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來時，蘇錦頭疼得厲害，她環(huán)視一圈這個沒有一絲光線的昏暗房間內(nèi)。
陌生的冰絲觸感床品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摸索著下床，試圖找到一點光線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時，距離大概五米遠近的門被人從外推開，順著門縫照進一道淺光來。
光線的照映下這個空蕩且布置均呈暗黑色系的房間快速被蘇錦盡收眼底。
她看得見床的邊緣了，忙四下掃視一圈，看見床尾沙發(fā)桌前的雕塑擺件后，走上前握在手中，接著匆忙后退。
門口一個黑影走近，接著，燈就被他打開了。
刺眼的光瞬間讓蘇錦抬手遮住眼睛，然后，她睜眼看向那個穿著睡袍，年紀看上去和自己相仿，輪骨分明的男人，朝自己走近。
蘇錦不認識他，下意識后退。
可很快，身后便沒有了退路。
你是什么人這是哪兒
蘇錦鼓足了勇氣，盯著逐步靠近自己的男人，問道。
男人不說話，反而上下打量著她。
在距離她兩三步的距離時停下腳步，視線定格在她背于身后，稍露出一點邊緣的雕塑上。
用那個東西自保好像不夠。要不，我給你想個更好的辦法
男人戲謔般看著她，臉上依舊冷得讓人恐懼。
蘇錦握著雕塑的手捏緊了些，眼眶泛紅地盯著他：你到底是誰
男人再次抬腳走近，蘇錦身后已經(jīng)抵在墻上。
她蓄力舉起雕塑砸向男人時，男人一個偏移，雕塑便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蘇錦趁男人看向腳下雕塑時準(zhǔn)備往門口跑去，卻被一把拽住手臂拉了回來。
蘇錦奮力掙扎，男人卻一手將她拉入懷中。
他順手拉開床邊不遠處的窗簾，將蘇錦整個人壓制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一只手從后頸處控制住她。
窗外，天色依稀暗下，但還是看得清周圍的環(huán)境。
沒有高樓大廈，是蜿蜒不斷的公路、綠化和一望無際的海面。
男人垂眸盯著被自己控制著、視線被迫盯向窗外的蘇錦：我不會對你做什么，但前提是，你乖乖地給我待在這里。當(dāng)然，如果你不乖，我有的是辦法。
男人說完話就松開手，往后退了半步，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機，劃拉幾下轉(zhuǎn)向蘇錦。
你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吧
蘇錦看向他遞來的手機屏幕時，眼淚瞬間滑落。
手機里的照片，是她躺在病床上全身癱瘓的祖母。
眼淚接連滑落，蘇錦說不出話來。
對著眼前的男人，她還是無止境的恐懼。
男人收起手機，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來，走近她，并溫柔地擦掉她臉上的淚水，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放心，目前她很安全，我請了護工照顧她。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像是，某種沐浴露的味道。
蘇錦不敢動，可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順著臉頰滑下，滴在男人微微袒露的胸脯上。
過了很久，蘇錦冷靜下來，但她依然被男人抱在懷中。
她冷冷地問道:你想要什么
男人這才松開她，并彎下腰來，笑著看向她：我要你陪著我，做得到嗎
我有未婚夫。
我知道。
那為什么是我
喜歡，因為我喜歡你。
我不認識你。
沒事，會認識的。
我怎么知道我祖母不會有事
你現(xiàn)在只能選擇相信我，要是你表現(xiàn)好，我就破例讓你去看看她。
你調(diào)查過我
男人不說話。這讓蘇錦覺得他默認了這個問題。
那你呢，我是不是該知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挑著嘴角笑笑，接著，他轉(zhuǎn)身走出房間，重新關(guān)上了門。
蘇錦深深嘆了口氣，警惕環(huán)視整個房間內(nèi)。
剛才被拉開的窗戶有一扇可以打開，可這里是這棟樓的三層，窗戶正下方是一片長滿仙人掌的花叢。
她跑到門口去，握緊門把手往下按，可像是被鎖住了，門板絲毫不動。
房間里東西特別少，僅有一張床、床尾的雙人沙發(fā)和一張圓桌。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她穿著一件短款連衣裙，裙子上沒有口袋，手機也不見了，房間里找不到任何可以通訊的設(shè)備。
-
男人再次出現(xiàn)時，蘇錦感覺是過了兩三個小時以后。
窗簾沒有拉上，天色已經(jīng)漆黑一片。
她坐在窗邊，視線空洞地看向窗外。
男人端著一碗面和一杯水走近，放在床尾的桌上后，他在沙發(fā)上坐下，叫著蘇錦：過來吃飯。
蘇錦不說話，也不起身。
男人等了幾秒，轉(zhuǎn)頭看她。
我想上廁所。
蘇錦說出這話時，依然看著窗外。
她能從窗戶的倒影里看見男人看著她。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來。
蘇錦在他眼神的示意下也站起身，接著，他牽住她的手腕往門外走去。
這里似乎是個別墅，走出房間后便是環(huán)形樓梯。但男人牽著她并沒有下樓，而是順著走廊往里走。
路過兩個房間門口后，他停下腳步。
里面有新的毛巾和睡衣，專門給你買的。別想著逃，我既然有本事把你弄來，就能保證你逃不出去。
蘇錦不再說什么話，轉(zhuǎn)身往男人示意的浴室內(nèi)走去。
上了廁所洗了個澡，蘇錦換上那套睡衣后，走出房間。
整個走廊甚至別墅里空蕩的讓人覺得害怕。
可能是她剛才的開門聲讓男人聽到了，此刻，坐在樓下客廳看著電視的男人連看都不看她，大聲說道：洗完了下來！
蘇錦觀察著這陌生的環(huán)境，就照男人說的，這里沒有能逃出去的任何可能性。
她走下樓梯，到男人身邊。
我只想知道我祖母安不安全，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讓我知道她現(xiàn)在的處境。
聽著蘇錦說話，男人視線從電視屏幕轉(zhuǎn)向她。接著，抬手示意她過來。
蘇錦猶豫幾秒后還是抬步朝他走近，靠近他時，他伸手用力將她拽進自己身邊。
蘇錦坐下后，兩個人間就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蘇錦能清晰的聽到男人的呼吸聲。
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問出這話時，視線已緩緩從她眼睛處往下挪，盯向她微紅的唇。
蘇錦沒有躲，依然盯著他：我沒有別的家人了，如果祖母出了事，我一定會跟害她的人同歸于盡。
男人嘴角勾出一抹笑來，接著，放開蘇錦躺靠在沙發(fā)上。
他重新拿起剛才那個手機，打開一段監(jiān)控來遞給蘇錦。
她現(xiàn)在在另一個城市，很安全，這個監(jiān)控是實時的，你能隨時看到她的情況。怎么樣，這下放心了
蘇錦將視線移開手機，看向男人：看樣子你挺有錢的，就為了把我困在這里，這么大動干戈
什么意思男人轉(zhuǎn)頭疑惑地看向她。
沒什么意思，我就覺得你這個人挺奇怪的。
你也挺奇怪的。男人點頭，笑著道：未婚夫失蹤，自己被我綁到這個地方，你倒是冷靜。
不然呢，我跟你拼命嗎
挺聰明，知道不做無謂的犧牲。
我的手機也不見了，我不可能對你造成威脅。你總該告訴我你是誰吧
聽著蘇錦的話，男人盯著電視屏幕的視線頓了幾秒。
接著，他按下遙控器關(guān)掉電視站起身來，在蘇錦還打量著他時，他將她橫抱在懷中，往樓上去。
依然是剛才那個空蕩又黑漆漆的臥室，男人關(guān)了燈，把蘇錦放在床上后對她逼近。
蘇錦后退一些，男人就拉著她的腳腕將她拽近自己，他俯在她身上。
你剛才說做什么都可以，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是誰，那我就讓你好好了解了解我。
窗外依稀照進房間的月光讓男人的臉更加棱骨分明，接著，他微微冰涼的唇便貼在蘇錦唇上，冰絲睡褲在他拉扯下很快便丟下了床。
蘇錦看著眼前這個一寸寸進入自己身體，像是要把自己吞噬的陌生男人，眼眶里滑下幾滴絕望的眼淚來。
她閉上眼睛，木然垂在兩側(cè)的手心緊緊蜷握。
十幾分鐘后，他終于停了，翻身躺在她旁邊。
看著滯然盯著正上方一動不動的蘇錦時，男人轉(zhuǎn)身對著她：如果你配合我一點，應(yīng)該會更好玩。
強奸，我可以告你。蘇錦只有嘴唇嗡動著。
沒關(guān)系。男人冷笑一聲，我還沒怕過什么。
說完話，男人猛地坐起身來，穿好衣服后，往房間外走去。
-
第二天白天男人都不在家里，蘇錦試圖從門口跑出去，可試了很多次，她連門都打不開。
一樓客廳的落地窗被鎖死了，窗戶是加厚的三層玻璃，就算是砸，也無濟于事。
這整棟別墅里幾乎什么能證明男人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最關(guān)鍵的，是包括電視在內(nèi)的所有電子設(shè)備全部斷網(wǎng)，她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手機。
臨近下午五點，玄關(guān)大門響起一陣開門聲，在一樓的蘇錦聽到聲音后忙躲進廚房里。
接著他就聽見有人開了門，在不遠處餐桌處倒了水喝，然后往樓上走去。
腳步聲漸遠了，她慢慢走出廚房打量一圈后，快速跑向門口。
門把手和白天一樣，任她怎么用力都打不開。
蘇小姐，歇會兒。
聲音從二樓傳來。
蘇錦停下動作轉(zhuǎn)身靠在門后，看向二樓正對著門口處雙臂搭在欄桿上的男人。
男人一副不慌不忙之狀，看向她。
飯也不吃，哪有力氣啊。
男人轉(zhuǎn)身走下樓來，視線打量向放在一樓茶幾上連蓋子都沒打開的便當(dāng)盒。
那飯是男人走之前就準(zhǔn)備好放在那里的，可蘇錦連打開都沒打開過，盒子上的便簽紙還紋絲不動的貼在上面。
男人走到沙發(fā)坐下，抬手示意蘇錦過來，接著說道：你給我生個孩子，我就放你走。
不可能！
蘇錦，說話之前，先好好考慮考慮。
蘇錦生氣了，快步朝著男人走近：你知道我快結(jié)婚了，你知道我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你這樣做，不會良心不安嗎
張城，你未婚夫是吧。他不是失蹤了這是你周圍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他是失蹤了，可不代表我就能不管不顧給你生孩子。
我給你錢。
錢不是萬能的！
那你說，該做的也做了，你現(xiàn)在就算不聽我的，又能怎么辦
蘇錦視線閃過桌面，在男人挑眉看著她時，她迅速拿起水果刀，在自己手腕處劃過。
鮮紅的血漿就那樣傾斜而出。
男人見狀急了，忙順手取下搭在沙發(fā)的領(lǐng)帶綁在手腕刀口的上方。
接著，他撥通一個電話，抱著蘇錦出了門。
蘇錦臉色逐漸泛白，男人就一直叫著她的名字。
蘇錦，你給我撐住，你敢死，我就讓你在乎的人都給你陪葬！
蘇錦漸漸沒了意識，在閉上眼睛之前，她感覺到男人把她抱上一輛車，又催促著開車的司機快點開。
——
蘇錦醒來時，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除了她以外，病房里沒有人。
手腕處包著紗布，可能是剛做完縫合，麻藥的藥箱還沒有完全消，她暫且感覺不到疼。
另一只手撐著床板起身時，她聽見一陣推門聲。
接著，視線就往門口走近的人影處看去。
是醫(yī)院的護士。
你醒了。護士看著她，有些擔(dān)心的詢問著：有什么不舒服嗎，想不想上洗手間
蘇錦搖搖頭：送我來的人呢
送你來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他說看到你躺在路邊，就把你送到醫(yī)院了。已經(jīng)離開了。
小伙子蘇錦覺得奇怪。
怎么想不開會自殺呢，還好刀口偏離了動脈血管，不然真的很危險的。
我沒有自殺，不小心割傷了。蘇錦隨口找了個理由。
那以后可得小心點了。護士檢查著輸液瓶，輸完液就可以回家了，記得傷口不能碰水，一個禮拜后過來換藥。
謝謝。
蘇錦越來越覺得奇怪。
她昏過去之前明明感覺到男人把她抱在懷里上了車的，怎么是別人送她來的呢。
她慢慢將視線移向手腕處，想起在別墅拿起水果刀時故意往動脈口上移了一公分左右。
作為醫(yī)生，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
輸完液，蘇錦就離開了醫(yī)院。
第一時間，她去了公安局。
強奸您記得那個人長什么樣嗎
大約三十來歲的女警官語氣平靜地看著蘇錦。
蘇錦點了點頭：記得，很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很瘦，鵝蛋臉，內(nèi)雙眼，眉毛很濃......
