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無奈，苦笑。
墨芩只是無法理解那些復雜的情緒，并不是不知道。
她也有幸曾聽到過底下仙的閑聊八卦。
以前，瀧應從未直白地表達過，縱使聽到有仙在傳那些話，墨芩也只是聽一聽便過去了，沒有當真，更沒有多想什么。
到現(xiàn)在，她才驚覺那些仙說的也不完全是假的。
墨芩定了定心神，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完，轉身欲走，就被瀧應一把抓住了手腕。
到了眼下這種狀況，倒不如直接說出來的好。
也算，占得先機？
瀧應握著墨芩的手微微用力，他收斂了那自嘲的笑，只余下再溫和不過的柔，目光專注地看著墨芩的眼眸，緩緩道：“墨芩，我心悅你�！�
墨芩被這話打得猝不及防，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好在瀧應也并未想到得到一個結果。
瀧應知道認識這么長時間，墨芩并不排斥自己的靠近，他大著膽子，傾身將人摟進懷中。
他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也不是現(xiàn)在就要個結果，我只是想告訴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倘若有一天，你有了這方面的想法，若是能第一個看見我，就好了�！�
墨芩還能說什么呢，她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那么一天，又會是哪一天。
若是應了，便像是空口白話，無期的諾言，與騙人無異，若是不應，便又是如何的冷血無情。
這讓她也犯了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瀧應如何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又想到，若真的半點情誼也無，自是一口回絕，便是猶豫，那就有希望。
他笑了笑，“好好休息吧�！�
墨芩點點頭，先一步離開。
瀧應回到臨時安排的住所，縱使感到十分勞累，此刻也是半點也靜不下心來休息。
輾轉良久，思緒萬千，驟然想起近塑給他的香，瀧應翻出那香，取出些許，點燃。
朦朧幻象中，他又回到了月前廊下，同墨芩說話時的場景中......
第890章
瀧應昏昏沉沉從夢中醒來，腦子都還是混沌的。
他看到墨芩在聽到他的內心剖白之后，先是錯愕，而后被自己的真摯所打動，選擇接受他的心意，接下來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夢里的一幕幕不斷在腦中盤旋，讓他一時間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
某一刻，終于意識到什么的瀧應瞳孔微縮，身子僵住，夢里某些不可言說的畫面爭先恐后蹦出，讓他懊惱不已。
他居然陷入了那種幻象......
一面自我厭棄著，一面又忍不住回想那些幻象里的那些場景，待細細回味過之后，再忍不住罵自己一句：委實齷齪！
瀧應長呼出一口氣，掐了個訣將自己身上清理干凈，他仰躺在床榻上，想，若是墨芩知道自己對她的褻瀆之心，還會覺得不骯臟污穢嗎？
他懨懨垂下眼瞼，自問自答，會，當然會，那樣的仙，碰一下都覺得是玷污。
......
從瀧應表明心意后，墨芩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他了。
在大家都很忙的情況下，別說三天就是三十天不見也很正常，但瀧應不一樣，他往�？偸菚腋鞣N機會來見她。
只要不是特殊情況，基本墨芩天天都能看見他。
墨芩沒說什么，倒是黎砞忍不住道：“奇怪，那個跟屁蟲轉性了？”
墨芩從公務中抬頭，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黎砞腦袋上。
“不會好好說話就閉嘴！基本的禮儀都不懂，誰教你的惡習！”
黎砞雙手捂住自己的頭，委屈撇嘴道：“姐姐，我知道錯了�！�
對其他人，黎砞還稱得上知禮，但對瀧應他卻頑皮得很，也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天生不合。
墨芩都已經糾正過很多次了，但黎砞也就是當時長長記性而已。
墨芩擱下手中的筆，頗為嚴肅地問：“你對瀧應不滿？”
按理說，相識這么久，應帶熟悉親近。
黎砞一頓，偷偷瞥了墨芩一眼，含糊不清出聲：“嗯！”
“為什么？”墨芩還真沒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有什么可以算得上矛盾的摩擦。
黎砞氣憤：“他對你圖謀不軌！”
墨芩：“......”
