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況盛知道,他?扭頭看向孟真,車廂的昏暗燈光下她閉著眼,喝了酒的臉頰微微發(fā)紅,嘴唇也?像涂了口紅一樣。
她套著他?的西?服,不知道是困了還是醉了,一直閉著眼。
況盛想了半天,終于伸手托著她的臉頰讓她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睜開眼看了看他?,卻沒有拒絕,靠在他?的手臂上重新閉了眼。
車窗玻璃上映照出況盛止不住笑意?的臉,他?端詳著她,覺得她連眉形也?是完美的。
雅西?亞的夜晚帶著咸咸的海風(fēng)。
況盛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夜晚。
可惜車子很快到了酒店,孟真在他?肩頭睜開了眼,“到了?”
“到了�!睕r盛倒是希望她能再睡一會兒。
他?先下了車,替她拉開車門扶著她下車,發(fā)現(xiàn)她手心很熱,抓的他?手腕很緊,是真的有些醉了。
原來她的酒量沒有那么好,幾杯香檳就會醉醺醺,她喝多了話很少,只會想睡覺。
況盛盡量托著她的身體,把?她帶進了房間,打開燈,她就松開了況盛的手,撲身倒進沙發(fā)里。
“你去?休息吧�!彼吭谏嘲l(fā)上,悶頭悶?zāi)X的說:“燈關(guān)掉,晃眼�!�
況盛按滅了燈,卻沒走?,他?靠墻站著看沙發(fā)里的孟真,她趴在沙發(fā)里似乎睡著了一樣好半天沒動,禮服裙墜在光潔的腳踝上,銀色的細跟鞋在她腳上襯出一點?點?光,令她的腳看起來像貝母一般。
她睡著了嗎?
況盛猶豫著要不要抱她上床去?睡,就見她在沙發(fā)上動了動,側(cè)躺在沙發(fā)里伸手去?勾腳上的鞋子,想將鞋子脫掉,卻拽了兩下沒拽下來。
他?聽?見孟真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垂下了手臂,彷佛又要睡著了一樣。
況盛禁不住輕輕笑了,走?過去?蹲在她腳邊,托起了她的腳去?替她解開鞋帶子。
她顫了一下,趴著的腦袋猛地扭過來,看向了況盛,醉醺醺迷糊糊的啞聲問?:“是你嗎?”
況盛手指頓了一下,誰?她在問?是誰?
他?脫掉她的一只鞋子,抬起了垂著的臉望向她,看見她黑發(fā)下一雙眼睛微醺的發(fā)著水盈盈的光,像迷糊的小鹿,望著他?、望著他?,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絲失望。
“是你呀。”她低低啞啞的說。
短短兩句話,況盛那么清晰感覺到了她以為的、期待的那個人不是他?,她錯以為那個人來了。
是誰?
他?知道他?不該吃醋,也?沒有資格吃醋。
況盛輕輕放下她的腳,托起她的另一只腳,手指慢慢的解開帶子,假裝玩笑一般的問?:“你錯把?我認成了誰?”
是顧蕭?肯尼?還是泰藍的鄭蘭?
孟真趴在沙發(fā)上看他?,不說話。
況盛脫下了另一只鞋子,擺好了放在沙發(fā)旁又去?看她,她一直在望著他?,這一刻的她像小貓像小羊,好乖好安靜,看的他?融化一般,毫無抵抗力,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黑發(fā),喃喃自?語說:“沒關(guān)系,認錯了也?沒關(guān)系。”
寂靜的月,寂靜的房間,她像個小貓沒有躲開,他?的手指撥開黑發(fā)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那細滑如絲緞的臉頰熱熱的,在他?手指下動了動,她用耳朵蹭了蹭他?的手指。
況盛被點?了火一般,心猿意?馬,怎么會有人這么可愛,這么令他?無法自?拔?
他?撫摸她的耳朵,看她舒服的松展了眉頭,喉嚨里澀澀的動了一下,“孟真……”他?單膝跪在沙發(fā)旁靠近她,啞聲問?她:“我可以吻你嗎?”
