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哇,肉包,唐六斤,你姐姐真好!”
兩人回到教室,同學(xué)們都羨慕極了,那么多肉包,香氣勾得他們饞死了。
唐六斤笑了笑,并沒分給同學(xué)肉包,她舍不得。
十個肉包其實她和唐東強吃得完,她四個,唐東強六個,輕輕松松就能消滅掉。
不過唐六斤分了一個肉包給同桌女同學(xué),和她一樣,也是農(nóng)村來的。
上個月給她帶清明馃吃了,雖然餡料沒多少肉,不及家里的好吃,但也是難得的情意,唐六斤一直記著。
唐東強也分了兩只肉包給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剩下四個他沒幾口就吃完了。
唐念念騎車回唐村了,已經(jīng)快中飯點了,村里飄起了裊裊炊煙,村里的空氣里,都是飯菜香味。
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了幾縷肉香,不由笑了。
襪廠一辦起來,唐村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了,等機械廠再辦起來,絕對能達到小康水平。
不過唐家現(xiàn)在卻不太平,院門外都聽到了唐老太的罵聲,還有徐金鳳的哭聲。
“那白眼狼早不是唐家人了,死活和唐家沒關(guān)系!”
唐老太黑著臉,語氣決然。
“媽,五斤她現(xiàn)在只剩半條命了,還在坐小月子,身邊也沒人照顧,我就去照顧半個月,等她好了就回來�!�
徐金鳳哭哭啼啼地哀求,她剛剛才知道,大女兒前兩天小產(chǎn)了,身邊都沒人照顧,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小月子比生孩子還傷身體,徐金鳳擔(dān)心唐五斤的身體,雖然大女兒讓她寒心,可到底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小眼鏡呢?”
唐老太語氣不善。
“這黑心王八蛋和柳婧蘭軋上姘頭了,大白天都滾作一團,哪還會管五斤的死活,五斤這次小產(chǎn),也是這對狗男女害的!”
徐金鳳咬牙切齒,恨極了狗男女。
“她自已要死要活跳的坑,怪誰?”
唐老太冷笑,自已非要往火坑里跳,怨不得別人。
徐金鳳無言以對,只是哭。
“媽,五斤她是錯了,可……我狠不下心,我就去照顧半個月,成不?”
徐金鳳小聲哀求,她照顧好大女兒的小月子就回來,以后再不管了。
“襪廠你不上班了?請假半個月,別人不說閑話?村里本來就有閑話了,你要是再帶頭請假,滿山和建樹還怎么管理廠子?”
唐老太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蠢出生天的東西,為了個白眼狼連工作都不要了。
“村里多少雙眼睛盯著你那臺襪機,你要是敢請假半個月,第二天就會有人去找滿山要求換人,你要是不在意工作,就只管去,我不攔著你!”
唐老太語氣很冷,徐金鳳要是敢去找唐五斤,她立刻把老大分出去,念丫頭六斤九斤留在家里,不能讓蠢貨連累了一大家子。
徐金鳳猶豫了,她舍不得工作。
一個月能掙好幾十塊呢。
可農(nóng)場的唐五斤,也讓她揪心。
徐金鳳恨不得自已能切成兩半,一半去農(nóng)場,一半留在襪廠上班。
“媽,金鳳她不去。”
向來不管事的唐滿金出聲了,語氣很堅定。
都已經(jīng)和唐五斤斷親了,就不能再和這白眼狼聯(lián)系,而且現(xiàn)在唐家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不僅唐村的人盯著,外村也有人盯著,不能在這個時候給人送把柄。
唐滿金老實是真老實,但他也不是真的蠢,有些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唐老太眼神欣慰,老大倒還有幾分腦子,比徐金鳳這蠢貨強。3739
“找個人去農(nóng)場照顧五斤,工錢我們出�!�
唐滿金已經(jīng)有了辦法,托個可靠的人去照顧,給工錢就行。
畢竟是親生女兒,他也狠不下心袖手旁觀,但是——
“媽,最后一次,以后不會再管了!”
唐滿金看向老太太,眼神哀求。
真的是最后一次,他說到做到。
唐老太能對徐金鳳狠下心,對親兒子卻狠不下,而且唐五斤身上也流了她的血,現(xiàn)在這么慘,她心里也不好受。
恨其不爭,哀其不幸,就是唐老太現(xiàn)在心情的真實寫照。
“你們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
唐老太嘆了口氣,去廚房做飯了。
唐滿金心情也不好,抱著頭去屋外抽煙,看到了院門口站著的唐念念,他立刻掐了煙,念丫頭不喜歡聞煙味。
“托農(nóng)場的人照顧就行,給他們點錢。”
唐念念說了句,將背簍放在地上,她能理解徐金鳳夫婦的心情,親生的女兒肯定狠不下心。
反正唐五斤已經(jīng)蹦噠不出花了,就成全這兩口子的愛女之心吧。
“念丫頭……就這一次,以后不會了。”
唐滿金怕唐念念心里不高興,局促不安地解釋。
“沒事!”
