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司機就在院子,他會把你送到應(yīng)如許身邊�!�
虞美人回神后,就是大喜,她現(xiàn)在的確非常想知道應(yīng)如許怎么樣了。
所以程斯以的話才說完,她立刻就從床上下去,毫不猶豫地跑下樓。
程斯以沒有阻攔,也沒有看她,只看著遠(yuǎn)處虛無的一點。
因為虛無,所以抓也抓不住。
就像他,執(zhí)念著跟虞美人的那段過去,可虛假就是虛假的,沒有感情就是沒有感情,哪怕他把她強行鎖在身邊,她心里的人也不是他。
她心里,從來沒有他。
真沒意思。
……
虞美人一口氣跑到院子,司機果然在那里等著。
她馬上打開車門就要上車,坐進(jìn)去之前,忽然想到——不對,程斯以怎么會允許她去看應(yīng)如許呢?
她握緊車門,試著詢問司機:“等會兒我進(jìn)去看應(yīng)如許,你就在門外等我,然后再把我接回來嗎?”
司機說:“二少爺只讓我把你送過去,送完就可以走,沒有讓我等你。”
虞美人微怔。
沒有要把她接回來……
他是讓她自己回來?還是說,讓她不用回來了?
虞美人看向二樓的窗戶,想去問他,是不是,放過她了?
可她不敢去問,怕去問了他會改變主意,又不讓她去看應(yīng)如許了。
虞美人權(quán)衡了一下,還是更擔(dān)心一夕之間,破產(chǎn)又喪父的應(yīng)如許,彎腰上車。
司機啟動車子,載著她離開這棟囚了她快一個月的小樓。
……
程斯以換了一套西裝,才從樓上下來。
他神色如常,依舊是溫和、好脾氣的二少爺。
看到他這樣,傭人才敢端著托盤過去問:“二少爺,虞小姐走得急,還沒來得及喝,要放著等她回來還是……”
“倒了吧�!背趟挂話吡搜勰峭牒谄崞岬闹兴�,“以后都不用熬了�!�
傭人意外:“不用熬了?”難道……
“你們把這里收拾干凈,然后就回原來的地方,小樓重新鎖起來吧�!�
一切恢復(fù)如初。
就當(dāng)這一個月的混亂,不曾存在過。
程斯以走出小樓,司機為他打開車門,他上了車,甚至沒有從后視鏡看一眼小樓,就這么走了。
傭人照顧了虞美人一個月,也見證了他們一個月,雖然一直覺得,他們不會有好結(jié)果,但也真的沒想到,會結(jié)束得如此猝不及防。
大抵那杯熱水,反而是澆滅了二少爺,對虞小姐的最后一絲情吧。
……
程斯以去老宅看程奶奶。
巧的是,遇到了程迢迢。
他的目光在她腹部落了落。
程迢迢穿著寬松的針織毛衣裙,外套臃腫的羽絨服,很藏身材,只不過,孕態(tài)是由內(nèi)至外,可不是靠藏身材,就能藏得住。
他走過去,程迢迢熟稔地挽住他的手臂。
程奶奶的小樓前,有一段路沒有鋪水泥,是泥土,兩邊種了鮮花,中間的小路,錯落無致地鋪著青石板,容易踩空。
“沒什么事,就不要經(jīng)常來老宅,奶奶也好,母親也好,或者是老宅的其他阿姨,比如春夏秋冬四位,都是生育過的,你這樣子,可能會被看出來�!背趟挂缘吐曊f。
“我心里有數(shù)�!背烫鎏雒约核膫多月的肚子,“最近家里都在擔(dān)心與幼和丟丟,沒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而且媽也去了東城,不在老宅�!�
程斯以:“我那天給京宴打電話,聽他的語氣,丟丟的事情快處理好了,屆時大家的視線,又會收回來�!�
“這個容易,你快交個女朋友,談婚論嫁,自然就能繼續(xù)幫我轉(zhuǎn)移視線�!背烫鎏鑫⑿�,“我聽說,宋家的小女兒跟你聊得很好?”
