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許薇薇進食不多，吐出來的大都是剛才喝下去的湯水而已。
不過病人嘔吐出來的東西，總是沾了莫名的酸臭氣息的。
“諾諾姐，對不起，都吐到你身上了——”許薇薇剛?cè)套〔煌铝肆ⅠR著急的道歉起來。
“沒事�！痹S諾把床頭那邊的紙巾趕緊拿過來給許薇薇擦了下，又拿了許薇薇用的臉盆和毛巾出去到外面打水過來，給許薇薇快速的擦洗了下，之后又喊了護士過來給許薇薇沾了臟東西的床單被子換下。
許諾留意到許薇薇的氣色相比前一陣子已經(jīng)差了很多下去，先前醫(yī)生就提醒過她病人化療期間出現(xiàn)惡心嘔吐的都是正�，F(xiàn)象，這才剛開始不久，許薇薇就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反應(yīng)，而且如果自己平時上班去了，沒有在她身邊照料著——許諾又望了下病房里的其他病床，許薇薇化療后又搬到了新的大病房，每個房間里面都住著好多個病患，其他的病床前都有家屬陪著說話的，唯有許薇薇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那里。
許諾知道生病時是最會胡思亂想的，而且難受了都沒個人在邊上照料著，她想了想又去找醫(yī)生給許薇薇請了護工。
是24小時陪的護工，價格自然也不便宜。
等許諾安排好這些事情后回去時，都已經(jīng)是晚上了。
先前在醫(yī)院里忙前忙后的，許諾也沒有多想身上的異味。反倒是回到住處后，她把保溫瓶往桌上一放，就迫不及待的跑進去一樓的浴室里。
厲寅北平常都用樓上的浴室，兩人為了避免撞到一起，不約而同的獨自各用一層的浴室。
許諾才擠了點洗手液在手上，就在鏡子里看到自己衣服前面一大片暗沉沉的漬印，是許薇薇先前嘔吐在上面的東西。
天氣太冷，她衣服前面那片沾了臟東西的地方都格外的發(fā)硬起來。
許諾一聞到自己衣服上的酸臭氣味，下一秒終于忍不住對著盥洗臺干嘔起來。
她是有輕度潔癖癥的，年少時留下的陰影。
有很多事，其實她都是無能為力的。
比如說就連她自己的潔癖癥，這么多年了，她還是克服不了。
許諾閉著眼睛把外套脫下來，之后立馬把外套隨手扔進去后面的洗衣機里去。等她自己脫掉外套后，低頭望了眼里面的淺色線衫，未料到胸口前面也殘留了點漬印。
想必那個時候外套濕了就滲了進來。
許諾多望了一眼自己胸前線衫的漬印，一想到可能連里面的打底衫里都滲到了，又對著盥洗臺干嘔了起來。
“你怎么了？”厲寅北下午有事出去了，也才剛回來。
一樓浴室的門沒有關(guān)上，他走近了幾步就聽到了里面的動靜，心頭奇怪著，就繼續(xù)走過來看下，正好見著許諾低頭對著盥洗臺干嘔的場景。
“厲先生，你回來了？”許諾冷不防定的聽到門口處冒出來的聲音，身體驀地跟著哆嗦了下，她隨即擰開水龍頭快速的沖洗了下臉上才抬頭應(yīng)道。
她這段時日本就沒有休息好，加之方才還干嘔了好一會，臉色愈發(fā)是慘白的可以。
“你沒事吧？”他還是繼續(xù)簡短的問道，末了的那個字眼甚至帶了一絲細微的顫動，轉(zhuǎn)瞬即逝的許諾根本察覺不到。
然而，他自己卻是無比清晰的聽到了那絲顫音。
是從他心底伸深處冒出來的。
☆、第32章
“我沒事。”許諾快速的否定起來。
厲寅北還是站在門口處，嘴角邊不經(jīng)意間抽動了下，不過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可能就是最近有點累，晚上早點休息下就沒事了�！彼闯鰠栆彼坪跤悬c不太相信的意味，繼續(xù)解釋起來。
“這樣�！彼勓怨皇俏⒉豢晌⒌狞c了下腦袋。
