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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近晚時分,天地間落雪如絮,朱昱深的馬車至正午門,剛要換乘皇輦,便見門樓道旁等著一人,前來迎候的內侍道:“是蘇大人�!睋伍_傘,將朱昱深扶下馬車,又道,“蘇大人已在雪中候了一會兒了,陛下要傳他么?”

    朱昱深移目看去,微頷首。

    少傾,蘇晉過來拜見:“先時在沈府,未與陛下道別便先行一步,是臣的不是,臣給陛下賠罪�!�

    她雖是得了沈筠許可才回宮,但禮數不周是事實,蘇晉與沈奚都屬于晉安舊臣,眼下時局未穩(wěn),只有自己規(guī)矩妥當,旁人才不好說三道四。

    朱昱深看她一眼:“今日小年夜,你怎么沒回府?”

    蘇晉道:“回陛下,都察院張羅著要吃個團圓飯�!�

    朱昱深想起來,是了,剛入臘月,都察院的宋玨便來向他請示過小年夜的事宜。雖說朝臣等閑不能在宮中擺宴,但誰也沒不準吃點心加餐飯,眾人湊在一起用個晚膳,只要免了酒,不鋪張,模棱兩可地卡在儀制邊緣,宮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朱昱深點了一下頭,回了句:“無妨�!眲傄陷傓I,卻見西門樓外立著一人,那人本要往六部的方向去,看到皇輦,走過來拜見。

    暮雪紛紛,隔得遠望不真切,走近了才發(fā)現來人身形頎長,罩著一身墨絨大氅,眉眼沉靜得要在雪中凝成一幅畫,正是柳朝明。

    柳朝明看到蘇晉也在,愣了一下,對著朱昱深揖身:“陛下�!�

    蘇晉跟柳朝明行禮:“柳大人�!�

    柳朝明點頭:“蘇大人�!�

    朱昱深原想問柳昀怎么也在宮中,但看他前后無人,又要往六部的方向去,便曉得他與蘇晉一樣,也是去都察院吃團圓宴的。

    蘇晉于是請道:“都察院已備好點心肴饌,陛下若不嫌棄,肯賞光那就蓬蓽生輝了�!�

    朱昱深沒應聲,登上皇輦才道:“你二人去吧,仔細雪,不必為朕站班子了。”

    有內侍提著燈過來為柳蘇兩位大人引路,蘇晉道:“你退下吧,風燈給本官�!�

    然后對柳朝明道:“屯田案有個決議遲遲未定,時雨拿不準主意,想跟大人請教。”

    柳朝明看她一眼,撐開手里的傘:“說吧�!�

    雪夜太靜了,他二人的低語傳入朱昱深耳里,臨近宮門,朱昱深下了皇輦,不知怎么,就朝正午的方向望了一眼。

    隔得太遠,隔了一天一地的雪,依稀只能瞧見柳昀與蘇時雨的背影,并行著從暮影幢幢處,走向都察院的燈火通明。

    從暗夜走向光,仿佛是同歸處。

    內侍吳敞帶著數名內侍迎下墀臺:“陛下,您回來了。”又道,“華蓋殿里已設好筵席了,十殿下與眾宗親都等著您呢。”

    朱昱深抬目望了一眼,隱約是能見到瞧見華蓋殿中的燈火。

    小年夜,團圓夜。

    但所謂的團圓,是該與家人,與至親與至交,而那些在華蓋殿等著他的人,除了朱弈珩,他都不熟識。他的至親幾乎沒盡,許多甚至命喪他的手,結發(fā)妻離他遠去,生母戚太妃因他殺孽太重,移居報恩寺為他祈福,聽說禮部為他的后宮添了幾名選侍與美人,這些年南征北戰(zhàn),他都沒見過,也懶得去見。

    這么想想,十三也是好福氣,當年即便奪了位,登了極,身旁的沈青樾蘇時雨也始終視他為至親。

    不像他,登了帝,與這天下所有人便隔了君臣天塹了。

    可能這世間的一切得失均有果報,付出什么,得到什么,若沒得到,便是付出得不夠,不純粹。

    “朕不過去了。”朱昱深道,“叫老十令宗室們散了吧,讓他也回府。”

    粉飾太平,強做歡顏有什么意義?

