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曾經(jīng)的侍女,現(xiàn)在的妹妹……那人便是個瘋子!為了逼她嫁他,逼她見他,他什么做不出來?
羅令妤跌坐在地,眼睫上掛著的一滴淚落下,貼在冰涼的頰畔上。她心慌意亂,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她不可能受范郎的脅迫,她知道她一旦出了陸家、到了他面前,定然就別想離開了。范清辰口口聲聲說愛她,但他太可怕,他的喜愛她承受不住。她縱是有七巧玲瓏心,想到自己要嫁給范郎,也覺得自己應(yīng)付不來……
只能求助!
可是求誰?!
羅令妤咬著唇,心里百般想自己這時候能夠求的人。她眼中淚水???鰨?額上汗滴密布,手上的帕子被她絞得成了麻花。她要尋一個能與范郎分庭相抗的貴族郎君。她第一時間想到了陸昀,然而陸昀為他的二哥已經(jīng)兩日沒回來了……
那么,齊三郎么?
羅令妤唇間肉被她咬得生疼,面容青青白白。她若是去找齊三郎,她和范清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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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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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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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那點(diǎn)兒糾纏不清的賬,就又要多一人知道了。現(xiàn)在外面只是傳說她有一個未婚夫君,卻是沒坐實(shí)。如果她找了齊三郎……
羅令妤喃喃自語:“難道我真的要找齊三郎?”
和陸二郎夢中不同,她不如夢中時與衡陽王交情好�,F(xiàn)實(shí)中她能想到的助益,竟是齊三郎齊安。
羅令妤這邊想的滿心黯黯時,聽到蘆葦叢深處傳來的聲音。她一頓,臉色難看,想到有人在暗中窺視自己。她在這邊哭了這么久,這人不知道聽了多少。她的形象,她不為人知的陰暗面……羅令妤看到撥開蘆葦叢的一只修長的手,心空了一下。
這手……這手指骨分明,指節(jié)細(xì)長有力,那撥開蘆葦?shù)膬?yōu)雅架子,端著一股慵懶隨意,何等的眼熟……羅令妤睜大淚眼婆娑的眼睛,看到蘆葦被撥開后,身形俊逸頎長、眼覆紗布的郎君。他站在船上,衣袂隨風(fēng)揚(yáng),如鶴般高貴,奪目。
侍女脫口而出:“三郎!”近而尷尬地紅了臉,“您、您怎么也在這里啊……”
陸昀不理會侍女,只“盯”著羅令妤,淡聲:“你要找齊三郎做什么?你和他很熟?”
見是陸昀,羅令妤放下心。她在陸昀面前丟臉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她那不好的一面暴露得多了,在陸昀面前,就有幾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所謂架勢。只要她美麗的形象不在其他郎君那里破裂就好。
羅令妤猜到自己哭的樣子都被他聽到了,他聽了那么久不吭氣,惡劣興致一如既往。偏她喃喃自語“齊三郎”,這人就站了出來……羅令妤咬牙關(guān),哼了一聲,不想開口。
陸昀唇角帶了笑:“哼什么?小豬么?”
羅令妤紅著眼:“……人家正在難過,你還要說我。有什么好笑的?”
陸昀嘴角上翹一下:“令妤,過來。”
羅令妤不動。
陸昀:“過來我就領(lǐng)你去帶回?O兒�!�
靈犀和另一個侍女齊齊低下頭,后退再后退,當(dāng)做沒聽見沒看見。三郎與羅女郎在一起的時候,二人之間的氣氛總是不自覺地偏向古怪的方向。她們心中卻都松快,覺得有陸三郎在,表小姐的危機(jī)就解了。
羅令妤心里惱他裝模作樣、聽自己哭那么久卻不現(xiàn)身,但他提起“?O兒”,她就不得不上前,不高興道:“為什么讓我過去?你有什么事?”
到了近前,陸昀伸手握住她的手,他跪了下去,拉著她一道。低下頭,他手摸到她撅著的嘴。羅令妤一頓,紅著臉躲開他的手,陸昀卻已知她還在氣惱了。陸昀淡聲:“有什么好氣的?來,幫我拆下紗布�!�
陸昀不茍言笑的時候,如高山冰雪,不容褻瀆。
十分的唬人。
羅令妤望他一眼,沒忍住心中好奇,伸手幫了他,小心翼翼:“你能拆紗布了?沒問題么?我來就可以,不用請疾醫(yī)來?”
