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她回過神來，就對上了謝釋淵深邃的眸子，她愣了一瞬，就聽到了謝釋淵冷酷無情的兩個字，“不去�！�
她撇了撇嘴，“愛去不去，等回頭出不去了，我看你怎么跟引火族交代�！�
眼看著三日之約就要到來了，秦姝心里實在著急，但看著謝釋淵一副盡在掌控中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可以，還是裝逼的本事一流。
終于，到了約定的日子，一大早引火族的老族長就帶著他的一眾子侄們過來了。
“還請前輩出手相助�！�
謝釋淵微微頷首，“本尊既然答應(yīng)了你，自然會出手，你讓其它閑雜人等回避。若是不小心被本尊傷到，本尊可不會管的�！�
老族長見他沒反悔，頓時就更高興了，趕緊交代了下去，讓其他人都去宗祠！
宗祠是他們引火族最安全的地方，也是藏殘陽密冰的地方。
就連鐵牛和裴雅等人也被他們領(lǐng)了進(jìn)去，原本熱鬧的街道徹底空無一人了。
謝釋淵帶著秦姝和老族長，他們?nèi)瞬⒓缌⒃诮诸^。
謝釋淵暗金的眸子掃過這一處處的建筑，最終落在了老族長身上。
“你也躲好了�！�
有關(guān)秦姝的交代倒是一字沒提，就在秦姝尋思著要去哪兒找個地方躲一躲的時候，謝釋淵直接將她拎起來坐在了自已的肩頭。
下一瞬，他便化作一道黑影，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朝著天際躍去。
“轟！”碎裂的聲音在她的耳際響起，她卻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沖擊。
原來，就在爆炸的那一瞬間，一道防護(hù)罩便將她包裹了起來。
謝釋淵站在穹頂之上，爆炸的勁風(fēng)呼嘯著，那原本隔離外界的禁制就如同一個玻璃罩，一點一點地碎裂開來……
第327章
蓮葉何田田
秦姝承認(rèn)自已錯了，她錯在了不該質(zhì)疑大佬。
她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想他或許會護(hù)送引火族人去傳送陣，也想過他會將傳送陣撈上來，或者他重新繪制一個傳送陣，更甚至連他殺了引火族人滅口的可能性她都有想過。
唯獨沒想過，他會如此簡單粗暴地破除禁制離去。
哦，不，她早該想到的，當(dāng)初在御獸宗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
謝釋淵做完這一切，便化作一道小蛇盤踞在了秦姝手腕。
這一切來得毫無征兆，以至于秦姝沒有絲毫準(zhǔn)備就從天上掉了下來。
她反應(yīng)迅速地掏出一個飛行法器坐了上去，在心中好生控訴了謝釋淵兩句。
不過想到他有可能是靈氣耗盡了，這才算是原諒了他。
“都出來吧。”她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火山口。
陸陸續(xù)續(xù)有引火族的族人走出來，映入眼簾的便只有一道纖瘦的身形。
老族長眼神復(fù)雜地看了一眼秦姝，又抬頭看向了天空，突然察覺了什么，突然淚如雨下。
“禁制……禁制消失了！困了我們數(shù)萬年的禁制，終于消失了！我們能出去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興奮地歡呼了起來。
秦姝等人被他們的喜悅感染，臉上的笑容也帶上了幾分真切。
禁制既然破了，那他們也能出去了。
希望這次出去迎接他們的是真正的秘境，不會再有這么多奇奇怪怪的小世界。
老族長給了大家一日時間，讓他們回去收拾自已的東西，明日大家一同離開此處。
秦姝等人也被引火族奉為了貴客，給他們準(zhǔn)備了滿滿一桌的美食。
第二日天一亮，所有人都匯聚在了引火族的祠堂里。
秦姝也打算去找自已的伙伴匯合，卻被等在她門前的老族長叫住了，“小友�！�
她詫異地看了過去，就見老族長一張紅光滿面的臉上滿是笑容，他一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手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秦姝。
“此物我們留著也無甚大用，就贈予小友吧。相逢即是有緣，他日若是小友離開此處，偶爾能想起我引火族便好了�！�
秦姝捧著木盒子，看著他拄著拐杖離開的模樣，只覺得有幾分奇怪。
她歪著腦袋思索了片刻，未果，到底還是將木盒子收了起來，跟在他的身后追了過去。
她看著所有引火族人拜別了祠堂的祖先，在老族長的帶領(lǐng)下一個一個踩著火山壁飛躍而出。
直到所有人都出來了，大家看著遠(yuǎn)處的山川大河，朝陽晨露，紛紛喜極而泣。
“出來了，終于出來了！”
“若是可以，還是想回家鄉(xiāng)看看�！�
“聽聞家鄉(xiāng)的草地會開一種火紅的小花，綠色的葉子，好看極了�！�
……
秦姝正想回過身問問他們的家鄉(xiāng)在何處，要不要一起遠(yuǎn)行。
可她才轉(zhuǎn)過身去，就看到身后的所有人都就仿佛那夏日的光暈，手一揮便會隨風(fēng)散去。