說曹操,曹操到,程斯以的手機收到宋詞的微信。
親姐弟,無所顧忌,程迢迢直接湊過去看。
“二少爺,你今晚有時間嗎?我朋友介紹了一家餐廳給我,說味道不錯,你有興趣跟我去試一下嗎?”
程斯以掃了眼頂端的時間,想的是,一個多小時了,虞美人現(xiàn)在,見到應(yīng)如許了吧。
程迢迢拽他的衣服:“發(fā)什么呆呢,這句話很難回嗎?快答應(yīng)呀,人家女孩子都這么主動了,就回‘好啊,有時間,我今晚去接你’�!�
程斯以只是彎了一下唇,但沒什么笑意,依樣畫葫蘆地回了過去。
宋詞明顯很高興,很快又來一句:“我還有兩張音樂會的門票,就在我們吃飯的餐廳附近,時間也剛好,可以順便去聽,是我很喜歡的大提琴家,二少爺,你覺得怎么樣?”
“‘我覺得很好,就照你說的做’�!背烫鎏隼^續(xù)指導(dǎo)。
程斯以把手機遞給她:“你聊?”
程迢迢嗔他一眼。
程斯以最后只回了“好”。
宋詞的界面顯示“正在輸入”很久,才終于來了一段話,半是玩笑,半是試探。
“你不是很忙嗎?怎么這么有空��?你這樣,都讓我以為,你是我男朋友了�!�
這句程迢迢可不敢指導(dǎo)了。
只是感慨:“我都想象得出她的心情,肯定是每一個字都是修改過三遍以上,打出來,又刪掉,重新打,還要發(fā)給閨蜜姐妹一起出謀劃策,反反復(fù)復(fù)斟酌老半天,才敢閉著眼睛發(fā)給你,女孩子的真心,就在這里了~”
真心。
程斯以眼睫垂下,蓋住眼底的情緒:“如果你愿意,我們今晚就可以,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去吃你說的那家餐廳,聽你說的那場音樂會�!�
他放過虞美人,也放過自己。
就這樣吧。
第311章
我要救我的孫子
學(xué)了幾天的滑雪,丟丟已經(jīng)掌握基本技能。
小孩子嘛,有炫耀的心理,尤其是想對最親最愛的人炫耀。
他一大早就拉著林與幼去滑雪場看他表演。
小家伙從小山坡上一路滑下來,動作標(biāo)準(zhǔn),姿勢帥氣,尤其他穿著黑白的滑雪服,在冰天雪地里,跟一只企鵝似的。
圓手圓腳,特別可愛。
林與幼為他的可愛熱烈鼓掌:“丟丟好厲害!丟丟是整個滑雪場最最棒的小孩!丟丟太完美啦!”
丟丟就在姐姐這一聲聲的贊美里迷失了自己,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比他的教練——程京宴還厲害。
“姐夫!快來!跟丟丟比一場��!”
林與幼演技浮夸:“丟丟!你千萬要手下留情�。〗惴蚝苄⌒难鄣�,你要是滑得比他厲害,他今天晚上會哭鼻子的!”
丟丟拍拍胸口:“姐姐放心!我會照顧好姐夫的感受的!”
程京宴同樣是黑白滑雪服,和丟丟是款式一樣,但穿在丟丟身上是圓滾滾,穿在他那長手長腳,188的身材里,就是惹眼得要命的帥氣。
他踩著一塊滑雪板,繞著林與幼轉(zhuǎn)了一圈,在雪地里畫了個圓將她“困”住,似笑非笑的:“那就看今晚,是誰哭�!�
林與幼:“咳。”聽不懂他說什么呢。
不過這兩個人還是站上了滑坡的起點。
林與幼一手拿著旗幟,一手拿著擴(kuò)音器,充當(dāng)裁判:“準(zhǔn)備好咯!1、2、3——開始!”
旗幟揮下,一大一小,立刻從山坡滑下來,程京宴從一開始就比丟丟快。
林與幼對著擴(kuò)音器:“咳!咳咳咳!”
