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傅斯恬不知道下面的彎彎道道,她的心思大部分都還在時懿身上。不知道時懿到哪了。過四個小時可以發(fā)短信問問她到了嗎。她換好了居家的休閑服出房間,撞見傅斯愉從房間里出來上廁所。
傅斯愉上下打量著她,打量得傅斯恬莫名緊張。
她昨晚洗澡的時候就檢查過了,時懿……沒有把痕跡弄在外露的地方。
“小魚?怎么了嗎?”
傅斯愉目光鎖定在她的手腕上。
傅斯恬心一緊,她忘記把手表摘下來了。
果然,傅斯愉冷笑一聲:“你是生怕奶奶不夠著急,不知道你交了個有錢男朋友是吧?”
說完也不等傅斯恬反應(yīng),她轉(zhuǎn)身進(jìn)房,甩上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時懿rua小兔嘰:舒服嗎?
小兔嘰臉紅紅,看時懿一眼,又看時懿一眼,扒拉住她的脖子,貼著她的耳朵小小聲地說:下次你試試就知道了。
時懿手頓住,被撩到了。
剛想回她“就現(xiàn)在,怎么樣?”,脖子一輕,小兔嘰掉下去了,還冒著煙。
時懿:……
很好大概是,不怎么樣了。
小兔嘰嗚嗚嗚:我現(xiàn)在原地復(fù)活還來得及嗎?
因為好多小可愛問,統(tǒng)一回答一下:
沒進(jìn)去。
外面也可以的。
(捂臉,我為什么要科普這個)
第80章
傅斯恬驚疑不定,
一時分辨不清傅斯愉這句話里的意思。是嘲諷,還是提醒?她不敢自作多情。多年來,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傅斯愉的忽冷忽熱、喜怒無常。從之前傅斯愉的反應(yīng)來看,
大概率她是不會和奶奶告狀的,但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她不高興了,
會再次變臉。傅斯恬小心地把手表取下,
放進(jìn)內(nèi)側(cè)口袋里,貼身帶著。這個房子里,沒有一處地方是讓她覺得可以安心的。她一丁點都不想冒險了。
她下樓幫王梅芬準(zhǔn)備明早要用的祭品。意外的,
王梅芬向她打聽:“你同學(xué)是不是家境挺好的��?”
傅斯恬遲疑地應(yīng)了一聲:“嗯�!�
王梅芬順口感慨:“嘖,
果然平臺還是很重要的。她是申城本地人嗎?你周圍的同學(xué)是不是很多申城本地的?”她開始勾勒自己女兒上大學(xué)以后的生活了。申城離檸城不算遠(yuǎn),現(xiàn)在交通又發(fā)達(dá),
要是能找個申城的男生也不錯。該教小魚把眼睛擦亮點。
傅斯恬客觀地說:“其實外地人偏多�!�
傅建濤沒明白王梅芬問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有什么用。他插話進(jìn)來:“你同學(xué)獨生子女嗎?”
“嗯�!�
“這樣家境好,
又慣著長大的孩子,
相處起來會辛苦嗎?會不會比較自我?不懂得照顧人。”
傅斯恬下意識地護著時懿:“不會的。她……”她頓了一下,
改口:“她們都還挺好相處的�!�
傅建濤看著她,
眼底有關(guān)心和慈愛,話外有話:“不要太委屈自己。”
傅斯恬心一暖,“不會的�!�
王梅芬切著菜,隨口附和:“你叔這句話說的對�!彼锤邓固褚谎�,女孩動作嫻熟地炸著魷魚圈,
側(cè)臉線條不比電視上的明星差。確實水靈,要說她大學(xué)沒點情況,
她也是不信的。這幾年老人雖沒明說,
但王梅芬多少聽出了她希望傅斯恬招上門女婿,以后能續(xù)香火頂門戶的心。王梅芬自己也只生了個女兒,沒她那舊思想,
況且,上門女婿多半是要家產(chǎn)的,她倒希望傅斯恬干脆在外面找個好的。
“你也不小了,現(xiàn)在和你說也不算早。在外面,特別是和男生相處,千萬不要別把自己放得太低。你越放低自己,他越容易不把你當(dāng)回事�!彼诟邓固瘛�
傅斯恬梨渦淺淺:“所以叔叔追了你兩年你才答應(yīng)嗎?”
