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她已經(jīng)忘了“越子寒”是誰了。
第147章
夜里衡陽王出逃,城中趙王和陳王相撞,
建初寺中走水……各相巧合,
皆是人為。
建初寺事了,
留下隨從與京兆尹的人善后,
自覺今夜之事已了,陸昀便邀夫人一道離去。因跟著的幾個(gè)隨從去協(xié)助京兆尹的官吏記錄今晚寺中失火之事,
離開這座著名珈藍(lán)回去時(shí),
陸三郎與三少夫人便只能先走路。
一路沿秦淮河而行,
陸昀這才娓娓道出晚上自己行事的緣由,
解釋給羅令妤。
明月相照,
六月飛花,雋逸郎君行在靠秦淮河一邊,羅令妤走在他旁邊。聽他先解釋了越子寒之事,
再解釋衡陽王之事。羅令妤先驚于羅云?O沒告訴自己的事被陸昀先知道,后佩服陸昀運(yùn)籌帷幄的能力。既有夫君把關(guān),些許不甘后,
羅令妤只好打了他幾下泄憤。只陸昀提起衡陽王語氣微怪異,女郎側(cè)頭觀他容色,
風(fēng)流婉轉(zhuǎn)美目漾波下,
她若有所思。
羅令妤:“好似你和二哥提起衡陽王,
都有些怪怪的�!�
陸昀目色陡僵一瞬,但他故作無事:“哪有?”
羅令妤看他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反而更確定了。他這人自大驕傲,
若真無事,
陸三郎會(huì)不屑一笑,或嘲諷她自作多情。他說“哪有”,分明就是“有”了。羅令妤奇怪極了:“我想起來了,以前我未嫁你時(shí),每與衡陽王說話,二哥就來打斷。有一次公子因我而受傷,我要去看他,二表哥都要代我去。以前只覺得他是故意撮合我與你,現(xiàn)在想來確實(shí)古怪。”
羅令妤斜乜陸昀,嗔道:“你就更明顯了!每次我提衡陽王,你都不高興,都暗自跟我置氣。實(shí)則我也沒說什么做什么,我身邊追慕者甚多,你對其他人氣性也沒這樣長久。何以獨(dú)獨(dú)對衡陽王這樣反應(yīng)大?今夜你明明救了他,然你除了跟我解釋緣故,根本不提其他的。再往前,衡陽王入獄前后,你連看都不曾去看一眼。不問故事,全靠旁人告訴你的只言片語去猜。片面至此,哪里是要救人的樣子?”
陸昀瞥她,聲音微涼:“你想說什么?”
羅令妤微微一笑。
她先是不言,向前快走兩步。隔岸燈火重重,秦淮河上停著船只畫舫,歌聲曲聲婉婉縈繞,那火光連著水光,一疊疊拂在女郎美麗的面容上。她的廣袖如云,拂過身后陸三郎的手臂,香氣撩人。而她驀然回頭,頰畔發(fā)絲掠唇,看她眼底神色靈動(dòng)而狡黠。
羅令妤笑盈盈:“我猜,莫非在二表哥那夢中,我嫁的人是衡陽王,不是你。是以你和二表哥才處處提防衡陽王殿下,不愿我與他哪怕多說一句話?”
陸昀嗤笑。
羅令妤哼他道:“你少甩臉子給我。你這架勢,分明是承認(rèn)了。雪臣哥哥,沒有發(fā)生過的事,你連這種醋都吃呀?”
陸昀心中生惱,心想何以叫做“沒有發(fā)生過”?若非二哥偏向他,那衡陽王難說就搶走了羅令妤。羅令妤貌美,看著愛錢愛名,甚為俗氣,然為了托起這俗氣,她學(xué)了多少雅趣。那是何等有趣的美人兒……陸昀不計(jì)較她身邊總是圍著愛慕者,但想到她原本可能嫁衡陽王,他心中之妒之恨,難以言說。
羅令妤走到他身邊,觀察他那清冷面皮下的冷淡神色。她伸手去握他的手,被他甩袖躲開。知道他放不下面子,羅令妤也不氣,而是又伸手去試探地碰一碰他的手。羅令妤調(diào)皮的:“雪臣哥哥,干嘛不理我呀?”