    陪伴二字不該徒有其表,應該是藏在內心深處的一種相知。

    便如沈筠與沈奚手足至親,十三與他的阿雨天涯咫尺,亦或像方才所看到的,一路從暗夜走向燈火的柳昀與蘇時雨,歷經風雨,竟也能殊途同歸。

    否則孤家寡人便孤家寡人吧。

    他原也不在乎這個。

    吳敞提著燈,將朱昱深引往寢宮,回稟道:“今日二殿下隨陛下去沈府前,曾獨自一人去了陛下寢宮,翻了皇后娘娘的畫看�!庇仲r著笑,“二殿下人小,但十分懂事,大約是怕認不出皇后娘娘,惹陛下與娘娘傷心�!�

    沈筠的畫像朱昱深不允人隨意碰,朱瑾看完之后八成沒收拾好,吳敞怕殃及自己,因此才提了這話。

    朱昱深便道:“知道了�!�

    吳敞看朱昱深一眼,欲言又止,也不知為何,自從皇后娘娘走后,這位寡言莫測,人人畏之的九五之尊便對二皇子十分偏寵。

    吳敞道:“陛下,那奴婢命御膳房將晚膳送到陛下的寢宮?”

    朱昱深點頭:“也把朕留在謹身殿的折子拿過來�!�

    吳敞一愣,小年夜,陛下還要看折子么?

    可這話還沒問出口,又住了嘴,心中想,也是,陛下除了看折子,還能做什么呢。

    這年過的,還不如不過呢,真盼著能早些開春。

    吳敞道:“是,那奴婢這就命人去取�!�

    第266章

    二六六章

    永濟六年的春仿佛一夜間就來了,歇在檐頭的雪還未化盡,未央宮外的老榆就抽了新枝。

    按舊例,每逢年關,朝中應該是小年當日停朝,正月十五開朝,但景元十八年后,政務龐雜,戰(zhàn)事四起,沒有哪一年的年關是歇足了日的,今年也一樣,屯田大案結審在即,開春前,西北更是戰(zhàn)況頻頻。

    正月初七這日,朱昱深召集兵部與都督府來謹身殿議征派西北將領的事,原定的是未時面圣,但正午一過,眾大員已在謹身殿外候著了——赤力與北涼合盟,朱昱深即將親征北平,派誰去西北,乃是戰(zhàn)事的重中之重。

    不多時,蘇晉也到了。

    她回京后,內閣次輔由原本的兩名改為三名,蘇晉與沈奚舒聞嵐都領從一品次輔的銜,加上首輔柳朝明,并為四位輔政大人。

    輔政大人轄朝中所有政務,譬如今日派將出征,雖不干蘇晉的都察院什么事,但身為四位輔政之一,她有必要到場聽議。

    兵部尚書陳謹升迎上來道:“老夫還以為今日內閣要令沈大人或舒大人過來,蘇大人審查屯田案已是分|身無暇,百忙中還騰出空閑來操心派去西北的將領,實可謂能者多勞�!�

    蘇晉笑道:“朝中也不是只有屯田案這一樁案子,青樾與舒毓被事情絆住了,脫不開身。”四下看了看,又問,“陛下尚未傳咱們么?”

    “說一定要等到未時�!标愔斏�。

    其實以往議事,也不是定了哪個時辰就一定是哪個時辰,能趕早最好,但今日有點例外。

    “老夫剛才問了問吳公公,聽他的意思,陛下倒不是想把時辰定的這么晚,闕無大人不是離宮了半年么?聽說是領了要務去西北,今日回來。陛下要先等他復命,才決定派哪位將軍出征呢�!�

    他這里說著話,奉天門外,則聽一聲馬匹嘶鳴。

    眾人聞聲望去,闕無策馬至門樓,下了馬,健步如飛地登上墀臺,他一身風塵未洗,十分情急,見了謹身殿外候著的一眾大員,略略跟蘇晉行了禮,步入殿中去了。

    “臣聽聞赤力與北涼合盟,唯恐耽誤軍務,日夜兼程,原想趕在年關節(jié)回京,未想還是晚了幾日,請陛下恕罪�!标I無拜道。

    朱昱深正自御案前批折子,聽了他的話,朱筆未提,回了句:“無妨�!庇謫�,“有答復了么?”