好，那等會兒我會讓您和我們的工作人員去做個備案。
但我不記得那個地方了，只知道，是別墅區(qū)，靠近海邊。
事后，您洗過澡嗎
沒有。
好，那您先來這邊做個身體檢查。
從檢查室出來一個小時后，剛才那位警官再次坐在蘇錦對面。
小姐，您體內(nèi)并未檢查到精液殘留，雖然有過性行為痕跡，但不能依此就查出您說的那個男人的身份。
那能找到這個人嗎
我們會盡力找的。
-
打車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
蘇錦沒有錢包，沒有手機，便準(zhǔn)備上樓取了錢再下來，好在那位司機愿意等她。
可她剛進屋取了錢包準(zhǔn)備出門時，轉(zhuǎn)身，那個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
蘇錦嚇了一大跳，看著男人逼近自己時，她接連后退。
我說過就算你報警我也不怕，蘇錦，你真的不管你祖母的死活了嗎
蘇錦愣了幾秒，鼓足勇氣開口道：你為什么不親自送我去醫(yī)院不就是怕監(jiān)控拍到你，暴露身份既然你什么都不怕，你躲什么
男人勾著嘴角，笑了笑，道：挺聰明，那你就好好看看，警察能把我怎么樣。
好啊，我會好好看看的。說完話，蘇錦拿著錢包朝門外走去。
——
三天后，警察敲開蘇錦的門。
而跟在警察身后的，竟然是那個男人。
蘇錦不由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接著，請警察進了房間。
坐在沙發(fā)上，警察向蘇錦開口：蘇小姐，您在市精神外科醫(yī)院工作是吧
男人坐在蘇錦對面，蘇錦瞥了他一眼后，朝著警察點了點頭：是。
據(jù)我們調(diào)查，您的工作單位說您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去上班了，并且，申請請假的理由是，神經(jīng)壓力大。我們跟醫(yī)院要到了一個月前您的精神壓力測試報告，似乎有些嚴重。
說著話，警察遞來一份檢測報告，報告上檢測人的名字就是蘇錦。
蘇錦垂著眸，點了點頭：一個月前，我父親去世了，未婚夫也同時失蹤。我精神狀況一度不太好，所以跟醫(yī)院請了長假。
這位方先生說是您的朋友，也證明您最近一段時間內(nèi)精神狀況越來越不好了。
警察指著男人時，蘇錦愣住了。
朋友蘇錦疑惑看向警察，他就是綁架并強奸我的人。我以為你帶他來是跟我說找到了這個人。你現(xiàn)在跟我說他是我朋友我怎么不記得我有這么個朋友！
蘇小姐，可您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他是對您實施侵害的人。
你去查他住的別墅，去查我祖母，就是他轉(zhuǎn)移走了我的祖母！蘇錦情緒有些激動，她怒然盯著男人。
我們?nèi)ツ婺傅尼t(yī)院問過，醫(yī)院說，是蘇小姐您讓人把您的祖母轉(zhuǎn)移到A市的醫(yī)院的，當(dāng)時出院刷卡用的也是您自己的卡。
不可能！
蘇小姐，如果您的精神狀態(tài)真的有問題，我們恐怕不能繼續(xù)幫您查下去了。
我怎么可能有問題，你們看看這個人啊，有問題的是他！
我們會繼續(xù)調(diào)查的，您好好休息。說著話，那身著警服的警察便站起身來。
慢走。最后這句話，是一直坐在旁邊的男人說的。
警察離開后，蘇錦走近并質(zhì)問男人：你做了什么手腳為什么什么都查不到
我只是用你的手機給你的朋友發(fā)了個信息，你的祖母是她幫你轉(zhuǎn)院的，至于我這邊，警察來查的時候我就說我們認識，認識挺久了，你精神狀態(tài)不好，常常把身邊的人當(dāng)壞人，也情有可原。
蘇錦搖了搖頭，后退兩步癱坐在沙發(fā)上。
男人笑著朝蘇錦轉(zhuǎn)了些身：我介紹一下，我叫方子翊，準(zhǔn)備...跟蘇小姐做個交易。
你出去！
我說了我什么都不怕。蘇錦，你祖母的病需要錢，你還要找那個所謂的未婚夫。不如，你求求我，或許我就能幫你呢。
出去！
好好考慮。
說完話，方子翊起身離開。
——
給祖母蓋好被子后，蘇錦小心翼翼出了病房。
她穿過走廊，敲了敲門，在得到里面回應(yīng)后推門進去。
蘇小姐，這幾天沒見你來。
正看著病例的吳醫(yī)生抬頭看向蘇錦，嘴角勾出一抹屬于她這個年紀的和藹笑容來。
蘇錦笑著回應(yīng)：吳醫(yī)生，我今天來是想問問我祖母的情況，還有......她下季度的住院費和醫(yī)療費.....
先坐。吳醫(yī)生抬手指著對面的椅子，示意蘇錦落座。然后接著說：費用單我剛才已經(jīng)給你發(fā)過去了，藥和外用按摩的款項分別標(biāo)注了。如果你覺得按摩對你祖母沒有用的話，可以取消的。費用自然會比之前少一些。
不，吳醫(yī)生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要是能有助于她康復(fù)的，我不會省。您一開始跟我說我祖母的病有好轉(zhuǎn)的跡象，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放棄。
吳醫(yī)生點了點頭，但神情依然掩蓋不住些許的遺憾來：是，話是這樣沒錯，你祖母的這種外力導(dǎo)致的癱瘓呢，之前有恢復(fù)的病例的。但是，你也知道我們C城的骨神經(jīng)技術(shù)并不是那么先進，如果能轉(zhuǎn)去國外治療，那恢復(fù)的可能性也會更大。我知道你的處境，所以，怕你心里壓力太大。
我現(xiàn)在的確沒有讓她出國治療的預(yù)算，但目前用最好的藥和設(shè)施還是可以的。吳醫(yī)生，還是麻煩您能多照顧她一點，有什么情況隨時跟我說。
那是應(yīng)該的，你放心吧。
謝謝您。
-
離開醫(yī)院后，蘇錦打車回到家。
坐在沙發(fā)上，她拿出自己所有的存折和銀行卡，核算余額。
出國治療將會是一筆驚人的費用，對她來說基本不可能達到。
可現(xiàn)在在這里長期住院，加上醫(yī)療和保健用藥，她的存款也撐不了多久。
開著電視的綜藝節(jié)目已經(jīng)播完了，她覺得煩亂，順手將擺在沙發(fā)上的卡和存折全部收回抽屜里，拿起遙控器隨意的轉(zhuǎn)臺。
接著，在一則近日媒體節(jié)目的報道里，她看到了方子翊。
視頻中，方子翊被一堆媒體記者圍著進行采訪，報道主題上寫著‘方娛影視公司總裁方子翊透露其公司最新簽約藝人情況’。
方娛影視。蘇錦自言自語，然后，她拿出手機搜索方子翊后，出現(xiàn)了以下詞條。
‘方娛影視總裁方子翊坐擁C城最大影視公司，公司旗下藝人二十余人，其中三個都是目前最火的一線藝人......’
蘇錦愣住了。
她想起那棟別墅，想過這個人有錢，可沒想到，他能這么有錢。
——
剛開完會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助理孫力和方子翊一起出了公司。
在公司門外，遇到了蘇錦。
看見蘇錦時，方子翊愣住了，他慢下腳步，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身旁，孫力看著兩人，淺聲問方子翊：方總，您.......認識這位小姐
方子翊聞聲回過頭來，往�？吭诼愤叺能嚿献呷�，順嘴說了一句：不認識。
蘇錦覺得離譜。怎么，現(xiàn)在裝不認識了。
她追上去，伸手擋住即將關(guān)上的后車門。
孫力睜大眼睛看向蘇錦：小姐，您這樣很危險的。
蘇錦不理他，視線依然盯在車內(nèi)的方子翊處：方子翊，上次那件事情我們談?wù)劙伞?br />
方子翊轉(zhuǎn)過頭來，依然沒有說話。
敢做不敢認了沒想到堂堂方娛影視的總裁，是這樣一個偽君子。
一句話，讓方子翊包括車外的孫力都大吃一驚。
這.....孫力忙朝著周圍環(huán)視一圈，他顧忌的，當(dāng)然是旁邊有沒有人聽到蘇錦這么說話。
方子翊不明所以，抬手讓孫力讓開后，視線依然盯著蘇錦：什么意思
方子翊，我們談?wù)劇?br />
上車。
-
車駛向逐漸少了高樓大廈的郊區(qū)，蘇錦猜測，方子翊應(yīng)該要回別墅了。
車上除了她和方子翊外，還有司機。
蘇錦沒有說什么話。
倒是方子翊，幾次想開口問些什么�？煽聪蛱K錦時，他又說不出話了。
半個小時后，車停了。
方子翊開門下車，蘇錦便也下車。
蘇錦跟著方子翊走進那棟別墅后，方子翊脫了外套，坐在沙發(fā)上。
就是上次蘇錦割腕的那個沙發(fā)。
蘇錦不愿意來這種地方，可現(xiàn)在，她沒有辦法。
她走上前，在方子翊身邊坐下，神情嚴肅地盯著他：如果我愿意給你生個孩子，你能給我什么
你說什么方子翊被蘇錦的話嚇了一跳。
他不止驚訝，更多的，是覺得眼前這個人有病。動作都有些避讓。
蘇錦覺得奇怪：怎么，上次你跟我說的，這么快就忘了。
我跟你說，讓你給我生個孩子方子翊愕然的，一字一句說出這句話來。
蘇錦點了點頭：方總這是，又裝起來了
方子翊躊躇了很久，低下的視線再次抬起。這一次，他眼神里多了些打量之意來：我還說什么了
你倒是沒說別的，就是做了些別的。
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方子翊！蘇錦不可置信的指著樓上的方向，語氣里有股壓制不住的怒意：在你三樓那間黑不溜秋的房間里，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你現(xiàn)在給我裝不認識
方子翊再次沉默了。
不對勁。蘇錦覺得眼前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他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可為什么跟之前的方子翊像是變了個人呢。
語氣，態(tài)度，甚至對之前所有的事情他都一置否認。
蘇錦語氣也逐漸多了些試探之意：你真不記得了
方子翊愣了一陣，接著說到：小姐，麻煩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什么意思
蘇錦正疑惑間，方子翊起身，徑自往樓上走去，連頭也不回了。
-
回到房間里，方子翊第一時間找到電腦，打開了一段監(jiān)控視頻來。
監(jiān)控里的畫面，就是這棟別墅的房間里。
而接下來的一幕幕，便是他把蘇錦帶到這里，對她實施控制、強奸和蘇錦割腕的一系列畫面。
他臉上逐漸失了血色，嘴唇都有些發(fā)白，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指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忙在抽屜里翻找出一瓶帶有丙戎酸鎂標(biāo)識的白色瓶子來，抖動的手倒出幾粒遞近口中，又起身從遠處桌上取了礦泉水灌下好幾口。
過了很久，他才稍微控制著情緒，靠著沙發(fā)滑坐在地。
眼眶里，慢慢滴落下眼淚來。
——
剛剛起床，蘇錦在衛(wèi)生間里洗漱，就聽到客廳里傳來手機鈴聲。
她忙漱了口，跑出去接通電話。
喂。
是我。
方子翊的聲音。
蘇錦忙取下手機，看著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接著，她緩緩將手機貼近耳邊。
發(fā)個位置，我過去找你。
方子翊聲音很低，聽上去不像他。
-
蘇錦把他約在家附近的咖啡店，她到那里點了兩杯咖啡后，方子翊就走了進來。
六月，已經(jīng)足夠炎熱的天氣，方子翊只穿了一件寬松的短T，他的年紀應(yīng)該比她大，可穿著這樣簡單的衣服，說他是大學(xué)生也不為過。
他走近了坐在蘇錦對面，說了第一句話：你昨天找我想說什么
......這么開誠布公，蘇錦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伤粗劭艉孟裼行┘t，就沒有多問了。
方子翊拿出手機，翻找?guī)紫潞螅f給蘇錦一份電子的檢測報告。
你是精神科醫(yī)生，我是病人，所以，我需要你做我的私人醫(yī)生，我會按市場價的三倍付給你相應(yīng)的酬勞。對于之前的不敬，我跟你道個歉。
接著，方子翊拿出一張銀行卡來：這里是二十萬，算是......補償。
