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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況盛也從縫隙里看見了,這顯然就是馬哈在等著她這輛列車進站,前后逼停:“距離進站還有多久?”

    “十五分鐘�!泵险婊亓怂�,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

    況盛聽見她用沙俄話在和對面的人說什么,他只懂得一點點沙俄最基本的語言,但孟真的沙俄話顯然對答如流。

    他隱約聽懂幾個單詞:十五分、進站、馬上、我知道……

    對面是誰?是她說的會來接應(yīng)他們的人吧。

    況盛沒有多嘴去問接應(yīng)的人是誰,他收好了筆記本,看著孟真掛電話,笑著說:“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嗎?”

    孟真依舊留意著窗外,慢慢說:“如果可以,我希望況總能待在隔間別出去,這些事我會處理好,很快我們就可以進入沙俄雪原�!�

    她真的喜歡掌控全局。

    況盛配合的說:“我會做到的�!�

    孟真?zhèn)冗^頭看向了他,欣賞一般的笑了:“我之前以為你是一個習(xí)慣掌控,可能不太好合作的人,沒想到你很好相處�!�

    “是嗎?”況盛非常喜歡看她笑,笑的時候沒那么冷漠,“或許遇到孟總之前我習(xí)慣掌控,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被掌控也不錯。”

    昏暗光線下,孟真笑意變的濃了一些,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著窗外說:“況總很擅長和女生打交道啊,很會說話�!痹趺礇r奶奶和況姐姐,包括陸景都說他鋼鐵直男,連和女生說話也不會?

    他這不是說的很好嗎?

    況盛被她說的愣了愣,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很會說話,他知道……順其自然的在和她說話。

    真奇怪,從前和女生相處需要搜腸刮肚的找話題,但和孟真有說不清的傾訴欲。

    他克制著自己不要再說話,因為孟真的眉頭越皺越深,外面的馬哈軍士越來越多。

    距離站點還有十分鐘,孟真的傳呼機里就有人說:“孟總,拉了鋼絲線。”

    真是一群流氓匪盜,像蝗蟲一樣。

    “急停�!泵险鎸骱魴C說:“不要開門,我過去�!�

    列車發(fā)出刺耳的急停聲。

    她起身對況盛說:“況總待在這里,不要拉開窗簾,我不叫你不要離開。”

    況盛點頭,想問她安全嗎?

    可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隔間。

    況盛在她離開的瞬間摸上了西褲之內(nèi)、小腿固定器之內(nèi)的槍。

    隔間是門關(guān)閉。

    孟真快步走到自己的隔間,伸手在枕頭下取出槍,藏在西褲里,腳步不停的走進了司機室。

    作者有話說:

    況盛:我對戀愛不感興趣,只是她好特別。

    第88章

    ◎況盛的淪陷◎

    前面的鐵路被扯上了橫七豎八的鋼絲線,

    一輛坦克就停在鋼絲線后面,上面是幾名端著槍的馬哈軍士,前面是中將軍銜的將領(lǐng)帶著十幾名軍士。

    中將拿著擴音器用英文在說:“例行檢查,請配合馬哈政策,

    開門下車接受檢查�!�

    這群無賴,

    哪里是例行檢查,

    就是為了像之前幾輛列車一樣扣下物資。

    “封鎖車門車窗�!泵险娓嬖V她的工作人員,對車長說:“你告訴他們,

    我們持有馬哈的通行令、免查令,

    拖延時間。”

    她當(dāng)然知道說這些是沒有用的,要是有用她前面兩輛列車也不會被扣了,

    但現(xiàn)在她要盡可能的拖延時間,只希望肯尼快一點。

    車長點頭,

    打開擴音器用英文和他們交流。

    一來一往,

    孟真發(fā)現(xiàn)車外的馬哈將領(lǐng)似乎并不著急。

    很快她就知道為什么了。

    車后排傳來很弱的槍響聲,

    孟真沒有聽見,

    但傳呼機里負責(zé)監(jiān)控貨車廂的工作人員低聲和她說:“孟總,有人打碎了貨車廂窗戶進來了�!�

    “是馬哈士兵。”