她望著他?,輕輕笑著抓住了他?的領(lǐng)帶,扯近了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那么熱,那么柔軟。
況盛腦子里一陣陣收緊,第?一次被掌控一般生澀的由她主?導(dǎo)著,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連接吻也?這么擅長,吻的他?渾身發(fā)燙,快要失去?理智。
她扶著他?的肩坐了起來,松開他?的唇,靠著沙發(fā)望著他?被欲||望占滿的臉,腳尖踩在了他?的腿上,啞啞低低的說:“況盛跪下來�!�
況盛呼吸不勻稱的望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抓緊她的手指還想要吻她。
她壓著他?的肩膀,另一只腳也?踩在了他?的腿上,像軟綿綿的貓咪一樣和他?說:“況盛,你要學(xué)會服務(wù)我�!�
況盛望著她簡直要被她的美麗摧毀,他?托著她的腳跪在沙發(fā)旁,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喜歡這樣對嗎?
況盛親吻她的膝蓋,她的腿……
她靠進沙發(fā)里扶著他?的肩發(fā)出輕輕的聲音,是滿足的,被討好的聲音。
這聲音蠱惑著況盛想繼續(xù)討好她,服務(wù)她……
-----
月亮在夜海之上變的漸漸暗淡,天際透出魚肚白。
況盛躺在亂糟糟的床上,舍不得動,舍不得去?理好亂成一團的被子,在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她們緊密相連,他?真真正正的擁有了她。
她趴在他?懷里睡得很熟,嘴巴很紅,肩膀也?很紅。
他?吻的太用力了,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肩膀,他?的心就又漲滿了,忍不住的去?吻她,又舍不得再把?她折騰醒。
活了27年,他?從未想過自?己?是個滿腦子情||欲的人,可是他?現(xiàn)在想孟真想的不得了,哪怕她就在懷里睡著。
“真真�!彼�?很低很低的在她黑發(fā)里喃喃:“我愛你。”
她睡得很沉,只輕輕動了一下從他?懷里側(cè)過身去?睡。
況盛又從背后?抱住了她,埋在她的脖頸間親了親她的臉頰,怎么也?不夠。
外面天快要亮起來,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來照在真真的黑發(fā)上。
她的腦袋枕著他?的手臂。
況盛望著那一縷陽光覺得這一刻無比幸福,他?伸出拿來手機拍了一張黑發(fā)上的陽光。
這一夜過的太快了。
八點?的時候,他?就該去?大使館處理后?續(xù)了,舍不得吵醒孟真,他?輕手輕腳起床離開。
穿好西?服準備走?到的時候,他?又忍不住轉(zhuǎn)回身到床邊,俯身親了親孟真的臉頰,才躡手躡腳的離開。
------
孟真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一點?,她醒過來的時候房間里空空蕩蕩的,要不是床上的痕跡和床邊的一張紙條,她幾乎以為昨晚是做夢。
她拿過紙條看了一眼,是況盛寫的——不著急起床,一切順利。
這個時間,差不多議會就要結(jié)束了。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她完全信任安娜,知道不需要她再去?,索性就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她看見沙發(fā)旁整齊放著的銀色細跟鞋,有些出神,她太久沒有喝酒了,昨晚幾杯香檳就讓她發(fā)暈,鬼使神差的她以為李丹像從前一樣在黑夜中來,靜靜的替她脫掉鞋子……
但怎么可能,他?還在南沙俄。
她坐在沙發(fā)上又jsg試著給李彌的號碼打了個電話,依然沒有接通。
南沙俄的狀況這么糟糕嗎?還沒有修好線路?
她猶豫著要不要忙完之后?去?一趟南沙俄,就問?了肯尼那邊的情況。
等回復(fù)的時候她刷了一下朋友圈,居然破天荒看見況盛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就在早上六點?多的時候,是一張拍窗簾縫隙透進一縷陽光落在地上的照片,配文?是:[golden
hour(黃金時刻)]。
下面是況韞的評論:[你居然會發(fā)朋友圈??]
