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眼睛剛出問題的那段時間，我很頹喪，怨恨整個世界，也不喜歡他�！�

    「他每天早出晚歸，空隙里還要照顧我。有一天忙得暈頭轉(zhuǎn)向，魚燉在鍋里，他下樓買鹽，忘記關(guān)火�！�

    「他回來的時候，廚房已經(jīng)燒起來了�！�

    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

    恍惚的神思里，我好像又感受到那天傍晚。

    火焰帶來的高溫還殘余在空氣里。

    我把許靈心從房間里拖出來。

    揪著她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問：「你是不是想死？」

    整個人，和我的聲音。

    都在抖。

    她并沒有像之前那樣，針鋒相對地跟我爭吵。

    而是沉默很久很久，才啞著嗓子問我：

    「我死了不好嗎？對你來說，不也是解脫嗎？」

    好像是在那一刻。

    我突然發(fā)覺。

    從前高高在上的許家大小姐，如今也不過是只虛張聲勢的頹廢小貓。

    于是我喘著氣，把她推進(jìn)房間。

    火舌燎過的墻壁一片黑色。

    我一顆顆扒開她的扣子，低聲說：「我沒有晚飯吃了，你賠給我吧�！�

    她像是意識到什么：「你想好……」

    后面的話，被我用力的親吻堵回去，咽下去。

    「許靈心，我沒覺得你是負(fù)擔(dān)。」

    那天晚上，好像整個世界錯亂顛倒，只剩下我們。

    而此刻，她舊事重提。

    身邊坐著的親密無間的未婚夫，卻是周辰。

    全世界都覺得，那是獨屬于他們倆的記憶。

    令人窒息的澀然在心底爆開。

    過近的距離里，從許靈心身上傳來的某種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正不動聲色地包裹住我。

    鋪天蓋地。

    卻又已經(jīng)不再屬于我。

    她停頓了一下，在現(xiàn)場觀眾的掌聲里，最后道：

    「我永遠(yuǎn)記得，那天晚上的月光，亮得能照清楚一切。」

    「我看不見，卻聽他講了一整夜�！�

    我攥緊手里的筆，匆匆忙忙低下頭去。

    眼眶發(fā)痛。

    9

    因為我臨時修改提問，問出了不少之前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這場訪談，大獲成功。

    節(jié)目尾聲時，直播間的觀眾已經(jīng)突破千萬。

    第一次挖到許家掌權(quán)人那段不可說的隱秘往事的細(xì)節(jié)。

    所有人都顯得很興奮。

    后臺，楊朵拍著我的肩膀：「真不愧是記者，這臨時改的提問，犀利得讓人沒法不回答。」

    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看到許靈心和周辰走過來。

    她突然啞了聲。

    許靈心目光淡漠地掃過來：「今天的提問是你準(zhǔn)備的？」

    我點了點頭。

    周辰綿里藏針地說：「唐記者，你倒是很會戳人痛處�！�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要遵守基本的職業(yè)道德�！�

    「不要去肖想自己配不上的�！�

    我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