    孟真猛地回頭,快步走出了司機室,問道:“幾個人?你躲著別動。”

    “一個,目前只有一個�!彼崖曇魤旱暮艿�。

    孟真明白過來,

    這一個軍士是馬哈派來探底的,

    要先看看這車貨是什么貨,值不值得他們違抗上面發(fā)放的通行令下手扣留。

    但糟糕的是,

    她報的這車貨是一次性日化產(chǎn)品,

    但里面藏的是軍需武器。

    那就決不能讓這個軍士下車。

    孟真走的很快,

    手指同時點開了手機里的貨車監(jiān)控,

    很快就看到了昏暗的光線下那名打破窗戶進來的軍士,在試圖撬開木箱。

    位置在靠近貨車門的地方。

    “聽到播報音樂聲之后,你立刻開關(guān)那節(jié)車廂里的燈�!泵险娴吐晫骱魴C那頭的工作人員說:“要小心,他有槍,不用回應(yīng)�!�

    她更快了腳步,握住槍,在靠近貨廂門時放輕了腳步,又一次確定那名軍士的位置,捏了一下胸口的翡翠佛,打歪了的話,神會赦免她的無心失誤。

    她低頭對總控的工作人員說:“打開車內(nèi)播報�!�

    三秒之后,車廂里忽然響起來了音樂和播報聲:“下站即將達到馬哈紅河站點,室外溫度……”

    昏暗車廂內(nèi)的馬哈軍士驚的猛地抬起槍,正要朝車門上方的播放看過去,燈光瞬間亮了起來,白色的燈光刺目的照亮整節(jié)車廂,他被晃的瞇眼。

    下一秒車燈熄滅,孟真用力推開車門――

    “砰”的槍響響起。

    之后是一連串的槍響聲,并不清晰。

    -----

    隔間里的況盛立刻站了起來,推門而出,槍響是在貨車廂響起的。

    貨車廂出事了,孟真呢?孟真也出事了?

    況盛握著槍快步朝貨車廂跑去,越靠近越看清貨廂開著門,玻璃碎了一地,一道纖細的身影在里面,“孟真?”

    車廂內(nèi)的孟真猛地回過頭。

    況盛在那一瞬看見她素白下顎上的一點血,皺著眉眼神凜冽如冰,一只手迅速藏在身側(cè),另一手手“哐”的一聲將門關(guān)了上。

    他就停在了門口,聽見里面?zhèn)鞒雒险娴穆曇�,依舊帶著笑意但很冷:“況總放心,什么事也沒有,麻煩你回隔間�!�

    血混著炮灰的味道匯聚在車廂中。

    ----

    “別出聲�!被璋档能噹麅�(nèi),孟真握著槍指著倒在箱子旁的馬哈軍士,低聲用英文對他說,他的雙腿和肩膀在流血。

    孟真將掉在地上的槍踢給了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她不確定是不是避開了他的要害,車上死個人很麻煩,她低聲對工作人員說:“先綁起來,堵上嘴�!�

    工作人員手腳利落的過來,幾下就將軍士堵上嘴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

    孟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疼的輕輕皺眉,手指上全是血,不清楚是被流彈劃的,還是背后碎掉的車窗玻璃劃的。

    痛死了。

    車內(nèi)的播報還在響。

    怎么還沒來?她拖不了多久了,這個軍士沒有下車報信,很快就會有下一個。

    “孟總您還是要先止血消毒�!惫ぷ魅藛T低聲說。

    “你留在這里看著�!泵险纥c了點頭把槍藏回西服褲里,轉(zhuǎn)身拉開了車廂門,看見了幾步之外等著的況盛。

    況盛的目光在她流血的脖子上凝固,但什么也沒問,很快說:“你需要止血消毒�!�

    她的脖頸、臉頰和手指上都是血,連褲腿上也是,她被血襯得蒼白,但眼神雪亮。

    “沒事,碎玻璃不小心劃傷了�!泵险嫣治孀×肆餮牟弊�。

    況盛快步到她跟前抓住了她的手:“別用手碰。”