很久，蘇錦才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眼來，她看向方子翊，驚訝了不止一點：精神分裂，所以說，那些事情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方子翊點了點頭：我在家里裝了監(jiān)控，清醒的時候我會看看，我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你之前都沒有接受治療嗎
我的工作不允許我長時間放松心情，沒有長期治療。
所以為什么突然找我給你治病
我查了，你目前沒有工作，有個全身癱瘓的祖母要用錢。所以，我想我們各取所需。
蘇錦視線移向眼前那張銀行卡上，接著，她微微揚著嘴角，將那卡推回方子翊面前：我不用那種事情做交易，錢你收著吧。
方子翊點了點頭，但并沒有伸手：那就當(dāng)做預(yù)支你的工資，明天開始你住過去，幫我治病。
住過去
實話說，我認識你。一年前在你工作的醫(yī)院。
方子翊回想起第一次見到蘇錦的場景。
那是他第一次在國內(nèi)醫(yī)院做復(fù)檢，那段時間，自己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拿到檢測報告要離開醫(yī)院時，他遇到了扶著一位老人走過他身邊的蘇錦。
那個時候，她穿著一身白色的工作服，長頭發(fā)全部扎在身后。
她笑著，用那樣溫柔的語氣安慰老人不要對自己輕易放棄。
她的話也像是說給他聽一樣，讓他記到了現(xiàn)在。
你說，人一輩子也就那么長，總歸要死�？苫钪臅r候，不管遇到什么，我們都該好好活著。方子翊說著話，眼里依稀濕潤起來。
蘇錦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了。
雙重人格在我們醫(yī)院不少見，但兩個人格間大多數(shù)不會共享記憶。你說你見過我，那你的那個人格呢，他也見過我
方子翊搖了搖頭：見過你以后我就忘不掉你了，可我的病讓我足夠清楚的知道，我不能靠近你，不能過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我必須遠離不必要的社交，才能保證我身邊的人是安全的。
你昨天是裝作不認識我的
嗯，從那次在醫(yī)院見過你之后，我就沒有再去過那家醫(yī)院，自然也沒有見過你了。你的突然出現(xiàn)讓我覺得意外，可我只能假裝不認識你。
那個人格對我好像比你對我熟悉。蘇錦回想著，幾天前的方子翊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家人，自己經(jīng)歷過的事情。
可能記憶出現(xiàn)錯亂，我也不知道。他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可以去調(diào)查你。
可那個人格不懂克制，他很聰明。
我不知道。這幾個月他很少出現(xiàn)，所以，我基本不會去看監(jiān)控了。沒想到，他會把你帶去別墅。
先不談這個，我想跟你說說，我的需求。
方子翊點了點頭，示意蘇錦接著說。
我缺錢，就像你剛才說的，我要給我祖母看病。當(dāng)然，我可以答應(yīng)做你的私人醫(yī)生，可是價格，我們需要再聊一聊。
你覺得不夠方子翊咧嘴笑了笑。
如果我能讓你的那個人格不再出現(xiàn)，那你能給我多少
我的病不可能完全痊愈，我咨詢過很多醫(yī)院。
我知道，但如果我可以呢。
你要多少
五百萬。
可以。
這么干脆
如果你能有辦法讓我痊愈，我給你的，可能不止這些。
好。蘇錦點了點頭，那不知道方總?cè)嗣}廣不廣
你盡管說。
我需要，你幫我找個人。
方子翊看著蘇錦，接著，他點了點頭。
——
說是住進方子翊別墅里，其實不然。
蘇錦跟他簽了協(xié)議，協(xié)議上，他不能對她做任何不尊重她的事情。當(dāng)然，第二人格他控制不了。
如果他再出現(xiàn)的話，你喂我吃安眠藥。搬進別墅后，方子翊這么對蘇錦說。
你怕他對我做什么。蘇錦笑了笑。
以防他對你做什么。
沒事，我試試能不能控制他。
這么厲害
我是醫(yī)生，專業(yè)的。之前，是不知道你的情況。
蘇錦，那就辛苦你了。
蘇錦還是有些不太習(xí)慣，眼前這個人正常時候的樣子跟發(fā)病后的態(tài)度簡直天差地別。
-
回來了。
看見開門回來的方子翊后，蘇錦只朝他瞥了一眼，視線再次移向手中的檢查報告里。
僅有A4紙大小的檢測報告上，她拿著筆在每個時間點上做了標(biāo)記，并密密麻麻標(biāo)注了很多信息。
方子翊看著她認真做著筆記，才走到身邊看向她手里的檢查報告。
我看了你所有的檢查報告，三年前第一次發(fā)病，我查了當(dāng)時的新聞，媒體那邊曝出你暫停了工作，可你的公司對外宣稱你出國培訓(xùn)，這一走就是一年時間。回來之后的一年，你的檢查報告顯示你的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蘇錦單手撐著下巴，抬頭看向方子翊：所以我想知道，三年前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
方子翊微微一怔，思緒不知道飛到哪里了，他沒有回應(yīng)。
蘇錦點了點頭：好，不想說就不說。
接著，她視線再次移回手里的報告單上，接著道：你的工作性質(zhì)讓你不得不每一次都出國才能檢查，或者是，做階段療愈，可你知不知道，精神疾病需要長期放松心情。你真的沒想過暫停工作，先好好治病嗎
目前不行，公司需要我。方子翊語氣冷冷的，可神情已然有些放空。
你替自己想過嗎現(xiàn)在你的病情是有所控制，可如果你在公司甚至公眾面前發(fā)了病，被大眾捕捉到之后，你和你的公司都會被大做文章。
我讓你來就是幫我避免這種情況，暫停工作是不可能的。
方子翊，我作為你的醫(yī)生還是要勸你，先照顧自己的身體。
你作為我的醫(yī)生也只需要為我的病情考慮，其他的事情，麻煩蘇小姐別太操心了。
說完話，方子翊起身上樓：我先洗澡。
蘇錦輕笑一聲，等腳步聲遠一些了，她才淺聲自語：擺什么架子。
一個小時后，方子翊洗完澡下樓，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而蘇錦因為晚上還沒吃飯，一個人在廚房里熬了些粥，炒了兩個小菜。
端著碗盤出來時，她看向方子翊：你吃飯了嗎
沒有。方子翊冷冷地回應(yīng)，但他沒有回頭。
正好，我多做了一點，應(yīng)該夠我們倆吃了。
說完話，蘇錦再一次去廚房端剩下的菜，取了餐具。
回到客廳時，方子翊還沒有起身過來。
她也不管他，先坐在一邊端了一小碗粥吃了起來。
原本看著新聞的方子翊這才起身，朝著餐桌處走近。
他沒有關(guān)電視，整個客廳里除了電視節(jié)目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他看著蘇錦，接著，坐在她對面。
想好了
什么對于方子翊突如其來這么一問，蘇錦有些疑惑。
要么你跟你那個未婚夫分手，嫁給我
方子翊拿起筷子夾菜，嘴角微揚著笑意，就這么玩笑般說了一句。
蘇錦停下遞向嘴邊的手，小心翼翼抬眼看他。
這種話，不是正常的方子翊會說的。難道，他又發(fā)病了。
蘇錦繼續(xù)吃飯，沒有做出回應(yīng)。
方子翊只吃了一口菜后，平靜地放下手里的筷子，抬頭直視向她：說話！
等我找到他再說吧。蘇錦不看他，漠然回應(yīng)。
如果他知道我們做了那種事情，你覺得，他會怎么想。
那你強迫我的，我可以解釋。
如果這世上所有的事情只需要解釋就可以的話，哪有那么多爭執(zhí)。
方子翊，我們之間和平一點相處，行嗎
怎么個和平
我現(xiàn)在住在這里，但不代表我們之間就有什么關(guān)系。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方子翊冷笑一聲，站起身來，繞過餐桌走到蘇錦身邊。
接著，他取下她手里握著的湯勺，搬動椅子，讓蘇錦朝向他。
方子翊微微俯身，只離蘇錦有不到一寸的距離。他審視般盯著她：可你住在這兒，不就是想離我近一點。你說的尊重，是人格還是軀體
蘇錦看著他，也不生氣，她嘴角微微揚出一抹笑來：方總是什么人啊，C城頂尖娛樂公司的總裁，我就是個小市民，我如果嫁給方總，那不止媒體和大眾接受不了，方總身邊的仰慕者怕也會很失望吧。
我在外面是誰，跟你沒關(guān)系。蘇錦，我不是你的上司，以后不許這么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方子翊
方子翊滿意地點了點頭：就你敢這么叫我了，我還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錦推開凳子，站起身來，往樓上走去。
我吃飽了，碗你來洗，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上司，我不需要對你很客氣。
方子翊看著她走出的方向，有些生氣，但也無奈。
-
上樓快速洗了個澡，蘇錦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
犯了病的方子翊，或許真會做出什么不受控的事情。她要保護好自己。
接著，過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房間外，甚至整個走廊都沒什么動靜。
蘇錦準(zhǔn)備上床睡覺了，聽到一陣巨大的碎裂聲。
她慌了，忙開門走出去。
方子翊站在客廳，而他身前，是一個摔碎了的大花壇。
陶瓷質(zhì)地的白色花壇狼藉的在他周圍四散，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接著，他蹲身，伸手去撿那些碎片。
方子翊！
蘇錦站在樓上，喝止他。
別動，小心手。
接著，她飛快的跑下樓去，拿了大的垃圾袋，又取了打掃用具來將那些東西全部收進垃圾袋里。
她拉著方子翊站在遠一點的空處：你先上樓吧，我來收拾。
可不料，抬眼看他時，他眼眶很紅，像是哭過。
他一動不動，就那么呆呆站著。
蘇錦語氣低了些：怎么了
方子翊還是不說話，接著他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走到蘇錦房間隔壁的臥室后，進去，關(guān)上門。
蘇錦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但當(dāng)下，她還是拿了粘毛器把地上肉眼不可見的碎渣全部清理一邊，才放心的上樓休息。
走到方子翊門口時，她特意貼著耳朵朝里聽著。
沒有動靜，那大概是睡了。
就在她剛抬腳準(zhǔn)備往隔壁自己的臥室走去時，方子翊打開了門，伸手將她拉進房間，然后緊緊抱住她。
他用力到她根本掙扎不了。
如果就只是這樣抱著她，她倒覺得沒什么。
接著，蘇錦慢慢轉(zhuǎn)過頭，試圖看向他：到底怎么了，你不跟我說，我就一直都什么都不知道。
別離開我。
我就在這兒，你先......放開，放開我，好嗎
方子翊乖乖地松手，然而此刻他眼眶里依然有些發(fā)紅。
蘇錦后退半步，看向他的眼睛：那個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
方子翊不說話。
那明天再說，你先睡覺。
她推著他往后一步，自己站在原地，本想等著方子翊轉(zhuǎn)身回去后她就離開。
可方子翊卻沒有往后轉(zhuǎn)身，而是慢慢抬眼，看向她。
接著，他往前一步，用力將蘇錦拉進懷里，低頭碰到她的唇。
方子翊，你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
蘇錦用力推來方子翊。
方子翊臉色變了，有些生氣：你也喜歡別人了，他有什么好的，憑什么啊
蘇錦不明所以，但她發(fā)現(xiàn)剛才那種語氣對他沒用。
她走近他，伸手拉著他的手：你控制住你自己的情緒，走，去睡覺。
她牽著他走近床邊。
方子翊愣了很久，情緒似乎沒那么激動了，他轉(zhuǎn)身上了床，但只是坐在雙人床的一邊。
接著他看向蘇錦：上來。
不行！
我什么都不做，上來。
......