如是幾次,她終于得逞,被陸昀握住了手。
心中笑得想要捂肚打滾,羅女郎面上討好陸昀:“雪臣哥哥,你想什么呢?我心中最為喜愛你,哪怕我嫁于旁人,我也是最為愛你的�!彼艘幌�,似想到什么,慢慢說道,“我無法想象不能嫁給你的日子。沒有你陪我夏日采荷,秋日煮楓,沒有我仰慕的尋梅居士作畫,沒有與我生氣吵架的你……那樣的日子,一定很苦的。我真是想不到我若嫁于衡陽王,會(huì)是什么樣子�!�
羅令妤:“誰能像雪臣哥哥這樣與我般配呢?我所思所想,對方皆知;我夫君在想什么,有什么樣的喜好,我都正好與他一樣。除了雪臣哥哥,我會(huì)喜歡別的人么?我想象不出哇。”
陸昀心里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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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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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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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硬著心腸,涼涼道:“有何難以想象?如妹妹這樣機(jī)靈賢惠的女郎,嫁與衡陽王,他定愛你至深。妹妹這樣功于心計(jì),怎么可能籠絡(luò)不住夫郎的心?哪怕沒有我,妹妹的婚姻也美滿幸福。”
羅令妤道:“怎么會(huì)呢?表面上的好,就是好了么?你怎么知道我嫁給旁人時(shí),心里不是在想你,恨你呢?我心甚小,你招惹了我,陸昀,我記你一輩子呀。”
陸昀握著她的手驀地一緊。
他眸子縮了下,恍惚地想到自己在雪山那日后做過的夢。他好似做過一個(gè)很長的夢,夢中他已身死,羅令妤并無開心。她郁郁寡歡,強(qiáng)顏歡笑,然她那樣安靜,再無往日充滿生機(jī)的模樣。一直到她死,她都未曾展顏。
而他心里也有她。失去她,他如行尸走肉般痛不欲生。他還不肯承認(rèn)。
心中分明有她,何以在陸二郎未曾干涉過的夢中,兩人無法在一處呢?
陸昀輕聲:“和誰在一起,什么樣的結(jié)局,固然有愛不愛的原因,但也有緣分和時(shí)機(jī)選擇的原因。愛情中若沒有一點(diǎn)巧合,太難讓人堅(jiān)持,讓人相信是不是命中注定了�!�
羅令妤怔愣,覺他有感而發(fā)。他說得那樣寂寥難過,好似她真的嫁給衡陽王似的。
兩人竟一起情緒低落,一起惆悵起來。恰時(shí)秦淮河水燈火搖落在水,畫舫中年輕女郎們與恩客們的說笑聲若遠(yuǎn)若近。遙遙的,聽到她們的歌聲。而明月清輝相照,女孩兒們的歌聲悵然若失,被陸昀和羅令妤一起掛念的衡陽王早已遠(yuǎn)走。
心中失落,羅令妤不覺低吟道:“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fēng)嘆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
現(xiàn)實(shí)與夢境界線何其模糊,是那未知的未來,或是已知的前世。千里明月萬里同,誰又知相思?而命運(yùn)徘徊其中,到底是怎樣強(qiáng)大又神秘的過客��?
身邊女郎幽聲吟歌,陸昀側(cè)耳傾聽,心情也更加沉重。他與羅令妤一起并肩,隔水望著秦淮河水飄蕩的船只,再聽船上女子們的歌聲。一陣清風(fēng)吹拂,陸昀頭腦一涼,回過神,便不覺失笑,想他和妤兒妹妹這樣傻――沒有發(fā)生的事,兩人愁苦什么�。�
羅令妤惆悵間,忽聽旁側(cè)郎君吟道:“月既沒兮露欲??,歲方晏兮無與歸。佳期可以還,微霜沾人衣�!�
――那月亮下山了,清晨的露珠會(huì)帶來新的一天。歲月過去了又何妨,霜露沾人衣,佳人總會(huì)歸來。
羅令妤聆聽間,笑起來:“好詩�!�
她頓了一下,再道:“雪臣哥哥是不是也曾夢過二表哥那個(gè)夢?獨(dú)有我不曾么?我也想做夢……”
陸昀笑道:“不要了。夢魘后妹妹哭得厲害,不還要哥哥哄么?哥哥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羅令妤噗嗤笑,美目撩他,打他手臂:“你真討厭!”