“厲先生，你晚飯吃過了嗎？”許諾想到正好是飯點了，現(xiàn)下她就穿著一件貼身的線衫，不知為何她就有點不自在起來，便絞盡腦汁的想要打破這突如其來的沉抑之感。
“你呢？”他反問道。
“哦，我剛從醫(yī)院回來——”
“我也沒有吃�！彼焖俚慕拥�。
“那你等會，我洗個澡就做晚飯�！痹S諾應(yīng)道。
“恩�！眳栆闭f完后才抽身從浴室門口移步走開了。
等厲寅北走后，許諾立馬快速的到她現(xiàn)在住的房間里拿了換洗的衣物下來，等洗好澡又把身上脫下來的衣物扔到洗衣機里面清洗起來了，她這才舒了口氣往廚房間里走去。
只是讓她驚悚的是，厲寅北居然再次出現(xiàn)在了廚房里。
“厲、厲先生？”許諾驚訝的在他身后出聲喊道。
“你好了？”她這一出聲，厲寅北便轉(zhuǎn)身問道。
許諾本來怕耽誤厲寅北的飯點，洗好澡都來不及把頭發(fā)吹干，用了干發(fā)套把整頭的濕發(fā)裹住就出來了，眼下厲寅北見著她的樣子自然是有些怪異的。
“面燒好了，你來嘗嘗看。”厲寅北多看了一眼她頭上的怪異造型，繼續(xù)無動于衷的提醒道。
“哦，你怎么自己動手做飯了，以后這些事我來做就行了�！痹S諾說時走近了些，正好厲寅北遞了筷子過來，她就夾起幾根面吃了下。
“差不多了嗎？”他開口問道。
“恩�！惫烙嬆敲嬉呀�(jīng)在沸湯中煮了好一會，都已經(jīng)有點發(fā)糊了。
許諾抬頭正好見著厲寅北探究的目光，她便硬著頭皮說道，“差不多了。”
有她的這句評價，厲寅北立馬把電磁爐給關(guān)上，之后就利索的盛了兩碗面出來。
許諾嘗了一口就覺得面太咸了，她都疑心著厲寅北是不是多放了次鹽，而且里面放的佐料又是半生不熟的，估計不是熱鍋時炒下去的。
厲寅北把兩碗面端出來放到餐桌上，許諾便也坐下來動筷默默的吃了起來。
這是她這么久以來吃過最難吃的一頓面。
她本來還指望著厲寅北也趕緊嘗上幾口，等厲寅北自己也察覺到難吃之后，肯定會催她也趕緊不要吃的了。
結(jié)果，許諾剛吃了一口，視線眼巴巴的圍著厲寅北轉(zhuǎn)，只可惜，厲寅北拿起他自己的筷子還沒吃上一口，忽然又放下筷子，起來朝廚房間走去。
“面趁熱吃。”他自己離開前還不忘記叮囑許諾。
許諾也只得繼續(xù)面有難色的點了點頭。
這一碗面她足足吃了十幾分鐘，好不容易把大半碗面都吃下去了，厲寅北這才從廚房間里姍姍出來。
“還多一碗，要不要再給你盛點？”厲寅北見著許諾面前只有一點面湯在碗底了，隨口問道。
“不用了，我很飽了�！边@么巨咸又巨難吃的面，許諾能吃下這么大半碗，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眼下立馬連連搖手拒絕道。
“哦。”厲寅北便也不再勉強，他自己坐下來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第一口下去，厲寅北立馬眉梢微皺抬頭望了眼對面的許諾。
許諾感知到他狐疑打探的目光，意義不明，她也裝不來眼觀鼻鼻觀心置身事外的樣子，只得又硬著頭皮喝了一口剩下的面湯。
于是，厲寅北繼續(xù)狐疑的又吃了一口他碗里的面。
下一秒，他早已放下手上的筷子，不解的問道，“面這么咸又難吃，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額——還好吧，可能我平常就吃得挺咸的，我覺得還好——”許諾自己先前這么悶聲不吭的吃完大半碗，她又怕厲寅北看出是她硬著頭皮吃下去的，眼下便跟著努力掩飾起來。
“是嗎？我覺得很難吃�！眳栆闭f時拿了垃圾桶過來，毫不猶豫的把他面前的那碗面倒進了垃圾桶里，眉間不知何時還是微皺不悅的模樣，像是在生他自己的悶氣。
“你要吃什么，我給你重新燒下�！眳栆边@人平常時候就疏離的不易接近，更何況是心情不太好的時候，許諾在旁邊小聲問道。
