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那么的涼。
涼的他發(fā)顫。
“地上涼,別坐在上面呀�!崩蠀侵腊滓四晷牡撞缓檬埽膊缓檬�,畢竟剛剛還是那么鮮活的人,還在課上跟他說午飯準(zhǔn)備吃什么,就一個下課的功夫,忽然就閉了眼暈厥過去了。
能理解白宜年的心情,也不想打擾他。
但這都秋天了,地上又是鋪的白色瓷磚,太涼了。
便咬咬牙叫上老三一下把白宜年抬起來,抬到一旁的椅子上。
本來按理說他們這會兒該走了,可白宜年的情緒實(shí)在太不對勁,就都留了下來。
白宜年不說話,只是哭,心底自責(zé)愧疚快要把他淹沒。
他不該……真的不該兇明玉……
明明明玉是那么乖,只是想幫他,他做了什么啊……
望眼欲穿,終于,搶救的紅燈變成了綠燈。
白宜年幾乎是第一時間沖了過去:“醫(yī)生,明玉、明玉他怎么樣……”
“脫離危險了�!�
醫(yī)生臉上還戴著口罩,長時間的精神緊繃讓他很疲憊,見白宜年情緒激動便囑咐了幾句:“患者有心臟病,平日就不宜有太激動的情緒,你是他哥吧?好好照顧他,別再讓他暈過去了,這次雖然救回來了,下次可說不定了�!�
“謝謝、謝謝醫(yī)生�!碧嗟脑挵滓四瓴恢涝趺凑f也說不出口,平常的八面玲瓏現(xiàn)在全然不記得,只會不停的謝謝。
醫(yī)生見他淚流滿面,眼睛紅腫,其他的話也說不下去了:“好好養(yǎng),按時吃藥,會好的�!�
白明玉歷經(jīng)幾個小時從急救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這會兒已經(jīng)幽幽轉(zhuǎn)醒。
白宜年擦了擦眼淚,快步走了進(jìn)去。
*
沈辭等了幾個小時沒等到少年的消息,狹長又深邃的眸子微頓。
他又看了一眼時間,七點(diǎn)二十。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還是按耐住給少年打電話的念頭。
就在這時,金秘書疾步走了進(jìn)來,臉色難看。
“沈爺,白先生在學(xué)校心臟病發(fā)作送醫(yī)院了。”
沈辭周身靜謐的沉穩(wěn)消失不見,猛的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哪家醫(yī)院?”
金秘書立馬回答道:“第二人民醫(yī)院。”
“開車去第二人民醫(yī)院。”
沈辭步子又快又急,自他掌權(quán)成為沈氏的董事長之后,這樣的急迫已經(jīng)很少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了,更多的是勝券在握的不緊不慢。
金秘書早知道沈辭得到這消息會擔(dān)憂,但沒想到會對沈辭造成這樣大的情緒。
他跑起來才堪堪跟上沈辭的步伐,好不容易跑到他身邊,一扭臉就看到了自家董事長黑壓壓的仿佛暴風(fēng)雨來臨一般壓抑的臉色,頓時什么多余的話都不敢說。
因?yàn)檫@樣難看的表情,他從未在沈辭臉上看到過。
就算是被打壓在最黑暗最難挨的歲月里,也沒有。
司機(jī)一天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這會兒知道沈辭要去第二人民醫(yī)院,臉色又是這么難看,一句話都不敢問,立馬開車趕去。
沈辭坐在后排,金秘書坐在他旁邊。
“明玉心臟病為什么會發(fā)作?”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沈辭第一反應(yīng)是立馬去找白明玉,根本沒心思想其他的。
這會兒坐到車上,司機(jī)開車飛速行駛,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沈辭才有空問及事情的來龍去脈。
金秘書看了眼沈辭黑沉的臉色暗暗叫苦。
最終選擇將整件事不加修飾的講了出來。
沈辭靜靜聽著,不發(fā)一言。
只在最后金秘書講完之后,冷冷的問了一句:“白宜年氣暈的是嗎?”
金秘書又看了他一眼,硬著頭皮說道:“是……”
“把自家弟弟氣暈,這樣的哥哥要來有什么用。你說呢,金秘書�!�
金秘書暗暗叫苦,這樣的話他怎么回答?
