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定三打聽完回來,滿臉呆滯。
“大人,我就說你用不著怕桑寧被人嘲笑,還想著當(dāng)眾嘉獎來維護(hù)她。
她真是有翻天的本事�!�
于是,跟白義說了為什么村民都剪了頭發(fā)。
“沒剪的單純是怕冷,都等著到明年春兒后剪呢!
現(xiàn)在村里對短發(fā)的人都高看一眼�!�
“桑寧還編了一首小調(diào):
我剪發(fā),我驕傲,干凈健康省水又省皂。
剪掉枯黃分叉,了斷三千煩惱。
不用梳頭不編發(fā),時間拿來把煤挖。
富涼州,搞建設(shè),民強(qiáng)兵壯渾不怕。
男女老少齊上陣,團(tuán)結(jié)一致把豺狼趕回家!”
白義:“……”
定三感慨:“大人,我學(xué)的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啊……”
桑寧真特娘是個人才呀!
奸臣也不是人人能當(dāng)?shù)�,他現(xiàn)在無比的崇拜奸臣!
“大人,咱還嘉獎嗎?”
“嘉獎啊,你現(xiàn)在不是很會說嗎?去說兩句好聽的就行了,什么糧食財物就算了,我比他們更缺!”
定三:“……大人不過去看您舅母了嗎?”
“讓本官想想�!�
這有啥好想的?定三很迷惑。
白義轉(zhuǎn)身走了。
一路上,滿腦子都是他身上背的婚約該怎么解決。
煤場上。
朱凡勝摸著短短的頭發(fā),嘻哈哈道:“別說,剛剪掉時不習(xí)慣,現(xiàn)在覺得越來越舒服了。小勇,你覺著呢?”
“是,確實很舒服�!壁w小勇憨憨的回。
“我看最近小蓮總?cè)ツ慵�,是又打算在一塊兒嗎?”
“嗯……糧食攢夠了再說�!�
朱凡勝停下手里的活,兩手搭在鐵鍬上,以老大哥的口吻說:“小勇,若是定了就別等,小蓮雖然嫁過人,但那也是迫不得已。
這兩年一直關(guān)照你娘,也是對你情深義重,你若想娶,咱們兄弟每家給你湊點,以后慢慢還就是�!�
“好,凡勝哥,我回家跟娘商量一下。”
趙小勇干活速度快了些,弄完眼前的活,也沒再去重新鏟土,就提早走了。
他回了家,又聽到小蓮和他娘在說話。
先去了廚房,把水缸里的水全倒出來洗了個澡,然后提著兩個水桶掛到扁擔(dān)上挑到院子里。
小蓮聽到聲音已經(jīng)跑出來了。
看到剛洗完澡的趙小勇,臉紅成了蘋果。
小勇哥比前幾年身體更壯實,更有男人味兒了。
“小蓮,又要麻煩你幫忙去打水了�!壁w小勇很歉疚。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的戶籍遲遲壓著不辦,都不能打水�!�
月亮井那邊,都有衙役核查,每家打水之人都是記錄在案的。
趙小勇以前的戶籍銷毀了,新的沒辦下來,所以沒法兒去。
鵝嬸很是不解,她以前打一次水,能用半個月,可兒子一天就用半缸水。
她年紀(jì)大了,可挑不了那么多,但也不能總麻煩人小蓮。
“你就不能省著點用嗎?大男人用得著一天洗一次澡嗎?”
“娘,煤粉臟,弄身上不舒服。”趙小勇很歉疚:“我再去衙門催催戶籍。”
小蓮趕忙道:“沒事的大娘,我去挑,小勇哥愛干凈,這是好習(xí)慣�!�
她又紅了臉,低著頭挑起了扁擔(dān)。
等她出去后,鵝嬸才指著兒子,不滿又不舍過分苛責(zé)。
“你啊你,什么時候染上這毛病,咱涼州哪有人天天洗澡!”
“趕緊找小蓮爹定個日子,把小蓮娶進(jìn)來,省的她天天往這跑,被人說閑話。”
“知道了娘,過兩天吧,等官府發(fā)了糧,咱們湊上一斗,當(dāng)聘禮�!�
“好好好�!冰Z嬸高興的笑起來。
這話被重新返回來的小蓮聽了個正著。
她躲在門口,心里小鹿亂蹦,驚喜的捂住嘴。
本是因為看到桶壁沾了些灰色的粉末,想回來找東西擦一擦的,這下子也不好意思進(jìn)去了。
……
夜半三更,桑寧在睡夢中被尖細(xì)的聲音驚醒。
“危險,危險,四郎危險!四郎危險……危險……”
吵的她頭都要炸了!
同時臉色慘白。
霍長安有危險!
根據(jù)以前的經(jīng)驗,是生死攸關(guān)之際!
空間這么遠(yuǎn)都能感受得到,可她幫不上忙啊!
桑寧憂心,在黑夜里睜著眼睛,再也睡不著。
剛以為拋之腦后的人又以這樣的形式卷土重來。
天一亮她就讓秦望遠(yuǎn)去探聽消息。
這一天,霍家又來了人。
就是那個讀心師瑯邪。
讀心師,其實就是厲害的心理學(xué)家。
而瑯邪,還擅催眠。
他們稱之為引魂術(shù)。
引魂,引魂,引導(dǎo)靈魂離體,以旁觀者的身份觀看過往發(fā)生的一切。
“娘子近期思念愛人甚多,需多加休息才是�!�
瑯邪四十多歲,看著是個很普通很和藹的人,笑吟吟的先對桑寧說了一句。
啥呀,她是被空間吵的好不好!