說笑間,心情復(fù)又重新好了起來。陸昀心神飄忽,再次聽那水上畫舫中的女孩兒們都在唱些什么。他心事重重,一時(shí)想著那個(gè)夢,一時(shí)憂心著日后的事,思慮深重,是以氣質(zhì)冷清,斥人于千里外。羅令妤也隨他一起聽了一會(huì)兒,曲聲婉婉,透著異族風(fēng)情,當(dāng)是傳自北國的胡樂。她隨著拍子哼了幾句,突然道:“雪臣哥哥,會(huì)跳胡旋舞么?”
陸昀回神:“嗯?”
羅令妤仰目:“我猜,沒有女郎能邀得動(dòng)雪臣哥哥跳舞吧?”
陸昀眉目??秀,他神色不動(dòng),唇角卻輕微地扯了下。何等聞弦知雅意,羅令妤只這么一說,陸昀就伸出了手,修長有力的手向上微抬,他那情意繾綣的桃花眼略微一揚(yáng),示意對面的女郎。羅令妤矜持而嬌貴地向前一邁,纖纖素手搭在了他手上。
手牽著手,繞著對方轉(zhuǎn)走一圈,女郎腰肢婀娜步來如花開之瞬,郎君秀頎清朗衣袖飛起似山水之潤。一嫵媚多嬌,一灑然明秀。
羅令妤哼著那個(gè)小曲兒,笑嘻嘻地與陸昀在月下秦淮河畔跳著胡旋舞。月下飛霜,水上飄著花瓣,風(fēng)搖搖間,樹杈間簇簇沉甸甸的花也飛落而下,灑向兩人。月下花瓣飛向二人,男雋女俏,流光于兩人逶迤緩行的步伐下徘徊。
手被郎君悠悠搭著,被他托著腰肢起舞。歌聲婉婉,流水淙淙,此夜何等清雅無雙。
忽聽人拍案笑聲:“好哇,陸三郎與三少夫人這樣多才多情,看得我等欣羨無比�!安环谅曇敉恢�,羅令妤驚一下,拽住陸昀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下,才羞紅著臉向前方看去。原來是水上石橋下,悠悠行來一二層樓閣的大船。船頭燈燭水光交映下,站著數(shù)位男女。他們衣帶蹁躚,水汽拂面,皆是兩人相熟的建業(yè)士族郎君女郎們。女郎中有悵然若失盯著陸昀的陳娘子陳繡,男郎中亦有齊三郎齊安這樣的羅令妤的追慕者。情意自許,旁人失落。卻又強(qiáng)打起精神邀請二人:“羅娘子嫁了陸三郎,就不曾出門玩過了。陸三郎,何以如此苛待你夫人?我等今夜秉燭長游建業(yè),二位新婚燕爾,不知可否賞臉夜游?”
陸昀眉目揚(yáng)了下。
同樣一夜,有趙王之抵死掙扎,衡陽王之越獄逃亡,也有這樣意態(tài)風(fēng)流的建業(yè)男女們秉燭夜游。人間百態(tài),皆是建業(yè)。
陸昀與羅令妤交換了個(gè)眼神,女郎眼睛亮晶晶的,想來便是愛玩。陸昀原本已許久不和這些郎君女郎們廝混一處,但今夜心情甚佳,又有羅令妤相伴,他便笑著答應(yīng)了:“不敢請耳,固所愿也�!�
眾人笑:“甚好。”
于是停船靠岸,水波蕩漾,請陸三郎和三少夫人上船。夜間行船,船中諸位男女彈琴賦詩,作畫吟曲,不一而論。
青年男女們這樣風(fēng)流,待鬧聲漸歇了,陸昀被郎君女郎們圍著討論什么,羅令妤喝了酒有點(diǎn)兒頭暈,笑瞇瞇地欣賞了一會(huì)兒夫君的風(fēng)采,她便出去吹會(huì)兒風(fēng)。立在船頭扶攔,望著船下碧波粼粼,晚風(fēng)吹拂,月色如水,羅令妤瞇起了眼。
“羅妹妹�!鄙砗笥信暯兴�。
羅令妤回頭,燈火搖了兩下,船只微晃,她認(rèn)出從燈火通明的船艙中走出的女郎,乃是陳娘子陳繡。羅令妤訝了一下,平日陳繡叫她時(shí),要么趾高氣揚(yáng)地不屑喊一聲“妹妹”,要么客氣疏離地叫她“羅娘子”。何時(shí)她也與其他人一樣叫她“羅妹妹”了?