孟真驚訝的看了況盛的朋友圈,這居然是他?的第?一條朋友圈。
有人很輕很輕的敲了一下門。
“誰?”孟真問?。
況盛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是我,你醒了?”
“進來吧�!泵险婀∨�。
況盛推門進來,手里拿著文?件,看見她臉上的笑意?如同陽光一般傾瀉,他?走?過來彎腰托起孟真的臉,什么話也?沒說就吻了她。
孟真被吻的發(fā)愣,伸手推他?。
況盛松開了她,貼著她的額頭笑著說:“審批拿到了,你又贏了,真厲害�!彼�?丟下文?件,捧著她的臉望她:“你現(xiàn)在想接吻嗎?”
孟真能感受到他?熱烈的愛意?和開心。
----
審批拿到手,就要抓緊時間開工。
孟真和況盛當(dāng)天就坐上飛機回上洲,她只去?了一趟華勝公司就要趕回云京。
況盛想請她去?家里吃飯,她在車里說:“我要回公司了,改天吧�!�
她其實不太想去?況家吃飯,那個氛圍她不喜歡。
“好,我送你回去?�!睕r盛沒有勉強她。
回去?的路上,孟真接到了肯尼打開的電話,她接起來就聽?見肯尼夸張的嘆息聲,他?說:“你終于學(xué)會想念我了嗎?”
況盛聽?見了。
他?想讓自?己?盡量忽略這通電話,可孟真很坦然,沒有要避諱他?的意?思,笑著用沙俄話和肯尼說:“我一直都非常想念你,親愛的上將�!�
他?手指無意?識的點?著方向盤。
他?聽?見孟真在問?南沙俄的戰(zhàn)況,聽?見她在和肯尼說,過段時間會去?看南沙俄看他?。
況盛靜靜的聽?著,直到孟真掛了電話。
兩個人居然沉默了一路。
不,是他?在沉默,而孟真在忙著公司里的事情,手指沒有停下過。
車子停在了孟家的半山別墅外,孟真終于收起筆記本電腦和他?說:“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早點?回去?,趁天還沒黑�!�
況盛下意?識握了一下她的手,去?幫她解開安全帶,在心里輕輕嘆氣,抬起頭很近很近的望著孟真。
夕陽在車窗外,那么近的距離,氣氛也?被夕陽照的濃稠。
他?忍不住親吻她,她抱著他?的后?頸。
狹小的空間里,他?吻的兩個人汗津津,熱潮潮,才松開,貼著她的耳朵低低問?她:“你會想我嗎?”
他?其實想問?,他?們現(xiàn)在不算正式交往嗎?
可是話到嘴邊又不敢問?出口,怕得到一個不想聽?的答案。
孟真的手指輕輕撫摸他?的后?頸,像撫摸一只小狗:“會的,如果不太忙的話。”
況盛無奈的笑了,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脖頸:“希望你不太忙�!�
但他?顯然低估了孟真的忙碌。
孟真回家沒兩天就和孟舒云一起帶著孟家建筑公司的一批人去?了雅西?亞,開始計劃開工。
這一趟在雅西?亞待了一周才回來。
剛好和出差的況盛錯開了行程,等況盛出差回來,孟真又和謝澤出國見她的表姐謝微去?了。
一個月的時間,況盛竟然一次也?沒見到孟真,只有微信和電話能找到她。
連況韞也?有些著急,時不時就問?他?,最近和真真發(fā)展的怎么樣?怎么也?不見真真來家里玩?
