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在她身邊,只是要保護她而已。
樂茗的愣神不過是片刻,轉(zhuǎn)瞬間她就微笑著邁開步子,走向了第一排居中的位置。
這條路線似乎被琢磨過許久,樂茗就只需要簡簡單單的走過去,就能讓每一個觀眾及攝像機看到拍到她最美的一面。
甚至就連那追光都不是常用的白光,而是幾經(jīng)調(diào)適,帶著極不顯眼的溫潤暖黃色光暈,最大程度的不會影響到她的盛世美顏。
“親閨女的排面,沒得比啊�!�
觀眾席里,無數(shù)人的心中同時響起了這句話。
第94章
趁著攝像機不注意趕緊吃
樂茗的腳步輕緩步速均勻,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完全沒有被剛才的風波影響到似的,更沒有被幾百號人關(guān)注的尷尬。
她走在前,封珩跟在她的身側(cè),像是追隨公主的忠誠騎士,時刻關(guān)注的就只有她一個。
不知道是誰輕聲感嘆了一句:“樂茗這氣場,是誰家的小公主吧?”
然而包括樂茗本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宴會廳外,走廊最深處的休息室里,一位年逾八十的老人此刻正坐在輪椅上,看著眼前電視機里的畫面,眼淚都掉了下來。
“阿媛……”
老人家輕聲念著這個名字。
他的身旁,虞夏已經(jīng)緊張得握緊了拳頭。
老人看著電視畫面中的樂茗,目光卻像是穿過了電視機,落在了很遠的地方。
當年啊,那丫頭結(jié)婚的時候,也是穿著這么一件簡單的一字肩婚紗。
只是她死活要嫁的那小子太窮了,那件婚紗不合身,還是她自己改的。
她離開家時說,寧做吳家窮婦,不當虞家貴女。
那倔脾氣,和他年輕時一模一樣。
他氣急了,說那就再也不要回來,虞家沒她這個頭腦發(fā)昏的女兒。
他以為她會受不了缺衣短食的苦,會乖乖的回家當他的小公主,會嫁給他給她千挑萬選的夫婿。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只是病了一場,只是閉了會兒眼,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小公主了。
甚至他們得知她的死訊,都是在三個月之后。
他更想不到,他那連面都沒見過的外孫女,會在她死后就消失了。
夏國和華國隔著幾萬公里,也隔了生死,隔了親情。
他找了兩年,找遍了華國的孤兒院幼兒園醫(yī)院,甚至就連最偏僻的山村他都派人去一一尋找過。
但就是找不到她。
他不想也不敢面對現(xiàn)實,他說,不找了,虞媛早已經(jīng)不是虞家的人,她的女兒,和我也沒關(guān)系了。
說完這話,他就又病倒了。
虞夏覷著他的臉色,想說話,卻又不敢開口。
他看向一旁的父親,本想求助,卻發(fā)現(xiàn)他父親的眼淚掉得比爺爺還要兇。
虞夏無聲的嘆了口氣,退到了一邊去。
樂茗終于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到了沙發(fā)上,封珩松了口氣,坐到了她的身邊。
他已經(jīng)又穿上了一件與剛剛那件外套一模一樣的西裝外套,此刻,他看了眼他們跟前茶幾上的精致點心,有些擔憂的瞥了樂茗一眼。
舞臺上的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說開場白了,現(xiàn)場觀眾的注意力卻還是在樂茗的身上盤桓。
“你別看我,我知道不能吃!”樂茗的嘴角含笑,聲音不大,卻格外委屈的模樣。
她當然知道這些東西絕對不能碰�。�
如果沒有剛剛的事情倒還好說,她吃了也就吃了,誰還能說她一個“不”字?
但是剛才那事兒一出,她現(xiàn)在連水都不想喝一口。
但是封珩這眼神是什么意思?!
難道她是那種不管是什么東西,只要能吃她就會吃的人嗎?!
哼!
看不起人!
封珩的嘴角微揚,聲音略低:“乖�!�
樂茗輕哼了一聲,在心里把他罵了一萬次。
看不起誰!