程京宴:“……”
程京宴實在想不到,要怎么放水給一個四歲的小屁孩兒,干脆假裝摔倒。
丟丟一下從他旁邊滑過去,還回頭嘲笑:“羞羞!姐夫連板子都踩不穩(wěn)!好弱好弱!”
他弱?程京宴舌尖抵住腮幫,這筆賬,記在了林與幼身上。
他等小家伙滑了好一段路后,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追上去。
林與幼在終點,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朝自己奔來的男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來。
她這一生所求,好像也就這樣吧。
就在快到終點的時候,丟丟回頭看了程京宴一下,還高興地喊:“姐夫!快來��!姐姐在前面等我們呢!”
程京宴哼笑,雙手插在口袋里,姿態(tài)逸然。
丟丟轉(zhuǎn)回頭,看前方。
然后突然間,他一頭栽進(jìn)雪地里。
當(dāng)時他們都以為,這是丟丟在“讓”著程京宴,畢竟滑雪一開始他就答應(yīng)姐姐要照顧姐夫的感受。
程京宴從他身邊滑過,喊他:“丟丟,起來�!�
丟丟沒有動。
程京宴調(diào)轉(zhuǎn)滑雪板,重新滑到丟丟的身邊,故意翹起雪板的一角,鏟雪潑在他的身上:“林紀(jì)淮。”
丟丟還是一動不動。
程京宴愣了一下,旋即臉色微變,立刻踩住滑雪板停下,從板上跳下來跑向他。
林與幼也意識到不對,心臟當(dāng)場180度翻轉(zhuǎn),她丟下擴(kuò)音器,不顧一切地跑過去。
“丟丟——”
丟丟在他們面前,在一片歡聲笑語里,毫無征兆地暈倒了。
他們將丟丟送往醫(yī)院急救,他的生命指征下降得非�?欤瓉碚f好的“一個半月”不是準(zhǔn)確的日期,而是最好的日期。
實際上,他病程進(jìn)展到這個地步,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病變。
現(xiàn)在就是那個病變。
林與幼這段日子以來的平靜、平淡、淡定、淡然,在這一瞬間徹底崩塌,她的臉色急劇變得慘白,直到毫無血色。
醫(yī)生送來病危通知書。
她看著,簽不了字。
她在看到江不言趕來時,便將丟丟交給他,而后轉(zhuǎn)身就走!
程京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林與幼分外冷靜,一字一字地說:“我要去顧家�!�
程京宴將握著她手臂的手,改成牽她的手掌:“一起去。”
程京宴親自開車,路上兩人什么話都沒說,窗外的景色一幕幕掠過。
醫(yī)院距離顧家比較遠(yuǎn),他盡可能快了,40分鐘的路程,最后只用了25分鐘就到。
顧家是古色古香的門第,朱漆大門平時都是關(guān)著的,顧家人出入都是走旁邊的偏門,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大日子,才會開中門。
而今天,中門就開著,不知是在歡迎誰,又或是,已經(jīng)有人先一步闖進(jìn)去。
林與幼此時此刻,什么都沒有想,她今天就算是把顧泗云給綁了,要挾他們,也要讓他們把醫(yī)療方案交出來!
她扯開安全帶,推開車門,直接下車,沒等程京宴,大步跨過門檻,跑過院子,到了廳堂。
卻就看到,端肅黑沉,壓迫感十足的正廳里,程夫人背對著她站在那兒。
她還是一身旗袍,端莊優(yōu)雅,名門貴婦,端著林與幼平時最討厭的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對顧家的長輩說——
“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顧家,是我的顧家,我才是顧家的嫡系,我現(xiàn)在要拿我家的東西,去救我的孫子,你們倒是說說,有哪里不可以?!”
林與幼腳步驀地一頓!
第312章
婆媳大戰(zhàn)顧家人
最年長的大叔父對著程夫人厲喝一聲:“你也知道你是顧家的嫡系!”