好在沈辭也沒讓他回答的意思,一雙漆黑的狹長的眼眸寒滲滲的,望著遠(yuǎn)方,時不時的瞇起來,流露出徹骨的涼意,讓人后背發(fā)寒。
金秘書在這種氛圍下是一點(diǎn)不敢為白宜年講話,也不敢提兄弟兩人吵架的原因是因?yàn)樯蜣o他自己。
后半程車內(nèi)再安靜無言,金秘書盯著手機(jī),派人打探消息,第一時間把白明玉的病房號告訴了沈辭。
停車之后,沈辭西裝革履走路帶風(fēng)朝病房走去,誰見了他這么難看的臉色,都下意識的閃身讓開一條路
沈辭就這么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白明玉病房前,金秘書在他身后微喘著氣。
忽然,一道人影站起來擋在病房前,擋住了沈辭的路。
第58章
病弱美人被娛樂圈大佬盯上后(24)
跟在他后面的金秘書差點(diǎn)沒剎住車,快要一頭撞在沈辭背后,好在他反應(yīng)快,向旁邊躲避了一下,這才沒直接撞上。
也就是這個動作讓他看清了攔在沈辭面前的人。
年紀(jì)不大,20歲出頭,看起來還是個學(xué)生,面容清秀俊逸,看起來脾氣就頂頂好,只是現(xiàn)在眼底布滿血絲,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看起來猙獰可怖極了。
而且他那看仇人的目光,讓金秘書覺得這個學(xué)生是認(rèn)識自家董事長的。
“讓開�!鄙蜣o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極冷。
他平常的氣勢就很駭人,這會兒擔(dān)心白明玉,更是有一股寒冷之氣由內(nèi)之外散發(fā)來。
齊全先是被這股氣勢稍微嚇住,隨機(jī)想到了還在病床上躺著的白明玉,就又恢復(fù)了之前攔人的氣勢,俊逸的臉上帶了幾分冷色。
“不讓。”
“你別想去見小玉�!�
剛剛金秘書就猜測這個學(xué)生是認(rèn)識自家董事長的,沒想到不但認(rèn)識還知道他跟白先生之間的關(guān)系,而且還稱呼白先生為小玉,這人要不是白先生的舍友就是同學(xué)鄰居,無論哪一種,一定是感情非常好。
往常情況下的董事長可能會因著他跟白先生之間的關(guān)系稍微給幾分臉色,不讓他那么難堪,可現(xiàn)在董事長一心想要去病房里看望,被人攔下,心情一定糟糕到了極點(diǎn),還不知會做出些什么事情來。
金秘書又抬頭看了一眼,什么都沒說,默默為這個學(xué)生祈禱起來。
“你以什么身份攔我,有什么資格攔我,憑什么攔我?”沈辭狹長深邃的眸子輕輕掃過面前充滿少年意氣的齊全,低沉的聲音平淡極了,沒有過多的嘲諷,但就這么簡單的問話,就讓人感到被壓迫的無地自容。
齊全就是這么感受的,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是,他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和資格,甚至地位也比不上沈辭。
可是——
“至少我沒有傷害小玉,反而一直以來照顧著他,不像你,打著對他好的名義,每次都要傷害他的身體�!�
“你知不知道自從他跟你在一起之后,身體好幾次出現(xiàn)暈厥的狀況,如果你真的對他好的話,就不會那么不顧他的身體,你不對他好的話,就不要再作踐他了,小玉是那么好那么單純的人。作為朋友,我有必要幫小玉一把�!�
沈辭原先知道白明玉有心臟病,可他并不知道白明玉的心臟病那么嚴(yán)重。
白明玉跟他在一起以來,從未出現(xiàn)過任何不好的狀況,故而他忍不住多折騰了白明玉,導(dǎo)致他的身體變差。這件事是他的疏忽,以前沒有放在心上,他認(rèn)。
可是這些輪不到齊全一個外人來指指點(diǎn)點(diǎn)。
別說什么打著朋友的旗號,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他一眼就能看出齊全對白明玉有不一樣的想法。
換而言之,齊全是他的情敵。
不過,沈辭并沒有把齊全放在眼里。
一個表白都不敢的膽小鬼而已。
“玉玉喜歡我,我愛他,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沈辭不會去說他會給白明玉怎么怎么好的條件,什么什么樣的生活,打擊情敵,還是一個他不放在眼里的情敵,最好的反擊是白明玉的喜歡,他們互相相愛。
以前他并不叫白明玉玉玉,只是所有人都親密的叫著白明玉小玉或者明玉,尤其是齊全喊白明玉小玉,他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玉玉。
盡管這話并不是那么真實(shí),但是齊全相信就夠了。
事實(shí)上,齊全也信了,臉色一白。
他想起白明玉這段時間的行為,又想起沈辭優(yōu)異的外在條件,這兩人分明是有情意在的。
他冒著風(fēng)險攔下沈辭,不過是因?yàn)樾牡讓Π酌饔穹挪幌碌南矚g以及對他的維護(hù),或許還想聽到沈辭說出幾句只是喜歡白明玉的好顏色罷了。
可沈辭的話,對他猶如當(dāng)頭一棒。
他們兩個是兩情相悅的,那他這個行為算什么?
