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秦姝比他更驚訝,根據(jù)那日她在屋頂上看到的來說,秦眠還是很聽秦無涯的話的。
她竟然會拒絕?
“秦無涯答應了?”秦姝反問道。
“他們兄妹二人在書房里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等到再出來了時候,秦無涯就同意了,并且愿意帶她一起去都城�!�
秦姝:“??”
事情的發(fā)展有些超出秦姝的預料,她做夢也沒想過自已會和秦眠坐在同一輛馬車里,當然了,馬車里還帶著她娘。
秦無涯看到了她們,秦姝此時的容貌他應當認不出來,但溫玉他還是認識的。
一開始他確實愣了下神,但溫玉卻站出來說她去都城有事要辦,讓他一個晚輩少管長輩的閑事。
秦無涯看著溫玉半天,才露齒一笑,一臉和煦地說道:“您要去,兒子自然管不著。”
溫玉白了他一眼,沒有多說話,就直接上了馬車。
秦姝原本不想跟他們一起走,但溫池和司玄都說讓他們一起走,一行人一起走,多少有個照應。
溫池更是直接說道:“就他那點兒修為,師兄我就算只剩下一成修為,他也不是對手。”
秦姝想說:也不知道是誰被人困住那么久。
但話到了嘴巴,她還是咽了回去。
罷了,自已不是還有一身煉體術(shù)嗎?
若是秦無涯膽敢隨意作死,她定要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那樣紅!
至于歲寒和郭崇兩個,完全就脫離了秦無涯的認知,這兩個人他根本連見都沒見過。
再一看,是兩個瞎子,倒是也沒放在心上。
郭崇這陣子也學著歲寒和秦姝的模樣,翻起了白眼。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待他們離去之后,要讓瞎眼三人的名聲傳遍整個梵音城。
她們母女三人坐在同一個馬車里,秦姝第一次對上秦眠這張臉還有些不適應。
當年她就是頂著這樣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殺了自已,穿書多年,她想起那一幕依舊會頭皮發(fā)麻。
最后還是自已修為逐漸高起來,才沒那么怕了。
第433章
像她的琴師
如今秦眠的這張臉雖然看起來要年幼許多,但還是讓秦姝忍不住全身緊繃。
溫玉對秦眠是一點好臉色也沒有,她女兒的靈根還在這丫頭身上裝著呢!
雖然當年的事情并不是她主謀,但她也是獲益者。
倒是秦姝一直悄悄打量秦眠,秦眠似有所感,也看了秦姝兩眼。
對上她空洞的眸子,越看眉頭越皺了起來。
怎么……這么像她的琴師?
秦姝也察覺到了她的眼神,便開口叫了她一聲,“秦小姐�!�
秦眠一愣,回過神來,“道長�!�
秦姝擰著眉頭,一臉嚴肅地跟她說道:“秦小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替小姐摸個脈?”
秦眠一怔,下一瞬立刻搖頭,“不用,謝謝。”
她說著話,還直接將自已的雙手背在了身后。
秦姝被拒絕了也十分意外,她這話雖然有些唐突,但按照如今秦眠的性子,她應當不會被拒絕才對。
除非……她真的有什么不對勁?并且她自已心里清楚。
秦姝緩緩闔上了眸子,“是在下唐突了�!�
秦姝說完這話,她娘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不明白她為什么對這個庶女這么客氣。
馬車大約走了三天,才走出了梵音城的地界。
這天天色剛暗下來,遠處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秦姝還以為有哪個不開眼的來打劫他們了,但她的神識如今還擴散不到那么遠的地方。
直到一聲呼聲傳入了她的耳中,“王爺!屬下接應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原來是司玄師兄的人,如今的他還不是齊安國的皇帝,更不是整個人間的皇帝,只是一個王爺罷了。
這日他們住進了司玄師兄派人安排的屋子,秦姝依舊一夜未眠,而是跟郭崇促膝長談了一晚。
“郭崇,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嗎?你可知道此次秦無涯跟我們回都城是做什么的?”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為了那點從龍之功�!惫绾攘艘豢谇劓H手倒得茶水,心中十分愜意,只怕老謝都沒這待遇的。
秦姝擰著眉頭,片刻之后,才又鄭重地問了一句,“我?guī)熜帜艹晒幔俊?br />
郭崇比了個閉嘴的手勢,說道:“那位我可不敢亂說,一個不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
天道罰下來的天罰總要審判一個人的,尋常人沒他受寵,自然劈得是別人。
但現(xiàn)在他逐漸認清一個事實,面前這小童或許也跟他差不多受寵。
那天罰該劈誰好?他不敢賭。
無論如何他都落不到好處就是了,就算天罰不劈他,回去老謝也得找他算賬。
他如今這點修為,老謝收拾他跟碾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更何況,他還是有求于人的。
秦姝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取出紙筆和簽籌自已算了起來。
然而才剛寫了三兩行,紙張便突然自燃了起來。
她抬手將桌上火摁滅,一臉的若有所思。(注:禁止模仿。乖,秦姝有火靈根,咱沒有。)
再別過頭就對上了郭崇看熱鬧的神色,“有些東西看不得的,想想你的眼睛,這次沒被反噬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秦姝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罷了�!�
郭崇以為她認命了,然而下一瞬就聽她又問道:“秦眠會不會是個變故?”