陸昀:“本來就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點(diǎn)痕跡而已�!�
蒙著眼行動不變,他欲見范清辰,自不愿落后于人。他的顧忌羅令妤只一想便懂,按在郎君眼角處的手指一頓,心中微軟。想他這般為她,定是喜歡她的吧?
羅令妤心靈手巧,之前又一直照顧眼睛不便的陸昀。雖然她沒有親自給他拆過紗布,但她也看了好多次。如今她自己做來,一點(diǎn)也不顯手亂。白色的紗布在她手里越來越長,覆在郎君眼上的部分越來越薄。確實(shí)痕跡已經(jīng)很少,這一次的紗布上,一點(diǎn)兒藥汁都沒沾上,雪白干凈。紗布一層層放下,郎君覆于其下的眼睛越來越清晰……
羅令妤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手里怔怔地扯掉了紗布貼著眼的最后一層,郎君閉著眼,俊美的面容完全呈現(xiàn)在她眼前。蘆葦風(fēng)動,他面白如玉,因皮相底子出色、又每日拆換,卸了紗布后,他眼角周圍的肌膚和臉上其他地方并無顏色不同。只有眼角處有一點(diǎn)兒疤痕……無損他的俊容,在他睜開眼后,他眼角的那一滴疤痕,反添妖嬈之美感。
羅令妤與他漆黑溫潤的桃花眼對上。
那眼睛,撩起長睫、眼皮,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向上挑起。睜眼時,驚魂攝魄之美,流光溢彩,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皮上。黑如曜石般,又如水般光華瀲滟。他眼中映著小小的她,含情脈脈的眼神,讓羅令妤手一抖,手中的紗布就飛了出去。
二人就那般對望,似是很久沒見到一般。
羅令妤受不了他眼中熾熱的溫度,低頭躲開,支吾轉(zhuǎn)話題:“你眼睛能看到吧?”
陸昀:“看到了。妤兒妹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沾在臉上,惡心死了�!�
羅令妤:“……?!”
慌張地捂臉,扭頭不給他看,轉(zhuǎn)頭要問侍女重新梳洗。卻不想跪在船上的陸昀隔著一道船的木板,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女郎叫一聲被摟到了他懷里,腰肢被他的手輕輕一拂,尾椎骨上就攀升起一股燥熱,讓她瞬間腿軟。羅令妤驚怒且羞,聽他在耳邊戲謔道:“逗你呢。妤兒妹妹花容月貌,哭起來更好看�!�
他摟她時,在侍女看不到的地方,親了親她的鬢角,喃聲:“讓人想欺負(fù)你……讓你一直哭……”
他語調(diào)極怪,似偏到她無法想象的地步。羅令妤耳朵酥酥麻麻,便知他又貼著她的耳說話,她一下子伸手去捂自己的耳朵。羅令妤惱自己道行不如某人高,便只管瞪著他。卻見他眸色微暗,暗光涌在眼底,幽深無比地看她。羅令妤覺得他盯著自己的眼神不對,讓人不安,她再看時,卻是陸昀眼睛一眨,已經(jīng)收回了他方才的神色。
陸昀笑一聲,拉著她站了起來,從漂浮的船上走上陸地。
與女郎衣袖相疊,陸昀側(cè)下頭,對兩位侍女:“再叫幾個小廝,將我院里的修林喊來。與我一道去見范郎。妤兒妹妹知道范郎住在哪里吧?”