她愣在了原地，眼眶逐漸濕潤，分明剛剛還是活生生的人，為何……為何會這樣？就仿佛一場電影，就這樣謝幕了。
他們赤紅的面龐上還帶著興奮，一點一點變得模糊，那位睿智的老族長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朝著秦姝微微勾起了嘴角，抬起右手，手背朝上微微揚了揚，似乎在示意她前行。
直到所有的光影消失殆盡，原本熱鬧的山頭，就只剩下他們孤零零的十一人。
“這……這是怎么回事？”游子衿是最先開口的。
大家都搖了搖頭，沒人明白。
“他們還活著嗎？”杜世又問了一句。
這一次，秦姝開口了，“活著�！�
人的一生會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他斷氣時，從生物學(xué)上他死了。
第二次是他下葬時，人們來參加他的葬禮，懷念他的一生，在社會上他死了。
第三次是最后一個記得他的人把他忘記了，那時候他才真正地死了。[1]
老族長將那個盒子塞給自已的用意，或許就是這樣吧。
這位年邁的智者，努力想要在這個世上再留下一些數(shù)萬年前的引火族的痕跡。
游子衿松了口氣，“嚇我一跳，活著就好，我看他們方才那樣子應(yīng)該是投影，說不定他們此時就在世上的哪個角落活得好好�！�
原本沉重的氣氛，被他這樣一說，大家也都放松了起來。
“走吧，咱們也下山去看看�？纯催@里會不會又是洪水，又是火山噴發(fā)的�！辫F牛說道。
大家聽了都笑了起來，唯有杜世他們幾個沒經(jīng)歷過的不懂他們在笑什么。
此時火山口的雪早就化了，下了山也跟他們印象中的路不一樣。
不僅路不一樣，地形也不一樣，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
只除了……那個湖泊。
秦姝站在湖邊，看著坐落在湖邊的小村子，以及在湖水中打魚的漁船，唱著蓮葉何田田的姑娘……
不止秦姝沉默了，游子衿等人都沉默了。
他們在此處挖湖泊不過是五日之前的事情，怎么才過去了這幾天，湖邊的柳樹就長得這么高大了？
倒是杜世幾人走過去跳進(jìn)了水里，興奮地招呼著他們，“快來一起泡��！這幾日在引火族太熱了，烤得我皮疼，如今總算能正常點了！”
鐵牛他們幾個也跑了過去，只有裴雅跟在秦姝身后。
秦姝回過頭，沖著她笑了笑，“夫人，我們過去跟那些當(dāng)?shù)厝舜騻�招呼？”
裴雅點頭應(yīng)了下來，在這里，無論她說什么，自已都會應(yīng)的。
她們來到了小漁村，三個婦人正在織網(wǎng)，見到有人來了，也很驚訝。
“有客人來了！”其中年紀(jì)較小的婦人喊了一聲，其他兩人聞聲便抬起頭來。
見到果真是兩個面生的人，她們直起身子，看向了秦姝兩人。
秦姝走了過去，跟她們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才笑著問道：“三位姐姐，我夫妻二人和伙伴一起來的，途經(jīng)此處，有些摸不清方向了，便想著過來問問路�！�
這三個小婦人聽聞此言就笑了起來，那個年紀(jì)小的又問道：“你們要去何處呀？”
注：[1]是張愛玲說的，不是原話，大概就這個意思。
第328章
似假還真
秦姝也不知道要怎么他們要去哪里，想了想，便說道：“您可知道離這里最近的城池在何處？”
三個小婦人笑了起來，年紀(jì)稍長一些的那個指著面前兩座山的夾縫，對著她們二人說道：“你們從那里出去，朝東走，再翻過一座山，應(yīng)當(dāng)就能看到了�！�
秦姝笑著跟她們道了謝，領(lǐng)著裴雅又回去找鐵牛他們。
那幾人赤著膀子在水里游泳，裴雅才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秦姝則根本沒看，手一翻從儲物戒中取出了在她們進(jìn)入秘境之前，裴老祖親手交給她的手繪地圖。
地圖雖然畫得比較簡單，但好歹大致的方位還是能看清楚的。
秦姝這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來裴老祖當(dāng)年落腳的地方竟然就是這個由自已親手挖得湖泊？
距離裴老祖上次進(jìn)入秘境，少說也已經(jīng)過去了上千年。
千年前自已還不知在哪兒呢……
秦姝猜測，此處的時空應(yīng)該是混亂的。
她現(xiàn)在雖然也來到了這片湖泊，但是跟裴老祖當(dāng)初來得是不是一個時期還不好說。
她將地圖收了起來，地圖上畫得那些，她都已經(jīng)記下了，又將洗澡的幾人都叫了回來。
“走吧�！�
其中兩人聽聞此言還有些悶悶不樂，但礙著他們把秦姝當(dāng)成了破除引火族禁制的人發(fā)，即使有什么不滿，也不敢明著說。
只能小聲地嘟囔道：“才游了沒多久就要走……”
“是呀，都累了這么久了，放松一下而已。”另一人也跟了一句。
秦姝聽到了，她的視線落在了說話這兩人身上，這兩人發(fā)現(xiàn)之后，趕緊閉了嘴。
秦姝這才說道：“如今咱們也出了引火族，也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她自問本事有限，帶不了這么多非親非故的人。
