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分卷114
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分卷114
的心情,看到另一個陸二郎出現(xiàn)。那才是夢里真實的人物,才是一年后的陸顯。游魂一般的夢外人,看到陸二郎在夢中的朝服,才終于接受夢里這個世界,一年后的陸二郎,真的官拜中散大夫。
他這樣不關(guān)心政事的人,一年后居然身居要職!
但那也沒什么用。
局外人如陸二郎,已經(jīng)做過好幾次夢的陸顯看到天空晦暗,光電游離,宮中宮人逃跑,又兼聽到飄蕩在內(nèi)功中的道士、巫師作法的念詞聲。他一下子意識到,這是上一個夢,自己所見的建業(yè)城破后,新帝劉慕殺了皇后羅令妤,再舉劍自盡。
難道這個結(jié)局還沒結(jié)束么?還不算結(jié)局么?
游魂一樣的陸二郎心焦如焚地在內(nèi)宮飄蕩,道士、巫師奇奇怪怪的念咒聽得他頭痛心煩。一邊是宮門被大軍摧毀,一邊巫師們還在作法……宮人哭哭啼啼、慌慌張張地抱著包袱逃出宮門,然人皆往外逃,陸顯突然看到夢里的自己牽著一個小娘子的手逆著人流走。
夢中游魂吃驚:“?O兒――”
他一下子飄過去。
看夢里的自己和羅云?O努力地擠開人往內(nèi)宮奔跑,羅云?O哽咽并催促:“表哥,怎么還沒見到我姐……”
陸二郎心中焦慮,看到宮中四處著火,同時他也被法師的嗡嗡嗡作法聲音弄得心亂。他還得安撫羅云?O:“馬上、馬上!你為何非要進宮找羅表妹,你跟著陸家人一起南逃不好么?羅表妹自有陛下保護……”
羅云?O哇地大哭:“不會的不會的!陛下不會保護我姐的!自三表哥走后,她就一直很難過……二表哥你帶我找我姐�。∥液门滤氩婚_……”
已經(jīng)十歲多的小娘子,臉上臟兮兮的,哭得灰東一道西一道。她被陸二郎牽著手在內(nèi)宮跑,每見到有宮女橫尸于地就哭著去翻人看是不是。陸二郎心中覺得奇怪,不知道三弟死了,為什么表妹會難過得讓小表妹擔(dān)心……然建業(yè)城破了,北國大軍入都,建業(yè)的世家大族慌亂地向往南方逃。陸二郎答應(yīng)羅云?O進宮,一是表妹到底是自家親戚,二是想說服陛下跟他們一道撤走。
就算陛下和世家矛盾鬧成這樣,但是有敵當(dāng)前,雙方該合作了吧?
道士、巫師們還在搖著鈴鐺,黃色符紙如碎屑般飛得到處都是�?耧L(fēng)大作,天上陰云滾滾,飛電絕光。陸二郎在那巫師們的念叨中頭開始痛,額上滲了汗。一開始是他帶著羅云?O走,后來已經(jīng)是羅云?O拖著他往內(nèi)宮深處走。他們一路又跑又躲,終氣喘吁吁地到了皇后宮室。
旁觀的、夢外人陸顯急得不行:“快、快、快!羅表妹和陛下等著你們救啊……”
但是終究晚了。
他們中途碰上發(fā)抖的、抱著包袱想往外逃的宮女,這宮女羅云?O認(rèn)識,說她是皇后宮中的人。內(nèi)宮宮墻多,陸二郎又不可能有機會天天逛陛下的內(nèi)宮,他尋不到路,干脆抓住這個想逃跑的宮女,讓宮女領(lǐng)路。陸二郎和羅云?O跑進帷帳飛舞的宮室,羅云?O目中淚落,一眼便看到倒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女郎。小娘子飛撲而去――
“姐!”