圖謀不軌？
她身上有什么好圖謀的。
若是之前，墨芩只會覺得黎砞在胡說。
現(xiàn)在，墨芩猜道：“因為外面那些流言？”
“那才不是流言！”
墨芩立刻捕捉到了黎砞話里的意思，“你知道什么？”
黎砞懊惱，他怎么說漏嘴了。
他并不想將這件事說出來，不是為了給瀧應保密，而是覺得瀧應慣會裝模做樣，姐姐和他關系還算親近，她要知道這件事，指不定會怎么發(fā)展，所以才決定只字不提。
墨芩語氣嚴厲：“說說吧，怎么回事？”
黎砞猶豫了一下，就從心地將那天晚上跟蹤瀧應后看到聽到的和盤托出。
不止將原本的一字不落說出來，還添油加醋。
“......姐姐，你可千萬不要相信他，指不定他背地里跟他那些奇怪的朋友謀劃了些什么呢！”
墨芩并沒有全信黎砞的話，“他既然這么危險，那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黎砞的抹黑太拙劣，無法自圓其說，就只能蒙混過關了，“因為我覺得，姐姐這么厲害，肯定不會上他當?shù)�！�?br />
“是嗎？”
黎砞忙不迭點頭，“嗯嗯嗯，沒錯！”
怕墨芩再繼續(xù)拷問，黎砞直接溜字訣，“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沒做！姐姐，我，我先走了！”
墨芩：“……”
看著黎砞一溜煙跑沒影，墨芩只是無奈笑笑，并沒有將他給逮回來。
黎砞雖然現(xiàn)在年歲尚小，但腦子并不愚笨，只是習慣了在墨芩面前賣萌扮乖。
自從墨芩從事抵抗仙宮的事業(yè)后，黎砞也加入其中，一直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總體來說，業(yè)務能力還是可圈可點的。
墨芩并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而是繼續(xù)處理事務。
又過了兩天，墨芩因為公事才再次見到了瀧應。
瀧應看起來跟往常一樣，就像那天晚上，以及這幾天不曾露面的事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可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
且經過這幾天的思考，墨芩心中的天平已經朝著某一端傾斜了。
聊完正事后，墨芩問出了準備已久的問題。
“如果沒有我，你會選擇摻和這些事嗎？”
什么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無非是反抗仙宮統(tǒng)治的事。
瀧應看著墨芩那冷靜的神情，心里開始不安。
他知道什么樣的答案才對自己有利，不會被驅逐出去，可他不想說謊，不想對墨芩說謊。
謊言這種東西，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shù)次。
他不想踏出這一步，讓她覺得自己不可信。
瀧應：“不會�！�
墨芩并不意外，在被卷進來之前，墨芩也是不愿意插手這些麻煩事的，瀧應顯然也是作壁上觀的態(tài)度。
“你離開吧�！蹦苏f。
沒有絲毫不舍和難過，她是那么的果斷。
果斷到瀧應覺得心冷。
內心的迷茫和忐忑在這一刻塵埃落定，甚至生出些許憤怒來，為眼前人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瀧應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么？就因為我對你的感情？”
墨芩解釋：“仙宮那邊一直在想辦法對付我們，以后處境只會更加危險，你不必涉險�！�
趁著現(xiàn)在身份沒有被仙宮那邊察覺，早早全身而退才是上策。
瀧應知道墨芩只是出于善意才這么說得，但他還是覺得心里好受了些。
“我自愿留下來，也沒有做錯任何事，說出去，其他仙也不會贊同你的這個決策。”
“你不是最公平公正了嗎？所以，你不能趕我走�！�
這話墨芩無法反駁。
瀧應繼續(xù)道：“你是覺得虧欠我嗎？”
墨芩：“是�！�
瀧應故作輕松，“那你只需要答應我那天晚上的請求就好了，這不難的。”
墨芩可沒那么容易被忽悠，“感情這種事，應該是不可控的吧？這種承諾沒有意義�！�
瀧應好似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展顏一笑，“那換一個約定。你不能同除了我之外的異性，有過于親密的接觸，當然黎砞那個小屁孩除外！”