蘇錦，我只想你陪著我。
蘇錦還是猶豫，半信半疑間，方子翊伸手一把將她拉到床上，接著，側(cè)身貼近她。
她不敢動，拳心緊緊捏著自己的衣服側(cè)。
可方子翊卻只是給她蓋上被子，接著，側(cè)身躺在她旁邊。
之后兩人沒有再說話，方子翊很快就睡著了。
蘇錦看著他此刻平靜的臉，很難想象他會是那種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的人。
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在她耳畔勻速傳出。
而他的手，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
——
方總，您讓我找的那個人我查了一下。
坐在前排副駕的孫力轉(zhuǎn)過身來，在平板電腦上翻找?guī)紫潞螅f給后座的方子翊，接著道：張城，一個月前離開C城，在C城周邊的另一個小市區(qū)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出城后用的身份信息是他朋友劉淼的，我查了這個劉淼，一個月前他開車去過那個小市區(qū)，我猜測警方查不出張城的任何車票信息，大概就是他搭了劉淼的車離開了。出城后張城的手機和所有通訊設(shè)備全部都沒有定位了，他應(yīng)該是用別人的身份信息辦了設(shè)備。
現(xiàn)在他人在哪兒
三天前回到C城，他去了趟蘇錦父親的墓地，之后就不知道了。
接著查。
孫力拿回方子翊遞來的平板，點了點頭。
方總，您說的這個蘇錦，我也大概查了一下。她和張城認識一年多，準(zhǔn)備結(jié)婚，但一個多月前她父親突然心臟病發(fā)去世，祖母摔倒撞擊到脊椎導(dǎo)致癱瘓，張城也同時失蹤了。
嗯，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好，我明白。
今天還有會嗎方子翊看了眼手表。
今天沒有了，但是方總，后天澳卡導(dǎo)演會來C城，他身邊有非常優(yōu)秀的編劇和攝影團隊，已經(jīng)定好了跟他們的吃飯時間，后天下午兩點。
嗯。
方子翊閉上眼睛，臉上幾乎看不見什么表情，孫力也只好不再多說什么。
-
和國際影視企業(yè)澳卡的飯局，定在當(dāng)日下午兩點。
方子翊離開公司時，是一點半。
從公司到吃飯的酒店大概需要二十分鐘，時間足夠，方子翊在出發(fā)前還叮囑孫力再檢查一遍給那個導(dǎo)演帶的禮物。
孫力在后備箱看了半天，問后座的方子翊：方總，對方公司是要來三個人對吧。
嗯。方子翊看著手機，沒有抬頭。
可您給澳卡導(dǎo)演準(zhǔn)備的那幅畫呢，怎么不在啊。
方子翊怔了一下，才伸手捏著眉心區(qū)域，語氣低了些：昨天晚上喝了酒，我從公司帶回家了。
那怎么辦，這......回去取來不及啊。
你先上車，我想辦法。
當(dāng)下只能讓蘇錦送過來了。
方子翊打通了蘇錦的電話。
客廳茶幾上有個卡其色盒子包著的畫，你看一下有沒有。
對方很快回應(yīng)：有。
你這會不忙的話幫我送過來，打車，我給你發(fā)定位。
......
蘇錦，麻煩你了。
聽到方子翊口中說出這兩個字時，剛坐上副駕駛的孫力驚訝地看著他。
掛斷電話，方子翊連頭都沒抬。冷冷的道：現(xiàn)在出發(fā)，不該你管的，你就當(dāng)不知道。
好嘞。一句話，讓孫力忙轉(zhuǎn)回頭去，不敢吭聲了。
-
一點五十八分，導(dǎo)演澳卡帶著一男一女兩個人走進方子翊坐著的餐廳樓層。
看見方子翊時，他忙上前打招呼：方總，久仰了。
澳卡導(dǎo)演本人比平時采訪里還要瀟灑。
哪里，我之前聽茵茵說方總年輕有為。這一看，妥妥剛畢業(yè)的小伙，竟然把公司做得這么優(yōu)秀，后生可畏啊。
說著話，方子翊視線由澳卡轉(zhuǎn)向其身后的女人處。
微卷的長發(fā)，包臀連衣裙將她的腰身襯托的十分好看。
看向她時，她正微微抿唇笑著看向他。她的眼睛，還是像三年前一樣明媚和耀眼。
可方子翊卻再次轉(zhuǎn)頭向澳卡：別的不說，澳卡導(dǎo)演的中文倒是比我說得還好。來，各位先坐。
幾人坐定了，等菜的間隙，澳卡說了幾句題外話。
聽說方總和茵茵之前差點就結(jié)婚了，不過現(xiàn)在也好，你倆分開在各自的領(lǐng)域發(fā)光發(fā)熱，給我們的電影業(yè)創(chuàng)造了更多傳奇。
導(dǎo)演，您這話說的，我們在一起電影業(yè)也會更好啊�，F(xiàn)在就算分開了，也是很好的朋友。一直沒有說話的江茵茵這才笑著開口。說著話，她轉(zhuǎn)頭看向方子翊：子翊，好久不見了。
方子翊看著她，臉色不明顯的變化。他沒有說話。
服務(wù)員端上早就點好的菜品來，方子翊看了眼手機。
兩點十分，可蘇錦并沒有給他發(fā)消息。
其他人都準(zhǔn)備動手吃飯時，只有江茵茵捕捉到方子翊的情緒。
她抿嘴笑道：怎么，還有人來
方子翊抬頭看她，接著，又看著旁邊聞聲看向自己的澳卡和另一位工作人員。
方子翊笑著道：沒有。各位快嘗嘗，這是C城最有名的海產(chǎn)，我知道各位肯定不乏嘗過全球的山珍海味，可是C城是我的家鄉(xiāng)，會把同樣的食材做出像家一樣的味道，來到這里，就等于回家了。
早就聽聞方總家鄉(xiāng)的海鮮是一絕，今天一定要多吃點。澳卡滿意的點頭，還不忘用叉子叉著一塊鮑肉遞近嘴里。
盡管吃。
話閉，便聽見偌大的包廂門外傳來一陣對話聲。
小姐，您不能進去的。
我送個東西，馬上出來。
小姐......
吃著飯的眾人看向門口時，服務(wù)員正攔著蘇錦。
大概是不知道這里不是隔間包廂，蘇錦看到方子翊等人時，愣住了。原本要往里的腳步也逐漸停下。
方子翊站起身，朝著蘇錦走去。
我讓孫力在門口接你，沒看到嗎
司機把車停在側(cè)門，我自己上來的。
蘇錦說著話，把畫框遞給方子錦。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方總，這位是身后，澳卡起身朝方子翊問道。
方子翊拉住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往外走的蘇錦，接著，他笑著拉她走近餐桌旁。
江茵茵的視線盯向方子翊牽著蘇錦的手上，又看看此刻方子翊滿臉溫柔又燦然的笑意。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方子翊走到剛才的座位旁，但并未落座。他大大方方朝著澳卡介紹：這是我女朋友蘇錦，很抱歉今天出門把給導(dǎo)演準(zhǔn)備的禮物放在家里了，剛才讓她幫我送過來。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瞠目訝然。
蘇錦的視線在在場所有人前轉(zhuǎn)過一圈后，看向正盯著自己，臉色并不好看的江茵茵處，
她想起昨天打掃方子翊摔碎的那個花壇時，不經(jīng)意看到的花壇內(nèi)側(cè)貼著的照片。
那照片上，就是這個女人。
照片后面寫著一句話：‘用我第一份工作高價競拍的花壇，給我最愛的人�！�
蘇錦猜測，照片里的人是方子翊的前女友之類的人吧，可這跟她沒有關(guān)系，她就什么都沒有問。
方總有女朋友這話，是那位下巴長滿胡子，但修剪干凈的中年男人問出來的。
方子翊朝著男人道：不奇怪吧。導(dǎo)演先坐。
接著，方子翊叫服務(wù)員加了把椅子，讓蘇錦坐在他身邊。
不過也對，方總這樣年輕有為，又生得好看，身邊怎么可能沒有女孩子。
導(dǎo)演這算，捧殺我咯
哪有。
接著，整個包廂內(nèi)傳來一陣熱鬧的歡笑聲。
-
吃完了飯，方子翊讓司機送澳卡等人回酒店。
自己，則和蘇錦打車回家。
一路上，蘇錦都沒有說話。
方子翊以為自己讓她不高興了。
今天不好意思，我沒辦法才那樣說的。
她是你前女友
方子翊沒想到蘇錦能一下就看出他和江茵茵的關(guān)系，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碎掉的花壇里有她的照片，我?guī)湍闶掌饋砹恕?br />
過了很久，方子翊才淺聲道：挺沒出息的吧。
所以三年前就是因為她，你才生病的
方子翊又是很長一會兒不回應(yīng)。
看著方子翊的神色，蘇錦知道自己說的大差不差。
這有什么沒出息的，你是人，又不是神仙，會傷心難過，有情緒很正常。
十八歲我就出國了，二十二歲認識了她，我以為我們足夠了解對方，當(dāng)我滿心歡喜想回國準(zhǔn)備跟她的婚禮時，她卻和別人在一起了。方子翊說著話冷笑一聲，可笑嗎，我還求她不要離開我。可連心都不再屬于你的人，你怎么做都不能讓她心甘情愿的回頭。
蘇錦不知道怎么安慰方子翊，想了半天，她只能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當(dāng)著她的面說我是你女朋友，她臉色可不太好看。
都過去了，我該走出來，過自己的生活了。
嗯，早這么想，你的病也早該好起來了。
這一次，換方子翊看向蘇錦了。
他知道自己把自己藏得太久了，以至于他的病一直都好不了，還傷害了這個一年前只不過見了一面，潛意識有些好感的女生。
對不起......
你是替你那身體里那個人跟我說這句話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能會更慘。蘇錦笑了笑，一臉釋然：起碼現(xiàn)在，我有錢能讓祖母接受更好的治療。
車停了，蘇錦先推開車門走下車。
方子翊看著她，很久之后，他才回過神來推開車門。
——
下午三天，西餐廳內(nèi)幾乎沒什么客人了。
方子翊在張城落座后的五分鐘推門走近。
看見方子翊走近并拉開椅子坐在自己對面時，張城擠出奉承的笑容來：是方總吧，您找我是......
警察都找不到你，藏得挺深啊。方子翊淺然開口，就在這時，服務(wù)員送上一杯溫水放在方子翊眼前。
張城打量著方子翊，臉上的笑意已然未散：我只是失蹤，又不是犯了罪。不算藏，我只是......想過一過一個人的生活。
方子翊皺眉，笑著注視著他：一個人在你未婚妻失去父親的時候在她祖母不慎摔倒住進醫(yī)院的時候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
方總查得夠仔細啊。只是不知道今天您的來意......