“我不餓，喝杯飲料好了�！眳栆闭f時起來到冰箱那邊拿了罐可樂喝了起來。
許諾便拿了餐桌上的兩口飯碗往廚房走去。
等她走到廚房間，立馬明白方才厲寅北中途過來這邊磨蹭上十幾分鐘的緣由了。
剛才還雜亂的廚房早已被他已經(jīng)收拾的干干凈凈了。
估計他也知道許諾飯后都要搶著收拾廚房間，特意趕在許諾之前就收拾好了的，唯有一碗多余的面還孤零零的盛放在那邊。
這人——真是——別扭的紳士——許諾有些無奈的想道，隨即走到水槽那邊快速的把兩口碗給沖洗起來了。
幾分鐘后，等她從廚房間里走出來后，厲寅北居然還坐在沙發(fā)那邊，頭也不抬的提醒道，“早點休息。”
“恩，你也一樣�！痹S諾被他這莫名其妙的囑咐弄得反倒是有些慌兮兮的，說完后便也朝樓上走去。
不過，這一晚，許諾還真是沒休息好。
起先她是晚餐吃了太咸的緣故，口渴的厲害，入睡前就想要到樓下接點熱水喝的。結(jié)果她才走到走廊上，就見著客廳那邊的燈還亮著，顯然是厲寅北還坐在那里。
大冬天的，這么晚了還不睡，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想什么。
許諾不想跑下去時被厲寅北看到，而且到時候又免不了要搭話說上幾句，她就默默的退回房間里干憋著。
幾次過后，好不容易等她最后一次走到走廊上，朝下面一看，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了。
忍了這么久，許諾覺得自己的嗓眼都已經(jīng)渴得冒煙了，到樓下的冰箱里拿了瓶礦泉水就咕嚕咕嚕的狂喝了下去。
這樣的后果就是等她上樓鉆進被窩沒多久，又開始鬧肚子了。
許諾沒辦法又起來跑到樓下衛(wèi)生間里，更糟糕的是她上完廁所又覺得胃里翻涌的厲害，可是一時間又吐不出來，她只得又先回到房間里休息的。
沒過上一會，肚子咕嚕咕嚕的鬧起來，她又只得跑回到樓下衛(wèi)生間里。
這樣大晚上的跑上跑下的，也不知道是身體受寒還是先前厲寅北煮的面里放的佐料沒熟透的緣故，許諾后半夜上吐下瀉的根本就沒睡覺。
等她第二天早上奄奄一息的從洗手間里出來時，許諾的臉色已經(jīng)是愈發(fā)慘白難看的了。
厲寅北昨晚沒吃什么東西下去，大清早就被餓醒了，起床后一下來就見著病怏怏的許諾。
“你怎么了？”他倒是眼尖，立馬看出了許諾身體狀態(tài)不佳。
“胃有點難受想吐�！痹S諾見他看出來自己不適，就沒有隱瞞，不過她覺得不好意思和厲寅北提自己拉肚子的事情，眼下也就說了一半的癥狀而已。
“我看你昨天就已經(jīng)有這個癥狀了，怎么不及時去醫(yī)院拖到現(xiàn)在？”厲寅北腦海里浮現(xiàn)出昨天回來時見著許諾在浴室里對著盥洗臺干嘔的場景，眼下理所當然的以為許諾眼前的癥狀是昨天的延續(xù)而已。
如果說昨天他還是將信將疑的態(tài)度，此時見了許諾的反應(yīng)，他只覺得心頭愈發(fā)沉了下去。
“沒什么大礙，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上了太多趟廁所，許諾說時已經(jīng)氣虛的很，她精神再不佳，也聽出厲寅北話語里的不悅之意。
大清早的她身體都已經(jīng)不舒服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又哪里惹他不開心了。
“我先送你去醫(yī)院�！眳栆闭f完后又快速的把他自己身上的外套朝許諾身上一披，之后就神色匆匆的走在了前面。
“厲先生，真不用了——”許諾見著他這副神色肅殺的樣子，她也有點被嚇到了，繼續(xù)在他身后怯怯的出聲提醒起來。
“快點，再晚點碰上早高峰路上就要堵車了。”他繼續(xù)催道，語氣里難得有了一絲不耐之意。