跟他以往最厭惡的第三者有什么區(qū)別?
齊全的臉色更是蒼白起來,高大的身體仿佛搖搖欲墜,沉寂許久的怒火和怨氣在沈辭的三言兩語中消失無蹤,巨大的難堪和羞愧蔓延起來,攔著人的手臂不由的放了下來。
沈辭依舊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么快步走進(jìn)了病房。
金秘書緊隨其后,看著頗受打擊的齊全,心底不住的搖頭嘆息,可憐這小伙子了,被打擊的不輕。
病房內(nèi),白明玉剛剛被搶救過來,這會兒醒了人,神情還迷糊著,看著面前哥哥哭腫的眼以及滄桑不已的臉,下意識的露出一個蒼白乖巧的笑容,安慰道:“哥,別哭,我沒事�!�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白宜年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明玉,是哥對不起你,哥應(yīng)該好好說話,不該兇你的�!�
他的情緒剛剛因?yàn)榘酌饔癖罎⑦^,聽到白明玉醒來的消息好了一點(diǎn),但這會兒看著白明玉比往常更白上三分的小臉,自責(zé)愧疚等情緒再次蔓延上來。
如果如果他沒有去找白明玉,沒有兇他,白明玉就不會又在生死之間走上一遭。
他明明知道,明玉是多敬仰他多乖的一個孩子,明明知道,明玉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明明知道,明玉比誰都要痛苦,可偏偏把這一切都忘了,還用一種失望透頂、看錯人的指責(zé)生氣語氣去氣明玉。
誰都有資格去這樣做,只有他沒有!
可他不但做了,還把明玉傷到這種程度。
一想到這里,白宜年的眼淚又控制不住的嘩啦嘩啦的流。
他沒有做好一個哥哥的責(zé)任。
白明玉沒想到只是一句話,讓向來要強(qiáng)的哥哥哭成這樣,他不知道說什么了,沒再說話,笨拙的用蒼白的手指揩去白宜年眼角的淚。
白宜年對他好,他一點(diǎn)不怪白宜年,只是沒想到這副身子這么不爭氣,在情緒劇烈波動的情況下竟然直接暈厥過去,一只腳踏入死門,還讓白宜年這么難過。
“哥,你哭我好心疼�!�
白明玉知道白宜年需要通過哭來釋放一下自己的情緒,但人不能一直哭著,對身體也不好,眼看哭的時候差不多了,他微微蹙起眉頭,一副難受的樣子。
白宜年一聽這話,哪里還敢繼續(xù)哭,立馬站起來道:“心臟疼了?哥現(xiàn)在去給你叫醫(yī)生。”
白明玉拉住了他的手,淺淺的笑著說道:“哥不哭了,我的心就沒有那么疼了�!�
白宜年這下聽出來白明玉的意思了,并不是真的疼,而是不想他繼續(xù)哭。
“你呀�!�
白宜年又重新坐在白明玉旁邊,經(jīng)過失而復(fù)得,他的心底早就沒了一開始的失望,不滿,傷心,難過。只剩下了滿心想對白明玉的好。
以及,報復(fù)那個欺負(fù)過白明玉的人。
白明玉雖然很少交朋友,也不太喜歡說話,但是在家人面前,特別喜歡笑,尤其是在這種脆弱又不想家人擔(dān)心的時候,笑容格外多。
但正是這種蒼白脆弱又堅韌的笑容,讓白宜年更加的心疼。
他更加下定決心要對白明玉更好。以及報復(fù)沈辭。
看著弟弟脆弱的模樣,他不想去問除了沈辭還有沒有誰欺負(fù)過他,再讓他傷心難過一次,他要自己查。
病房的門被推開,皮鞋踩地板上的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白明玉下意識的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神情冰冷,生人勿近的沈辭。
他愣了一下,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嘴已經(jīng)開口疑惑道:“沈爺?”