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警察。
那是蘇錦讓你來的
如果是，你現(xiàn)在是該跑呢，還是該跟著我去見她
我覺得不會。張城擺擺手，她只是個醫(yī)生，怎么可能認識您這種上市公司的總裁，不可能的。
那你猜猜，我來是干什么的
張城笑容暫時收起些，盯著方子翊，沉默了一會兒。
方子翊依然神色松弛的從口袋里逃出一摞照片，接著，扔在張城面前。
是張城和一個女人的親密照。
看見那些照片，張城睜大眼睛，慌張地看向方子翊。
劈腿，還裝失蹤。怎么，就為了隱藏你這渣男的人設(shè)方子翊語氣有些冷冽，可神情可剛才并無不同。
張城咽了口口水，接著吞吞吐吐道：我......沒有跟蘇錦結(jié)婚呢，而且，男人做出這種事情很正常。
嗯，只是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你做了這種事情。你猜猜，如果她知道了，會怎么做。
方總是為了來威脅我
你還不配。方子翊移開視線，不看張城：既然要躲，你就躲遠點。你的劈腿對象是非凡傳媒的藝人經(jīng)紀人吧，正好，和我算是一個行業(yè)。如果你不想她因為你受影響，那我勸你離開這里，越遠越好，最好是，永遠在C城消失。
我算是看出來了，您跟蘇錦關(guān)系不一般。張城視線漸呈打量之勢。
這跟你沒關(guān)系。
說完話，方子翊站起身，再次從口袋里取出一張卡遞近張城：這些錢足夠你離開這里在另一個城市安定下來，你給蘇錦發(fā)個消息，說清楚你離開C城并永遠不會回來了。但是，如果她知道你劈了腿，我不敢保證能做出些什么事來。
視線在方子翊遞來的銀行卡上，張城瞳孔都亮了。
他伸手去拿那卡時，方子翊卻并未松手。
張城抬眼，見方子翊盯著他。他忙點了點頭：好，我保證。
接著，方子翊瞪了他一眼，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出西餐廳。
張城雙手捧著銀行卡，嘴角洋溢著，像是撿到一個億那么開心。
——
回到家時，蘇錦呆呆地盤腿坐在沙發(fā)上。
方子翊察覺她情緒不對，便走到她身邊坐下。
看向她，他將語氣放低了些：怎么了，今天這么晚還不睡
你查到張城的去向了嗎
方子翊愣了片刻，接著，搖搖頭：前幾天查到他離開C城了，但具體在哪，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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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fā)消息給我了。蘇錦依然目色呆滯，把手機遞給方子翊。
備注方城的短信界面，是這樣的內(nèi)容‘蘇錦，我們分手吧，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是故意隱藏去向不讓你找到我的，我們不合適，我不想浪費我們各自的時間，所以，別找我了。’
方子翊看向蘇錦。
你......沒事吧
蘇錦松了一大口氣，接著，她搖搖頭，從方子翊手里拿過手機后，往門口走去。
去哪兒
警察局。
蘇錦！方子翊忙走上去拉住已經(jīng)打開門的蘇錦，將她拉進自己面前：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你現(xiàn)在去人家都下班了。
蘇錦慢慢抬頭，看著方子翊：我找了他快兩個月，他就這么一條消息打發(fā)我了。
可能有什么苦衷呢，你先冷靜冷靜。
什么苦衷蘇錦冷笑著，眼眶里突然濕潤。劈腿，還是生了病，我總得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吧
一句話，讓方子翊心跳都停了半拍。
他盡可能不讓蘇錦看出異常，拉著她重新坐回沙發(fā)上：可他故意躲著你，你就算是找，也不會找到他的。況且現(xiàn)在你要照顧祖母，不能分心啊。
蘇錦不說話，眼睛定定的看著一處，連動都不動一下。
我不是在幫你找嗎，你先別急，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蘇錦依然不說話。
方子翊就把她帶回二樓房間，看著她上床休息后，才轉(zhuǎn)身出了她的房間。
走出房間后，他靠著走廊欄桿，深深嘆了口氣。
如果讓她知道方城劈腿，她會不會比現(xiàn)在更難受。
可看著她這樣，方子翊還是覺得不太好。即便他知道蘇錦是個相對堅強的人，可他還是怕她想不開。
第二天，方子翊沒有去公司，在樓下快吃完早餐時，蘇錦才起床下樓。
看著她的氣色好像比昨天晚上好了些，他試探著開口：吃三明治還是雞蛋
雞蛋就可以，謝謝。蘇錦很快回應(yīng)他。
于是方子翊便把撥好的兩顆雞蛋切開放在餐盤里，旁邊還有一杯牛奶和一些沙拉配菜。
蘇錦在他對面坐下身來，心平氣和地看向他：今天不去公司
......嗯。方子翊點了點頭。
他察覺蘇錦的語氣和平常沒什么兩樣，昨天晚上那件事情像是沒發(fā)生一樣。
你......沒事吧他接著又問她。
蘇錦喝了口牛奶，抬頭看向他：沒事啊。
那就好。
正好，你今天不去公司，我給你做做腦電波治療，前幾天我找大學(xué)做老師的同學(xué)借了儀器來。
嗯。方子翊塞著最后一口三明治遞近嘴里，不抬頭。
明天我要回趟家，去看看祖母，之后，在家里住幾天。你這邊，沒什么問題吧
方子翊怔愣了一下，他有些緊張：我沒問題。那......我讓人送你去吧，看完祖母你就回來......
我有個大學(xué)同學(xué)結(jié)婚，我去參加婚禮，所以，這幾天就回去住了。
這樣啊。
有事你給我打電話就行，我不關(guān)機。
嗯。
就這樣，兩人結(jié)束了早餐的對話內(nèi)容。
方子翊不好再阻攔蘇錦，即便他還是擔(dān)心她會對張城的那條信息有所顧慮。
-
蘇錦不在的第五天，方子翊照常從公司回來后就坐在沙發(fā)上。
今天他沒有心情看電視，而是盯著手機，打開微信找到蘇錦后，在對話框輸入幾個字、再刪除。
如此反復(fù)幾次，他索性關(guān)了屏幕，放下手機。
就在這時，蘇錦竟然發(fā)來了一條微信。
方子翊覺得驚喜，高興，但又憂慮。
微信內(nèi)容是‘明天忙嗎我早上過去�！�
他忙回復(fù)道‘不忙，我去接你。’
‘我還不知道幾點過去呢，不用接，快到了跟你說�！�
‘好�！�
那天晚上，方子翊幾乎沒有睡著。
他整個人都沉浸在蘇錦要回來的喜悅中。
短短五天，他像是過了幾年那么久。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這樣一個連朋友都沒有的人，竟然會依賴她。
-
第二天，方子翊起得很早。
他準(zhǔn)備了兩人份的早餐，買了蘇錦喜歡吃的水果，接著就是等蘇錦進門。
臨近十一點，蘇錦回來了。
她拎著一個二十寸左右的小行李箱，走進門時，臉色不太好看。
方子翊忙走上前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和單肩小包，笑著問道：累了吧，要不要洗個澡或是先去洗個手，吃完飯再洗澡，然后去睡一覺。
蘇錦不說話，只是用近乎漠然的目光打量著方子翊。
方子翊盯著她，疑惑道：怎么了，不餓還是......
你還好吧蘇錦開口了。
方子翊點了點頭：還好，那個人格沒有再出來過。
我沒有去參加婚禮，我出了趟國。
蘇錦接下來的話讓方子翊隱隱不安。
他愣住了，甚至都忘了迎她走進里面坐下。
蘇錦嘴角微微上揚，可臉上并無笑意。
接著，蘇錦從他手里拿過小包，從里面取出一張淺黑色的銀行卡來。
她走到餐桌前，把卡放在桌上。
我知道方總有錢，可為什么花在跟你完全沒關(guān)系的人身上。
方子翊盯著那張卡，便明白了蘇錦去做了什么。
他朝她走近，準(zhǔn)備解釋：蘇錦.......
讓我猜猜。蘇錦笑著，目不轉(zhuǎn)睛地抬頭注視他：找到他之后，你就查到他劈腿了。是為了怕我像你當(dāng)年一樣精神不振，所以方總不惜給錢讓張城離開C城，永遠消失還是說，方總是為了私欲，怕我回到張城身邊，所以用這種方法留住我
蘇錦，我以為這樣做你能好受一點。
你以為可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方子翊不說話了，他知道，這個選擇確實過于主觀和自私。
我不怪你，可能一開始就是我把方向弄錯了。我不該讓你幫我去查這件事情的。
不是的蘇錦，張城他很狡猾，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是為了不讓你找到他。你沒有人脈，只靠警方，這個過程會很慢。
那天如果不是我覺得你跟平時不一樣，一再向著張城說話的話，我不會懷疑你。
方子翊嘆了口氣，點點頭后蹲身對著蘇錦：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應(yīng)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找到他。蘇錦松開方子翊的手，起身后退兩步：方總，合作就此結(jié)束吧。你多給的錢我會轉(zhuǎn)給你，你生病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
說完話，蘇錦果斷轉(zhuǎn)身離開了。
方子翊靠著餐桌慢慢坐在地上，盯著合上的門板處一動不動。
可能他們就不是一路人，可能，他這么久以來的所有的期待、依賴就該是一場空。
他低頭笑著，眼眶不禁泛紅，流下幾滴眼淚來。
——
去醫(yī)院看了祖母，隔天，蘇錦去回到了原來的醫(yī)院上班。
院長李錕看到她時，有些驚訝，也不免擔(dān)憂：怎么樣，最近還好嗎
蘇錦點著頭，笑了笑：好多了。
我看了你的體檢報告，確實沒什么大問題了。那今天就先回來，交接下工作。
好。
科室來了兩個新同事，你正好去認識認識，晚上給你安排了接風(fēng)晚宴，沒有安排手術(shù)的話叫著大家一起過去。
謝謝院長。
-
重新恢復(fù)工作后，蘇錦覺得不太習(xí)慣。
可忙碌讓她整天都來不及想別的事情，異常充實。
接風(fēng)晚宴上她喝了很多酒，回到家大哭一場，像是把最近一段時間所有的委屈傾泄掉一樣。
就這樣哭著哭著，她趴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
被鬧鐘吵醒時，她睜不開眼睛。
原是喝醉了酒，又哭了很久，眼睛腫的像被人打了一樣紅。
她用冰塊消腫，又給科室打電話確定今天的患者預(yù)約后，下樓買了油條和豆?jié){就打車去了醫(yī)院。
實習(xí)生小年笑著看她：小錦姐，你這眼睛是怎么了
我一喝酒就這樣，沒事，等會兒喝杯咖啡消消腫。
那我去買吧，還是冰美式
嗯，謝啦。
小年走出診室，蘇錦就開始會診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了。
然而看著走近診室的張城時，她臉色忽然就冷了下來。
她拿起傳呼機，道：小馬，幫我叫下一位病人......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去，就被張城一把按住。
他坐在蘇錦對面：小錦，我......
出去！
我真的是來看病的，你不能這樣對你的病人啊。
我讓你出去！
小錦，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你把方子翊給我的錢拿走了，我現(xiàn)在沒有工作，身無分文，你總不能不管我吧
滾出去！
我不為別的，當(dāng)然也不會找你借錢。我來就是想跟你說，我跟那個女人已經(jīng)斷了，沒有關(guān)系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張城，我在上班，如果你再這樣糾纏的話，我就叫保安了。
別啊，我們在一起一年多，就算沒有結(jié)婚那也是有感情的。你不能這么絕情吧。
蘇錦起身往門口去，拉開門就喊著外面的護士道：小馬，這里有個人鬧事，叫保安來。
張城急了，忙站起身拉著蘇錦：好，我不說有的沒的了，你給我個方子翊的聯(lián)系方式，我去找他。
你有病是不是我跟他沒有關(guān)系，你找我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
不可能，他那天找我的時候可不像跟你沒關(guān)系，他還威脅我來著，還是說你早就背著我跟他搞在一起了
這就是俗話說的惡人先告狀。
蘇錦無語，也不屑跟他多說什么。
這個時候，買了咖啡回來的小年剛好走到診室門口。
看見張城，小年愣了一下。接著忙問道：姐夫回來了，這么久不見你去哪兒......
分手了，別亂叫。蘇錦朝小年冷冷說了這么一句后，轉(zhuǎn)身走回診室。
那你先忙。見有外人在，張城也只好先離開。
接著，小年走近診室把咖啡遞給蘇錦，小心翼翼打量著：姐，你們......
