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岑辭細(xì)心的拿出一套小碗菜碟給他夾菜。
期待又緊張的說道:“這是我點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嘗嘗。”
傍晚溫暖的夕陽撒在臉色泛著紅意的俊美青年臉上,給他鍍了一層金色的輪廓,他的雙眼明亮熠熠,好似盛滿了陽光燦爛。
白明玉第一次感受到了隨口一句話被人重視到無以復(fù)加的感覺。
往后幾日,白明玉時不時的會來找岑辭蹭吃蹭喝。
因為帶著小木人不方便,所以他把小木人交給岑辭代為保管。
岑辭自然是一口應(yīng)允下來,并且在這幾日的時間里給白明玉準(zhǔn)備了很多小人的衣服,鞋子,甚至玉冠也有了嘗試。
這讓白明玉驚嘆不已。
很快,岑俞為岑辭出頭的事情也有了著落。
據(jù)說那天晚上,事情捅到家族議會面前,岑天弘當(dāng)場就被冷著臉的祖老罰了,鞭打三十,關(guān)六個月的禁閉。
單看這懲罰不重,可重要的是半個月后就是玄門新一輩的交流會。
族老的這一首懲罰,直接讓岑天弘失去了在新一輩中出風(fēng)頭出名的機會。
二房之中,岑辭是眾所周知的沒有天分。
他的妹妹岑倩倩才15歲,天賦只能說一般。
好在岑天弘天賦極好,他爸很是器重他。
所以他爸岑天金毫不猶豫的找到了岑辭面前,并不是求,而是一副冷漠至極不想多看一眼的模樣,口氣帶著一貫的命令說道:“你去到族老面前說這件事都是誤會,你哥沒有想害你,他只是那天去看望你�!�
彼時白明玉正變成小人模樣,讓岑辭捏著一塊精致的糕點喂他。
聽到這話、心下震驚。
他知道岑天弘能那么欺負(fù)岑辭,多少是有岑天金的一點默認(rèn)在的。
但是他沒想岑天金竟然能這么理所當(dāng)然的做出這幅神情。
明明他還對岑辭的母親一見鐘情,明明岑辭也是他的孩子。
岑辭聽到了岑天金的話,臉上的表情依舊溫和。他沒有先理會他,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個手絹,溫柔的擦掉白明玉嘴邊的糕點碎屑,而后才看著他平靜的說道:“這件事族老已經(jīng)下了命令,就算我去說也不管用�!�
岑天金擰眉,不滿岑辭對他的這幅冷漠姿態(tài)。
余光瞥見岑辭在玩小姑娘家家才玩的娃娃,心下更不屑了。
果然是普通人生下的孩子,半點天分沒有,身子還弱,更沒有上進(jìn)心。
有他在,他才會被傳出血脈不行的謠言。
幸好天弘給他長臉。
這般想著,岑天金的臉色更是冷了幾分。
“岑辭,你心思怎么這么惡毒,我就知道你嫉妒你哥,不想你哥去參加玄門新一輩的交流會,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沒有半點天賦,哪里比得上你哥?”
“我們二房振興的希望可全在你哥身上,你哥不好,對你能有什么好處?”
“別任性了,你去跟族老下跪,求他收回成命�!�
白明玉下意識的去看岑辭的臉色。
被旁人中傷,正常人心底尚且會難受半分,更何況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
瞧瞧岑天金說的話,竟然用“惡毒”“嫉妒”形容自己芝蘭玉樹、溫和友善的兒子,讓他的兒子不計前嫌的原諒一個想殺他的人,并且為了一個想殺他的人去跟族老下跪。
白明玉的拳頭緊了。
下意識的去看岑辭的神情,果不其然在他的眼中發(fā)現(xiàn)一閃而過的受傷。
白明玉有些心疼。
岑辭沖他笑了笑,安撫他,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指整理整理他微亂的衣袍,然后才充滿歉意的對岑天金說道:“我做不到,父親�!�
岑天金大吼:“你怎么這么廢物啊,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別叫我父親!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岑辭臉色蒼白了一瞬,神情黯然。
白明玉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指。
岑辭深呼吸一口氣,才用蒼白的神情鎮(zhèn)靜的對岑天金說道:“岑天弘會被罰,是因為他想要我的命,這件事我不會原諒的,無論如何都不會�!�
第96章
總有道士覬覦我(7)
岑天金怒目而視,寬厚的手高高揚起,竟是想掌摑岑辭。
白明玉精致如玉的小臉霎時間冷了下來。
手指蹁躚,在岑天金動手之前先扇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岑天金的臉偏過去,懵了。
“誰?誰打我?”