白宜年對沈爺這兩個字很敏感,一是因?yàn)橹皠〗M的工作人員提到‘沈氏那位’,二是因?yàn)槌鼋?jīng)紀(jì)人口中讓他討好‘沈爺’,三是他在合同上看到‘沈辭’這個名字。
所以白明玉開口喊出沈爺兩個字,白宜年下意識的把這個‘沈辭’帶入了包養(yǎng)白明玉的金主。
他俊逸如玉的臉立馬冷了下來,扭過頭目光不善的盯著過來的高大男人。
沈辭一進(jìn)來全部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白明玉身上,根本沒管白宜年看他的目光。
見白明玉醒著,沒有繼續(xù)昏迷也沒有更糟的樣子,腦子里緊繃的弦終于放松了一些。
只是他的小臉更蒼白了,他這些日子煞費(fèi)苦心養(yǎng)著的紅潤血色消失不見。
他要繼續(xù)小心的養(yǎng)著。沈辭這般心疼的想道。
“知道你被有些人氣昏迷進(jìn)醫(yī)院了,我來看看你。”他的語氣平淡,并沒有點(diǎn)名道姓,專注的看著白明玉的樣子,仿佛只是不經(jīng)意的提一口。
白宜年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這件事,聽到這話,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金秘書沒想到一進(jìn)來就是這么一個修羅場。
他恨不得縮在地底,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到。
“明玉醒來就沒什么大礙了,不勞沈先生操心。”白宜年擋在白明玉身前,冷眼看沈辭,哪怕他權(quán)勢滔天,依舊看眼不是眼看鼻子不是鼻子,只覺得這人看起來可惡的很。
一想起兩人的合同,更是對沈辭沒有一點(diǎn)好感。
白明玉怕白宜年這樣的態(tài)度得罪沈辭,下意識拉了拉白宜年的衣角,小聲道:“哥……”
然后懇切的目光看著沈辭,輕輕搖搖頭,希望沈辭不要把白宜年的態(tài)度放在心上,不要跟白宜年吵。
沈辭看懂了白明玉夾在中間的為難,也自然不想白明玉受這種為難。
他看向少年蒼白面容的深邃眼眸柔了柔,似是答應(yīng)了,再次抬眼看向白宜年,低沉的聲音恢復(fù)了冷淡:“白先生,我們出去談?wù)�,不要打擾到玉玉休息�!�
一回生兩回熟,沈辭現(xiàn)在對玉玉這個稱呼越來越順口。
出去談?wù)劊?br />
白宜年根本不想跟沈辭談,他們有什么可談的,尤其他還這么親密的喊著‘玉玉’,他恨不得手撕了沈辭。
可自家弟弟可憐的拉著他的衣角聲音虛弱的喊他,分明是不想他跟沈辭吵起來,也許是因?yàn)閾?dān)心他,也許是因?yàn)檎娴南矚g上面前這個人模狗樣的男人,為這個男人憂心。白宜年的心就跟被狠狠捏住一樣,難受又酸澀。
他抿了抿嘴,終究是害怕白明玉再次被氣暈,妥協(xié)了。
“行,我們出去談?wù)劇!?br />
第59章
病弱美人被娛樂圈大佬盯上后(25)
兩人出了這棟樓,走到院中的樹底下,尋了一片安靜的地兒。
白明玉不放心兩人,害怕他們打起來,掙扎著想要起身,小臉蒼白。
金秘書被嚇了一跳,連忙走到他身旁,扶著他:“白先生,你先待在病房里吧,身體要緊。”
“別擔(dān)心,我不出去�!�
有著金秘書的攙扶,白明玉起身時方便了許多,朝他露出一個微笑后,走到了窗戶旁邊。
說巧也巧,從這邊的窗戶看,正好能看到院中的一片小樹,而沈辭和白宜年就在其中一棵樹底下,借著路燈看,兩人目前沒有發(fā)展肢體沖突,還算和平。白明玉松了一口氣。
金秘書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也是個固執(zhí)的主兒,聽勸又不怎么聽勸。
無奈之下,他把旁邊的凳子搬了過來,又放了一個軟軟的枕頭讓白明玉坐。
人才剛從急救室里搶救過來,身體虛弱呢。
白明玉察覺到金秘書的好意,沒有推辭,道了聲謝,安穩(wěn)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