許諾見過他耐心細致的一面，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他這副渾身不悅的時候了，便也不再吭聲，跟著他坐進了車內(nèi)。
“你男朋友知道嗎？”他發(fā)動車子后忽然問道。
“我、我和他分手了。”許諾忍著身體的不適，尷尬的應(yīng)道。
大清早的被追問私人問題，總是有點讓人不自在的。
而且，他們之間還遠遠沒有熟到討論這種事情的地步。
就譬如她根本不會去問及他心頭深處的那位舊友的情況。
許諾應(yīng)完后就安靜下來，腦袋微側(cè)朝右邊的窗外望去。
他只見著她一頭烏黑的長發(fā)，亂糟糟的披在肩上，有幾綹被他的大外套壓在了脖頸內(nèi)，而她似乎恍然未覺的。
“那你要不和他說下，讓他過來一趟�！眳栆崩^續(xù)問道。
“不用了吧，都分手了�！痹S諾說時語氣里倒是有一絲自嘲的笑意上來，她也沒事可做，原本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知何時互相絞在一起。
厲寅北扭過頭來快速的帶了一眼，他怕許諾心高氣傲的不肯和林程遠說實情，繼續(xù)提醒起來，“這種事，我覺得，他有知情權(quán)�！�
“不用了。他已經(jīng)對我徹底失望了。我不想去麻煩他�！痹S諾沉默了一小會后應(yīng)道。
“也行，由你自己決定�！眳栆闭f完后這才重踩了油門下去。
☆、第33章
等厲寅北送許諾到醫(yī)院后，幸好大早上的醫(yī)院里掛號的人并不多。
先前走得匆忙，許諾身上還是穿著睡衣睡褲的，眼下到了醫(yī)院這邊，她也不由自主的把厲寅北呢大衣的外套紐扣都扣上，那衣服太大太長，把她裹得像是套子里的人似的。
到了掛號窗口前，前面的收銀護士開口問道，“哪個科？”
“腸胃科�！痹S諾思索了下開口應(yīng)道。
“掛號費10元。腸胃科在六樓。”護士應(yīng)道。
許諾想起來剛才走得匆忙根本沒帶錢，幸好厲寅北早已從身上掏出錢包來。等他拿了找零的錢和那張掛號單時，許諾很自然的朝電梯那邊走去，覺得身后的厲寅北似乎腳步放緩了些，她便扭頭朝厲寅北望去。
“許諾——”他果然及時開口喊道。
“怎么了？”她不解的問道。
“不掛婦科看下嗎？”厲寅北僵硬的應(yīng)道，說時麥色的臉上又現(xiàn)出可疑的紅暈。他說這時，難得避了許諾的目光。
“額——我自己知道的，沒事的�！痹S諾也是聽得心頭一驚，話說她這個月生理期的確是晚了三個星期都還沒有來，不過她是無比確定自己根本沒有和厲寅北提過一丁點的。
眼下也不知道厲寅北怎么好端端的會提這樣的念頭。
難道在他大男子的觀點里，但凡女性有點不舒服的都要去看婦科嗎？
許諾這樣應(yīng)道，厲寅北便也沒有堅持，跟著分明別扭的朝電梯那邊走去。
到了六樓的腸胃科那邊，許諾剛坐下來，坐她對面的中年女醫(yī)生問道，“哪里不舒服？”
“腸胃都不舒服——”許諾說到一半不經(jīng)意的頓了下，有厲寅北在她旁邊看著，她覺得要開口說自己拉肚子拉了大半夜，實在有些難以啟齒，結(jié)果她那遮遮掩掩的態(tài)度落在厲寅北眼里就成了另一番意義。
厲寅北隨即就很知趣的從科室里面走了出去。
見他終于走出去了，許諾才跟著開口說道，“昨晚開始就拉肚子了，又想吐，身體很累�！�
“覺得累是拉肚子脫水造成的，掛點生理鹽水就會沒事的。之前有誤食什么東西嗎？”醫(yī)生繼續(xù)如常的問道。
“其余的也沒有亂吃什么東西，就是昨晚吃了半生不熟的蝦仁和肉絲，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引起的？”許諾如實應(yīng)道。
“你自己都說了半生不熟了，怎么還吃下去？不是自找的嗎？”醫(yī)生分明奇怪的問道。