陳繡走到羅令妤旁邊,與羅令妤一道迎風(fēng)望水。良久,陳繡道:“我父親寫信催我,建業(yè)已無我牽掛之人,有關(guān)流民的事我已與朝廷交代清楚。今夜夜游,本是為我送行……羅妹妹,我明日就要離開建業(yè)了。我父兄好似愛上姑蘇,要將我家遷去那里。也許我再不會(huì)回建業(yè)來了�!�
羅令妤怔了下,道:“啊,無人說起……我竟不知這些,忘了帶禮物給姐姐踐行了�!�
陳繡:“……”
她怔愣:“……你就想說這個(gè)么?你不高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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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她千嬌百媚
作者:伊人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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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不再、不再……覬覦你夫君了么?”
羅令妤抿唇笑:“覬覦我夫君這事嘛,我從來沒有不高興過啊。喜歡雪臣哥哥的女郎太多了……這證明我眼光好,魅力大,不是么?我為什么要不高興��?”
陳繡:“……”
她失落地自嘲:“你倒真是有信心。不過你這樣漂亮……我看到你和他一起跳胡旋舞,你們真是般配。我常想陸三郎那樣的人會(huì)娶什么樣的女郎……我不得不承認(rèn),哪一種猜測,都沒有你與他在一起時(shí)那般令人賞心悅目。我從未見他用看你那樣的眼神看過旁人,從未見過他對一個(gè)女郎笑得那樣多情。他看你時(shí),就似在勾引你一般……可對我,他就嫌惡甚多,不肯多放一絲感情�!�
羅令妤略微想了下,還是選擇安慰情敵的失�。骸翱赡苁俏姨每戳�,他這人好色吧。他這人假清高,陳姐姐將他想的太高尚了。”
陳繡勉強(qiáng)笑了下,不再說話了。
黑夜中,羅令妤忽聽到旁邊女子的哽咽聲。她余光看到淚落如珠,但羅令妤面色不改,甚至也不回頭,當(dāng)做沒看見沒聽見。陳繡在黑夜中默默落了一會(huì)兒淚,最后道:“我喜歡了他快十年,現(xiàn)在終于要放下了。我還是很喜歡他,可是我知道……明日我就走了,再不打擾你們夫妻了。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羅令妤低聲道謝,說:“祝陳姐姐能在姑蘇嫁得良婿啊。”
陳繡悵然一笑。
突聽到陸三郎從遠(yuǎn)而近的聲音:“令妤,令妤……”
站在船頭,陳繡身邊的羅令妤立即抬高聲音應(yīng)了一聲,羅令妤和陳繡一起轉(zhuǎn)頭,看到了船艙中步出的清雋郎君。船只一晃,他身子跟著一晃�?恐�,陸昀手撐額頭,聲音含糊:“令妤,我頭痛……”
陳繡聽到身邊的羅令妤哼了一聲,罵道:“什么頭痛,一定是又偷喝多了酒。明明不能喝,還要逞強(qiáng)。”
羅令妤口上這樣說,心中卻顯然擔(dān)心陸昀。尤其是坐船,她怕他難受得吐了,當(dāng)即顧不上和陳繡敘舊,匆匆告別,羅令妤奔向燈火下,扶住靠著艙門的閉目郎君。在陳繡看來,那腰肢纖細(xì)的女郎才挨到郎君的身畔,陸昀就伸手,閉著眼將她抱入了懷里。
陸昀頭埋于女郎的頸窩間,說話聲含糊,聲音極低,陳繡已聽不清楚。
之后便見陸昀忘情一般,去親羅令妤的唇,唇才一挨,就被羅令妤伸手捂住了。羅令妤嗔:“你又胡來……別……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
跌跌撞撞,在侍女的相助下,羅令妤扶著陸三郎離開,去尋了一船艙休息。從始至終,陸昀都格外相信羅令妤,格外依靠羅令妤。他被羅令妤帶著走,被羅令妤嗔罵,也沒如何反抗,如何甩臉子,想來平時(shí)被罵的次數(shù)也多了……
至此,陳繡終于看明白,并非羅令妤離不開陸昀,陸三郎同樣離不開羅令妤。
陳繡輕輕吐了口氣,喃聲:“就這樣吧……再見了,三郎。”
少年愛戀,無疾而終,本就是人間常態(tài),也沒什么。
……
當(dāng)夜建業(yè)男女夜游,高談闊論,暢意無比。
第二日上朝,則是另一派氣象。趙王劉槐被押上殿,老皇帝高座寶座,震驚地看自己的另一個(gè)兒子,陳王劉?m指認(rèn)趙王夜闖大司馬寺,救走了衡陽王劉慕。劉慕如今失蹤,乃趙王之過。
劉槐厲聲:“胡說八道!我為什么要救衡陽王?父皇,這是個(gè)圈套,劉?m陷害我!他狼子野心,早已不是以前的劉?m了!父皇,兄弟們,各位卿相,你們不要被他騙了!”