    孟真下意識側(cè)了側(cè)身,怕他碰到她藏著的槍,想說什么,外面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槍炮聲,列車被震蕩的晃動,煙塵在列車外掀起濤浪。

    兩個人踉蹌,況盛伸手抱住了孟真,護著她的腦袋在車角蹲下。

    槍炮聲“砰砰”的響在列車外,就像打在列車上一樣,況盛聞到她身上濃郁的血味,混雜著她那股特別的香氣,猛烈的占據(jù)了他的口鼻、大腦,他的心在槍聲中劇烈的跳動著,像隨時爆炸的炮彈。

    他更緊的抓牢她的手,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并不柔軟,手指上甚至有薄繭。

    除了母親、奶奶和況韞的手,他沒有握過其他女孩的手,印象里只有奶奶的手上才有薄繭,母親和況韞都有一雙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氖�,柔軟細膩,是從不做家�?wù)的手。

    他當(dāng)然不認為孟老爺子會舍得讓孫女做家務(wù),這只手讓他想到了孟真壽宴上線條流暢的手臂,那是有肌肉,有力量的手臂,或許是因為常常健身,也或許是……太柔軟的手臂架不住她藏著的那把槍。

    如果他沒有看錯,那把槍比尋常的手||槍要大一些,力量和后坐力都要大很多。

    猛烈的心跳讓他有一種血液被點燃的錯覺,他太驚訝了,不是驚訝孟真會開槍,是驚訝她用的槍,和她的準(zhǔn)確率。

    這只手,這雙手臂,一定是練過的。

    列車外槍炮聲很快就停止了,比孟真想象中要快很多,漸漸平靜的列車外傳來擴音器里的男人聲音,略帶口音卻很流暢的普通話:“尊敬的G80列車長孟真小姐,鐵道已清掃完畢,請打開車門,準(zhǔn)許我向您復(fù)命,您忠誠的伙伴肯尼�!�

    肯尼?

    況盛立刻就想到了傳說中和孟家關(guān)系深厚的沙俄上將肯尼。

    懷里的孟真笑了一下,推了推他,“沒事了�!睆乃麘牙锲鹕韺骱魴C里的工作人員說:“打開車門�!�

    她甚至不用去確認,無比信任肯尼。

    況盛站起來,看見列車門徐徐打開,炮火味和煙塵一起涌進來。

    煙塵中一位穿著沙俄軍服的高大男人利落的跨進來,軍靴上還帶著雪和血,軍帽下是一雙顏色極淺的眼睛,凜冽又不近人情。

    不正是肯尼上將嗎?