羅令妤點(diǎn)頭,被他領(lǐng)著走。
到府門前,陸昀的那個用慣了的小廝修林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羅令妤已踩凳上車,余光看到陸昀的眼神飄過來,她一頓,看去時,陸昀和他的小廝走到了一邊說話。那人不愿讓她聽,她不聽就是;眼下,她只想把妹妹帶回來。
坐在車上拿出小鏡子整理儀容的羅令妤,便不知車下的陸昀正囑咐修林:“……今日是表小姐的及笄禮。老夫人他們操心二哥沒空辦宴,就只能私下關(guān)上院門小賀了。你讓錦月去安排……同時拿我手書去找周、周子波。待我和表小姐回來時,我要看到宴已備好,平日和表小姐常在一起玩的女郎郎君們都在,都過來給她過及笄禮。”
修林:“郎君放心,仆定辦好此事�!�
陸昀再加一句:“我二哥的消息,陳王會傳給我,你也記得用鴿子給我及時傳送�!�
待林林總總吩咐好事,陸昀才撩袍上車。車中女郎已經(jīng)不耐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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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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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他許久,卻是他一上車,她就換了不耐的神情,送他一個笑容。陸昀看透她的虛假,嗤笑一聲,移開了眼。
……
被陸昀念叨的陸二郎神智昏昏,坐在回城的牛車上。同車既有憂心的給他擦汗的寧平公主劉棠,也有給他處理傷勢、給他上藥的疾醫(yī)。陸二郎頭靠著車壁,一路車轔轔而走,車行的快,陸二郎的頭就一下一下地“咚咚咚”撞著車壁。
劉棠看得滿心驚駭,見陸二郎閉著眼、滿頭滲汗、無知無覺的樣子,她遲疑了下,還是伸出帕子壓在他與車壁相撞的額頭上。寧平公主漲紅著臉,將這位郎君攬到懷中,讓他靠著自己的肩膀睡,別再撞車壁了。同車的疾醫(yī)只是撩眼皮看了一眼,什么也沒說。
劉棠憂郁:“陸二郎上了車就又睡了……”
疾醫(yī)哼一聲:“他本就身體虛弱,不該出行�!�
劉棠嘆口氣,再次給陸二郎擦去他額上的汗�?催@位郎君皺著眉、神情似痛苦,她看得也頗為心驚。寧平公主一遍遍給這位郎君擦汗,并不知陸二郎深陷自己的夢中,迷迷糊糊,再次夢到了一些片段。
許是六月十九這日是一切故事的轉(zhuǎn)折點(diǎn),陸顯之前做夢只是夢到一些大概的情形,很多具體的他都看不到。然最近的幾次噩夢,離六月十九日越近,他夢的片段越具體。就好像親自站在羅表妹的門外,看到羅表妹在做什么。
這一次,他甚至夢到了六月十九這一日發(fā)生的事。
……
和現(xiàn)實(shí)中一樣,夢里的時候,陸家對表小姐的生辰也不上心。羅令妤被衡陽王和范清辰兩相逼迫,精神疲憊下,在自己的生辰這日去參加了陳王劉?m給周女郎周揚(yáng)靈辦的大宴。周女郎生辰日辦得那般轟烈,刺激到了羅表妹。羅表妹失魂落魄地回到她住的地方,坐在院子里就開始哭。
哭得陸二郎看得難受,想怎么就無一人關(guān)心表妹。
若是他當(dāng)時知道就好了……
夢中,卻是在羅令妤哭泣時,以魂魄形態(tài)旁觀的陸二郎,看到了院門口靠藤墻而站的陸三郎陸昀。陸昀不知何時來到了這里,就站在門口看羅表妹哭泣。陸三郎目中清黑,眼底有連日辦公的紅血絲痕跡。他怔然望著羅表妹,不知在想什么。
陸二郎猛頓:……這是在夢里,他難得清楚看到三弟和羅表妹在一起的樣子。
夢中這時候,北方戰(zhàn)事爆發(fā),陸昀已連續(xù)熬夜了兩晚。馬不停蹄地回來,并未休息,他出去找羅令妤。到了那里,卻見羅令妤一人哭泣,侍女靈犀在安慰。羅令妤背著陸昀,沒看到院門口的三郎。靈犀卻是一抬頭,便看到了英俊的郎靈犀才訝,便被陸昀使個眼色。
靈犀猶豫下,離開女郎,向陸三郎走去。羅令妤大約難過得厲害,并不知侍女已經(jīng)走開。
而出了園子,陸昀問起靈犀:“她在哭什么?”