看不起誰�。�
酒宴開始了,有受邀的嘉賓上臺表演,臺下的觀眾也很配合的烘托著氣氛。
讓樂茗有些驚訝的是,給他們這兒上菜的竟然是何瑞。
何瑞端著托盤,把餐食放到樂茗跟前兒的時候輕聲說:“樂小姐放心吃,這些東西都是我和虞總的保鏢直接從廚房端來的,絕對沒有被別人碰過。”
樂茗看著她,眼神瞬間就溫柔了許多。
“多謝!”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真想抱著何瑞親她一口!
哎……
好吧,是她不爭氣,她其實已經(jīng)看著那些點心很久了!
能看不能吃的苦,真的是受不了啊!
她都已經(jīng)在心里默念了八百遍的滿漢全席南北大菜的菜名來安撫自己郁悶的內(nèi)心了��!
樂茗拿起叉子,格外優(yōu)雅的叉起眼前的鵝肝,然后瞄了一眼一旁的攝像機,趁著它不注意,她立即把它整塊塞進了嘴里。
她做完這事兒,就像沒事兒人似的坐直了身體,微笑又得體的看著眼前的舞臺,鼓掌。
嗯嗯嗯……好次!�。�
她卻不知道,有人控制的攝像機的確是沒拍她,但是在她不遠處的舞臺邊緣,隱藏在花朵之間的那個微型攝像機的鏡頭,就沒從她的身上挪開過。
她的一舉一動,被盡數(shù)傳回到了休息室的電視機上。
虞夏實在是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他的笑終于成功地打斷了身邊二位長輩的回憶,兩個人一前一后的瞪了他一眼,這才后知后覺的抹去了淚水。
虞薄安清了清嗓子,看著虞夏問:“確定了?”
虞夏的表情有些嚴肅:“其實我五年前就注意到樂茗了,只是不管是經(jīng)歷還是姓氏都對不上,我覺著她挺像姑姑的,但也沒多想�!�
“上個月,樂茗去搖號相親,她把封珩搖到了�!庇菹睦^續(xù)說,“您也知道,華國的大數(shù)據(jù)是會涉及到家世匹配度的,封家哪是隨便誰都能搖到的?當時我就上了心�!�
“直到前不久,樂茗的父親出獄了,是樂懷�!�
虞夏最后說道。
“樂懷……”虞薄安皺著眉毛,“怎么會是他?”
虞夏聳了聳肩:“我查過了,的確就是那個樂懷,他們父女倆甚至還和樂彬吃過飯�!�
“不要說這些,”虞屏山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我只要知道,樂茗她……到底是不是阿媛的女兒。”
老人年紀大了,但眉宇間的氣勢不減,若不是眼前的事情讓他震驚失神,他大概不會露出半點兒疲態(tài)。
而現(xiàn)在,電視機里的樂茗,就像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抓住了,他能活,抓不住,他怕是再也受不住這種失望了。
人在沒有希望的時候,并不怕失去。
但他現(xiàn)在有了希望,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不敢去想失去后是什么滋味。
不僅是他,就連虞薄安都用極緊張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
此刻,他們再不是在商場上叱咤多年的人物,他們只期待著,能找回一個人。
虞夏沉默片刻,從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個密封袋,里邊是兩根長發(fā)。
虞夏輕聲說:“這是剛才,化妝師從樂茗的頭上拔下來的。”
第95章
封影帝的自覺投喂準則
樂茗咽下嘴巴里氤氳著紅酒香氣的鵝肝,有些意猶未盡的看向了一旁封珩的盤子。
她是不是應(yīng)該說點兒什么?
好讓他能有用食物堵住自己嘴的想法?!
樂茗都在醞釀吐槽的話了,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封珩眼前的盤子早就空了。
“……”
這狗東西,吃得還挺快!
一定是她還得顧念著攝像機,影響了她搶食兒的速度的原因!
樂茗滿臉失望的轉(zhuǎn)過頭,打算把配菜也掃進嘴里。
結(jié)果,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盤子里,還有一塊鵝肝。
樂茗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她再次拿起叉子,毫不猶豫的先吃為敬。
再次咽下鵝肝,樂茗歪頭看向封珩,滿臉感激:“封珩,你真是個好人!”
封珩笑得有些無奈,他搖了搖頭,問她:“沒吃晚飯?”