    那雙眼看見孟真就溫和的笑了,張開雙臂接住了朝他撲過來的孟真,就像擁抱住一只投林的小鳥。

    “還好你趕來了�!泵险嫠闪艘豢跉庹f。

    肯尼抱著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脖子上的傷:“你受傷了?讓我看看�!�

    他托著孟真的臉,側(cè)頭去看她脖子上的傷,脫下黑色手套撥開了她的衣領(lǐng),血紅血紅的傷口。

    “痛死了,不知道是子彈還是碎玻璃�!泵险嬗蒙扯碓挶г拐f:“馬哈的軍士遛進了我的車廂,現(xiàn)在他綁在里面,你幫我處理了,不能讓他死在我的車上�!�

    肯尼仔細檢查她的傷口,“還好還好,是玻璃劃傷,沒事�!边@樣說著眉頭卻依舊緊緊皺著,好長的傷口,“他真該死�!�

    還不忘逗孟真,用沙俄話和她說:“看來還是實操不夠,你應(yīng)該留在我身邊久一點,多練幾次才可以,這是多么關(guān)鍵的技能�!�

    “你說得對�!泵险嫘χ鴤�(cè)身,向他介紹一旁站著的況盛:“忘了介紹,這位是華勝的總經(jīng)理況盛,或許你們認識�!�

    “當(dāng)然。”肯尼笑著和況盛握手:“我們見過,之前你和你的父親一起來的沙俄�!�

    “是。”況盛當(dāng)然認識肯尼上將,父親和沙俄首相和肯尼上將都合作過,只是他還沒有單獨來見過肯尼上將:“多謝肯尼上將相助�!�

    “不用謝�!笨夏嵝Φ臏睾停骸懊闲〗阒x我就好,我是為她而來�!�

    況盛當(dāng)然明白,況家是不能也不可以私下請動沙俄軍方來保駕護航的,這件事也只有孟真能做到了。

    孟真卻心照不宣的笑笑,肯尼確實是為了她,但他又不是純情大男孩,對他有害無利的事情他可不會做,這是幫南沙俄,也是他的軍功一件。

    “況總放心去休息吧�!泵险嬲垱r盛去隔間休息,帶著肯尼進了貨車廂。

    況盛知道有些事他需要避開,就點頭離開了,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產(chǎn)生了一股莫名的排斥感,他并不喜歡這樣離開,不喜歡孟真和他的“距離”。

    這股情緒莫名其妙,就像是有對比他才明白,孟真對親近的人是什么樣子的。

    孟真和他,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熟絡(luò)。

    貨車廂內(nèi),肯尼看見被五花大綁的馬哈軍士笑了,夸贊孟真道:“你是我最好的學(xué)生。”

    準(zhǔn)極了。

    肯尼吩咐手下把這位戰(zhàn)俘裝麻袋里帶下車,之后的處理就不用孟真操心了,他更擔(dān)心孟真脖子上的傷口。

    鐵路清理完畢,列車緩緩駛?cè)爰t河站,進行修復(fù),之后十幾分鐘就可以進入沙俄邊境了。

    肯尼用車上的醫(yī)藥箱簡單替孟真處理了傷口,但還是不放心,他認為需要打破傷風(fēng)針。

    他和他的軍士同車護送一起抵達了南沙俄。

    南沙俄在下雪,肯尼下了車就說:“我先送你去最近的醫(yī)院打針,其他事你一會兒再處理�!�

    況盛也說:“剩下的事我來就可以了,孟總還是盡快去處理傷口。”

    已經(jīng)抵達目的地,孟真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就隨同肯尼上了車去打針。

    紛紛揚揚的大雪里,只看得見戰(zhàn)士和殘垣斷壁。

    肯尼和她說:“最近有個醫(yī)療救助,是兩所醫(yī)科大學(xué)來幫軍士和傷民救治的,就去哪里�!彼逊雷o口罩遞給了孟真,“最近南沙俄有了感染者,你還是不要在這里多逗留,辦完事和我去沙俄都城吧�!�

    孟真接過口罩,“等等看吧�!�

    肯尼伸手理了理她的碎發(fā),輕輕嘆息說:“我非常想念你�!�

    孟真?zhèn)冗^頭看著他笑了:“可我們幾天前才見過面。”她最近可沒少往沙俄跑。

    肯尼捧著她的臉,很輕的吻了一下她的唇:“看來你并不想我�!�

    “想的�!泵险嬲f:“你不知道我在列車上多想你,恨不能你立刻出現(xiàn)在我眼前�!�

    肯尼哭笑不得,這是想他護送而已,不算想。

    ------

    醫(yī)療救助地是空出來的兒科醫(yī)院,李彌被教授安排去休息,其實他并不累,現(xiàn)在的生活太輕松了。

    他坐在辦公間里閑不住,干脆消了毒清點醫(yī)療器材。

    外面?zhèn)鱽砑贝掖业哪_步聲,有人推門進來,是他的女同學(xué),她看見李彌一個人在問道:“維尤老師呢?”

    “老師去給感染者檢測了。”李彌站起來說:“是有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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