靈犀:“……今日是我們女郎的十五歲生辰……”
靈犀揉眼睛:“范郎還把小娘子帶走了……”
陸昀:“哦�!�
……
夢中,陸二郎見陸昀漫不經(jīng)心地走出了院子。
院子哭泣的主仆二人并不知,兩夜未曾合眼睡一覺的陸昀感同身受,他滿心狼狽,不愿在羅令妤懷念父母的時候站出去。他離開了羅令妤住的地方,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讓陸家辦宴,為表小姐賀生;
第二件,他親自去見范清辰,將羅云?O小表妹帶了回來。
然當(dāng)晚陸家大宴,羅令妤出現(xiàn)時,是與衡陽王一道。
當(dāng)夜燈火闌珊,煙火滿空,燈紅酒綠。陸昀站在角落里,幽幽靜靜的,什么也沒說。
……
再夢到建業(yè)城破后,陸家南逃,陸二郎領(lǐng)著哭泣的羅云?O坐在同一車中。他安慰這個小女孩兒,小女孩兒懷里抱著姐姐的字畫,抿著嘴,眼淚不住掉。
陸二郎試探小表妹:“那字和那畫……莫非羅表妹暗中喜愛三弟么?她暗中喜愛我三弟,卻不曾讓三弟知道?”
羅云?O立即反駁:“三表哥也喜歡我姐!”
二郎:“不可能。你姐都嫁人了。我三弟絕不是那般人�!�
羅云?O:“你知道什么?當(dāng)初三表哥救我的時候,他親口跟范哥哥說要娶我姐。只是我姐不知道……”
小女孩兒重新淚眼婆娑:“我姐一直不知道,嗚嗚嗚�!彼敫嬖V姐姐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陸二郎失神。
……
現(xiàn)實(shí)中,劉棠喚道:“郎君,該醒了,衡陽王府到了�!�
第70章
衡陽王府中,已是劍拔弩張之勢。
陳王劉?m知衡陽王劉慕性情高傲,故親自來勸,希望劉慕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同意陸家搜府邸。隨陳王而來的幕僚說得口干舌燥:“殿下,陸家現(xiàn)今尋不到陸二郎,已經(jīng)急得快要瘋了。陸家盯上了好幾家存疑的,不巧衡陽王府正是其中之一。希望殿下理解陸家的心情,讓他們搜吧。為這么點(diǎn)兒小事,不值得大動干戈,將矛盾激化,鬧得皇室和世家兩處都下不了臺……”
劉慕立在大堂前,少年身形巍峨,如山如劍。他府上的侍從已經(jīng)密密麻麻圍住了這邊,劉慕冷眼看著有勇氣踏入自己府中想當(dāng)說客的劉?m,濃眉壓眼,山雨欲來:“陸家膽敢要搜孤的府邸,本就是不將孤放在眼中,何以到你們口中,成了孤存心激起兩方仇怨?”
幕僚急得滿頭大汗:“這、這……陸家二郎已經(jīng)失蹤四五日了,恐兇多吉少,陸家等不及了……”
劉慕厲聲:“等不及就來搜孤的府邸么?我知道你們一個個怕世家,鬧得自家底氣毫無,全無皇家氣派。但孤與你們不一樣,孤的府邸,孤不點(diǎn)頭,看誰敢來搜!”
他話一落,四方侍衛(wèi)們刷刷刷拔了刀劍,寒氣凜光,殺氣撲面。
幕僚這才想起,這位少年衡陽王,也是從戰(zhàn)場上爬摸過來的。一身血?dú)�,果真與建業(yè)的尋常公子不同。
眼看劉慕就要下令殺了這個多舌的幕僚了,劉?m才慢慢說道:“陸家要搜你,府邸,自是,有些,證據(jù)�!�
劉慕的眼光如電,冷厲十分地刺向那立在堂前、看似溫和秀氣、實(shí)則在他的刀劍寒光下毫不見怯意的陳王殿下。劉慕瞇了眼,他尚未開口,陳王的話就提醒了他自己帶來的那位幕僚。那幕僚重新活了過來,連連點(diǎn)頭:“不錯!陸家要搜衡陽王府,是因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陸二郎曾劫走您原本要送往太初宮的道士不假,現(xiàn)今那些道士不見蹤跡不假。還有您府上突然換防也不假。陸家懷疑您府上還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蹤……自然我等不信!可為了洗清殿下身上的疑點(diǎn),少不得讓陸家搜上一搜。”
劉慕心里一頓。
正是他稍微停頓這一下功夫,眼神間微妙的變化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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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劉?m捕捉到。劉?m輕聲:“這事,若鬧到父皇,面前,他也會責(zé)你。”
劉慕心中如遭重拳擊來,面孔一繃,肌肉縮得整張面孔一陣扭曲。他冷冷看向陳王――劉?m說到他最煩的心事上。他現(xiàn)今知道皇帝陛下要?dú)⒆约�,那么如果這事鬧到那位皇兄那里,難說那位皇兄不找這個借口把自己交給世家處置。
劉慕心中不屑,但他知道當(dāng)今老皇帝能坐穩(wěn)皇位,正是因?yàn)槭兰胰χС帧;蕶?quán)是個很復(fù)雜的東西,老皇帝適當(dāng)?shù)貢o世家些面子,讓雙方相安無事。而想當(dāng)然,他劉慕一定是被犧牲的那個。
劉慕淡聲:“陳王來我這里,就是為了說服我放下郡王的尊嚴(yán),讓陸家來我府上搜一搜,隨便給我編織些罪名,定我之罪么?”