    派闕無去西北前,朱昱深曾讓闕無告訴朱南羨,他能自明華宮大火中脫身的真正原因,看他怎么選。

    彼時朱昱深道:“若他肯留在西北,你便將‘世上英’帶回來,交還給朕,待日后天下大定,便全了他這輩子的心愿。”

    “若他不肯,待朕出征后,你便留下‘世上英’,等西北戰(zhàn)事平穩(wěn),尋個合適的時機,以反賊之名誅殺了�!�

    闕無卸下背上的兵器,將裹著的黑布揭開,露出一柄通體墨黑,上淬暗金云紋的劍。

    “陛下,臣請——歸還‘世上英’�!�

    朱昱深筆頭微微一頓,抬起眼來看了闕無一眼,卻并不很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他這個十三弟的選擇:“他可還說過什么?”

    闕無道:“稟陛下,晉安陛下只說西北他會守下來,請陛下留蘇大人在京中好好做御史�!�

    朱昱深“嗯”了一聲,垂下眸,將手中的折子一絲不茍地批完,才道:“傳眾卿覲見。”

    一時間,兵部與都督府的眾大員魚貫而入,朱昱深擱下筆,徑自道:“派去西北的將領,朕思來想去,覺得朝中無人合適,倒是左謙,這幾年在西北領兵,戰(zhàn)功出色,又有茅作峰做參將,朕認為此二人足以御敵,眾卿以為呢?”

    陳謹升道:“回陛下,左將軍確有領兵才干不假,但他從前是在宮中統(tǒng)金吾衛(wèi),直到晉安二年,才跟著先帝去西北作戰(zhàn)。統(tǒng)帥才能與經驗較之先帝差之甚遠,而晉安年間,赤力與北涼同時來犯,是陛下與先帝一起出征才擊潰敵軍。如今戰(zhàn)事再起,北平有陛下親征駐守,臣不擔心,臣只怕西北成了最薄弱的一環(huán)。依臣之見,不如令戚都督出征西北�!�

    朱昱深道:“戚無咎,你怎么說?”

    “回陛下,朝廷若有所需,末將義不容辭,但末將擅水戰(zhàn),于內河、海域上交戰(zhàn),臣尚能游刃有余,但論及西北,末將從前只去過一回,呆了半年,許多方面恐怕不及左將軍,更趕不上先帝陛下�!�

    戚無咎這話說的是事實,沒有自謙,也毫無推脫之意。

    朱昱深點頭道:“是,且朝廷不可一日無將,戚都督去了西北,倘東海戰(zhàn)事再起該如何?”又看向蘇晉,“蘇時雨,你以為呢?”

    蘇晉言簡意賅:“回陛下,臣相信左將軍�!�

    陳謹升雖仍覺不妥,見朱昱深圣意已決,蘇晉與戚無咎均沒有異議,便不好再說什么。

    朱昱深于是道:“闕無,即刻傳朕旨意,加授征西大將軍左謙為榮祿大夫,即日起,擢為西北軍大統(tǒng)帥,命北大營自各都司衛(wèi)所抽調二十萬將士,十萬去西北,另十萬,七日后,隨朕親征北平。去西北的第一批將士三萬人,明日寅時即刻啟程�!�

    “是!”

    朱昱深又想了想:“金吾衛(wèi)從前有個常跟在十三身邊,極得十三與左謙信任的小統(tǒng)領,叫——”

    “回陛下,叫阿山�!标愔斏溃爱斈瓿8谙鹊郾菹律磉叺慕y(tǒng)領有兩個,一個是姚江,如今已接替了左將軍金吾衛(wèi)指揮使一銜,另一位便是阿山,如今是金吾衛(wèi)的同知。”

    朱昱深點頭:“便也將他指去西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朱昱深該忌的時候忌,該狠的時候狠,但將一方疆土交在一個人手上,該信任的時候,也當信任。