他摸著臉驚疑不定的環(huán)顧四周,在白明玉身上一晃而過,憤怒的目光落在岑辭身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白明玉剛想承認(rèn),岑辭卻先他一步雙手捧起他,抱在懷里,溫和的眼眸微冷,主動說道:“是我�!�
岑天金的怒火好像一向有了發(fā)泄口,指著他:“好啊你,你一個廢物竟然敢打你老子,真的反了天了……”
他話還沒說完,岑辭的聲音便打斷了他,“是我神通廣大,我一個毫無天賦的廢物,動也不動手,就能掌摑一個玄師。”
岑天金的臉驟然通紅。
岑辭看向他,目光嘲諷:“我知父親向來不待見,也知父親視我如螻蟻,可我竟不知,父親為了找借口逼我為岑天弘求情,竟然污蔑我這個什么都不會的廢物動手打親父,父親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岑天金被他噎的說不出話,此時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剛才為宣泄怒火找的借口是多么的可笑。
他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解釋他沒有污蔑他,是真的有人扇他,可一對上岑辭嘲諷的仿佛早已看透所有的目光,頓時哽住。
感覺不論再說什么都是借口。
岑天金的臉徹底黑下來,里里外外都沒了面子,最后氣的甩袖而去。
白明玉看的嘆為觀止,沒想到岑辭這么能言會道。
只是,他有些疑惑:“你剛剛為什么不讓我承認(rèn)呀?”
他做事他擔(dān)當(dāng)。
他就是看不慣岑天金占著父親的名義欺負(fù)這么好的岑辭。
“你的心意我知道。”
岑辭唇邊的笑意溫和,眸光也柔柔的。抱著白明玉繼續(xù)喂他糕點,繼續(xù)說道:“只是你終究是鬼身,這里是岑家,是道門世家,我跟他相處了二十多年,知道他是一個多么小雞肚腸的人,若是讓他記恨上你,指不定會起什么壞心思,背地里做什么齷齪�!�
白明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岑辭淺笑,心情似乎沒受什么影響,“所以這件事就由我承擔(dān)起來便好了。”
白明玉還想問他自己不怕被報復(fù)嗎?
岑辭卻已先一步的捻起一顆蜜棗,喂到他嘴邊:“嘗嘗這個,李記的,你若是喜歡,我下次還差人出去買。”
白明玉就把到嘴邊的話忘了,小口小口的啃咬著對他而言巨大的蜜棗,格外滿足。岑辭見他開心,也笑起來,遮住眼底方才想起岑天金一家時的冷色。
那家人,還不到徹底料理的時候,但若他們執(zhí)意找死……
那便怪不得他了。
……
岑天金無功而返,家里的一大一小的女人自然跟他鬧。
他的老婆方美蘭以為他對之前的舊妻余情未了,哭哭啼啼:“岑辭是你愛的女人的兒子,天弘難道就不是你的兒子了嗎?他現(xiàn)在被鞭打了三十,又被關(guān)了禁閉,明明岑辭一句話的事情,天弘就能出來了,你為什么就不肯讓岑辭去為天弘求情啊�!�
他的女兒岑倩倩也哭:“爸,我哥他為了這次新一輩的交流會準(zhǔn)備了很久了,他真的不能失去這次機會,如果我們二房沒人去,岑家其他脈系的人會怎么輕視我們啊�!�
岑天金被兩人哭的頭大,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在岑辭那里發(fā)生的事情。
詭異又丟臉。
只能繃著臉,硬邦邦的說道:“天弘是我引以為傲的兒子,我肯定希望他好,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們別哭了�!�
方美蘭適時的收住哭聲,梨花帶雨的抱住岑天金:“天金啊,你也知道,我只是太擔(dān)心咱們家天弘了,他從小到大沒吃過這么大的苦頭……”
她這些年舍得花錢做保養(yǎng),雖然比不上十多歲的水嫩小姑娘,但還是很漂亮。
岑天金看著方美蘭的臉,心軟一瞬,也抱著她哄道:“放心吧,天弘會好好的�!�
等他離開去往書房后,母女倆的臉上淚意收掉。
岑倩倩不甘心的說道:“媽,你覺得爸說的是真的嗎?哥還能出來嗎?”
“應(yīng)該是真的�!�
方美蘭眸光閃了閃,想起岑辭那個艷麗無雙的早死的媽,心下稍定。
她自然是知道岑天金的死德行,可誰讓那個女人死了呢?
一個死人有什么用?
“媽,如果哥到時候去不了,就換我去吧�!币娝龐屜萑氤了迹毁蝗滩蛔√嶙h道。
方美蘭一驚:“你去?倩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陸家,林家他們這一輩的天才多厲害,你哥勉勉強強能混個名次,你去不是丟人嗎?”