陸顯怔忡而立,看到地上的血,看到倒在血泊中蒼白著面的年輕天子,和被他活生生掐死的表妹。旁人死了都面相丑陋,然他的表妹是一代佳人,死后,她面容雪白,長發(fā)似瀑。她弓著身子,因痛而擰著眉。不似死亡,似睡著一般。
與他們一道回來的宮女看到皇后和陛下的死狀,嚇得一聲尖叫。撲棱棱,她懷里抱著的包袱掉地,里面的東西摔了出來,一徑滾到了陸二郎的鞋履下。
夢外人陸顯、夢中人陸顯同時低頭,彎下身,去看滾到自己腳下的字畫――
兩張宣紙鋪開。
一幅是畫。畫中朗月出東山,春風(fēng)江南夜。烏蓬船上,美人提著裙裾,俯身舀水。夜霧如風(fēng),此畫意境開闊。遠則群山峻嶺,近則美人夜船。
畫尾,題名是“尋梅居士”。
一幅是字。寫著字的宣紙鋪在攤開的畫卷上,清秀的字跡與那幅畫中題名的“尋梅居士”絕不是同一人。這幅字,更像是女子所寫。寫的是“千秋要君一言,愿愛不移若山”。
字和畫都從宮女懷里的包袱重落出,畫卷開展,字跡浮在畫上。字落在畫上,倒像是投入畫中的江水美人身上。更像是……颯然風(fēng)起,畫擁摟著字,兩幅字畫被冷風(fēng)吹卷。字畫從人的腳邊,再滾出了宮室,飛在天地間。
像是擁抱一般。
夢里的陸二郎怔�。骸啊@是……”
夢外人陸二郎眸子快速地縮起,意識到了這張字,就是今晚做夢前,表妹羅令妤所寫的那幅字。夢外人自然不能與夢中人交流,夢里的陸二郎撐著額頭,忍著頭痛,難得的敏感,意識到有些奇怪。
陸二郎扭頭問哭得近乎喘不上氣的羅云?O:“這字……是你姐姐寫的么?”
羅云?O望過來,淚水掛在眼睫上。她想到什么,露出一個脆弱的笑:“……是�!�
“寫給陛下的么?她什么時候?qū)懙�?�?br />
羅云?O俯下眼,望著自己抱在懷里、容顏如雪的女郎。她的眼淚打在女郎的面上,小娘子雙肩顫抖,傷神泣道:“……是去歲夏夜。心有所感,是以伏記�!�
……
心有所感,是以伏記――
愛若持炬夜行,掌中光弱,前路無盡。
要么花好月圓,要么兩敗俱傷。
……
往日如風(fēng),兩敗俱傷。
據(jù)夢中時日猜測,羅表妹寫字的時候,正是現(xiàn)實中這段時間左右吧?
過不了多久,她就該被定為衡陽王妃了。
定要阻止!
……
陸二郎心中悲戚,再去看望三弟和羅表妹時,看著二人的眼神,再次讓人覺得他有“腦疾”。
陸二郎先去了“清院”,再去“雪溯院”找羅令妤,被侍女告知:“聽說衡陽王為救女郎受了些傷,我們娘子憂心無比,特備了禮前去探望。”
陸二郎:“……?!”
陸家門外,羅令妤提著裙子才要上車,身后刮來一陣風(fēng),伸來一手,將她拖拽下了車。羅令妤驚得睜大眼,看陸二郎握著她的手,語氣急促而嚴(yán)肅:“你去哪兒?!”
羅令妤本就是背著陸昀去看別的郎君,陸二郎這么沉著臉,她一下子結(jié)巴:“……去去去去探望衡陽王……”
探望救她的人,她明面上沒錯吧……她和陸三郎也沒有定下什么誓約吧?二表哥不該用這種看“水性楊花的人”的眼神看她吧?
陸顯鄭重其事:“……我替你去看。”
羅令妤:“……�。俊�
陸顯心痛無比地指責(zé)她:“三弟眼睛都瞎了,你還要去探望別的郎君。衡陽王的傷只是小事,為兄代你走一趟就好。你該好好照顧三弟�!�
羅令妤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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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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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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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地被二表哥熱情地勸回去:“……”
――雪臣哥哥,你快出來看!你二哥為了阻止我出門,他咒你“眼睛都瞎了”!
