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見到墨芩,那仙朝著墨芩行禮,低著頭,恭恭敬敬傳到道:
“仙子,老祖說了,他不見您�!�
一座山上有多少生靈,這附近山峰上的草木靈都受到老樹仙的庇佑,他們都拿老樹仙當成老祖宗一樣尊敬著。
他們不需要隨時侍奉著,平常也都是做些傳話的活計。
外頭的那些仙,知道他們是老樹仙派去的,即使不敬著,也絕計不會為難。
墨芩朝著山上,老樹的方向看了一眼,朝著眼前的仙禮貌一笑。
“他又知道了,那他知不知道我是一定要上去的�!�
那仙聽到這話,驚駭抬頭。
往常關于這位的傳聞并不多,像他們這些小仙,或許都沒聽說過,可近些日子仙界的紛紛擾擾。
殺仙帝,清仙界,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仙坐上仙帝的位置,甚至她還親自上戰(zhàn)場殺跟魔族打過幾次。
現(xiàn)在別說是仙界,就是其他界,也都知道這位的名聲了。
“仙子!不可!”
他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見過老祖出手,有年長的仙們都說老祖并不精于殺伐武斗之道。
隨著這話落下,又有其他幾個仙冒出來,站成一排排,警惕又防備地盯著墨芩,如臨大敵。
瀧應見此,有些氣惱,上前一步就想要出手,但墨芩已經先他一步出手了。
墨芩沒有殺害他們,只是將他們震飛出去,無形的威壓像是一堵墻,將他們都隔的遠遠的。
有東西從地下鉆出來,藤曼將他們捆起來,還在上面開了五顏六色的花兒。
鮮花配美人,倒也好看。
墨芩卻沒有多看他們,而是看向那條涇渭分明的界限。
界限以外,藤條叢生,界限以內,寂靜如初。
果然菘知對這座山有著特殊的掌控力,只是不知道這掌控力有多強,他在這座山的范圍之內,會是無敵的嗎?
墨芩打量一眼,抬腳走了進去。
山中的植物并未因為她的進入而產生什么明顯變化。
墨芩和瀧應往里走,他們并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之前山里都是明顯的路,通往山上或其他地方,但現(xiàn)在里面的小徑變得雜亂無章,跟迷宮似的。
“那個老家伙不會是想用這個攔住我們吧?”瀧應嗤笑一聲。
周圍植物無風而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句老家伙,而生氣了。
發(fā)覺這些一場,瀧應故意又道:
“今日我非得將這座山燒光不可!”
說著,抬起的手心里已經積蓄了明晃晃的火出來。
墨芩只是來燒樹的,她可不想將這座山的植物都燒光。
菘知是扎根于此,甚至可能也掌控此處,但這山間的植物和生活于此的動物也都是貨真價實的。
老不死的樹燒不死,不代表這些植物燒不死。
墨芩下意識想阻止瀧應,但看到他的神情,便明白瀧應只是說來唬老樹仙的。
如此,墨芩便什么都沒說。
山上那顆巨大的老樹周圍縈繞著云霧,露出的枝葉翠綠旺盛。
這樹從來不開花,也不結果。
樹葉會老去掉落,新的嫩芽會長出來,循環(huán)往復,跟人類的細胞代謝沒什么不同。
這樣的威脅似乎并不起作用。
墨芩也沒心思玩什么走迷宮的游戲,她直接手一揮,從眼前,直直開出一條小路來。
兩邊的植物向兩邊撇開,路直條條的,通往老樹,看起來遙遠又漫長。
瀧應收了手里的火,跟著墨芩往上走。
還以為這老東西沒被嚇到,看來還是有作用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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菘知坐在突出地面,粗壯猙獰的樹根上,他手里慢悠悠地搖著蒲扇,雪白地頭發(fā)胡子被他摸得油光水滑。
看到墨芩和瀧應,他搖著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心里有愧疚,還是覺得他們冥頑不靈,總之是沒有先開口說話。
墨芩不在意菘知的態(tài)度,畢竟他連這樣的事都做了,還指望他能以禮相待,和睦相處嗎?
“你覺得自己運籌帷幄,可有想到今天會發(fā)生什么?”
菘知搖著蒲扇的動作一頓,眉頭緊緊擰了下,只看著墨芩并不說話。
墨芩也不著急,而是像閑聊一樣問道:
“你為什么要做那些事。”
菘知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遠處延綿不絕的山脈,和飄浮無所依的游云。
“我不過是順勢而為�!�
“你既然已經見到了法則,自然就知道天道的力量,規(guī)則的力量,那是不可違抗的�!�
菘知的聲音里帶著滄桑,帶著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墨芩:“哦?你的意思是說,所有一切發(fā)生的都是該發(fā)生的,所遭受的苦難都是該承受的?”
第843章
菘知的滯澀一瞬,最后在墨芩和瀧應的注視下緩緩點頭。
“確是如此�!�
墨芩:“好��!”
聽到這話,墨芩輕笑了一聲,輕靈悠揚的,隨著風飄到了菘知的耳朵里。
菘知明亮的老眼里閃現(xiàn)出一種疑惑。
接著,便聽到墨芩說,“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該發(fā)生的,那今天我就算是燒了你這樹,你也應該沒什么怨言吧�!�
“畢竟,一切都是該發(fā)生的�!�
菘知顯然有些慌了,“你,你真要如此......”
