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宋朝歌只覺心中一片寒涼。
她回憶起往昔,母后對宋暃幾乎視如己出,不光自幼親自教導,還一路將他扶上太子之位。
甚至就連宋朝歌,都是去年偶然間才知曉宋暃并非母后親生。
當時的宋暃信誓旦旦:“兒臣是母后帶大,心中只認母后為唯一的母親,今后定會護好朝兒,在母后跟前盡孝�!�
想到母后最終的遭遇,宋朝歌不禁緊握雙拳。
宋朝歌問春桃:“柳姨娘是何時進府的?”
春桃輕聲回應(yīng):“是您與侯爺成婚第二年,侯爺下?lián)P州公干時救下的�!�
她話其實只說了一半,隱去了當年江翊寒和柳翩翩從揚州鬧到京城的英雄救美美談。
宋朝歌閉了閉眼。
一年后嗎?
聽見這個回答,宋朝歌甚至感到一絲失望。
她甚至渴望自己聽見的是江翊寒和柳翩翩自幼認識,期望她和江翊寒之間從一開始便是虛情假意。
可偏偏,江翊寒曾對她說的每個字每個承諾,都是情真意切的。
世界上最殘忍的,不是從頭至尾的虛偽,而是蘭因絮果,從年少情深,走到相看兩厭。
“時辰不早了,替我更衣吧�!�
宋朝歌閉上眼,不愿再想。
沐浴過后,宋朝歌在梳妝臺前坐下。
凝視著銅鏡中的自己,宋朝歌有些悵然。
剛穿越而來惴惴不安,這還是她第一次認真審視七年后的自己。
——臉上并沒有細紋,但神態(tài)看起來卻像三十多歲般,眼底無光,如同一朵即將凋零的牡丹。
宋朝歌對著鏡子看了許久,有些突兀地想起從前。
母后速來喜歡茶花,更是在鳳儀宮中留下一株,由自己親手照料。
宋朝歌不解地問:“花房每日會送來最好看的花,母后何苦親自照料?”
母后笑笑,語氣里盡是溫柔:“若是真心喜愛,便不會想借旁人之手,朝兒以后就懂了。”
后來江翊寒聽說了此事,便笑著輕刮宋朝歌的鼻尖。
“那我們成親后,我也把朝兒當花一般養(yǎng),定讓你從冬日到夏日,都陽光明媚。”
陽光明媚嗎?
宋朝歌唇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七年前的江翊寒,是否曾預(yù)料到自己的承諾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嗎?
第二日,江翊寒來時,發(fā)現(xiàn)宋朝歌居然沒等他就已經(jīng)開始用早膳。
江翊寒頓時蹙起眉道:“公主可是在生氣昨夜的事?翩兒如今……”
他正欲解釋,卻被宋朝歌直接打斷。
“侯爺,其實你更想陪著柳姨娘用早膳吧,每日過來,不過是顧及我是公主,不可壞了規(guī)矩�!�
“但相看兩厭沒意思,你今后不必勉強了�!�
江翊寒怔了怔。
相識十三年,成婚七年,宋朝歌還從未這般一針見血地對他說過什么。
他訝然看著宋朝歌,可對方只一心用膳,像是半點不將他放在眼底了。
眼底有情緒閃過,片刻后,江翊寒眸中又復了冷意。
他直接拱手:“那便多謝公主成全。”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門‘砰’地關(guān)上,驚出震天巨響。
春桃擔心看著宋朝歌:“公主……”
宋朝歌拿筷子的手沒停,眼底平靜,卻終是沒再吃的下去。
她放下筷子:“撤了吧�!�
她真的沒那么傷心了,只是沒胃口。
也可能,是對江翊寒徹底失望了。
早膳過后,宋朝歌本以為江翊寒不會再來,卻不料晚上,江翊寒又一次踏進她院中。
宋朝歌微愣:“你來做什么?”
江翊寒將一只金釵遞到宋朝歌面前。
“昨夜是允兒害怕擅自來找我,翩兒不敢來找你,但想跟你道歉,允兒稚子無辜,讓你莫要遷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