霍家人都一副了然的神色。
桑寧不服氣,但懶得反駁。
新月溶等不及了。
“瑯邪,我女兒三歲時的記憶,能不能引出來?”
“只要有零星記憶點,是可以引出的�!�
“我不想!”莫翠語猛然拒絕,極為抵觸。
她看向桑寧,目光中帶著惶恐。
第224章
莫再回頭
"芙兒,沒有任何危險的,你不用怕,娘在一旁守著你。"新月溶看出了她的緊張。
但莫翠語只看著桑寧。
她怕的是什么,霍家人全都知道。
老夫人面色凝重,“要不,還是算了吧?”
她承認(rèn)自私了,但她也怕呀,要是被新月溶知道女兒遭遇過什么,霍寶鴻一家子就完了!
誰知道這瑯邪會挖出什么。
桑寧不同意,既然知道有危險,就要把危險排除掉。
要不然莫姐姐被找到的消息傳出去,那些曾害過她的人,哪會管她三歲時記不記得,照樣會殺人滅口。
她多少也知道點催眠的原理。
不往一個地方牽引,是不會走偏的。
“不用怕,我陪著你。”桑寧握住莫翠語的手,給她堅定的眼神。
如果事情不對,她就阻止瑯邪。
催眠中被打斷不會有什么危險,頂多精神會混亂一陣兒。
莫翠語毫不猶豫的點頭。
新月溶有些驚異。
女兒對桑寧信任至此,就像把命交給她也不會遲疑。
她忍著焦心,看著瑯邪帶她們進(jìn)了室內(nèi)。
……
三歲的女童,和年輕的乳母,正在花園捉迷藏。
假山流水潺潺,花草豐茂,一片鳥語花香。
不遠(yuǎn)處,有人聲沸嚷,推杯換盞。
侍衛(wèi)林立,機(jī)警認(rèn)真的防衛(wèi)在四處,這里很安全,誰都想不到會潛藏著危險。
有宮娥的悄言耳語傳來。
“貴妃有令,把這藥下在懷山世子杯盞中,讓他對鹿臺城主夫人產(chǎn)生臆想……”
“咔嚓!”干枯的樹枝發(fā)出斷裂聲響。
不諳世事的女童睜著懵懂的雙目看著她們。
宮娥的臉一瞬間變得狠辣,“抓住她!”
“救命——”乳母沖過來抱起女童。
但求救的聲音淹沒在突然響起的鼓點聲中。
有侍衛(wèi)朝這邊望過來,見到那宮娥,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乳母也有幾分功夫,抱著女童眼看要靠近宴會場,卻被剛才的侍衛(wèi)一道飛鏢打入腰部。
她只能撐著身子抱著女童轉(zhuǎn)了方向,另尋新路。
“把她們往西南逼!”
西南有什么,乳母不知道,但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姐,你躲在這棵樹后,不要出聲,一定不要出聲啊,奴婢把人引開以后,你跑回宴會找城主和夫人,記住,記住,記��!”
乳母說完,踉蹌著朝前跑了,血液滴了一路。
一聲野獸的咆哮聲后,響起凄厲的慘叫。
“哎呀,怎么有人闖進(jìn)這來了,我命休矣,快看看是什么人,能不能掩蓋……”
女童渾身哆嗦著往回跑。
她不知道路,卻知道跟在上菜的宮娥后面。
終于回到了宴會處,她已經(jīng)看到爹爹和娘親了。
爹爹正笑看著一個嬤嬤抱著的嬰孩,伸著手指逗弄。
娘親已經(jīng)四處環(huán)顧,離座尋找她了。
“娘……嗚嗚……”
她的身體被抱起,嘴巴被捂住。
是那個貴妃姑姑。
她笑著,眼里卻發(fā)著可怕的寒光。
“小芙兒,不要亂跑呀,姑姑找了你好久了�!�
喘不動氣了,胸口憋的好疼。
掙扎中,女童抓出了貴妃懷里的如意鎖。
“快點,新月溶已經(jīng)找人了,扔一個孩子進(jìn)百獸園把人都引過去,趁機(jī)會將她弄出宮處理掉!”
女人陰狠的聲音漸漸聽不到了。
再醒來,就在漆黑的地下。
冰冷的棺木,旁邊腐爛的尸體,窒息的惡臭,稀薄的空氣。
“娘親,娘親……”
“芙兒不想哭,可是芙兒好怕……”
“爹爹……娘親……”
…………
“醒來!”瑯邪一聲命令。
莫翠語醒來的時候依舊處在當(dāng)時的狀態(tài)中。
像個孩子一樣哭泣不止。
當(dāng)她看到不知什么時候來到房中的新月溶時,一下子撲過來。
“娘親!娘親!”
新月溶此刻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她甚至想仰天大笑。
她為了女兒蹉跎數(shù)載,受盡思念之苦,錐心之痛。
仇人就在眼皮子底下,一日比一日風(fēng)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