叫下一位患者吧，咖啡先收起來。
哦。
-
下班打到車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左右。
蘇錦坐在車上，無意點到橫幅通知，看到頭條的新聞。
詞條‘方影娛樂與國際澳卡影視確立合作關(guān)系，其總裁方子翊與前女友江茵茵將復(fù)合’占領(lǐng)熱搜第一。
蘇錦忙退出微博，關(guān)了屏幕。
累了一整天，她沒有心情再去關(guān)注別人的生活。
再說，那本就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
之后的近半個多月，蘇錦的生活再次恢復(fù)平靜。
半個多月前發(fā)生的事情像是一場夢，就那樣過去了。
她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她不再想著不切實際的去將祖母送出國治療，就靠著自己穩(wěn)定的薪水讓她和之前一樣治療和用藥，也足夠了。
工作之余，她就去陪陪祖母，偶爾也去看看父親。
這天，診室依然排滿了病患。
臨近下班，將近七點。
她叫著陪她加班的小年一起吃飯，剛出公司，就碰到方子翊的助理孫力。
看見她時，孫力像是得到了救贖般，雙眼都放著光：蘇小姐，我們方總聯(lián)系過你嗎
蘇錦愣了幾秒，接著，搖了搖頭。
他失聯(lián)了，家里、公司、甚至平時會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他，我想不到別的辦法了，還以為，你能知道些什么。
方子翊失聯(lián)
蘇錦冷靜地問道：什么時候開始聯(lián)系不到的
昨天晚上。
蘇錦找到手機，給方子翊打通電話。
電話是關(guān)機的狀態(tài)。
報警了嗎
孫力搖了搖頭：公司怕媒體大做文章，不敢報警。
蘇錦苦笑，接著，她對旁邊的小年說：今天先回去，改天我請你吃飯。
沒事的姐，你忙你的。
小年離開后，蘇錦坐著孫力的車離開醫(yī)院。
方子翊會去的地方，她完全沒有頭緒。
可蘇錦擔(dān)心的是他的病。
正常情況的方子翊應(yīng)該不會突然失蹤，可如果是犯了病的方子翊呢。
她心里隱隱不安。
麻煩送我回趟家，藍庭公寓。蘇錦猜測，方子翊會不會去找自己。
到了公寓外，蘇錦讓孫力在樓下等，她怕如果方子翊在，并且是發(fā)病的狀態(tài)，孫力看見可能不太方便。
孫力什么都沒說，點了點頭，就在樓下等著了。
蘇錦加快腳步，上樓。
果然，她在自己房間門外的樓梯口，看見了方子翊。
看見她時，方子翊緊緊抱住她，一個勁地問：張城沒有對你做什么吧你沒事吧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蘇錦疑惑，也不安。
她推開方子翊，這才發(fā)現(xiàn)，他淺色的襯衣里，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你去哪兒了為什么會有血哪兒受傷了嗎蘇錦極快打量著方子翊，并將他從昏暗的樓梯口拉進房間。
接著，她看向他，除了擦傷的手指骨骼處，他全身沒有其他傷口。
蘇錦忙找到醫(yī)療箱，拿出碘伏來給他手指消毒，又小心翼翼貼上了創(chuàng)可貼。
整個過程，方子翊沒有說一句話。
蘇錦蹲在她身前，再次淺聲問道：方子翊，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我
方子翊搖搖頭，盯著她。
那你告訴我，你去哪兒了張城去找你了，是嗎
你擔(dān)心他
我擔(dān)心你！
方子翊再次沉默了。
蘇錦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起身坐回沙發(fā)上。伸手向方子翊：手機給我，孫力找不到你還在樓下等，我跟他說一聲。
方子翊沒有猶豫，從口袋掏出手機遞給蘇錦。
開了機，沒有密碼，蘇錦在通訊錄搜索之后，打通孫力的電話。
喂！
你家方總沒事，現(xiàn)在在我家，你先回去吧，我會把他送回去的。
好，麻煩您了蘇小姐。對方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掛斷電話，蘇錦再次看向方子翊：不說是吧
接著，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準(zhǔn)備撥通方城的電話時，被方子翊搶走了手機。
不許給他打電話，蘇錦，以后我不許你再聯(lián)系他！
我只想知道你去了哪兒
我去找他了。
方子翊冷冷的說道。接著，轉(zhuǎn)過頭去不看蘇錦。
你身上的血跡是他的蘇錦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就是替你教訓(xùn)教訓(xùn)他。
他人呢現(xiàn)在在哪兒
城東倉庫。
人......還活著嗎蘇錦嚇?biāo)懒�，一字一句地問道�?br />
方子翊依然平靜，看著蘇錦時，他沒有一點正常人該有的反應(yīng)。
如果他死了，你就能回到我身邊的
方子翊，殺人是犯法的，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一步！
沒死，我雖然什么都不怕，可殺他，還不配我動手。
方子翊說出這句話時，蘇錦的眼淚才終于從眼眶流下。
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
城東倉庫，張城被綁在汽油桶上。
蘇錦看到他時，他滿臉都是傷，嘴唇干到已經(jīng)開裂。
他醒了過來，看著蘇錦，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蘇錦，你來了......
蘇錦眼睛里再次含滿淚水，她站在他眼前，松了口氣，無奈地瞪了他一眼。
接著，她走上前，解開他身上的繩子，后退兩步，張城就失力地倒在地上。
大概是餓得太久了，他半天沒爬起來，可貼著地面的嘴角卻依稀笑著：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蘇錦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里。
方子翊等在倉庫外的車里，看見蘇錦出來，他的視線再次跟著她，直到她走上駕駛位，開動車子，駛出那荒無人煙的地方。
我跟他不會再有任何關(guān)系了，你答應(yīng)我，以后不許再動他。
蘇錦眼睛直直盯著前方，語氣里多了平時沒有的提醒和警戒。
方子翊不說話，看著蘇錦的視線挪回正前方，一動不動。
方子翊，你想讓我回到你身邊，可你得像個正常人一樣跟我溝通。
如果他威脅你呢
我自己會處理。
我就這樣看著他傷害你
他傷不到我，在我心里，他就跟死了一樣，已經(jīng)沒有任何份量了。
方子翊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他沒有說話。
蘇錦帶他回了別墅，停下車，她轉(zhuǎn)頭看向他：回去好好睡覺，不許再想有的沒的。如果我知道你再去做這些危險的事情，我保證不會再見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方子翊貼上來的唇堵住了。
蘇錦愣住了。
方子翊近乎瘋了一樣，肆意在她唇畔游離。不知道為什么，她沒有推開他，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下。
方子翊大概是感覺到她哭了，才停下動作，慢慢撤離她的唇。
他看著她，有些心疼：哭什么
他擦掉她臉上的淚水，下車走到駕駛位打開車門，他靠近她，牽住她的手。
別回去了，好嗎
蘇錦抬頭看向他：明天我還要上班。
明天我開車送你。
蘇錦笑了，她沒想過這個人格的方子翊會這樣聽她的話。
方子翊，如果......沒有我，你會這么乖嗎
沒有你，就沒有我。
說完話，方子翊牽著蘇錦下車，往別墅里走去。
-
第二天起床，方子翊恢復(fù)了正常。
看見蘇錦下樓時，他嘴角揚著和上次一樣的笑容。
今天的早餐，總要吃一點吧
蘇錦略作停頓，接著又往前，走近他。
你知道前兩天你都干了什么嗎
方子翊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手指受了點傷，還挺疼的。
蘇錦坐下身后，方子翊在她對面坐下。
張城差點被你打死。
聞言，方子翊有點驚訝。但是很快，他低頭笑著：這一點，兩個我不謀而合。他那種人，的確該長長記性。
你是正常人格，你應(yīng)該理智。蘇錦沒想到方子翊會這么說。
可接著，方子翊抬頭看她：所以昨天，我又去找你了
嗯。
看來蘇小姐逃不脫我了，準(zhǔn)確說，是逃不脫那個我。不管我怎么克制，他都會想辦法找到你。
方總，你好像很驕傲
能有辦法讓你不斷出現(xiàn)在我身邊，我得謝謝他。
......
蘇錦，考慮考慮，離我近一點，好嗎
蘇錦不敢抬頭看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方子翊便接著說：你的顧慮是什么，我的身份還是我的病
方子翊，我們不合適。
身份
蘇錦點了點頭：我沒有覺得你跟正常人不一樣，生病而已，我每天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病人，他們大多數(shù)都積極面對生活，努力的活著。你也是�？�，你該有更好的選擇。
沒有。方子翊搖著頭，視線依然盯緊蘇錦：你的出現(xiàn)讓我第一次慶幸生病。慶幸那個我能反復(fù)、不顧一切的走向你。他比我勇敢。可偏偏是這樣，我就越怕他會傷害你。
江茵茵呢
她只是合作伙伴，除了這層關(guān)系，我不會跟她多說一句話。蘇錦，你別看新聞上那些輿論，那些東西都是媒體為了流量故意拋出的話題。
可目前我想冷靜冷靜，給我點時間，行嗎
好。方子翊揚著嘴角，溫柔地點了點頭。
吃飯。
——
第二天，蘇錦正在給病人看診，實習(xí)生小年忙跑進來，連氣都沒喘勻。
診室還有病人，蘇錦轉(zhuǎn)過頭去看了小年一眼，沒有搭理她。
那您按我給您的辦法回去試一試，放松心情，不用吃藥的。還覺得不舒服再來找我。
對待病人，蘇錦一如既往的溫柔和耐心。
病人走出診室，蘇錦就開始了對小年的教訓(xùn)：你注意點場合，又想被罵了
小錦姐，你今天看熱搜了嗎
什么熱搜
蘇錦收著桌上的診療單和病例，再次看向小年時，盯向她遞來的手機屏暮上。
爆紅色的詞條‘方影娛樂總裁方子翊被爆地下戀情，其女友是C城某醫(yī)院主治醫(yī)師�！�
詞條下附上一張照片，照片里，就是前天晚上蘇錦送方子翊回家時，在他別墅門口被拍到的。
雖然不是在車上的那段吻照，可照片里兩人動作親密，手牽著手。
車門擋住了蘇錦的臉，可側(cè)面依舊不難看出是她。
姐，認識你的人還是不難認出這是你啊，你什么時候跟方影的總裁......
噓~蘇錦忙將手指豎在嘴巴中間，示意小年閉嘴。
所以這是真的小年壓低了聲音，眼睛睜得比剛才大了近一倍。
假的。
都牽手了，姐！那天晚上那個找你的人說方總失聯(lián)了，他口中說的方總就是這個方子翊吧，你......悶聲干大事��！
好好工作！蘇錦語氣冷冷地提醒小年，接著，抬手指向她：那件事情不許告訴別人，不然......