杜世是她雇傭的人，簽了靈魂契約的，但剩下的幾人她又不認(rèn)識，萬一他們在關(guān)鍵時候給她捅刀子怎么辦？
而這幾個原本也是覺得秦姝厲害，想跟在她身后撿漏的，卻沒想到這人居然攆人了！
“道友，咱們都是外面來的，更要抱團(tuán)一致對付這些土著��！”
“是呀，道友，我們都聽你的，你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們兩個蠢貨，還不趕緊給道友道歉�！庇腥撕浅庵讲疟г沟膬蓚�人。
……
秦姝趕緊抬手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都別說了，其實不怪你們，是我自已的問題……我在山里待久了，有社恐，在人多的地方我不自在，跟陌生人說話我更不自在……”
其他人聽聞此言都愣在了原地，裴雅想到方才她去跟那三個婦人問路時候的模樣，跟人拉了半天家常，她可是半點沒看出她有哪里不自在的。
但既然秦姝都這么說了，其他人總也不能一直賴著她，只好三三兩兩的都離去了。
見到人都走了，秦姝轉(zhuǎn)頭看向了鐵牛，問他，“師兄，你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嗎？”
鐵牛趕緊擺了擺手，“師弟，你還是別跟我說話了，我也社恐�！�
秦姝：“……”
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逐漸繃不住笑了出來，秦姝這才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這不也是為了打發(fā)那些人嘛�！�
鐵牛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可是記得，普陀寺的小和尚跟你處得跟自家兄弟似的，你若是社恐，天底下所有人都社恐了�！�
鐵牛一開始還不懂社恐的意思，但聽秦姝說她不自在，大致也就明白了一點。
秦姝不在乎他的調(diào)侃，說道：“走吧，都別忘了進(jìn)來是做什么的。”
她這樣一說，大家才都正了神色。
是啊，他們進(jìn)秘境本來就是為了尋找寶貝和機(jī)緣的，現(xiàn)在都進(jìn)來快十日了，還一無所獲……
是得抓緊了。
秦姝手一翻取出了飛行法器，大家看到了她的動作，才陸續(xù)意識到，此處已經(jīng)可以用靈氣了。
“能用靈氣了？！我們出來了？”游子衿第一個喊道。
齊六也看了一眼自已手上的金色靈氣，高興地笑了起來，“是真的，我們應(yīng)該是出來了！”
他如今的修為也又筑基后期，如果能用靈氣，他的處境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秦姝也說不好，“看樣子暫且是這樣的，咱們先進(jìn)城去�！�
人多的地方雖然爭端多，但消息也全，總比他們滿目無敵的隨意尋找的好。
一行人坐在飛行法器上才走沒多久，原本湖泊邊的小漁村，織網(wǎng)的婦人，以及湖泊上的小漁船全都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秦姝的腦海中響起了一聲，“吱吱�！�
秦姝一愣，小小很少給自已傳音的，莫不是那小鳥又鬧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小，怎么了？”秦姝有些擔(dān)心地回應(yīng)道。
小小的聲音再次傳來，“姝姝，這里處處是幻境，你要當(dāng)心�！�
秦姝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她以為出了那么多真實的小世界之后，總算來到了真正的秘境，卻沒想到小小會這樣說。
“幻境？”這些幻境就連她都無法察覺，那未免也有些太真實了。
“這湖，這山，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嗎？”秦姝反問道。
“也不全是，小小也說不清楚，有的是真的，有的又是假的……”
似真似假，真更能迷惑人心。
小小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姝姝，你一定要當(dāng)心，這里的幻境很厲害，若是沉迷幻境的話，就出不去了�！�
既然小小特意出言提醒，秦姝自然會放在心上。
“小小放心，我知道了�！�
秦姝不僅自已小心，也告訴了自已的同伴，讓他們當(dāng)心幻境。
終于，他們抵達(dá)了地圖上的那座城池，足足飛了一整天，此時他們也明白了，循環(huán)里的一切應(yīng)當(dāng)是縮小版的。
這座城池比他們一開始陣營戰(zhàn)守衛(wèi)的那座城還要大，進(jìn)城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付著入城的靈石。
秦姝抬眼望去，看到了幾個撐傘的人。
也不能說是人，因為……他們都沒有腳，也沒有影子，似乎是在地上飄著的。
這里還有鬼？是幻境嗎？
秦姝陷入了沉思，然而此處卻沒有能替她解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