    十三既甘愿留在西北駐守邊疆,自要派個他用的稱手的人去。

    皇命已下,頭三萬出征西北的將士集結在即,眾臣議完事,自謹身殿退出,各自奔忙去了。

    蘇晉正欲回流照閣,身后有人喚了句:“蘇大人留步�!�

    是闕無。

    他闊步走下墀臺,來到蘇晉跟前俯身一揖,開門見山:“蘇大人,末將此去西北,見到了晉安陛下�!�

    蘇晉負手而立,面色平靜。

    其實自她知道闕無離京,便猜到他是去西北尋朱南羨了。

    “晉安陛下在西北很好,此前鴨子坡大捷,其實多半是晉安陛下的功勞�!标I無說道。

    蘇晉點頭:“我知道�!�

    “蘇大人想必已猜到陛下為何會留晉安陛下性命了�!标I無又道

    “臣還問過晉安陛下,可愿回京帶蘇大人離開,但晉安陛下說,他不回來了,做御史是您畢生之志,請您從今往后,安心留在朝堂,好好做一名御史�!�

    闕無說罷,對著蘇晉再是一揖:“末將言盡于此。這些話并不是永濟陛下讓末將說給蘇大人的聽,是末將身為兵者,敬重晉安陛下的為人�!�

    宮禁里傳來整軍之聲,是值衛(wèi)所留守的親軍統(tǒng)領要回北大營集結整軍了。

    蘇晉聽完闕無的話,心中似無波瀾。

    有個瞬間,她甚至覺得一切好像本該如此。

    人世有輪回,兜兜轉轉,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開春,他要回南昌,她去城外短亭送他,他眼里心里滿是不舍,也只是說:“我此次回南昌需整軍待命,等閑不能擅離,你……記得常給我來信,我不擅文墨,但一定每封都仔細讀,每封都仔細回�!�

    他事事以她為先,從未有過強求,當年還是十三殿下,連想帶她一起去南昌都不曾開口提過哪怕一回。

    號角聲伴著暮風再次傳來,整個宮禁染上兵戈氣。

    蘇晉環(huán)目望去,四下不知何時已暗了,周遭有奔忙的巡衛(wèi),見了她,遙遙一拜,不敢上前,蘇晉召來近旁一名侍衛(wèi),問:“號角聲響了第二回,是頭一批出征的將士已集結好了么?”

    那侍衛(wèi)道:“回蘇大人,今日特殊,因這一批出征的將士里有親軍,所以這第二回號角聲,是提醒幾位親軍大人去咸池門�!�

    親軍?蘇晉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是了,方才朱昱深在謹身殿上,欽點了幾名親軍出征,其中有個叫阿山的金吾衛(wèi),當年常跟在朱南羨身邊,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思及此,一個念頭忽然自心底升起。

    蘇晉一下折轉身,快步朝值衛(wèi)所走去。

    暮風將月色氅衣吹得翻飛,露出里頭一身尊貴的仙鶴補子,她的目色既是沉靜的,又是匆忙的,周遭的官紛紛退至道旁拜下,蘇晉卻恍若未見,直到入得值衛(wèi)所,才問阿山:“你可是即刻要隨軍去西北?”

    阿山拜道:“是,末將這就要走了,正要去與蘇大人道別,沒想到大人竟親自來了,是末將的不是�!�

    見蘇晉似是有要事,屏退了左右,又問:“蘇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蘇晉道:“我有一物,想托你帶去西北,但要回家中取,眼下怕是趕不及,你何時走?”

    阿山道:“這就要去咸池門了,方才領了陛下的令,夤夜出城,蘇大人若此刻回府,恐怕確實來不及�!彼窒肓讼�,“但行到城外長亭,要與北大營的將士集結,重新點算人數,應當會歇上一個時辰,蘇大人若不嫌麻煩,末將便跟都司大人請命,寅時在長亭外的小溪口等蘇大人。”

    長亭外的小溪早已干涸了,所幸溪口處立了個高有丈余的石碑,成了天南海北的人進京必認的路識。

    蘇晉點頭:“好,多謝�!�

    天全然暗了,初春寒氣還未褪盡,至深夜,凝成淺淺的一團霧,直到寅時還散不去。

    城郊的小溪口除了石碑便是荒草,前幾日路過還是枯蔫蕭條,一夜春風過,借著淺淡的月色也能瞧出勃勃生機。

    馬蹄聲由遠而至,蘇晉趕到時,阿山已等在此了。

    蘇晉下了馬,對著深墨色的夜空高聲喚了句:“阿�!�

    須臾,便有撲棱之聲響起,一只白極了的鸚哥盤旋在上空,似是要回應她,發(fā)出一聲清脆鳴音——竟是一路跟著蘇晉的馬飛過來的。

    蘇晉抬起手臂,阿福機靈極了,收了翅膀,便歇在她臂上,烏溜溜的眼珠子四下轉了轉,討好般叫喚:“殿下,十三殿下——”