第148章
太初大殿,面對趙王歇斯底里的掙扎和控訴,陳王劉?m只問一句:“那你夜闖大司馬寺,是何緣故?”
劉槐:“……”
面色灰白,他僵硬著――他說不出那個(gè)理由。若他不是要救走衡陽王,難道他能親口與人承認(rèn),說自己是想殺了北國那些細(xì)作?案子明明不歸他審,他急著殺人滅口是為何?
朝殿上,陸二郎陸顯站在士大夫中,與眾人一起看著趙王和陳王的對峙。昨夜忙了一夜,放走了衡陽王,陸顯早朝本該疲憊與后怕。但他看著兄弟二人的對峙,精神恍惚,想到了自己昨夜夢到的――
夢到原本的軌跡中,最先在那夜趕到皇帝身邊的是趙王。
老皇帝同樣因?yàn)槭艿襟@嚇生了大病,現(xiàn)實(shí)中接手朝堂事務(wù)的人是陳王,夢里卻是那最先趕去救皇帝的趙王。老皇帝同樣有猜忌之心,然而對大局影響微弱。夢中衡陽王死在邊關(guān),沒有他的攪局,北國細(xì)作盡被趙王所除。
趙王還陷害負(fù)責(zé)大司馬寺防衛(wèi)的陳王殿下,讓陳王入了獄。由此才激怒了自己的三弟陸昀。
造反皆有緣由。
現(xiàn)實(shí)中,陸昀好似將這種緣由……已經(jīng)斬?cái)唷?br />
一個(gè)預(yù)知未來的夢,有人努力適應(yīng)去借助夢而避開危機(jī),有人卻大手筆,將一切格局推翻,按照他的想法來。陸二郎目光向同樣位列群臣中的那位清貴雍容的陸三郎看去,對方面容似雪玉,眼眸黑邃如曜石,巍然不動(dòng)。
趙王近乎崩潰,口不擇言:“是你陷害我!對,你和陸三郎……人是你們放走的!不然京兆尹的人為何……”
劉?m慢慢說:“朝中大臣皆知,我與小皇叔,不睦已久。”
趙王劉槐:“……!”
他看諸臣紛紛點(diǎn)頭,心中更覺絕望。是,建業(yè)朝臣都知,陳王和衡陽王性情不和,兩人政見也不同,去年衡陽王遭遇刺殺,還一度懷疑是陳王所為,與陳王針鋒相對許久。劉?m和劉慕私下里絕無交情,甚至有些敵視。陸三郎是劉?m這一邊的,他自然和衡陽王也無私交。陸家只有陸二郎和衡陽王能說的上幾句話,但同樣交情不深。
趙王想說劉?m故意放走衡陽王,實(shí)在不可信。
趙王面向高座上已經(jīng)糊涂的老皇帝,急切申冤:“父皇,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老皇帝神色閃爍,懷疑的目光在兩個(gè)兒子之間徘徊。左邊是一臉惶然的趙王,右邊是他那個(gè)沉穩(wěn)少言的五子陳王。理智上,老皇帝更信任從來不讓自己失望的劉?m。但自從劉?m上次和陸家勾結(jié)偽造圣旨,老皇帝對自己兒子已經(jīng)失望。然而再看趙王……
老皇帝猶豫間,聽陳王說:“既無法定罪,此事,再議�,F(xiàn)今另有一事,北國公主,作證,稱趙王與北國細(xì)作,勾結(jié)……”
趙王大怒,厲聲打斷:“你胡說!胡說八道――”
老皇帝猛地站起:“那個(gè)賤人沒死?!”
趙王微頷首,向后示意人帶北國公主入殿。他眸色幽深,靜靜看大殿門開,神色憔悴疲憊、早失了公主雍容氣度的女子一瘸一拐地走上來,北國公主目光觸及他時(shí),眼底神色變得幾多驚懼,身子輕微發(fā)抖。
這個(gè)人!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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