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霍靜雅被人扶著，站在長廊處，聲音縹緲哀傷。
第450章
一眼萬年
太晚了，他回來的，太晚了！
霍長安口中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一世，還是不行嗎？
“老四，你要讓寧兒安安心心的走�！�
“四哥，四嫂說希望霍家子孫昌盛，
蘭桂齊芳�！�
“四弟，寧兒說希望天下一統(tǒng)，國泰民安�！�
“四弟，寧兒說她不是死，是要回到原來的家鄉(xiāng)。”
……
娘，大嫂，小妹，都在說，說了很多。
霍長安全都聽見了。
他聽見了。
桑寧說了很多吉祥話，希望霍家否極泰來，再無坎坷，希望霍家子孫滿堂，希望天下怎樣，百姓怎樣。
唯獨(dú)沒對他說一句祝福的話。
他低低的笑起來。
她不敢！
她不舍！
他想讓霍家子孫滿堂，卻不希望那是他的！
還好她沒有說，要不然他一定，恨她！
“老天是個(gè)什么東西，憑什么讓她來就來，讓她走就走。”
“我不同意。”
霍長安擦拭嘴角，轉(zhuǎn)身進(jìn)入漆黑的夜色中。
“老四！你去哪？”老夫人喊。
“不是成親嗎？我去準(zhǔn)備成親的東西�！�
成親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
李玉枝想告訴他，但是霍長安的身影已經(jīng)看不見了。
“娘，四弟，不會(huì)想不開吧？”
“想不開娘也不會(huì)勸。就算他跟著寧兒走，那也是寧兒該得的。”
霍家能重回京都，全都是寧兒的功勞。
如今把人全都完好無缺的帶了回來，自己卻違背天命受到懲罰。
帶走她一個(gè)兒子又如何呢！
李玉枝擦了擦淚，又默默的指揮人去收拾院落，掛紅綢貼喜字。
第二日。
天際破曉。
霍青川，霍斬風(fēng)，霍秋野三兄弟全都回來了。
炎猛，魏昶，裴明安，武高達(dá)，所有將領(lǐng)，一個(gè)不落。
密密麻麻的將士全圍在了侯府周圍。
整個(gè)京城，依舊安靜如雞。
店門關(guān)閉，十巷十空。
世家大族，達(dá)官巨富，更是像縮頭烏龜，門戶緊閉。
往日繁華的京城，如今就像是一座墳?zāi)�，安靜的可怕。
忽然，街頭出現(xiàn)了一個(gè)破舊的板車。
板車上，躺著一個(gè)氣息奄奄，形銷骨立，病的稀里糊涂的老人，蓋著破舊的薄被，唇齒凍得發(fā)紫。
而拉車的，是她的兒子，也是衣著單薄，瑟縮而愁苦。
“回家……回家……”老人一遍遍的呢喃著。
兒子一邊四目環(huán)顧，像受過驚的鼠，打探著周圍環(huán)境是否安全。
一邊說：“娘，再往前看看，一定有醫(yī)館開門的。
娘，你一定要撐住，撐著過年。
明年兒子就娶媳婦了，娶了媳婦就給你生孫子，你要活著看孫子呢！”
其實(shí)哪里還有什么錢，娶媳婦的錢都給娘看病了。
可是錢都花了，媳婦和娘，他總得留住一樣吧！
就這樣，兒子又走了半條街。
終于，前面有了動(dòng)靜。
“哐通，哐通……”
甲衣摩擦，戰(zhàn)靴吱嘎。
一聽就是軍隊(duì)來了！
兒子兩股戰(zhàn)戰(zhàn)，再也走不動(dòng)路，甚至連躲藏都忘了。
“軍爺饒命！”他趴到地上，沒有力氣再爬起。
老人從車上爬了下來。
“兒啊……是娘，連累了你……”
“娘……”
四周的人家，全都從門縫里往外瞧。
一邊恐慌，一邊惋惜的看著街中央的母子倆。
他們馬上要死了。
軍隊(duì)已經(jīng)來了。
“大娘！小兄弟，這是怎么了？”一聲渾厚的嗓音。
撲面而來的壓迫感，讓兒子說不出話。
“將軍，看樣子是生病了！”
那將軍立馬安排了兩個(gè)人。
“把他們送到醫(yī)館，讓大夫好好治，這是診費(fèi)。”
他給了手下一些碎銀，又讓人把他們手里提著的東西給了母子倆一袋。
“大娘，這是我家主上和主母的喜糖，哦，就是霍家四子霍長安和桑家桑寧的喜糖。
上次成婚不如意，這次他們要重新成一次親。
你吃上一顆糖，好好活著，過了年，往后都是好日子�！�
母子倆不敢置信。
士兵已經(jīng)幫兒子拉起了板車，一塊幫忙朝醫(yī)館走去。