“當然沒吃了,我一直化妝呢!”樂茗抱怨似的嘆了口氣。
封珩輕笑著看她,眼中多了一抹寵溺。
也算虞夏有腦子,不然樂茗就得餓到慶典結(jié)束了。
為這事兒,他打算放過他,就不告訴他樂茗之前說過的話了。
慶典的氣氛越來越好,不少明星都起身去別人的沙發(fā)上聊天了。
這種熱鬧,封珩顯然是不會摻合的,樂茗更沒心思理會——
別打擾她!她在專心找攝像機偷懶的時候呢��!
不過她沒心思去別地兒溜達,別人倒是找來了。
姚夢蕊拿著酒杯去到樂茗的身邊坐下,笑著和她碰了個杯。
“你怎么來了?”樂茗有些驚訝。
“高雷找到我,讓我給你帶句話�!币羧锏难壑袔е鴵鷳n。
樂茗一臉懵逼:“他找到你???”
姚夢蕊點了點頭,格外親昵的搭著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他說,慶典結(jié)束之后,讓你回公司,解約。”
樂茗挑了挑眉:“就這?”
姚夢蕊點頭:“就是這樣�!�
樂茗抿了口酒:“知道了�!�
姚夢蕊卻按住了她的手腕:“這擺明了是威脅你,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要防著他,你可別犯傻真的過去了啊!”
“嗯,我知道的。”樂茗的嘴角微揚,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想來是上一次文彥彥作妖的時候,姚夢蕊提醒自己的事兒讓高雷知道了。
這次他竟然就干脆利落的找了姚夢蕊過來,意思很明白——
她不去,他就對姚夢蕊下手了。
不然的話,直接打個電話不就行了么!
樂茗的嘴角微揚,等到姚夢蕊走后,她才若有所思的輕聲說了一句:
“我不是早都說了嘛,要有契約精神,合同還有二十天,那就必須得過完這二十天才行!”
聽到她的嘀咕,封珩側(cè)頭看她:“什么事?”
“唔,”樂茗不甚在意的回答著,“老高讓夢蕊跟我說,慶典結(jié)束后回公司,他要解約。”
“請君入甕。”封珩的眼底劃過了一抹幽暗的光。
樂茗點著頭:“還是陽謀�!�
封珩看著她的眼中帶著一抹疑惑:“你和姚夢蕊關(guān)系很好?”
“不算好吧,也就認識而已�!睒奋柫寺柤�,“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讓他們有的這種錯覺。”
“認識而已?”封珩皺了皺眉。
“嗯,”樂茗的眼睛在幾個攝像機上來回轉(zhuǎn)悠著,嘴里也沒停下,“前兩年,姚夢蕊剛出道不久的時候,有一次讓他們公司的人算計了,臨上場前把禮服撕了�!�
“我剛好在,就找ES送了件備用禮服過來給她。”
樂茗的語氣輕松,說完還聳了聳肩:“就是這樣認識的。”
封珩看著她這輕松自在的模樣,笑了。
備用禮服?
那也是ES的。
也是姚夢蕊當時那個咖位不可能有機會穿上的。
這對于樂茗來說,或許就僅僅是一件禮服,日行一善的小事兒而已。
但對于姚夢蕊來說,就不僅僅是一個上場的機會了。
更有這件禮服給她帶來的良好資源。
能從ES手里隨隨便便的要一件禮服,圈內(nèi)怕是只有樂茗才有這個面子了。
所以,還是那個問題,虞夏到底為什么這么捧樂茗?
這個問題再次在封珩的腦海中浮現(xiàn)。
不過當下來看,這事兒一點兒都不重要。
封珩看向樂茗:“你去么?”
樂茗很直接的點頭:“去啊!當然得去!”
她一臉肯定,似乎剛才對姚夢蕊說的“我知道”完全不存在一般。
封珩皺起眉毛看她,眼中多了抹冷意。
樂茗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她突然就想起來,那天她狠揍吳明科的時候,封珩那訓閨女似的語氣了。
她輕嘆了口氣,為了自己不要挨莫名其妙的指責,也為了自己能控制住心情不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懟死他——
“不去的話,我就看不到他悲慘落魄的美好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