第61章
陸顯攔了羅表妹,讓羅表妹好生生在家中待著照顧三弟。陸二郎現(xiàn)在有些怕了羅表妹與衡陽王的緣分,他都這般阻攔了,羅表妹仍然有想看望衡陽王的心思。少年男女,一來二往,旁的再出點什么意外,事件走向,不就和他的夢一樣了么?
陸二郎絕不能接受這般結(jié)果。
為此,他檢查了羅表妹要送給衡陽王的禮,看到都是些給受傷的人吃的玩的小玩意兒,陸二郎放下了心。起碼羅表妹對衡陽王并無意。陸二郎自己便提著羅令妤所準(zhǔn)備的禮物,驅(qū)車出烏衣巷,前去東郊的衡陽王府看人。
衡陽王劉慕幾日未曾上朝,借口便是羅令妤的脂粉坊開張之日,劉慕救人時不幸牽動了舊傷,舊傷復(fù)發(fā),劉慕請了病假,不能上朝理事了。衡陽王一病,宮中的陛下、太后都關(guān)切地送來了禮,公子們也都來探望。只劉慕脾氣暴躁,把看病的人都嚇走了。
陸二郎陸顯堅決地提著禮物登門拜訪時,門客孔先生發(fā)愁地看著這位貴族郎君清瘦落拓的身形:“郎君,我們公子生病后脾氣不好,誰過來看都要受他斥罵,還可能被打……郎君你這般身量,就不要見他了吧……”
衡陽王要是打了這位清貴雅致的世家郎君,那還了得?
陸顯非常無所謂。他本就是替羅表妹走一趟,既然劉慕在發(fā)火,他也沒必要撞槍口。非常和氣地將禮物交給孔先生,陸顯轉(zhuǎn)身就要瀟灑地走,不料隔著重重碧綠樹蔭,聽到門拉開的聲音。少年公子低啞的聲音響起:“你怎么又來了?!”
聲音里滿是不耐。
劉慕煩透了陸二郎那莫名其妙的對自己的圍堵,他尚且控制著情緒,不過是看在那晚陸二郎走后,記得讓仆從等自己回來的份上。
陸二郎:“呃……”
他想說“我這就走了”,但是劉慕厭惡地瞥他一眼后,竟然說:“來了就進來吧�!�
陸二郎:“……”
他本來都打算走了,但是看一眼劉慕難看的臉色,陸顯覺得自己還是審時度勢地留下吧。
門客孔先生叮囑陸二郎千萬要好好勸他們公子想開,世上沒什么過不去的坎。陸二郎聽得一頭霧水,訕訕點頭。進了舍門,孔先生等門客告退,陸二郎皺了下眉,因看到房舍門窗大開,卻仍去不掉舍中那濁酒的味兒。他再一看,地上扔著不知道多少酒壇子,劉慕上身筆直地靠墻而坐,玉冠不束,衣袍已皺,目中甚寒,形象實在稱不上好。
陸二郎:“我替我表妹……”
劉慕懶洋洋地打斷他的話,并諷刺他:“又來提醒我不要招惹你的表妹?你表妹就是天仙,我離她這么遠,我能把她怎么著?”
陸二郎心想,若不是我阻攔,今日來看你的就是她,你說不定真會把我表妹怎么著,你真是一個危險人物。但陸二郎雖然活得單純了些,好歹還知道有些話不能說。陸二郎尷尬道:“……其實我是來與公子聊聊天,讓公子對我們世家多些了解�!�
劉慕:“……”
這是不說他表妹,又要說他們陸家有多勢大,多么招惹不起了?
劉慕非常不可思議,這個陸二郎,腦疾真的就治不好了么?陸家就沒人管管么?