“這些年你在程家舒舒服服當(dāng)著主母,有沒有想過你爸媽、你爺爺奶奶、你祖祖輩輩的東西還‘流落異鄉(xiāng)’!讓一群不是顧家人的人做主顧家的東西,簡直是奇恥大辱!你這個不孝子孫,不幫著顧家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回來謀奪顧家的東西,你簡直可惡!”
程夫人不動如山,也面不改色:“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女兒,所以將顧氏瓷業(yè)當(dāng)做我的嫁妝,跟我一起去了程家,迄今為止,我也是顧氏瓷業(yè)的實際掌權(quán)人,我持股超過60%,別說是把它放在程氏資本旗下,我就是把它拆散、解體,坐在路邊,逢人就送,那也是我的權(quán)利和自由,誰有資格干預(yù)?”
“……?”林與幼的心火在聽到這一句時,都被震驚得熄滅了。
她是沒想到,這樣的話,居然能從“溫良恭儉”的程夫人口中說出來。
唔,聽著像是她林與幼才說出的話。
二叔父果然被氣得拍桌而起:“越說越過分!你知不知道那是顧家百年來的基業(yè),你有沒有一點家族榮譽感?!”
“你就是一個白眼狼!從小到大,心里從來沒有顧家!讓你學(xué)制瓷你不學(xué),非要去學(xué)什么滑冰,如果你也跟你大姐一樣,有一手制瓷的好手藝,哪怕顧氏瓷業(yè)在程氏資本旗下,也不至于完全被人擺布,你簡直丟盡我們顧家列祖列宗的臉!”
“家族榮譽感�!背谭蛉司徛刂貜�(fù)這幾個字,然后笑了一聲。
別說她覺得可笑,林與幼更覺得可笑。
有誰比程夫人更在乎家族?更有家族榮譽感?
她可是能為了家族,可以犧牲自己嫁給姐夫,也可以親手?jǐn)財嗳齻兒女的“孽緣”,被怨恨了也在所不惜,是只要家族榮光能延續(xù)就好的“豪門貴婦模版”。
而這樣的模版,現(xiàn)在卻反而被指責(zé)白眼狼,這又何嘗不是一出黑色幽默呢?
程夫人也看向林與幼:“你是不是也覺得,很荒謬?”
林與幼并不關(guān)心他們說什么,她來,只有一個目的:“我要醫(yī)療方案,現(xiàn)在,馬上!”
三叔父冷笑:“你說要,我們就要給?”
“想要方案,可以!把顧氏瓷業(yè)還給我們!你們這些外人,強盜,我們只是要回自己的東西,有什么不對?!不還給我們,我們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他們的態(tài)度自始至終都是如此強硬。
林與幼舔了舔牙齒——行,那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眼睛快速掃了一圈廳堂,很快鎖定住一個青花瓶。
她準(zhǔn)備過去把花瓶拿起來敲碎,用鋒利的口子抵著顧泗云的脖子讓他們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丟丟活不了,她就讓所有人一起死!
林與幼好久沒發(fā)瘋了,這會兒還真有點兒蠢蠢欲動。
但在她動作之前,程夫人就先開口:“你們想要要回顧氏,到底是為著你們所謂的家族榮譽,還是為了你們那一畝三分地的利益?”
四叔父大怒:“你這是侮辱!我們當(dāng)然是為了家族!”
程夫人:“三十年前,顧氏瀕臨破產(chǎn),為了延續(xù)下去,你們就用了一次家族榮譽迫使我嫁進(jìn)程家,讓程氏收下顧氏,沒有我當(dāng)年的出嫁,顧氏早在三十年前就灰飛煙滅,它有今天都是我的功勞,而你們這些口口聲聲的顧家人,又為它做過什么?”
程夫人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堂上穿著長衫,乍一看起來,還真幾分舊時遺老氣度的四個叔父。
她嘴角一扯,十分諷刺:“你們窩在這里,坐享其成,不用勞作,就有源源不斷的分紅,錢來得太容易,反而滋養(yǎng)出了你們的野心,開始覺得,要是不用分一半給程氏就好了,你們手里的錢就能翻倍了,所以你們就動了想把顧氏要回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