墨芩望著瀧應，久久沒有答話。
這是一個簡單，且很好執(zhí)行的約定，但約定的性質就是不對的，墨芩不能答應，也沒想過要答應任何約定。
瀧應有些泄氣，既委屈又不甘。
“你想要理智公正，可是你這么做對我公平嗎？”
第891章
公平？
從瀧應坦白心意開始，就不存在公平了。
他出于私心所付出的一切，墨芩都無法歸于他對等的回應。
墨芩認識到這一點，不想再欠他更多，更不想因為自己將瀧應置于險境。
隨著他們的發(fā)展壯大，仙宮針對他們，想要剿滅他們的行動就會越多。
有多少仙會犧牲在這些抵抗和斗爭中，墨芩無法估量，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拖瀧應下水呢。
他本就不該卷入其中。
快刀斬亂麻，讓瀧應退出，是對他最好的決定。
可她沒想到，這遭到了瀧應的強烈反對。
面對墨芩的沉默，瀧應激動的情緒稍微冷靜了些許。
他繼續(xù)說：“我做什么，付出什么，都是我自愿的，不是為了換取你的回報，更不是為了逼迫你接受我，只是因為我想這么做。”
“我不求你對我給與我同等的回應，或特殊對待，你就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像從前那樣對我，或一視同仁，我都接受�！�
瀧應堅決表明：“我不會離開，我也是這里的一員，也應該受到公正的待遇�！�
話說到這份上，墨芩也無法反駁。
進退維谷，在這件事上，她怎么做好似都找不到正確答案。
那便是順從他的心意。
“好�！�
得了回應，瀧應顯然放松了不少，但情緒顯然不算好，說了聲告退，便轉身離開。
出了門，沐浴在溫暖明亮的光芒中，瀧應卻覺得心中寒涼。
縱使今日的狀況，他也曾設想過，如今身臨其境，只覺難以承受。
瞧見遠處有仙往來，瀧應很快調整好狀態(tài)，去做該做的工作。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瀧應全身心投入繁忙的事務中。
這才稍作喘息，便見黎砞找來了。
黎砞還是同往常一樣，同他沒有任何客套，他奇怪問道：“這幾天怎么不見你去纏著姐姐了？”
瀧應還未回答，黎砞又自顧自說：“不會是這就變心了吧？哼，我就知道你是虛情假意！”
見黎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自傲模樣，瀧應本來沉重的心情倒是被攪得沒那么沉重了。
瀧應失笑，“你又知道了，你懂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嗎？”
一塊年歲不大的石頭，懂得什么。
黎砞毫不懼怕質疑，“我當然知道！我好歹也見識了不少形形色色的生靈！”
瀧應搖頭：“你這才見識了多少，要知人心易變，又各有不同，這是很難琢磨透的�！�
黎砞不屑，“嘁，我從還未生靈智起，就被數(shù)個族類帶在身邊過，我見過的各色生靈，比你不知多了多少倍！”
瀧應一驚，相處這么長時間，他頭一次聽到他說起這些事。
他一直以為，墨芩和黎砞都是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秘密所在，現(xiàn)竟然是這樣嗎？
瀧應故意說：“少吹噓了，我才不信！我還記得初見墨芩時，她一看便是涉世未深�！�
黎砞搖頭晃腦，“姐姐是姐姐，我是我！”
“什么意思？”
“哼哼，你想知道啊，我就不告訴你！”
黎砞還是知道什么是絕對不能說的，就算是已經十分熟悉信任的瀧應套話他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知道這是不能說的，瀧應也沒有繼續(xù)想辦法套話了。
至少他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黎砞并不是一開始就和墨芩在一起生活，而是后來因為某些原因到了墨芩所在的地方。
被救了。
瀧應更加偏向于，黎砞不是自己去的，而是被人帶去的。
外面的人既有辦法進去，還與世隔絕，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仙宮那些仙又為什么在找墨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