“先前吃的時候沒怎么留意，后來想起來可能是這個緣故�！痹S諾有些尷尬的應(yīng)道。
“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我給你開點藥，還有再去掛點生理鹽水就好了�！贬t(yī)生說時就開始在電腦上開藥方了。
“醫(yī)生，我還趕著去上班，要不你就給我開點藥好了，鹽水就不用掛了，我也沒那么嚴重�！痹S諾問道。
“你看你嘴唇都脫水了，也行，由你自己吧�；厝ザ嗪乳_水，補充點水分回去�！蹦轻t(yī)生看了眼許諾，又繼續(xù)對著電腦打字起來。
“恩。醫(yī)生——還有問下，我這個月生理期已經(jīng)推遲了三個星期，是不是有必要去婦科看下�。俊痹S諾想了下自己的身體情況，雖然面前的不是婦科醫(yī)生，她想著好歹也是可以征詢下意見的，便又繼續(xù)開口問道。
“都三個星期了，當然要及時去看下的。我開給你的藥吃幾天身體舒服點了，趕緊去婦科檢查下。”那醫(yī)生回想了下方才在邊上看著的厲寅北，又看了眼許諾身上的男士外套，心頭早已認定了是同居的兩口子，她剛要抬頭說話，正好見著不知何時又走回到科室門口處的厲寅北，愈發(fā)心下了然的應(yīng)道。
“好的，謝謝。”許諾道謝起來。
“對了，我改成中成藥吧，幾乎沒有副作用的�！蹦轻t(yī)生想了想，忽然又把電腦上開好的藥方刪除掉，重新輸入了藥名。
厲寅北本來是在外面走廊上干等著的，他不知為何心頭就是隱隱的煩躁起來。
又等了一小會后，他不知不覺中又踱回到科室門口，正好就聽見了許諾和醫(yī)生交談生理期的那番話，厲寅北只覺得那股無名的燥郁之感愈發(fā)涌了上來，便又踱回到走廊上繼續(xù)干等著。
“厲先生，我們?nèi)ヒ粯悄沁吶∠滤幘突厝グ�。”許諾不知何時從里面走了出來，開口喊道。
“沒什么大礙吧？”他開口問道，聲音里也聽不出任何的波瀾起伏。
“恩，沒什么問題。醫(yī)生說吃點藥多喝水就沒事了�！痹S諾應(yīng)道。
兩人便一前一后的往電梯那邊走去，之后取了藥厲寅北就開車回住處了。
這么一耽擱，回到住處后，都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多了，許諾想著吃點藥趕緊去上班。
她剛回自己房間里換好衣服走下來時，就見著厲寅北已經(jīng)倒好開水放在沙發(fā)面前的矮幾上，不知為何把那塑料袋里的好幾種藥的說明書都拿出來攤在矮幾上認真的起來。
許諾知道厲寅北大約是無比熱愛的，不過連著說明書都要這樣一絲不茍的瀏覽起來，她覺得厲寅北有什么強迫癥也說不準。
“厲先生——”許諾走近了些便開口喊道，之后她自己隨手拿了已經(jīng)拆了包裝盒的藥丸，吃之前又看了眼盒子外面的服用說明，好幾種藥都倒了兩顆，放在手心里，正要拿起塞到嘴里時，厲寅北忽然又開口說道，“許諾，藥物都有點副作用的，我覺得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吃藥�！�
“��？”許諾一臉納悶的看著厲寅北，之后又茫然的補充起來，“醫(yī)生特意開了中成藥，說幾乎沒有副作用的。”
“是藥三分毒。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吃了。”厲寅北說完后早已伸手過來把許諾手心上倒好的幾粒藥全都拿走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里。
許諾覺得厲寅北今天早上起來就怪兮兮的，至于具體是哪里怪她又說不上來，她本來還急等著吃了藥止住痢疾的，眼下還沒說上幾分鐘，難得消停了好長一會的肚子又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