    蘇晉的目色柔和下來,對阿山道:“它叫阿福,是當年晉安陛下贈與我的,他把它從冬日的樹枝上救下來,說它遇冬不死,是一只福鳥。”

    她取下掛在馬鞍旁的鳥架子,又道:“阿福跟了我很多年,它很機靈,認得人,也認得這個鳥架,不畏寒也不畏熱,只是貪吃貪睡貪玩,每回它睡醒了玩醒了,到你跟前來討吃的,你喂它些麥粒,麻籽就好,喂些水�!�

    阿山接過鳥架子,道:“是,末將記得了�!�

    蘇晉于是笑了笑,讓阿福跳到自己的掌心,雙掌并在一起,往空中一拋,阿福一下騰空飛起,先是歡快,后又覺出幾分不對勁,盤旋著,似在留戀。

    蘇晉望著它:“阿福,去吧,從今往后,代我陪在他的身邊。”

    愿你的福氣能常伴他的左右。

    愿他此生無論在天涯海角都能平安順遂。

    然后告訴他,古有將士出征,家中發(fā)妻盼歸,阿雨這一輩子,都會等著他回來。

    寅時過半,天邊露出一絲微光,澆灑在阿福的白羽上,在半空盤旋的鳥似是終于聽明白了它主人的話,張開翅膀,追著駿馬,朝天地風起之處飛去。

    第267章

    二六七章

    一連幾日,宮中號角連連,北大營出征的將士分批在咸池門外集結,迎著春晨的第一縷曙光,向北方行進。

    正月十一,塔格草原上的探子又傳來急函,粗略估計,赤力與北涼整合的大軍逾一百二十萬之眾。這是大隨開朝以來所遭遇的最大戰(zhàn)役,收到急函的當日,朱昱深便下令自西南與湖廣都司再抽調三十萬大軍。

    正月十四入夜后,整個隨宮燈火通明。

    翌日晨,朱昱深就要親征了,饒是開朝日還沒到,滿朝文武業(yè)已回宮,與出征的將士一齊陸續(xù)集結在咸池門外,要為這位身經百戰(zhàn)的帝王送行。

    吳敞剛退出謹身殿,便見柳朝明迎面步來

    “柳大人,您來了�!�

    柳朝明問:“陛下已歇下了?”

    吳敞嘆了聲:“哪能呢,先頭蘇大人來回稟屯田案的結審事宜,陛下與他議完,也就倚著御案打了個盹,方才醒了,說還余了幾份折子沒看完,今夜不歇了,雜家也是剛送了參湯進去。”又問,“柳大人這是要見陛下?雜家這就進去通稟�!�

    其實御案上大部分折子已送到流照閣柳朝明處,朱昱深手里這幾份是兵部臨時上的,與軍情有關。

    他看完,站在沙盤圖前思慮北疆的兵馬防衛(wèi),聽得殿門一聲響,沒抬眼,只問:“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柳朝明揖道:“陛下即將要出征,臣過來請示陛下可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朱昱深道:“已沒什么了,政務交給你,朕終歸是放心的�!�

    他已換好鎧甲,只是未戴頭盔,沙盤圖旁的劍臺上,靜靜擱著一柄“世上英”。

    殿中燈火幢幢,柳朝明的目光落在“世上英”上,稍愣了愣。印象中,朱昱深第一回掛帥北平前,他去王府拜訪,看到的便是如斯場景。

    彼時柳昀才十六歲,站在充斥著冷鐵之氣的四王府,聽朱昱深問:“柳昀,你可有什么珍貴之物?”

    此生寥落,只有兩人待他深情厚誼,一個是早早過世的母親,一個是后來收養(yǎng)他的老御史。

    他自腰間解下一枚玉玦,往前遞去:“這是我母親唯一的遺物,殿下若看得起,聊報當年自柳府逃出,殿下的相救之恩�!�

    玉玦溫潤,淡白色澤微微生光。

    朱昱深卻道:“本王不要你相報,本王只愿以此為信物,與你立下一個君子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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