然后士兵就各自分散來，挨家挨戶的分發(fā)喜糖。
“霍長安，桑寧今日大喜，與民同賀！”
“霍長安，桑寧今日大喜，與民同賀！”
“霍長安，桑寧今日大喜，與民同賀！”
每一條街，都響起了這樣的喊聲。
每一家門口，都放了一袋喜糖，系了一片紅綢。
等士兵過去，緊緊關(guān)閉的門逐一打開了。
“霍家軍并不像朝廷說的那樣兇惡濫殺�。 �
“可是那日我親眼看到死了一地的百姓�！�
“你那是沒看明白，那些百姓是裝的！我看到了，他們手里都拿著刀，殺的人比官兵還多。”
“原來是這樣！”
“你想想，以前霍家人多好，根本就沒有欺負(fù)過咱們百姓！”
“對！那些和尚也不是好人，是假和尚！我看到他們抓著好幾個(gè)孩子威脅那些官兵！”
……
出門的人越來越多，街上的人全堆積在一起。
京城像是蘇醒了，煥發(fā)出生機(jī)。
他們手里拿著喜糖，議論著霍長安和桑寧的婚事。
桑家人已經(jīng)被監(jiān)禁起來了，當(dāng)初桑家那個(gè)名不經(jīng)傳的大小姐和霍長安的婚事被人宣揚(yáng)過一段時(shí)間，都是冷嘲熱諷，唾棄她的。
沒想到如今二人竟以這樣浩大的聲勢再次成婚。
城里的喜糖鋪?zhàn)右灰谷�，不夠的是連夜從外城運(yùn)過來的。
直到辰時(shí)，全城人都得了喜糖。
每條街，紅綢飄揚(yáng)。
既然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少了鞭炮。
鞭炮鋪?zhàn)右婚_門，就被人一搶而空。
得了喜糖的富戶，也投桃報(bào)李。
算祝福成親的人，也慶幸躲過了一場浩劫。
更是迎接新主。
滿城歡慶。
霍長安從皇宮回到侯府，帶回了五十二名皇家繡娘忙了一夜繡出來的婚服，還有精工巧匠做出的鳳冠。
各種喜巾，喜帕，
喜襪，披肩，子孫袋，夜明珠……
桑寧沒有醒。
直到玉翠和玉柏給她沐浴，換好了衣物，裝扮好一切。
玉翠才不得已，趁霍長安不注意，扎了桑寧的手指。
“哇，你好……好看�！�
她睜眼就看到一身喜服的霍長安。
長身玉立，俊美非常，鳳眸瀲滟，妖嬈剛毅并存。
凜冽之氣，在她睜眼的剎那，如春風(fēng)化雪，一散而盡。
他的眼里，是一眼萬年的溫柔，繾綣難舍。
讓人再也無法掙脫，這致命的深情。
第451章
離開
在他眼中，桑寧看到了滿身大紅的自己。
這才發(fā)現(xiàn)，她早也換好了婚服。
精致的刺繡，合體，合身。
頭上的冠有點(diǎn)重，搖晃間，有珠簾閃著五彩的光。
房間里，入目也是一片紅。
她只是想簡單的走個(gè)儀式，怎么又鋪張了？
“你也好看，真好看�！�
霍長安過來握住她的雙手，牽她起身。
溫?zé)岬拇笫职∷鶝龅男∈�，桑寧有一種他要牽著她走過一生的感覺。
這也許，就是舉行婚禮的意義。
“我有沒有起晚？”
“沒有，今日什么時(shí)辰都是吉時(shí)�！�
玉翠和玉柏也是一身喜慶，走在前頭一左一右將門打開。
院子里站滿了人。
桑寧驚了。
又是一片紅。
天上地下。
兩棵桂花樹，掛滿了紅綢，地上鋪著紅毯。
老夫人站在最前頭，后頭依次是霍青川，李玉枝，霍斬風(fēng)，霍秋野……小輩兒的錦棠，伍念惜，錦繡……
再后面是炎猛，武高達(dá)……一群將領(lǐng)。
“娘，怎么這么大陣仗！”
不是說了只走個(gè)流程，一家人吃個(gè)飯就行了嗎？
“你是霍家軍主母，再怎么倉促，也得通知這些與你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的�！�
"對，主母，就算再忙，你和主上的喜酒也得喝的！”武高達(dá)大喊。
“裴明安，我的賀禮記好了，等我大婚，主上要回送雙份的！”炎猛雙手舉著一座白玉送子觀音。
魏昶也不甘示弱，將兩只系著紅綢的野雞送上。一只公的，尾巴色彩斑斕，有半米多長，一只母的，沒有尾巴，比公的胖，像個(gè)富貴太太。
桑寧聽見裴明安喊了一聲：魏將軍贈(zèng)送五色錦雞一對兒。
“我也送我也送！”錦繡大叫。
“玉池姐姐，快點(diǎn)把小紅的孩子抱過來！”她對著一個(gè)丫鬟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