況盛只好說:“太忙了�!�
況韞就數(shù)落他?工作狂,再忙也?要多找找真真,她可見陸景發(fā)了好幾次跟孟真聚餐的合影。
況盛無奈的苦笑:“不是我忙,是孟真太忙了�!�
她的世界里塞滿了工作、家人、朋友,他?能占據(jù)的時間太少太少了,他?開始想念雅西?亞的夜晚。
------
孟真確實很忙,接手了華勝運輸后?,她需要忙的就更多了,因為剛接手她不放心,所以有幾條線路她親自?跟著運輸隊跑了一趟。
加上寒假過后?,她請了太多假,學(xué)校的課程也?要補上,忙的確實沒時間見況盛,連鄭蘭來云京她也?只是過去?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做就趕回家去?了。
她都忘了跟況盛多久沒見,只記得南沙俄和馬哈終于在開春后?停止了戰(zhàn)爭,和解了,只是大感染病例在不斷增加。
孟真得到消息后?,立刻聯(lián)系公司吩咐要給南沙俄和馬哈捐贈醫(yī)療用品。
她特意?請了幾天假,要親自?跟著捐贈隊去?一趟。
爺爺不放心,怕她再感染了,但孟舒云知道她不去?一趟很難安心,就沒有阻攔她。
孟家捐贈之后?,華勝很快也?跟著捐贈物資,而負責(zé)華勝捐贈的隊伍是況盛。
她接到了況盛的電話,聽?見他?在那邊輕輕嘆氣說:“沒想到借著出差才能見到你�!�
沒想到,還沒到出發(fā)日?她就見到了況盛。
原本是況盛特意?請假來接她放學(xué),誰知道路上就接到電話,說況韞早產(chǎn)了,在醫(yī)院急救。
她陪著況盛慌慌張張的趕去?了上洲的軍區(qū)醫(yī)院,好在況韞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只是孩子早產(chǎn)進了保溫箱。
孟真趕去?病房看況韞,遇見了宋修竹和他?的母親,他?們倆沒在病房里,在病房外著急的和醫(yī)生說什么,大概是在問?孩子的狀況。
這還是孟真第?一次見宋修竹的母親,看起來很年輕,頭發(fā)染的烏黑,穿著得體的套裝,臉上掛著眼淚,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況明?遠。
孟真進了病房里,看見床上蒼白的況韞和況老太太。
“況姐姐�!泵险孑p手輕腳的過去?。
況韞看見她動了動,“真真來了……”
“你快躺著�!泵险孀屗珊茫⌒囊硪淼奈樟宋账氖�,看見了床邊的尿管,況韞是早產(chǎn)剖腹,需要插尿管。
她很難形容心里的感受。
況盛站在病床的另一邊,低頭看著姐姐輕聲問?她:“還好嗎?”
況韞看見況盛,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躺在病床上落著淚啞聲說:“是我不小心,我害了孩子,小盛……”
“沒事,沒有事�!睕r盛被姐姐哭的心酸,用手背替她擦了擦淚說:“現(xiàn)在醫(yī)療這么發(fā)達,孩子沒事的,你就安心養(yǎng)好你的身體,別操心其他?的。”
況韞還在哭。
老太太在一旁嘆氣,柔聲安慰說:“韞韞不哭,不哭啊,孩子肯定沒事,足八個月了,你好好養(yǎng)身體奶水足了,一定把?孩子養(yǎng)的壯實。”
孟真低頭看著況韞,她握著她的手指在發(fā)抖,努力的克制著自?己?不掉眼淚。
她沒有見過這樣的況韞,況韞總是笑盈盈,動作利落,可現(xiàn)在況韞看起來虛弱的像是隨時會死掉。
她想起了媽媽,她害怕起來。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安慰況韞。
病房門被推開,況明?遠帶著宋修竹和他?的母親走?了進來。
他?母親剛剛擦干眼淚。
“怎么樣了?醫(yī)生怎么說?”老太太忙問?:“孩子怎么樣�。俊�
“醫(yī)生說孩子要在保溫箱里觀察一段時間。”宋修竹疲憊的坐在沙發(fā)里:“希望沒事吧。”
病床上的況韞又忍不住落淚。
況明?遠低聲說:“沒事,況家的孩子福大命大,韞兒也?是早產(chǎn)兒,現(xiàn)在不也?健健康康�!�
宋修竹的母親嘆著氣,到床邊見況韞在哭,替她擦眼淚安慰說:“你爸爸說的對,孩子肯定沒事,你就好好養(yǎng)身體,別的事交給媽來操心,太傷心對母乳不好,這事兒不怪你�!�
況韞被安慰的更止不住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