郭崇來了興致,之前他一直沒注意過這個庶女,但此時被秦姝一提醒,他才發(fā)現(xiàn)這位的命格……也有些奇特呀!
他摸著下巴,唇角帶著笑,片刻之后才對上了秦姝略顯焦急的神色,“怎么樣?”
他唇角的弧度頓時就更大了,“恭喜,猜對了�!�
秦姝:“……”
何喜之有呢!
都有變故了!喜從何來?!
郭崇看著秦姝一瞬間黑了的臉,端起茶碗再次輕啜了一口,才說道:“這時間的許多事兒,你得隨遇而安才行。即便是我什么都告訴你了,也不一定全對,許多事的結(jié)局其實都是瞬息萬變的�!�
秦姝自然也知道,這個世界從她穿書又重生的那一瞬間開始,就已經(jīng)不一樣了。
“無妨。你只需要告訴我,她會不會壞我?guī)熜值暮檬戮托�,其他我自已會小心防備�!?br />
郭崇搖頭,“我只能告訴你,如今的秦眠也跟從前不一樣了,其他的你自已斟酌�!�
聽了他一晚上似是而非的話,秦姝只覺得心累無比。
這樣暗示來暗示去的,還不如給她個痛快。
她心思十分復雜,打算去院子里隨便練個拳法。
卻沒想到剛出門,就看到了月下練劍的秦眠。
劍若驚鴻,每出一招都帶了勢。
出劍的瞬間,與空氣發(fā)出的氣鳴,落在秦姝耳中宛如平地驚雷一般。
不對!她的劍招變了!
那日她躲在屋頂上看著秦眠練劍,雖然能夠看出她的天賦,但絕對不是這樣的!此時的她,只是憑借劍氣就足以致人死地!
秦姝的腦海中一個更為驚人的想法逐漸成型……
莫非……秦眠也重生了?!
怪不得郭崇會說她跟從前不一樣了?
可是她又是從什么時候重生回來的呢?殺了自已之后?還是之前?
月下練劍的秦眠身姿優(yōu)美,秦姝卻根本沒有半點想要欣賞的意思,只覺得毛骨悚然。
若是她真的是那個女魔頭重生回來,擁有女主光環(huán)的她,她們的未來還說得準嗎?
秦姝此時倒是不擔心自已,而是擔心她三師兄的人皇位子。
會不會落在秦眠的頭上?
秦姝的神識才剛收回來,秦眠便看了過來。
她收起了劍,朝著秦姝走了過來,“道長還不睡?”
秦姝克制住自已的神色,微微頷首,“夜里突然驚醒,出來吹吹風�!�
秦眠沖著秦姝笑得柔和,月光籠罩著她的半邊臉,看起來跟她當初醒來時的模樣越來越像了。
秦姝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秦眠慢條斯理的聲音這才傳了過來,“我聽聞道長起卦準極了,不知道長能否替我起一卦?”
秦姝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她抿著唇,緊繃著一張臉應了下來,“一卦三個大錢兒,童叟無欺。”
第434章
兄妹鬧掰了
秦眠數(shù)了三個大錢,朝著秦姝遞了過去。
秦姝伸出手,看著三個大錢掉落在她手心,聽著金屬碰撞的“叮當”聲響,秦姝逐漸攥緊了拳頭。
她將這三枚銅錢拋向空中,看著它們一個一個掉在地上。
神識從這些銅錢上一掃而過,抬手掐算了起來。
秦眠看著她的動作也十分好奇,她不確定這位道長當真能算出自已的命數(shù)嗎?