岑倩倩悄悄把掛在脖子上的一條魚形玉佩拽出來,小聲說道:“我最近修行時,這東西幫了我很多,我感覺就算比不過他們,也不會太丟人的�!�
這魚形玉佩分為一陰一陽,是岑辭母親的遺物,方美蘭把陽魚給了兒子岑天弘,陰魚給了女兒岑倩倩。
最開始只是覺得這玉佩的品質(zhì)好,值錢,誰知道陰差陽錯的發(fā)現(xiàn)玉佩還有帶動修煉的功能。
這下子更不可能把玉佩還回去。
雖然方美蘭也不知道岑辭他媽那樣的空有美貌而無實力的女人為什么會有這樣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方美蘭大喜,“那就好,倩倩,你好好修煉,媽以后就靠你跟你哥了�!�
岑倩倩露出驕傲的神情。
夜深了,白明玉宿在檀木簪里,因著岑辭喂著不知不覺的他吃了好多鬼修珍品的東西,這會兒他陷入沉睡中,體內(nèi)的鬼氣在不斷攀升。
如果一個玄門的人出現(xiàn),就會發(fā)現(xiàn)他在進(jìn)階。
這種情況,白明玉幾乎不會醒來。
也因此,白明玉沒有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岑辭屋內(nèi)的長發(fā)女鬼,也就是曾經(jīng)揚言要占了岑辭軀殼的女鬼。
女鬼此時正恭敬的跪在岑辭面前,手上捧著一黑一白兩條魚兒形狀的玉佩。
“主人,一切順利,您母親的遺物成功取回�!�
岑辭臉上的表情淡漠,那雙在白明玉面前向來溫和的眸子此時寒冷如冰,讓人望而畏之。
他淡淡掃了一眼女鬼手心奉上的玉佩,抬手取了過來,觀摩幾秒,極有技巧的將兩枚玉佩吧嗒一下合二為一。
頓時,黑白雙魚玉佩上閃爍了一層流光,綻放光華,任誰都能發(fā)現(xiàn)它的不凡。隨后,流光消逝,恢復(fù)平平無奇的模樣。
岑辭摸著溫涼的玉佩,感受著其不凡,漸漸陷入沉思。
跟其他孩子不同,他一生下來便有記憶,所以他記得母親的樣貌,也記得母親在無人處叮囑他的話。
那時他不理解,只記了下來。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漸漸明白他的母親可能不是其他人口中空有美貌的普通人,她懂的要比他名義上的父親岑天金要多,也比岑天金厲害。
她是鬼。
他到現(xiàn)在依舊不明白為什么作為鬼王的母親會看上一個毫不起眼的男人,并且生下半人半鬼的他。
三歲那年其他人都說母親死了,但是他心里清楚,她肯定還活著,只是離開了這里,不知去了哪里。
這么多年,一直杳無音信……
檀木簪上凝聚的鬼氣逐漸消散——白明玉進(jìn)階成功了。
女鬼一驚,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岑辭:“主人……”
岑辭冷淡的說道:“退下吧�!�
“是�!�
女鬼消失不見,不多時,白明玉打了個哈欠,從檀木簪里出來,抬眼就看到衣服穿戴整齊的岑辭,下意識的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迷糊著小聲嘟囔道:“岑辭,你怎么晚還沒休息呀�!�
岑辭唇角輕勾,柔聲回道:“起夜剛回來�!�
白明玉點頭,眼睛都沒太睜開,小聲叮囑:“那你早點休息哦�!�
說完,他昏昏沉沉的想要回去,只是沒回到檀木簪里,反而一頭栽到小木人里面,變成了一個縮小版的精致小人。
岑辭露出無奈的笑意,隨手掛好玉佩,抱起白明玉到他床上睡覺。
之后他也脫去外衣,露出蒼白精瘦的胸膛,躺了下去。
白明玉嘴里小聲嘟嘟囔囔著幾種美食的名字,一翻身,精準(zhǔn)的投入岑辭的懷抱中。
岑辭將人桎梏住,不再任其隨意動彈。
白明玉見動不了了,也就老實下來,臉貼在岑辭胸膛上,隨后小嘴一張,便將岑辭的茱萸含住,許是在夢中以為自己在吃好吃的,小嘴還時不時的吧唧著。
頓時,岑辭悶哼一聲,身體僵住。
他想要輕輕扯開白明玉,卻沒想白明玉實在不愿意。
見到嘴的美食離開,下意識重重咬了一下。
岑辭又是一聲悶哼。
漆黑的眸子里又是暗沉又是無奈。
他沒再做什么動作,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漸漸被白明玉勾起了欲望。
他悶聲靠著白明玉疏解,淚痕點點,眼尾綣紅,美的妖冶。
事了。
白明玉吧唧著嘴,有些來不及吞咽,順著嫣紅的唇角滑落。
他夢到了在喝奶昔,只是這次奶昔的味道好像有點怪,不好喝,下次讓岑辭換別家的好了……
第97章
總有道士覬覦我(8)
隨著玄門新一輩交流會的來臨,岑天金來的也越發(fā)頻繁,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有一次極其巧合的被來找岑辭的岑俞撞見。
最后這件事再次鬧到族老面前。
白明玉不知道他們內(nèi)部是如何商議的,他只知道最終結(jié)果是岑天弘被放出來,岑辭跟岑天金斷絕父子關(guān)系。
白明玉安慰岑辭。
岑辭神情失落的笑著搖頭:“我早就開看了,不必心疼我,說不得離開了他們以后,我的生活會更好一些�!�
白明玉操控著小人握住他的手指,認(rèn)真承諾:“你放心,你還有我呢,我會對你好�!�
岑辭目光柔和的望著他,重重的嗯了一聲。
今天是個陰天,沒有太陽,是白明玉喜歡的天氣。
岑辭把白明玉放在他肩膀上,帶著他出去看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