王梅芬瞥傅建濤一眼,嫌棄道:“那不一樣,我那是真看不上他。”
傅建濤不滿:“你可得了吧。也就是我當(dāng)年瞎�!�
兩個人互懟了起來,傅斯恬在一旁看著他們笑,恍惚也有些一家人的溫情感。不久后,門口傳來老人拄拐杖的聲音。三個人看門口一眼,笑意都收斂了些。
老人推門進(jìn)來,掃他們一眼,看見傅斯恬像沒看見一樣,徑直進(jìn)屋。
傅建濤把一旁剛炸好的蝦和魷魚圈倒了幾只到碗里遞給傅斯恬,朝著老人進(jìn)去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端進(jìn)去給老人吃。
要是往常,傅斯恬肯定乖順地就接過了�?墒沁@次,傅斯恬只是看他一眼,垂下眼睫,沒有伸手。
罕見地有脾氣了。
傅建濤無奈地嘆息,哄她:“快去,老人是半個小孩,別和她置氣了�!�
王梅芬也在看著她。
傅斯恬不想讓傅建濤失望,僵持幾秒,咬著唇,還是接過了碗。
她步履沉重地走向老人的臥房。
老人房門開著,正半臥在床上看電視。聽見腳步聲,她瞥傅斯恬一眼,又收回眼神繼續(xù)看電視。
傅斯恬硬著頭皮把碗端到她床邊的舊式梳妝桌上放下,艱澀地放軟聲音:“奶奶,剛炸好的,你嘗嘗味道�!�
老人看也不看她。
傅斯恬在原地站了兩秒,張了張唇,沒發(fā)出聲。算了。她注定已經(jīng)不會是從前那個能讓她滿意的孫女了。傅斯恬轉(zhuǎn)身離開。
老人錯愕地盯著她的背影,老樹皮一般的面容上青筋隱約現(xiàn)。她抓起碗想砸傅斯恬,可年關(guān)將近,砸飯碗晦氣,她“砰”地一聲放下碗,抓起里頭的炸蝦炸魷魚圈,狠狠地朝傅斯恬扔去。
蝦團砸在傅斯恬的背上,落在了她的腳后。很輕,一點都不疼。傅斯恬心卻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徹底冷了。她腳步微頓,隨即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朝外走。
越走越如釋重負(fù)。不會再有任何期待了。也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了。她告誡自己,這不是錯的。剩下的都是責(zé)任。把該盡的責(zé)任盡了,把欠下的都還掉,其他的,問心無愧就好了。
不知道是真氣到了,還是假的。傍晚老人沒有出來吃飯,稱病在床,說是頭暈、心慌、難受,可傅建濤帶她去診所她又不肯去。
傅建濤大概知道老人在鬧什么脾氣,他夾在中間,勸老人勸不動,說傅斯恬……看傅斯恬一聲不吭埋頭做衛(wèi)生的樣子,他也舍不得說。兩頭難做,他只好自己守在老人的房間里伺候著老人,聽著她的埋怨和尋死覓活,把心酸往肚子里咽。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想法了,真的不比小時候了�!彼M先硕嗌倌苈犨M(jìn)去一點。
晚上剛過八點,傅斯恬還沒來得及給時懿發(fā)消息,時懿主動發(fā)短信報平安了。傅斯恬心安了下來,問她吃飯了嗎。時懿說洗個澡就去,晚點聊。傅斯恬便沒有打擾了。
她做完所有的事,洗了個澡,回到房間時已經(jīng)十點多了。她開了筆記本想一邊譯稿一邊等時懿的消息,陳熙竹的消息倒是先進(jìn)來了。
陳熙竹一來就是略帶猥瑣的挑眉表情,“回家了沒有呀?”
傅斯恬回:“回家了�!�
“時懿呢?”
“也回家了�!�
“喲,怎么樣呀,這個情人節(jié)過的?有發(fā)生點什么嗎?”
傅斯恬都能想象得到她是用什么樣的表情說出這些話的。她不正面回答問題,笑她:“你怎么這么八卦呀。今晚怎么這個時間找我?沒和繁露開黑?”
陳熙竹理直氣壯:”我這是八卦嗎?我這是關(guān)心朋友�!八链└邓固瘢骸皼]開,她今晚有事。你別轉(zhuǎn)移話題,快說快說!”
傅斯恬躲不過,只好含糊地說:“挺好的啦。就是一起去逛了水族館、看電影、還去了我高中學(xué)校操場走了走�!�
“哇,羨慕了!”頓了頓,她繼續(xù)追問:“還有呢?”
傅斯恬無辜:“沒有了呀�!�
陳熙竹:“……”
“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在和我裝傻?!”
傅斯恬:“?”
陳熙竹打直球:“你們不是一張床嗎?我說真的,你們有沒有什么新進(jìn)展呀?”后面跟著一個「你懂的」的表情包。
傅斯恬耳根發(fā)紅。這種事,她哪里好意思說啊。
她含糊其辭:“你想好多啊�!�
陳熙竹以為她是否認(rèn)了,心一咯噔,憂心忡忡:“連親你都沒有嗎?”
傅斯恬捂臉,她們一定要交流這種事嗎?
陳熙竹躊躇著,還是給傅斯恬敲了個警鐘:“斯恬……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提個醒�!�
“嗯?”
“雖然時懿看上去也不像是很熱情主動的人,但是……你們睡一張床,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的話就有點糟糕�!�
“你知道,女生之間感情比較微妙,有時候友情和愛情很難界定。她要是很喜歡你,可是對你一點親密接觸的欲望都沒有,那……可能她本質(zhì)上,還是直的?當(dāng)然,也有可能她只是比較害羞。但是你留個心眼?或者,你主動試試?”