唐念念真的不介意,她和唐滿金夫婦并沒太多感情,所以絲毫不在意他們心里向著誰。
而且唐滿金在大是大非上,還是很拎得清的。
唐滿金松了口氣,念丫頭沒有生氣就好。
廚房里的唐老太,也松了口氣,對唐五斤也更加厭惡,這白眼狼要是有念丫頭一半懂事,也不會有今天的結(jié)局了。
徐金鳳托了在農(nóng)場打探消息的人,給了五塊錢工錢,讓那人照顧唐五斤坐小月子,還送去了一籃雞蛋。
托付的那人看在五塊錢的份上,還是蠻上心的,每天都會打電話匯報唐五斤的情況,順便提一提小眼鏡和柳婧蘭,還有楊紅玲的狗血八卦。
第174章
磨刀霍霍向……
“沒見過比這姐妹倆更不要臉的人了,就在一間屋子里,哦喲……青天白日,從早到晚,都沒停過,一點都不避忌,我們旁邊住的人都要羞死了!”
“農(nóng)場領(lǐng)導(dǎo)不管?”
徐金鳳恨透了柳婧蘭,巴不得農(nóng)場能把她抓起來游街。
“管個屁,這表子和周扒皮關(guān)系好著呢!”
對方語氣鄙夷,不屑地嗤了聲,又壓低了聲音,說道:“農(nóng)場的男人,至少九成和這對不要臉的睡過,一頓吃五個雞蛋,哦喲,地主家都沒這樣過日子的,睡來的東西就是輕松,吃起來不心疼!”
“呸……老天怎么不劈死這些不要臉的!”
徐金鳳快氣死了,沒天理了都,破鞋居然還能過得這么滋潤,以前的地主都沒這么舒坦呢。
兩人在電話里罵了一通,要不是電話費貴,她們還能再罵幾分鐘,徐金鳳又讓對方好好照顧唐五斤,還說:“你幫我勸勸她,別再想著那小眼鏡了,把身子養(yǎng)好,再找個踏實的男人過!”
“我天天勸著呢!”
農(nóng)場女人嘴上答應(yīng)得很好,心里卻吐槽,沒見過比唐五斤更蠢更賤的女人了,倒貼送上門,給小眼鏡當(dāng)牛做馬,累死累活,什么都沒得到,身體還垮了。
這唐五斤圖的啥?
她也懶得勸,純屬是浪費口水,唐五斤這種人聽不進的。
要不是為了五塊錢,她才懶得照顧這種蠢貨。
掛了電話后,農(nóng)場女人張嬸慢吞吞地朝唐五斤的窩棚走去,晚上還得給唐五斤煮紅糖雞蛋。
徐金鳳拿了五十個雞蛋,二斤紅糖,她昧下二十個雞蛋,一斤紅糖,剩下的給唐五斤吃,張嬸覺得她還是很有良心的,換了其他人,絕對要昧一大半。
唐五斤慘白著臉,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死尸一樣。
她從衛(wèi)生所回來后,就是這個樣子,張嬸沒來照顧她時,她連水都不喝,眼珠子都不轉(zhuǎn),要不是胸膛微微起伏,跟死尸沒有差別。
“把這吃了吧,剛剛你媽打電話來了,讓我勸勸你,想開些,把身子養(yǎng)好,找個踏實厚道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你爹娘還是記掛你的,快吃了吧!”
張嬸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有點憐憫,將一碗紅糖雞蛋放在桌上,攙扶唐五斤起來吃東西。
摸到唐五斤背脊上硬梆梆的骨頭,一點肉都沒有,張嬸不由搖頭,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導(dǎo)女兒,絕不能像這蠢貨學(xué)。
唐五斤大口大口地吃完一碗紅糖雞蛋,張嬸給她擦了臉,再扶她躺下,去外面洗碗。
“何國慶在哪兒?”
唐五斤開口了,聲音很啞,像是粗砂紙擦過一樣。
張嬸皺緊了眉,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記掛著小眼鏡那黑心王八蛋,這蠢貨沒藥救了。
“天天在柳婧蘭屋子�!�
張嬸實話實說,何國慶也不出工,天天去柳婧蘭那兒鬼混,臉面都不要了。
唐五斤表情很平靜,不意外這樣的回答。
“張嬸,幫我和我媽說,我對不起她!”
“你趕緊養(yǎng)好身體,你爹娘心里還是有你的,一家人說不出兩家話來!”張嬸勸道。
能拿出這么多錢請她照顧,顯然徐金鳳夫婦還是惦記這女兒的。
“嗯。”
唐五斤微微點頭,神情漠然,眼睛里沒有一點神采。
張嬸還以為她想明白了,還想著明天給徐金鳳打電話說一聲,讓徐金鳳也高興高興。
“熱水壺我上滿了,別喝涼水,有事就叫一聲!”
張嬸要回家了,叮囑了一番。
唐五斤乖乖聽著,張嬸放心走了,還給帶上了門。
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窩棚里亮起了燈,空氣里是飯菜香味,還有說話聲,唐五斤的屋子里靜悄悄的,顯得十分冷清。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小腹,眼神越來越怨恨。
她沒有以后了。
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和她說,她傷了身子,以后再不能生孩子了。
何國慶,柳婧蘭!