放火燒山,是匪賊行徑,他并不覺得墨芩這樣的仙,會做出這種的事。
他將視線移向瀧應。
覺得這是瀧應會做出來的事。
墨芩點點頭,“當然,說到做到。”
墨芩在大樹的周圍封上結界,將樹和周圍的植物隔絕開來。
做完這些,她才朝著瀧應看了一眼。
瀧應笑著點點頭,抬手將無數(shù)的火球朝著那顆老樹扔過去。
火球像是掛上樹枝的燈籠,紅彤彤的,喜慶得很。
那些火球沾上樹,就立刻燒起來。
一點點渲染,擴大,最后一片連著一片,整個大樹像是熟透了楓樹,火苗跳躍著,舞蹈著,頑皮宛若孩童。
灼熱的氣海在狹小的空間里肆虐,什么都能烤熟了似的。
菘知呆呆地坐在樹根上,眼底映入燒得旺盛的巨樹。
手中的蒲扇逐漸變得焦黑,化為黑灰被氣流卷散了,他白花花的頭發(fā)開始掉落。
火只燒掉了葉子,和細密的枝椏,主干被火舌舔過,但只是表皮被熏黑了。
菘知靜靜地坐著,他古井無波的眼神里帶著點頹廢和灰敗。
就這樣靜靜的在結界中,與墨芩對視。
大火燒了許久,才自然熄滅。
墨芩并沒有因為燒了樹而感到快意。
她看著不再保持超然淡漠的菘知,“你為什么不還手?”
“在這里,在這座山上,你的實力不止如此吧�!�
菘知眸光微亮,眼里有了點神采。
“亦是順勢而為。”
“你既然打定主意要燒我,我就算反抗也不能改變�!�
墨芩:“......”
不能改變就躺下接受是吧,可山下的阻攔又算什么,還不是在反抗阻撓嗎?
墨芩不想再跟菘知說什么。
她們三觀理念是完全不合的,說話也只是浪費時間。
火已經完全熄滅,墨芩撤掉結界,轉身離開。
菘知這時卻忽然朗聲對著墨芩的背影道:
“你以為你真的逃脫了嗎?”
墨芩步子微微一頓,并沒有轉頭,而是繼續(xù)向前走去。
瀧應則是不解,他疑惑地側頭看向墨芩。
墨芩跟規(guī)則有些特別的關聯(lián),這他是知道的,但逃脫......又是什么意思。
菘知像不甘心似的,他幽幽道:
“生于規(guī)則,逃脫規(guī)則,也必將歸于規(guī)則。”
順勢而為,順應的什么勢,是天道還是規(guī)則。
墨芩轉身,看到狼狽的老頭坐在只剩下一個樹干的老樹跟上。
他依舊企圖端著那副架子。
墨芩:“那你呢?求的是什么,長生不死,與天同壽。將自己囚于此,卻仍舊未有所得嗎?”
明明淺薄卻自以為高深,明明貪婪卻加以粉飾自欺欺人。
所謂的順勢而為,在無形之中又對其他生靈產生了什么影響。
他以為他是天道是規(guī)則的手嗎。
菘知瞳孔微縮,眼睜睜看著墨芩和瀧應走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囚于此,未有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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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帝!仙帝,著火了!”
有仙著急忙慌的從外頭進來稟報。
黎砞緩緩從奏章中抬頭,眉頭微蹙,似是對那仙慌張而不滿。
“著火?什么地方著火了。”
天宮還能著火,著什么火?
“是,是齊蒼山著火了!”
準確的說,是老樹仙著火了。
仙界地廣,他們在天宮是看不見那邊的樹的,但眼尖的仙卻看到了齊蒼山那邊的隱約的紅云。
這時間還沒到落日呢,那邊的云怎么就紅了。
紅的還不是一片,而是一點。
立刻就有仙往那邊去看了,最后看見是齊蒼山上的樹著火了。
獨秀的樹,他們都知道那是什么,現(xiàn)在遠遠看去,卻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火把,插在那里。
誰能燒得了那顆樹呢?
該不會是老樹仙大限到了吧。
這對仙界來說可是大事,仙界那么多仙,可沒有活得過老樹仙的。
黎砞這才有反應,反應卻不是那仙想象中的疑惑和慌亂,而是笑了。
黎砞將手里的公務一丟,站起來闊步朝外走去。
“走去看看!”
說燒還真的燒了,這么快。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報信的仙:仙帝怎么看起來挺開心的?
老樹仙死了,是什么值得高興的好事嗎?
她不明白,但還是跟著一起出去了。
天宮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仙,都看著齊蒼山的方向咋測討論。
看到黎砞出來,他們齊齊朝著黎砞行禮。
“拜見仙帝!”
那些仙主動讓開一條道,有仙指著天邊說:
“仙帝,齊蒼山上的老樹仙被燒了,已經有仙前去查看了�!�
“這火勢這么大,只怕是不好哇!”
黎砞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只道:“過去瞧瞧�!�
眾仙:仙帝的語氣里怎么帶著點雀躍?
聽錯了吧。
老樹仙沒了,對仙帝來說也沒什么好處啊。
他們湊熱鬧看看八卦似的,朝著齊蒼山的方向去。
隨著接近,天邊的紅一點點擴大,但他們實在離得太遠,飛了沒多久,那點紅就漸漸開始散了。
想是火滅了。
沒想看的目標,那些仙停了下來,沒再繼續(xù)過去。
黎砞自然也沒再過去,沒看到還挺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