傅斯恬松了口氣,有點窩心又有點不好意思。陳熙竹說的事情其實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時懿表白第一天就親她,已經(jīng)讓她完全不記得這方面的疑慮了。況且,時懿雖然沒有徹底要了她,但是她的吻……她的表現(xiàn)……她想起來就全身燥熱。
顯然不是陳熙竹說的這種情況。
傅斯恬和她坦白:“你別擔(dān)心�!�
“時懿不是這種人。”
陳熙竹奇怪:“你這么肯定?”頓了一下,她猛然反應(yīng)到:“恬恬!你騙我是不是?!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發(fā)生什么了?!是不是?什么時候?��!”
傅斯恬羞到不想說話了。她點了個「你的好友已下線」的表情包,溜之大吉。
陳熙竹惡虎咆哮,傅斯恬只看不回,笑彎了眼。
正笑著,時懿的消息進(jìn)來了:“方便視頻嗎?”
傅斯恬立刻對著手機屏幕整理頭發(fā),而后接上耳機,回:“你說話,我打字可以嗎?”
“可以�!睍r懿秒回,視頻請求跳了出來。
傅斯恬點開接通鍵,手機卡了一下,時懿穿著睡衣,披散著發(fā),隨意卻不失儀態(tài)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中。帶著居家生活的氣息。
傅斯恬發(fā)現(xiàn),才分開短短幾個小時,她已經(jīng)很想她了。
時懿問她:“在做什么?”
傅斯恬笑,打字說:“在等你啊�!�
時懿唇角弧度加深。她低頭擺弄著什么,對話窗口里,一張照片被發(fā)了過來。照片里是下午她在中控臺上留下的便簽條。
時懿問:“不怕我看不懂?”
傅斯恬笑:“那說明你公選課沒有認(rèn)真聽。”上學(xué)期,時懿選的公選課就是常用日語。
時懿的笑氣音順著耳機傳進(jìn)傅斯恬的耳蝸,酥麻了傅斯恬的心,“確實沒認(rèn)真聽。你翻譯一下?”
傅斯恬不肯上套,反下套:“那你猜一下是什么意思�!�
時懿也不肯猜。兩人僵持了兩秒,時懿笑了一聲,放過她了。她發(fā)了一張新照片過來,照片里是傅斯恬留下的花和星星�;ê托切潜谎b進(jìn)了漂亮的裝飾瓶里,珍重地擺放在了時懿書房的展示柜里。
傅斯恬記得以前這里放著的是一個精致的放映機擺件。她問:“放映機呢?”
時懿說:“挪開了。以后這個柜子交給你了�!�
傅斯恬信心滿滿:“我會負(fù)責(zé)裝滿它的�!�
時懿沉吟:“那這個柜子可能不夠,家里的柜子都?xì)w你吧�!�
她用了“家里”這個詞,傅斯恬愣了一下,抿唇笑了起來。
“好。”
好溫暖的詞,即便時懿只是無意識的,她也依舊感到了甜蜜。
兩人隨意地聊著,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十一點。傅斯恬考慮時懿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應(yīng)該很累,便讓她早點休息。
時懿應(yīng)了聲好,準(zhǔn)備收線。即將掛斷前,傅斯恬突然開口叫她:“時懿。”
時懿的指尖停住。
傅斯恬拿著手機特意走到遠(yuǎn)離門口的窗邊,壓著聲音,很輕地說:“那句話的意思是,喜歡你�!�
“非常非常喜歡你�!�
時懿的眼神漾開漣漪。她說:“我知道�!�
“你知道我回申城的路上在聽什么歌嗎?”
傅斯恬問:“什么歌?”
時懿不答,只是勾了勾唇,說:“,早點休息吧。”
視頻被掛斷了。
傅斯恬盯著屏幕失笑,那行氣泡突然向上一滑,時懿分享了一首歌過來——
程璧的《Loving
You》
下面跟著發(fā)了一句話。
“ρ=a(1-cosθ)
”
傅斯恬眼眸如水,梨渦深深。她順手點開了歌,在愜意溫柔的歌聲中,她盤腿在小桌板前坐下,抽出紙筆解方程。
坐標(biāo)圖上,一個弧形優(yōu)美的心形在她筆下緩緩出現(xiàn)。
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
彈窗上,時懿說:“等你回來�!�
傅斯恬低頭貼著心形,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什么填滿了。眼前的逼仄不是逼仄,她想象著落日與星光是怎樣地落到樹梢上,落到時懿的肩頭上,時懿是用著什么樣的神情,聽著這首歌,一路向南,駛回申城。
她的心跟著時懿一路向南,奔往了申城、奔向了自由。
第81章
不知道是不是冷臉低氣壓了兩天,
發(fā)現(xiàn)傅斯恬真的不像從前,完全無動于衷,老人在年三十當(dāng)天,
突然一改姿態(tài),不喊難受,
像往常一樣出房門吃飯了。
除夕夜當(dāng)晚,
全家人吃過飯后,傅建濤去洗澡,王梅芬和傅斯愉一起在前廳整理明天招待客人的果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