小年馬上堵住嘴，點了點頭，憋笑著：嗯，不說，打死都不說。
-
午休的時候，蘇錦給方子翊打了通電話。
方子翊應(yīng)該早都看到新聞了，所以，接通電話就說：你沒事吧，我怕影響你工作，沒敢給你打電話。
沒事，你呢
我已經(jīng)讓公關(guān)去壓著熱搜了，別想太多，那張照片看不出來是你。
方子翊的話讓蘇錦有些失望。她以為，他會趁機承認自己和他的關(guān)系。
可轉(zhuǎn)念一想，她確實沒答應(yīng)他開始交往，他怎么公開。
嗯。最后，蘇錦只應(yīng)了這么一聲。
對面很久沒有說話。
蘇錦準(zhǔn)備掛斷電話時，方子翊再次開口：我是怕你覺得有壓力，不是不想承認。
他瞬間猜到她的心思時，讓蘇錦心跳快了一倍。
我沒有......她還是想辯解兩句。
我給你時間。順便告訴你，被大家討論的對象是你時，我很開心。
那......晚上我們吃個飯
好。
去我家吧，我怕你那里又被人盯上了。
好。
掛了。
嗯。
方子翊的語氣很淺，蘇錦覺得很踏實。
——
方子翊盯著熱搜下被各種放大的詞條后，笑出聲來。
蘇錦喝了口紅酒，抬眼看他：吃飯，笑什么
你看看這個。方子翊遞來手機。
有條評論‘要不是爆出這條新聞，我以為方影這位總裁不近女色呢。’
吃自己的瓜，覺得開心嗎蘇錦有些無語，可又沒有什么辦法。
方子翊點了點頭：開心啊，反正又不是跟別人。就算不是真的，我自己沉醉一下總可以吧。
方總，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里有點總裁的樣子。
在你這里我又不是總裁。
蘇錦嘆了口氣，切著牛排遞進嘴里，不再反駁了。
你今天在醫(yī)院怎么樣，沒給你造成什么麻煩吧
你說呢。
怎么了
有個實習(xí)生，她一眼就看出那是我了，接著不間斷地就有人來問我，整個一下午，我那診室里除了病人第一次像旅游勝地一樣被人踏破了門檻。
方子翊笑了笑：你怎么說的
我......還能怎么說，我不承認也不行啊，那些人天天見我，我化成灰都能認出來是我。
所以你承認了這一刻，方子翊眼里有了光。
蘇錦故作正經(jīng)地搖了搖頭，然后不再說話。
方子翊瞬間失望了，收起笑意。
我就這么讓蘇醫(yī)生拿不出手。他低著頭切碎了盤里的牛排，自言自語道。
蘇錦抬眼看他，不明顯地勾著嘴角笑了笑。
等會兒你怎么回去她故意問他。
方子翊抬頭，這時臉上完全沒有了笑意：蘇錦，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我不是說了，要考慮考慮嗎。
好。方子翊扔下刀叉，往后傾著身子，氣鼓鼓地拉著一張臉。
你說會給我時間的，你總不能逼著我說喜歡你吧。方總，我不是你的員工，不用事事都對你說好，收到，可以的，對吧
我回去了。
方子翊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蘇錦就那樣看著他，不說話。
走到門口，他又停下腳步，轉(zhuǎn)身走回來：多久
這一次，他站在餐桌頭，正對著蘇錦。
什么蘇錦皺眉，看向方子翊。
我給你多長時間總不能等我七老八十，我還沒得到你一句答復(fù)吧。
如果是呢，你就不等了
等。方子翊垂下眸去，委屈巴巴嘆了口氣：除了你，我也沒辦法接受別人了。你如果不喜歡我，我就一輩子這么等下去。反正不管你和誰在一起，那個我都會時不時地沖出來給你惹麻煩......
威脅我蘇錦站起身來，歪頭打量著他。
方子翊這才抬著視線，看向蘇錦：我的病一天好不了，我就控制不住他。所以蘇錦，如果你是顧慮他會給你造成困擾，那我給你買房子，你搬家，離開這兒，別讓他找到你......
方子翊的話讓蘇錦不由笑了。
她抬頭，伸手勾著他的頸，貼上他的唇。
方子翊愣住了。
蘇錦慢慢撤離他嘴唇的片刻，她微微笑著：那我得好好想想，藏到哪里去。
方子翊看著她，接著，摟住她的腰，溫柔的覆上她的唇。
他抱著她在沙發(fā)上肆無忌憚地親吻、在她每一處肌膚游歷、吸吮。
接著，又轉(zhuǎn)移向臥室。
兩人的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可誰都顧不得去撿起它們。
-
我以為方總應(yīng)該會挺理智的。
蘇錦鉆進方子翊懷里，散著余熱的肌膚緊緊貼著他。如果我真的懷孕了，怎么辦
如果你愿意就生下來，我養(yǎng)。
可剛才你也沒問我愿不愿意啊。
不愿意方子翊抱著她，低頭淺聲問道。
我還不想生孩子。
那就......方子翊想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蘇錦笑著道：逗你玩呢。
蘇錦，結(jié)婚吧。
這么快
結(jié)了婚，我就踏實了。
怎么，你怕我跑了不成
怕。
蘇錦再次抬頭看他：可我爸......
我知道。方子翊知道，她顧慮的是什么。那就先不辦婚禮，我們領(lǐng)證，官宣，婚禮等過兩年，再補辦。
蘇錦知道江茵茵的事情給方子翊帶來了很深的陰影，可突然結(jié)婚，她還是有些沒想好。
沒事，你好好想想，我等你想好再說。
這又不急了
急啊，可總得讓你想清楚吧。
你先不工作好不好
蘇錦試探性的語氣，讓方子翊愣了片刻。他低頭看她：怎么了
我想給你好好堅持治療一段時間，看看效果。你總這樣，我真的不放心。
等我最近手頭上這個工作做完，我就找個借口離開公司，好好治病。
這么乖
嗯，老婆的話要聽。
誰是你老婆。
我不管，你不承認那也是，我承認就行。
方總挺霸道啊。
還有更霸道的。
方子翊再次翻身，將蘇錦壓在身下。
很快，她就說不出話來了。
——
被江茵茵找到時，是幾天后的下午。
診室還有病人，江茵茵就直接敲門進來。
看見她，蘇錦讓病人先去取藥，然后說道：你好，看病的話，先掛號。
蘇醫(yī)生，我們見過。
我知道，可現(xiàn)在是我的上班時間，除了工作，不談別的。
好，那我等蘇醫(yī)生下班。說完話，江茵茵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接著，她坐在蘇錦診室外走廊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三個小時。
蘇錦換了衣服從診室出來，看見她，江茵茵才站起身來。
挺有耐心的。蘇錦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朝她走近：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請?zhí)K醫(yī)生吃個飯吧，畢竟，我還挺想跟蘇醫(yī)生做個朋友的。
不好意思，等會兒我還有飯局。而且，我不太習(xí)慣和陌生人吃飯。
江茵茵臉色有些不好看，可她依然耐著性子，從包里取出一張文件夾包著的紙來，遞給蘇錦：有人給了我一份子翊的檢查報告，我看不太懂，不知道蘇醫(yī)生能不能幫我解釋解釋，報告里說的人格障礙是什么意思
蘇錦神色不明顯的頓了一下，她伸手接過江茵茵遞來的報告上，接著，視線從報告移向她：他有人格障礙，我怎么不知道
是嗎，蘇醫(yī)生的不知道，還是在替子翊隱瞞什么
先不說這張紙里內(nèi)容的真實性有多少作假的成分，我認識方子翊這么久，從來不知道他哪里有問題。
蘇醫(yī)生認識子翊也沒多久吧。
可我是醫(yī)生，如果他有問題，我第一時間就能看出來。
江茵茵點了點頭，伸手拿回那份報告。接著道：報告的真實性有沒有問題我心里清楚，子翊有沒有問題，蘇醫(yī)生心里清楚。
江小姐，您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麻煩你不要再這么叫他。
你又不是他女朋友，我怎么叫他，你管不著吧。
他跟你說的
我了解他，你，不過是他為了氣我而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你是醫(yī)生，他接近你，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看病找了個更便捷的方法。
蘇錦笑著：既然江小姐知道的這么清楚，何必來問我呢
我關(guān)心他啊，就想來問問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F(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大差不差。不過沒事，我會帶他出國，去接受更專業(yè)的檢查和治療。
請吧。
蘇錦也不生氣，抬手示意江茵茵離開后。她自己先一步往前走去。
江茵茵臉色氣得有些發(fā)紅，盯著蘇錦離開的背影，狠狠地瞪著她。
——
被媒體記者圍在方影大廈外近半個小時，江茵茵等到了方子翊。
方子翊走下車，江茵茵才穿過記者走到他身邊：子翊，你怎么來這么晚，你忘了今天要聊聊劇本的問題嗎。
她拉著方子翊的手在還沒說完話時，就被方子翊甩開了。
媒體蜂擁而上，江茵茵便重新拽住方子翊，促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來。
子翊，媒體朋友們有問題問我們。
方子翊瞥了眼江茵茵，視線轉(zhuǎn)向周圍的眾人。
他伸手示意他們離他遠一些，然后開口道：大家別聚在這兒，會影響行人。還有，我不接受采訪，散了吧。
方總。有人繞到方子翊前面堵住他，方總，前幾天拍到您跟那位醫(yī)生的戀情是真的嗎有人爆出您是得了某種精神疾病，那位醫(yī)生是為了幫您治病，并非您的女朋友對吧
媒體的話讓方子翊有些驚訝，可此刻，他不能讓人捕捉到任何情緒。
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告知。
方總，那您身邊這位江小姐呢。這次合作是為了復(fù)合嗎看您和江小姐還是郎才女貌，請問你們二人當(dāng)初為什么分手呢
聽到這句話，江茵茵有些急了。
她擠到方子翊身邊，笑著搶過方子翊的話鋒：大家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后續(xù)合作的作品上。
這么說，您二位的復(fù)合消息是真的了
不是。
方子翊冷言否認，并接著道：我和江小姐只是合作關(guān)系，至于以前的事情，不方便告知。
方子翊轉(zhuǎn)頭看向江茵茵，示意她盡快解決掉眼前這些記者。
江茵茵雖然心有不甘，她猶豫著，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子翊！這時，從人群外傳來一陣聲音。
眾人皆轉(zhuǎn)了視線，包括被圍在人群里的方子翊和江茵茵。
看到蘇錦時，記者們蜂擁而上。
方子翊也有些驚訝。
您就是和方總傳出緋聞的那位醫(yī)生了您和方總之前存在某種合作關(guān)系嗎
聽說您是一位心理醫(yī)生，那方總真的有心理疾病嗎
您好，麻煩回答我們的問題。
蘇錦走到方子翊身邊，今天，她穿了一身淺藍色的收腰長裙，高挑的腰線讓她看上去那么耀眼。
她笑著看向方子翊，接著，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江茵茵愣住了，垂于身側(cè)的拳心緊握著。
旁邊記者們像馬蜂一樣竊竊私語，并不斷用攝影機對準(zhǔn)方子翊和蘇錦。
方子翊的視線始終在蘇錦身上。
接著，蘇錦看向記者們：我是心理醫(yī)生，但是，我不是方總的心理醫(yī)生。我是他女朋友。
這一句話，便再次引去眾人竊語。
不時地，也有人提出問題。
女朋友所以那天晚上拍到您跟方總回家的照片是真的了
身為男友朋友，我們同居，不過分吧蘇錦依然鎮(zhèn)定自若。
那么請問，您跟方總同居多長時間了你們想過結(jié)婚嗎......