可惜陸家確實厲害,建業(yè)名門之首啊。陸二郎自己是沒看出有多厲害,這人的心思不在朝政上;但陸三郎就很不錯,陸家其他在朝上的郎君也都有話語權(quán)。朝廷看似是劉家的,其實還是世家的。他們劉氏反倒像是世家請的管家一般,管理著天下,權(quán)力卻未必能越過世家……
劉慕沉思時,繼而啐自己一口:關(guān)我何事?我那個皇兄都還巴不得我死,他被世家架成傀儡,我該幸災(zāi)樂禍才是。
劉慕悶悶地喝著酒,聽陸顯在耳邊叨個不住,詳細地跟他介紹建業(yè)幾大世家如今的情況。說這些時,陸顯也有些不好意思:“……許是生活太優(yōu)渥了,到我們這一代,郎君們做事的已經(jīng)少了很多,大都更喜歡游山玩水,斗富斗奢。我父親也很頭疼,想整治世家,但是世家盤根錯綜,每家和每家?guī)缀醵加幸鲇H在。如我們陸氏,就多與皇室、江氏、陳氏聯(lián)姻,我好幾個嬸嬸都是皇室的……”
劉慕嗤一聲,不置可否。
忽然,孔先生推門而入,老頭子俯到這位少年衡陽王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劉慕點下頭,孔先生再對陸二郎致意一笑,便關(guān)上門重新出去了。人走后,陸二郎自然又隨意拉扯出一些話。因劉慕聽得心不在焉,陸顯說話就也是不太用心。陸二郎眼睛透過窗子,忽看到閣樓對面的青苔小徑上,走過幾個道士的身影。
腦中短暫“啪”一下,本能覺得什么不對勁。陸二郎停了話,只怔怔看向那幾個道士。
劉慕順著他視線看去,眼睛一縮。
聽陸二郎詫異問他:“公子,你年紀(jì)小小……竟然也供養(yǎng)道士?效仿陛下那般,尋仙問道么?”
劉慕:“當(dāng)然不是了�!�
陸二郎看向他。
劉慕隨意道:“喜歡煉丹修仙的是我皇兄。我這是孝敬我皇兄,我求了幾個有名的老道兒,送進宮讓他們給我皇兄講道。想來我皇兄很高興�!�
陸二郎突然看向他,目光如電。
他剎那間,想起了自己夢中所知――老皇帝,是中丹毒而死。
新帝悲憤,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摧毀了丹爐,將道士們趕出太初宮,讓他們終其一生不得入建業(yè)。
在夢中,世家大都心知肚明老皇帝是中丹毒而死,他們對新帝的決定,自然擁護……
但如果,那送進宮的道士,其中有劉慕送的呢?更或者,老皇帝之所以中丹毒而死,就是劉慕送進宮的那批道士唆使導(dǎo)致。劉慕不曾親自動手,但他利用他皇兄對道士的好感……
現(xiàn)實中,劉慕盯著這個突然不說話的陸二郎:“怎么了?我送道士進宮,有何不妥?”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郎君,面上笑意很古怪,手指扣在膝上。少年郎雖坐姿看著隨意,但腰桿已經(jīng)挺直,他渾身肌肉緊繃,是一個待機而動的姿勢。似稍有不妥,他就會立刻動手――
陸顯背上出了層汗。
驀地想到,今日是他來了。
若是來的人是羅表妹。
羅表妹孤身來建業(yè),人生地不熟,偏偏又聰敏機靈。若夢里的時候,羅表妹撞見了劉慕的這番心思……她焉能活著離開這里?那劉慕要娶羅表妹的心思,就不僅僅是表面的意思了。羅表妹嫁不成他三弟,也不只是小兒女的吵鬧問題了……
劉慕再次不耐煩地問:“陸二郎,你發(fā)什么呆?”
“無事!”陸顯一下子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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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盡量自在,笑容卻有些僵。
劉慕深深凝視他,搭在膝上的手指曲著動了動,他慢悠悠轉(zhuǎn)開了話題。
待陸二郎后背汗?jié)竦仉x開衡陽王府,心里對自己的猜測更是絲毫不減。出了王府,回到陸家,心神恍惚地出神了兩個時辰,陸二郎仍然心中不安。證據(jù)不能單靠猜,定要有所佐證。陸二郎遲疑下,還是招了仆從過來:“你們快馬加鞭去太初宮,攔下衡陽王府送進宮的那幾個道士!用我們的人替了他們,別被衡陽王發(fā)現(xiàn)。你們把人帶到隱秘處,我要審問那幾個道士……”
半個時辰不到,負(fù)手立在自家府宅中看院中風(fēng)景的劉慕,得到了下屬猶豫無比的通報:“公子,您所料不錯,陸家真的偷派人去太初宮了……”
劉慕陰著眼。
他淡聲:“奇怪……我倒要看看陸二郎想做什么。難道他真的知道那幾個道士有問題?他那么蠢,都能看出問題?他憑什么懷疑我?難道我在他面前露出破綻?還是衡陽王府有陸家的眼線?”
