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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對不起,對不起……”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把她置于危險之地,現(xiàn)在更是讓鹿時深以為桑寧是他的所屬物。

    他跟那個放棄她的暮揚有什么區(qū)別!

    暮揚!

    姓暮的,一定是暮家的人!

    他饒不了那個傷害過她的王八蛋!

    “唉—”桑寧嘆口氣。

    多大點事兒啊,這孩子在糾結些什么。

    “那種情況,你做的對,我們不能一塊死,能活一個算一個�!�

    怎么算是放棄呢?

    放棄是像暮揚那個王八羔子,從頭到尾就沒想著回去救她!

    霍長安不這么想。

    他想的就是自己沒用,不管是主動,還是萬般無奈,都是把她交給了別人。

    拒絕鹿時深治腰,就是覺得那是犧牲桑寧換來的。

    他受不了。

    桑寧見桌上還有只盛水的碗,起身想換成靈泉水。

    現(xiàn)在霍長安的腰椎已經(jīng)接好,盡快恢復才是大事。

    只是身體太虛,腳被床腳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朝桌角碰去。

    她嚇得閉上眼睛,連驚呼都沒喊出,就被身后伸來的手拉回,一下子撲在地上的軀體上。

    唇擦著少年受傷的臉頰咬到了耳垂。

    身下的軀體頓時僵成了石頭。

    什么放棄,對不起全從腦子里跑出去了。

    “弟妹,娘醒了,喊你……”過去。

    李玉枝瞪圓了眼睛。

    好半天,才急急轉(zhuǎn)身。

    “你們先忙�!�

    桑寧:“……”

    急忙爬起來。

    “大嫂,誤會誤會�!�

    萬萬想不到,電視上的狗血劇情竟發(fā)生在她身上。

    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李玉枝已經(jīng)跑了,還帶上了那個四面透風缺了一半的破木門。

    “我說是凳子伸的腿你信不信?”桑寧徒勞無功的捂臉。

    哪知,霍長安搭了話。

    “信……”

    他的目光無處安放,到處游移。

    身側的手指在褲子上扣來扣去。

    他比桑寧還傻!

    太好笑了!

    桑寧一勾唇:“我說我是男人你信不信?”

    “信……”

    “我說你肚子里有只青蛙在叫信不信?”

    “信……不是!”

    離家出走的靈魂終于回來了。

    桑寧大笑起來。

    外面?zhèn)鱽砟腥说恼f話聲,還有霍靜雅氣怒的大叫。

    霍長安面色一沉,眼里又冒出兇光。

    “你什么都別管,養(yǎng)好身體才能真正的護住家人。把太歲肉吃了,喝點水,我去看看�!�

    幸虧空間里的東西不會腐爛,她燉的魚肉都有。

    桑寧給了霍長安一大塊,自己也快速的吃了一塊補充體力。

    霍長安知道她說的對,自己現(xiàn)在的殘身什么都做不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好起來,一大口咬下去。

    桑寧最喜歡霍長安這點了,他從來不問她掏出來的東西都藏在了哪里。

    雖然自己也知道奇怪,但他不問她也當不知道。

    桑寧幫著他上了簡陋的木頭床,然后才出去。

    她一出去,霍長安就從嘴里掏出一截清透如玉的魚骨頭。

    他昏迷的時候,似看到過一種黑色的魚。

    也可能是夢。

    他不確定。

    還有一個姑娘的背影,和大片的綠色。

    如果是夢,魚肉又是從哪里來的。

    如果不是夢,那個地方,是在哪里?

    很快,他就沒心思想這個,外面的聲音越發(fā)大了。

    聽著,竟是來逼婚!

    第43章

    饞的流口水

    “誰嫁給誰?”桑寧掏掏耳朵。

    門口來了七八個男女,全都一臉喜滋滋的模樣。

    不光看她,眼珠子在霍家人身上滴溜溜轉(zhuǎn)個不停,連錦心和錦繡兩個小的都不放過。

    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說話的代表,就是鹿家村的村長,鹿之鳴。

    看著四五十歲,明明曬的黑皸皸的,一看就是經(jīng)常下地干活的,還學人家裝樣子,穿了一身長袍,洗的都發(fā)白了,不知何年月的。

    不倫不類!

    手里拿著一疙瘩米面的布袋,一個南瓜,還有兩件麻布衣服。

    鹿之鳴看著出來的桑寧胡子抖一抖,禁不住點頭。

    確實長的福氣,圓臉耳垂肉,眼睛有神,氣度就不一般。

    不愧是時深,眼光好。

    “這種境況,咱們也就不講究了,米面你收著,收拾收拾就搬到時深家里去吧�!�

    “晚上大家去鬧個樂,你就是這個村的人了�!�

    “時深是村里最優(yōu)秀的兒郎,你是個有福的�!�

    “胡說八道!”霍靜雅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這福氣還是給你們自己村的姑娘吧!她不會去的!”

    霍靜雅不敢說桑寧是她嫂子,因為不知道桑寧的身體狀況。

    怕那個大夫不給她治病了。

    村長臉一沉:“你這個丫頭怎么這么不懂事,不識好歹!”

    他身后幾人也挑剔的看著霍靜雅,嘴里明目張膽議論:“這個不好,脾氣太大,我家可不敢要�!�

    “她身后那個看著不錯,雖然年紀大點,但是看著結實些,應該能生�!�

    李玉枝和霍靜雅被人像挑牲口一樣議論,恥辱至極,惡狠狠的朝那幾人瞪視。

    “你們瞪什么瞪!鹿家村好心收留你們,給你們吃的穿的,不比被人押到苦寒之地強?