秦姝掐算的動作越來越快,一直過了許久,她掐算的動作才一頓,整個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還真叫她算出來了……
秦姝的神識緩緩蔓延至秦眠的身上,月光下兩道纖細的身形面對著面,周圍一片寂靜。
“算出來了?”秦眠問道。
秦姝在那一瞬間想到了當初她折磨自已的樣子,回過神來,連忙搖了搖頭,“沒有,小姐您的命數(shù)十分奇特,在下學藝不精,當真看不透�!�
秦眠笑了起來,“無妨。”
秦姝又彎腰蹲在地上,摸索著將三枚大錢撿起來還給了秦眠。
“既然我沒算出來,自然也要不得小姐的錢,便還給你吧�!�
秦眠接過銅錢,看著秦姝轉(zhuǎn)過身,又順著走廊摸索著回了房間,她這才收回了視線。
而秦姝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瞬間,一道殷紅的血跡便順著她的唇角流了出來。
果然又被反噬了,早知道那三個大錢就不應該還回去的,秦姝有些懊惱地想著。
她盤膝調(diào)息,如今無法修煉,調(diào)息還是能做到的。
待到氣息重新恢復了平穩(wěn),秦姝才取出一枚培元丹服下。
她坐在榻上陷入了沉思,當初她是死了之后才重生回來的,順著這個思路來想,會不會秦眠和秦無涯兄妹兩個隨后也死了?
秦姝的腦子轉(zhuǎn)速過快,太陽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這……莫非她又被老天坑了?大家都是重生的!人家還是比她多那么久的閱歷。
她對修仙界所有的了解也只是來源于那本只看了一半的書。
這根本不占優(yōu)勢�。�
為什么別人穿書都是順風順水,只有她是地獄難度?
秦姝短暫地擺爛了,整個人癱倒在了床上,在這一瞬間她真的只想當個咸魚。
外邊的天色漸漸亮了,秦姝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對!沒錯,她是自已看到的!雖然依舊什么都看不清,但她至少有光感了!這可是個好事兒�。�
雖然神識可以代替眼睛,但到底很多時候還是用眼睛看到的事物更美好一些。
她掀開門,神識從庭院中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秦眠已經(jīng)不見了。
她這才放心地翻身上了屋頂,睜大眼睛努力感知著周圍的光感。
然而當?shù)哪樲D(zhuǎn)向東方的時候,她的視野中似乎出現(xiàn)了一抹紫色。
秦姝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紫氣東來!”
她連忙盤膝坐在了屋頂上,此時靈氣不能用,她想吸收那抹紫氣也更難了。
她只能暫時嘗試用神識作為媒介,看看能不能吸收一點。
同時,她也知道這種嘗試很冒險,稍有不慎,她的精神力也會遭受到巨大的打擊。
但她還是決定一試,紫氣可遇不可求,偏偏對她格外重要。
她瞎了的眼睛,以及丹田里的紫色靈氣都說明了這一點。
秦姝嘗試著將自已的神識搓成了細細一條去觸碰天邊那抹紫色,才剛觸碰到了一點點,她的腦子就跟針扎了似的。
她趕緊將神識縮了回來,卻發(fā)現(xiàn)那抹紫氣當真被她帶回來一縷。
只是如今她所有的經(jīng)脈以及丹田都被封住了,這些紫氣根本無法運轉(zhuǎn),只能暫且漂浮在秦姝的識海當中。
她發(fā)現(xiàn)這種程度的疼痛暫時還能忍受,便又來回采集了七八次紫氣,一直到天邊的那抹紫氣徹底消失。
此時,她的識海中已經(jīng)漂浮著黃豆大小的一團紫氣了。
太陽出來了,天也大亮了。
秦姝從屋頂上跳了下去,手中拿著一根盲杖,碰上有人就慢慢摸索,沒有人就健步如飛。
她的原意是想去找找她二師兄和三師兄的,卻沒想到才剛走到花園的亭子里,就看到了兩人坐在石桌邊上下棋。
兩人都一動不動,仿佛再對峙。
這兩人也都是秦姝熟悉的,一個是秦眠,一個是秦無涯。
他們兩個怎么對上了?秦姝滿腦子的疑惑。
秦眠和秦無涯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秦姝的到來,周遭的氣氛這才稍稍放松了些。
秦眠一個白子放在了棋盤上,“兄長,承讓了�!�
秦無涯黑著臉看向了她,“你……你別后悔!”
秦眠笑得肆無忌憚,“后悔?我曾經(jīng)那樣乖巧懂事,可是我得了什么好下場嗎?”
秦姝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但卻也不敢多聽,趕緊轉(zhuǎn)過身去,“我去找?guī)熜��!?br />
她能感覺到身后的兩人都看著她,她的盲杖輕輕點在地上,發(fā)出一連串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