，否則這一潑，程斯以就該被燙傷了。
程斯以重新睜開眼，睫毛上都掛著熱水珠，卻分外冷淡地看著她。
虞美人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失望地看著他：“程斯以，你太過分了，你這件事做得太過分了！你恨我就沖我來，為什么要那么對應如許？！又為什么要那么對應家？！”
她聲聲控訴，“應氏醫(yī)療那么大的企業(yè)，你說毀了就毀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在應氏醫(yī)療工作的員工？他們有的已經(jīng)在自己的崗位上干了一輩子！猝然之間失業(yè)，會有多少個家庭失去主要的收入來源活不下去！”
“還有應如許的父親，他跳樓了，自殺了！那是一條人命！如果出事的是你們程氏資本，是你們程家，你又會是什么心情？你為什么就不能將心比心一下！”
程斯以只回答她最后一個問題：“程氏資本，絕對不會有應氏醫(yī)療的那一天�！�
虞美人咄聲：“你憑什么這么篤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程斯以：“因為程氏資本絕對不會以次充好，將質(zhì)檢不通過的醫(yī)療器械，混在沒有問題的醫(yī)療器械，一起買給醫(yī)院�！�
什么？！
虞美人驀地愣住。
“你可憐應如許跳樓的父親，誰去可憐那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了他們公司生產(chǎn)的有問題的器械，最后慘死的病人和病人家屬？要舉例嗎？那我告訴你，有一個用了他們公司生產(chǎn)的人工瓣的患者，毫無征兆地死在他兒子的家長會上�！�
虞美人臉色發(fā)白，她……不知道這些內(nèi)情，報紙上也沒有說……
程斯以看著她茫然的神情，他當然知道她不知道這些事，可同樣的，她也不知道他做過什么，沒做過什么，卻那樣的指責他。
“真以為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句話就能讓一個擁有數(shù)千員工的大企業(yè)，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走向覆滅？”
虞美人嘴唇蠕動：“不是你嗎……”
“應氏醫(yī)療的問題，從去年就有，早就被調(diào)查了，最近調(diào)查結果公布，定了罪，開始算賬，所以才有那么多動靜�！�
從去年就有……
意思就是，不是他。
“你沒有下過手？”
程斯以哂笑：“用得著我再下手？市場那么殘酷，早在去年應氏醫(yī)療被爆出問題的第一時間，他的那些同行就在分食他們的市場了�！�
虞美人眼神紛飛：“那、那你為什么能那么準確地說出應氏三天內(nèi)就會破產(chǎn)？你推波助瀾了？”
“我連這點市場預判都沒有，還當什么程氏資本的斯總？”
“……”
是啊。
坐得穩(wěn)高位的人，必然是有著非常宏觀的眼界和見地，他們這類精英，見微知著，以小見大，可以準確地預判出市場的走向。
應氏醫(yī)療已經(jīng)走到那步，生命早就是倒計時。
是她沒弄清楚整件事，就想當然地以為是他。
是她沖動了。
虞美人原本是直挺挺地跪著和他目光對峙，這會兒慢慢變成跪坐，低下頭說：“……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關心則亂。”程斯以說，“你是真的，很在乎應如許。”
“……”虞美人抽了一張紙，想去幫他擦臉上的水，還想看他有沒有被燙傷。
但程斯以避開了，沒讓她碰到自己。
他看她的眼神也很陌生了，淡而又淡地說：“既然那么擔心他，那就去看看他吧。”
虞美人怔然：“……我可以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