他凌厲的眉眼瞥向自己的下屬們,下屬們悚然一驚,渾身冒冷汗地跪下喊冤。但劉慕只是沉沉看著他們,不置一詞。六月暑天,下屬們身上的汗流了一層又一層――自那日公子歸來,對他們便百般不信。公子脾氣似越發(fā)暴躁,看他們的眼神越發(fā)陰沉……
真怕有一日公子再也忍耐不住,對他們下手……
滿心懼怕!他們該如何是好!
……
羅令妤自然不知她的二表哥為她避過了一劫。她沒有陸二郎那樣顯赫的身世,讓衡陽王投鼠忌器。如果去衡陽王府的人是她,她未必能如陸二郎那般全須全尾地歸來。羅令妤近日忙碌的,一是自己脂粉坊的賬目,二是陪陸三郎養(yǎng)傷,照顧行動不便的陸三郎。
她的脂粉坊漸入正軌,許多不懂的都要她搗鼓。偏她心強,不肯承認(rèn)自己不如人,背后自然花大工夫研究。她的脂粉坊運行不容易,陸三郎也不是好打發(fā)的人。這樣日夜搗著,精神就有些不濟。偏又來了一樁煩心事讓她發(fā)愁。
靈犀猶豫許久,終是吞吞吐吐,把自己好似曾見過秦媼的事告訴了羅令妤。
羅令妤心里一驚,難得主動登了陸夫人的院子,去問陸夫人。陸夫人這兩日也是忙著,陸三郎和羅娘子的關(guān)系被陸老夫人發(fā)了牢騷后,陸老夫人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府上的郎君們居然好多都未成親。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陸二郎陸顯。
羅令妤上門求見時,陸夫人正煩惱地翻著建業(yè)女郎們的名冊,那最有名的“花神冊”被她看了又看。這就是家中沒有女郎、而自己又不喜歡出門交際的煩惱了――陸夫人光看名冊畫冊,完全看不出哪家女郎的品性如何。
羅令妤立在堂中,看了半晌,笑道:“……夫人若是挑花了眼,不如我尋個理由,邀請姐妹們來陸家作個宴?夫人喜歡的,悄悄告訴我,我多與那女郎說說話,讓夫人看看可行�!�
陸夫人驚喜:“這是太好了!你這是幫了你表哥的大忙,他會記得你的恩的。”
果然家里有個機靈的小輩女郎就是方便很多。她出門相看女郎,哪有請女郎來自己家中玩舒服?
彼此歡喜,討論了一下筵席的細節(jié),羅令妤就打聽秦媼是怎么回事。
和表小姐相談甚歡后,陸夫人才想起了這么個人物:“……哦,是。怕你在家里住的不習(xí)慣,我就讓人去南陽打聽,看你有什么避諱。你乳母倒是關(guān)心你,求著跟船一道來。該讓你們見個面才是�!�
羅令妤感激一笑:“多謝夫人。”
其實陸夫人怎么可能是怕她住的不習(xí)慣所以讓人去南陽打聽?恐怕是怕她為人不端禍害了陸家,才讓人去南陽吧?
而這些彼此心知肚明就好,實在不必說出來。
侍女靈犀敬佩無比地在外等著,看羅令妤出來時,已經(jīng)將她之前怎么都靠近不了的秦媼領(lǐng)了出來。秦媼跟著高挑瘦削的女郎,伸手不斷激動地抹淚。羅令妤裊裊娜娜地與一路送她出院門的綠腰等侍女告別,唇角始終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