他嘲諷道:“莫非這是我皇兄的意思?”
劉?m眉輕輕一跳,察覺到衡陽王話中對陛下的不滿。這事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跡,他事后會琢磨,但眼下他不會借此發(fā)揮。劉?m道:“我在這里,正是在調(diào)節(jié),你雙方。小皇叔請安心,我在這邊看著,陸家,不能冤枉你;你也,不能冤枉陸家�!�
劉慕沉默不語。
在短時期他產(chǎn)生了動搖――陸家是不可能在他府中搜出什么陸二郎的蹤跡的,因那人已經(jīng)死了。他怕的,不過是陸家給自己網(wǎng)織罪名。再是自己一個郡王被臣子搜府,哪怕知道世家勢大,劉慕的自尊心也讓他接受不了。
他心中厭惡世家。
可他又了解陳王這個人。在自己皇兄的一眾兒子中,陳王非常的低調(diào)。做的事多,說的話少。且他做的事無非是安置流民啊,給寒門安排官職啊,修建水利啊,和奪嫡爭位全無關(guān)系,是以讓自己那位皇兄信賴這個兒子。這個人雖然不爭皇位,但做事目的性強(qiáng),沒有用的事,劉?m通常不會出現(xiàn)。反之劉?m出現(xiàn)在這里,就說明這個事得走下去,抗,是抗不了的。
眼下,劉?m就是要保證在一定范圍內(nèi),陸家和衡陽王府雙雙平安過關(guān)。
劉慕還在猶豫該不該信劉?m,他大開的府門外,已嘩嘩嘩涌至兵馬。陸家郎君當(dāng)前,長冠褒衣,高聲道:“兩位殿下還沒商議出結(jié)果么?陸家卻不能再等了。”
劉慕和劉?m這對叔侄雙雙看去,見是一位在朝為官的陸家子弟領(lǐng)著兵馬,包圍了衡陽王府。這位陸家郎君面色帶著世家子弟獨(dú)有的孤傲矜持,沖臉色難看的衡陽王淡淡點(diǎn)了下頭:“陸家懷疑的幾家府邸,其他幾家都搜過了,沒有搜出可疑證據(jù)�,F(xiàn)在就剩下衡陽王府了,請公子讓道,讓人進(jìn)去搜一搜,還公子一個清明吧�!�
劉慕淡聲:“若是什么都沒搜到呢?”
陸家郎君不在意道:“若是沒有搜到,改日陸家給公子登門賠罪便是�!�
劉慕被陸家人骨子里流著的這股傲然激怒,一旁劉?m口拙不能阻攔,劉慕已經(jīng)怒極而笑:“搜錯了王府,最后僅僅一個賠罪就來打發(fā)。陸家果然好大口氣,絲毫不將我劉氏皇姓放在眼中。今日這般對我,是否哪天你們懷疑陛下了,也要當(dāng)廷搜一搜呢?”
陸家郎君臉色微妙地變了一下。
其實(shí)皇權(quán)和世家的關(guān)系很微妙,大家心照不宣,盡力保持友好。但這種友好分外脆弱,因世家不肯讓利,皇室要奪權(quán),那雙方矛盾遲早會大爆發(fā)。衡陽王點(diǎn)出這種矛盾來,一時間鬧得這位帶人來搜衡陽王府的陸家郎君面上一陣?yán)仟N,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