    而且這一路,還不知被那兩個衙役睡過多少次,要不是我兒子年紀大了,你以為會要你們這些破爛貨!

    笑死人了,犯人還高貴起來了!”

    一個扁平臉厚嘴唇的黑婦人言語無比惡毒的說,嘴里還發(fā)出惡心的“嘖嘖”聲。

    霍家人哪里受過這等侮辱,這直白又粗俗的言語簡直令人作嘔。

    什么好心收留,明明是被他們強行綁進村的!這些強盜!

    婦人見“震懾”住了幾人,十分得意,仰著頭像驕傲的公雞。

    想繼續(xù)口吐芬芳。

    “別說了�!鄙幱檬稚攘松缺嵌耍冻鰫盒牡纳裆�。

    “要不是形狀在那擺著,我真以為有人的排泄器官是長在上面的。”

    她聲音淡淡,不像霍靜雅她們那么憤怒。

    說出的話聽著不粗俗,卻殺傷力更強。

    什么意思?

    黑婦人還沒聽懂。

    她旁邊的人已經(jīng)說了:“排泄就是屙屎,排泄器官就是屁股,牡丹嬸,她說你的屁股長在上面�!�

    解釋的很到位。

    牡丹嬸臉一扭曲,又聽桑寧笑了一聲:“牡丹嬸,是黑牡丹吧?稀有品種�!�

    謝雨柔馬上學到了桑寧的精髓,開口接道:“確實是稀有品種,越黑越稀有,最著名的應該是黑牛,聽說是幾百名花匠一起培育出來的雜交品種�!�

    什么什么牡丹,怎么說上品種了?

    黑婦人的小眼閃著愚蠢的光發(fā)愣。

    她罵人厲害的一批,但是聽不懂的話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霍靜雅學著她剛才的樣子也“嘖嘖”嘲諷兩聲。

    旁邊人又說:“牡丹嬸,她說你是黑牛,是雜種�!�

    婦人“嗷”的就是一嗓子。

    “小賤婦——”

    “都給我閉嘴!”鹿之鳴大喝。

    他惱怒的看著桑寧,“別在那說些有的沒的,不管你們以前是什么身份,認識幾個字,懂什么大道理,現(xiàn)在都是流放的罪人,就這條件你們還敢在這吵鬧!”

    這個女子不像個乖順的。

    時深那么老實的孩子,怕駕馭不了,得提早打壓她一番。

    “你們不也是流放的罪人?”桑寧疑惑的問。

    “我們跟你們不一樣!犯事兒的是我們祖上!”村長快氣死了。

    “要不是看在這點,你以為我們會解救你們��?”

    說的真好,解救。

    明明是想給村里的老光棍找女人!

    桑寧眼底冰冷,嘴上又微笑。

    “確實不一樣,我們剛做了犯人,還沒適應。你們卻是祖?zhèn)鞯模娓甘欠溉�,兒子是犯人,孫子也是犯人,先人后代都是犯人,只能龜縮在山里頭,出去就是個死。

    我們算是新犯,你們這種,大概叫,資深犯人?了不起哈?”

    鹿之鳴的臉一下子陰沉的像暴雨之前的天空。

    黑牡丹大叫:“你胡咧咧個啥!我們怎么是犯人!”

    “你不會以為,你們是什么清白兒人吧?嘖嘖,還不如我們呢!至少我們?nèi)チ藳鲋�,過個幾年刑滿也就重新做人了。

    你們可不一樣哦�!�

    桑寧嘖嘖搖頭:“躲了一時,卻害了子孫后世,犯人二字,已經(jīng)刻在你們的骨子上,血脈里,永不見天日。悲哉,慘哉!

    你們的孩子,吃過芙蓉糕嗎?吃過糯米糕,桂花糕,玫瑰酥,栗子糕,云片酥……煎鵝排,蜜灸鳩子,醬爆大蝦,小雞元魚羹……”

    “吸溜~”

    黑牡丹和一塊兒來的人全都溜了哈喇子。

    “那些都是什么,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別的沒聽過,只聽過灌湯黃魚,二爺爺臨死還念叨想再吃一口,想必是特別特別好吃的。”

    就連霍靜雅幾個也都開始咽唾沫。

    好久沒吃這些好吃的了,好饞!

    謝雨柔的肚子已經(jīng)開始咕嚕叫。

    鹿之鳴瞪著眼睛看著村民沒出息的樣子,更加生氣。

    他也饞!

    他比村民知道的還多,早年聽長輩們說過,回憶起來,講的那個詳細,什么口味都知道,那些長輩一邊講一邊饞的流口水。

    他也在一旁流口水。

    拐角處,還有兩人在咽口水。

    其中一人是鹿時深,他手里攥著一塊紅布,里面包裹的是他想用來做聘禮的東西,他祖母留下的唯一一對銀鐲子。

    另一人是他的伙伴馮大力。

    馮大力身強體壯,以打獵為生。

    也是被村里安排和外界打交道的人。

    村里春耕買糧種,換東西,都是他和另外一個獵戶去。

    他是吃過外面的食物的,但是沒吃過什么好玩意兒,畢竟他只是在附近的鎮(zhèn)上活動,不敢去遠地方。

    大口咽著口水,他說:“這個姑娘不錯,我就要這個,等我獵了好肉,就讓她做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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