她不會放過這對狗男女的!
唐五斤死死咬著牙,血沁了出來,染紅了牙齒,她也不覺得疼。
天黑透了,窩棚的燈光漸漸熄滅,變得安靜起來。
唐五斤摸下床,穿好衣服,拿起一把斧頭,是她用來劈柴的,有些鈍了,但沒關(guān)系,她可以磨。
月光下的唐五斤,瘦得很嚇人,顴骨高高支著,又老又兇,她提著斧頭,去外面一下一下地磨,察察的磨刀聲,在夜晚顯得特別刺耳。
但沒人聽見,農(nóng)場的人白天干了一天活,累得不行,躺下去就睡得跟死豬一樣,哪怕打雷都不會有驚醒。
唐五斤磨刀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鈍邊的斧頭變得鋒利,刀鋒寒氣逼人。
她提著斧頭,對著月光看了看,十分滿意。
農(nóng)場里此時異常安靜,還隱約能聽到呼嚕聲和夢囈聲,唐五斤提著斧頭,慢慢朝柳婧蘭的窩棚走去,斧頭的刀鋒,在月光下閃著光。
柳婧蘭的窩棚門虛掩著,他們晚上幾乎不關(guān)門,因為不知道誰會半夜上門,關(guān)了門反倒不方便。
三個人在床上睡覺,柳婧蘭,何國慶,還有楊紅玲。
正如張嬸說的,這三人已經(jīng)不要臉面了。
其實柳婧蘭很厭煩何國慶,但架不住這人死皮賴臉,天天賴在她這兒,她趕都趕不走。
看著呼呼大睡的三人,唐五斤心里的怒火燒了起來,她緩緩提起了斧頭,走到了床邊。
何國慶睡在床外邊,中間是柳婧蘭,最里邊是楊紅玲,三人都衣衫不整,屋子里還充斥著一股男女歡合后的味道。
月光從窗子里射了進來,正好射在唐五斤身上,斧頭刀鋒反射的光,一閃一閃的。
最先醒來的是何國慶,他睜開眼,看到床邊有人,還以為是來找柳婧蘭的,準備起來騰位置,可他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也看清了來的人是唐五斤。
“五斤?你要干什么?”
何國慶嚇了一大跳,冷汗嗖地冒了出來,他看到唐五斤手上的斧頭了,本能讓他朝外邊跑。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驚醒了農(nóng)場的所有人,大家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有些人已經(jīng)穿上衣服,跑出來查看了。
第175章
同歸于盡
唐五斤一下又一下地揮著斧頭,何國慶躺在血淚里,身體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后不動了,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唇翕動,似是想說什么。
柳婧蘭和楊紅玲也醒了,她們尖叫著逃跑,可逃不過唐五斤的斧頭。
等其他人趕到時,只看到了屋子里血淋淋的慘劇。
何國慶躺在地上,柳婧蘭半邊身子在床上,半邊在地上跪著,楊紅玲躺在床上,三人身上都是血,屋子里血流成河,連空氣里都是濃得像牛奶一般的血腥味。
唐五斤提著斧頭,刀鋒上血滴答滴答,她身上都是血,臉上也是。
“快叫領(lǐng)導(dǎo)來!”
農(nóng)場的人不敢進屋,唐五斤已經(jīng)殺紅了眼,手里還有斧頭,他們哪敢去阻攔,萬一挨一斧頭咋辦。
唐五斤像木頭人一樣站著,一動不動的,過了許久,她才慢慢走出了屋子,手里還提著斧頭,屋外都是人,看到她出來,大家都后退了幾步。
“唐五斤,放下武器!”
農(nóng)場民兵趕來了,喝令她放下斧頭。
唐五斤突然笑了,血糊糊的臉看不清面容,笑起來只露出了白牙,讓人瘆得慌,大家又后退了幾步,只覺得她魔怔了,說不定腦子也不正常了。
“唐五斤你別干傻事啊,為了那種不要臉的人,你何苦呢!”
張嬸也在,她覺得唐五斤真的腦子不靈光,又不是沒有退路,娘家條件那么好,就算斷親了,可父母心里還有她,回去認個錯,照舊能從頭再來啊。
何苦走上這條絕路?
還是為了何國慶柳婧蘭這種狗男女,太不值得了!
“沒了,什么都沒了……”
唐五斤喃喃自語,手慢慢抬了起來,民兵頓時緊張,喝道:“唐五斤你放下武器,別再想反抗,否則我們開槍了!”
他們的叫聲,唐五斤充耳不聞,她慘然一笑,手已經(jīng)舉到了脖子邊,大家都看出了她的意圖,倒抽了口冷氣。
“唐五斤你別干蠢事,快放下斧頭!”
張嬸嚇壞了,徐金鳳只給了她五塊錢,還說把人照顧好后,再給她五塊,唐五斤要是死了,她問誰拿五塊錢?
唐五斤不管不顧地舉著斧頭,鋒利的刀鋒對著脖頸,突然朝里一刺,血瞬間噴射了出來。
有些膽小的嚇得叫出了聲,轉(zhuǎn)過身不敢再看。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