接下來，一系列的問題接踵而至。
方子翊牽著蘇錦的手，往身后大樓里走去。
門外保安便將那些記者全部攔在樓外。
走進大樓，方子翊才逐漸停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向蘇錦。
江茵茵跟著兩人身后走近，看著他們停下來要準(zhǔn)備說話時，她識時務(wù)的先走到電梯間，上了樓。
你怎么來了
沒怎么，我就是......想你了。
蘇錦的話讓方子翊忍不住笑出聲來。
騙人。
蘇錦不再賣關(guān)子，淺聲說道：因為江茵茵昨晚找了我，我不知道她拿的那份你的檢查報告是哪里來的，但我隱約覺得今天會出事。
方子翊這就明白了，剛才外面那些記者就是江茵茵找來的。
所以你這是，替我解圍了
不是嗎方總不想我告訴大家我們的關(guān)系
你不是不承認我嗎方子翊依然笑著。
也不知道是誰那天晚上叫老婆來著，我再不承認，搞得好像是我在吊方總胃口一樣。
方子翊低頭湊近蘇錦：那老婆，今天下班能光明正大的去接你嗎
我要加班。
沒事，我等你加完班。
行啊。
方子翊咧嘴笑笑：我讓司機送你去醫(yī)院。
沒事，我打車走。
我怕外面還有記者。說著話，方子翊就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他牽著蘇錦往電梯處走去。
對著電話聽筒，他說道：把車開到地下車庫，我現(xiàn)在下來。
——
吃完飯，蘇錦坐在沙發(fā)上回著小年發(fā)來的微信。
對于今天第一次見到方子翊去接她的小年來說，她看上去比蘇錦本人還要興奮。
蘇錦看著手機屏幕，不由笑出聲來。
方子翊走到落地窗前接電話了，蘇錦轉(zhuǎn)頭看看他，臉上笑意依然沒有收起。
最近感覺好多了。
方子翊似乎很高興，聽著電話那邊說話，他咧嘴笑著：
可能有點關(guān)系吧，不過，現(xiàn)在我的病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嗯，好，到時候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方子翊走到蘇錦身邊坐下。
蘇錦看著他：還有人知道你生病的事情
方子翊被她突如其來這么一問，有些不知所措。但他點了點頭：嗯，一個朋友。
女生
嗯。
怪不得笑得那么開心，對男生好像從沒見你笑過。
蘇錦臉上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笑意，直勾勾盯著不遠處的電視屏幕時，方子翊揚著嘴角湊近她。
吃醋了
方總身邊桃花太多了，我吃得過來嗎。
你這是無中生有。
不是嗎蘇錦轉(zhuǎn)頭看他，理直氣壯道：剛才這位，還有江茵茵，其他的雖然我不知道，但你能保證沒有嗎
方子翊點了點頭，接著道：也是，可就算人家喜歡我，我又不喜歡她們。
蘇錦扯開嘴角，朝著方子翊故意加重語氣，憤然道：這樣啊，那方總好好挑挑，看有沒有合適的。
說完話，蘇錦就氣鼓鼓地起身，準(zhǔn)備回臥室休息。
方子翊伸手拉她回來，坐在他身前。
接著，他再往前，靠近她：她叫林裴，在大學(xué)做心理學(xué)科教授，知道我生病也是在三年前，當(dāng)時我沒辦法去醫(yī)院，很多時候都是她引導(dǎo)我，這幾年我才逐漸好轉(zhuǎn)。除了她，你是唯一一個我親口告訴過我所有經(jīng)歷和病情的人。還吃醋嗎
蘇錦看著方子翊這么無比誠懇的眼神，轉(zhuǎn)眸不看他。
那你故意氣我。
你現(xiàn)在知道之前你總說讓我等，你每次在我跟前提起張城時我的心情了
你......蘇錦一時無言以對。
方子翊笑笑，把她抱進懷里。
我沒什么朋友，林裴呢，也生活在國外。所在現(xiàn)在除了你，我身邊沒有任何能依賴的人了。
蘇錦伸手抱住他，點了點頭：我一直都在，不會離開你的。
嗯。
說來，那個人格最近沒有出來，是不是因為你心情比較好啊。
剛才林裴也這么問了。
是嘛
我覺得是因為我現(xiàn)在足夠踏實，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那我努力努力，讓他盡量別出來，挺嚇人的。
方子翊嗤笑一聲，松開抱著蘇錦的手。
對了，今天有部戲，非凡那邊本來要出兩個演員和我們合作的，那兩個演員的經(jīng)紀人是顧曼。我推了，可我怕她找你麻煩。
顧曼，這兩個字蘇錦并不陌生。她就是張城的出軌對象。
蘇錦語氣很平淡：只是因為我那兩個演員不適合你們這部戲嗎
適合是一方面，人品是一方面。演員沒什么大問題，可他們的經(jīng)紀人品性不端。
那就合作啊，不用想那么多。
你不生氣
我生什么氣，或許這個顧曼，以后用得上呢。
好，那明天讓他們試戲，合適的話給他們個機會。
我老公真好。
你叫我什么
沒什么。
再叫一聲聽聽......
我困了，回房間睡覺。
——
這么急啊，那你身體感覺怎么樣
聽到方子翊說要臨時出差，蘇錦有些擔(dān)心。
電話對面?zhèn)鱽硪魂囕p淺的笑聲后，方子翊故作玩笑：我的身體狀況，你不清楚
方子翊，我說的是另一個人格，你想什么呢
沒事沒事，別擔(dān)心。兩三天就回來了。
按時吃藥，別喝太多酒，我不在你身邊你要知道控制好自己，別生氣，別......
你現(xiàn)在可像一個老奶奶一樣嘮叨了。
我要忙了，你愛聽不聽。
知道了，都記著呢。
蘇錦從窗邊走過桌前坐下后，眼底依然蘊著些憂色。
很快，下一個問診的病人敲開診室的門。
-
方子翊只帶了孫力來，這個電影節(jié)其實可來可不來，方子翊之所以決定親自過來，是因為電影節(jié)之后會有一個和海外公司合作的機會，他想替自己公司的演員爭取一下。
方總，晚上避免不了喝酒的，您這會兒要不要吃點東西
剛到酒店，是當(dāng)?shù)貢r間下午三點。
方子翊搖頭：我不餓。澳卡導(dǎo)演到了嗎
剛才和他的助理溝通了，應(yīng)該在我們后面，也快了。
方子翊點了點頭，往房間里走去。
他提前了解了關(guān)于接下去合作公司的所有資料，坐在酒店里的沙發(fā)上，他又重新把自己公司的資料整理一遍。
對于公司目前的演員來說，能演這個類型電影的人選不多，方子翊把不論人氣還是演技匹配度都合適的藝人挑出了兩個。
張奇——靠一部女性獨立電影中托舉女主的男性角色爆紅，目前資源不斷，方子翊唯一擔(dān)心的，是他的檔期。
如果出國拍電影，可能在國內(nèi)很多機會就會錯失。
另一個，則是程啟，對比張奇他的人氣并不高，可他演技絕佳，在圈內(nèi)有足夠良好的口碑。
他的資源倒是沒有那么好，如果讓他去，可能會是個爆紅的機會呢。
方子翊打通孫力的電話。
程啟是不是也在國外
對，昨天有個綜藝，他在附近錄制。
他跟江茵茵關(guān)系不錯
是，他這人比較圓滑，跟誰都處的不錯。江編來過我們公司兩次，程啟每次都主動靠上去，可能是想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機會吧。
知道了。
對了方總，江編也來了，剛才我在樓上碰到她了。
嗯。
她問了你的房號，我......
你說了
沒有，我跟她說如果要找你給你打電話就行。
嗯，知道了。
孫力這次還算聰明。
遇到江茵茵，又得讓他心里不爽。
方子翊準(zhǔn)備在晚上電影節(jié)開始之前就不出門，這樣，也不會和不想見的人撞到。
-
下午四點半左右，江茵茵找到在酒店露天游泳池邊曬著太陽的孫力，她殷勤的坐在他旁邊的的躺椅上。
孫力察覺身邊有人，轉(zhuǎn)過頭去時，江茵茵就那樣笑嘻嘻地看著他。
他嚇了一大跳，端在手里的咖啡也撒了一地。
我有這么恐怖嗎叫著服務(wù)生過來打掃衛(wèi)生的空隙，江茵茵淺聲道。
江編，您是不是又想找方總啊，他說要休息的，我如果跟你說了他的房號，我狗頭不保啊。
我不找他，澳卡導(dǎo)演找他。
導(dǎo)演來了
馬上到了，方總總得去見一下他吧。
一個多小時后就見到了，您別急。
孫助理，我想問問你，你們方總和那個......蘇醫(yī)生，感情還好嗎
問出這話時，江茵茵滿臉笑著，一抹期待的喜色。
挺好的。孫力知道江茵茵和方子翊的關(guān)系，所以說出這話時，他聲音淺了不少。
江茵茵臉色沒有變，接著道：那你覺得他們倆合適，還是我和你們方總合適
這......孫力輕咳一聲，坐起身來撓著眉尾：這我說不來，這是方總的私事。
行，那我去找他。
江茵茵站起身來，離開了。
孫力以為自己說錯什么了，可又一想，他好像什么都沒有說。
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決定給蘇錦打個電話。
很快，蘇錦就接通了。
喂
蘇醫(yī)生，您忙嗎
還行，怎么了
那個......方總這邊好像有點小麻煩。
他怎么了
您別怪我多嘴啊，剛才江編劇一個勁地打探方總的房間號，我沒說，但是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做一些出格的事兒。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笑著道：我相信你們方總。謝謝你啊，麻煩你多幫我照顧他。
嗯，這個應(yīng)該的。
蘇錦很快掛斷電話，聽上去，像是這件事根本就跟她沒關(guān)系一樣。
孫力搖搖頭，重新躺回藤椅上，輕松地閉上眼睛。
-
說心無波瀾，是假的。
掛斷電話后，蘇錦本想著給方子翊再打一通電話，可又仔細想想，江茵茵要有什么動作，肯定是瞞著方子翊的，他能有什么招兒。
蘇錦換了衣服，找院長請了假，買了最近的航班就離開了醫(yī)院。
同一時間的國外，電影節(jié)馬上開始。
方子翊出了房間走到一樓大廳時，就碰到了孫力。
孫力靠近他，小聲問道：方總，有人去找你嗎
方子翊疑惑，往旁邊移了移：沒有。
你剛才出過房間嗎
沒有，怎么了
哦，沒事。孫力咧嘴笑笑，搖著頭，便不再多問什么了。
方子翊覺得莫名其妙，但這個人好像經(jīng)常這樣不正經(jīng)，他也沒多想。
來參加此次電影節(jié)的，是界內(nèi)不少企業(yè)的創(chuàng)始人、導(dǎo)演、編劇和少數(shù)騰得出檔期的一二線藝人。
方子翊和孫力一入場，就和不同人打了一圈的招呼。
說話說的累了，他找了左側(cè)比較靠后的位置坐下。
服務(wù)生送了酒來，他笑著從托盤端起，道了謝。
接著，江茵茵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
休息的還好嗎
她問道。
方子翊轉(zhuǎn)頭看她，但，沒有說話。
方總，你氣性這么大，我們之間的事情過去那么久了，還沒放下呢江茵茵打量著他，故意笑著問道。
方子翊皺眉，但不看她：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太想和你說話。
女朋友不讓你跟別的女人說話，還是......不讓你跟前女友說話
江編，對外，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要不是澳卡一次次推薦你，我不可能跟你合作。如果你還這么沒有邊界感，我不介意換個更優(yōu)秀的編劇合作。
當(dāng)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可我喝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被人騙。那還不是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我才......
方子翊冷笑一聲：不說整個中國，就看C城，異地的情侶那么多，怎么別人就沒有控制不住自己呢
......
方子翊聲音不大，僅站在他身邊的江茵茵聽得到。
恰時，江茵茵臉色黑的說不出話來。
蘇錦看著也不像好東西，你就等著被她騙吧。
她是什么人輪不到你來評價，管好你的嘴。
你......
江茵茵臉都氣紅了，接著，方子翊端著整杯酒一飲而盡，再也不看江茵茵一眼。
一轉(zhuǎn)眼幾個小時過去，電影節(jié)臨近結(jié)束，方子翊覺得有些頭疼，跟孫力說了一聲后，先離開會場回酒店休息。
江茵茵是在方子翊走后才離開的，中途，她被澳卡看見叫過去說了兩句話，轉(zhuǎn)頭時，方子翊已經(jīng)看不見身影了。
她視線在方子翊剛才坐過的桌上的酒杯處盯了很久，酒杯空了。
-
下了飛機，蘇錦給方子翊打了通電話，可沒有人接。
她又打通了孫力的電話。
喂，蘇醫(yī)生。孫力找了走廊比較安靜的地方接通電話。
你們現(xiàn)在在哪，發(fā)個定位給我。
你過來了嗎
我還是有點擔(dān)心他，走之前他身體就不怎么舒服，我看看他。對了，剛給他打電話沒接，他沒事吧
沒事，就是喝了點酒，剛才說頭暈，先回房間休息了。
蘇錦怕的是方子翊另一個人格跑出來，在孫力那里，就隨便撒謊說方子翊來之前身體不舒服。
孫力沒有懷疑，給蘇錦發(fā)了定位，又掐算著時間。
她快到時，孫力去酒店門口接了她。
人呢
蘇錦一看到孫力，就問方子翊的狀況。
我還沒去看他，我有房卡，我?guī)氵^去吧。
孫力拿了房卡遞給蘇錦，接著，便連忙帶她往方子翊的房間去。
房間在十二樓，上了電梯，穿過一個走廊左拐，就是方子翊的房間。
蘇錦沒有猶豫，直接用房卡打開了方子翊的房間，孫力沒有進去，在門口等著。
房間里很暗，蘇錦就打開燈往里走。
一股酒味撲鼻而來，接著，蘇錦就看到躺在床上，只解開著領(lǐng)口，連鞋都沒來得及脫的方子翊。
她走近些看他，他便迷迷糊糊睜開眼來。
看見她時，方子翊伸手用力將她拽倒在床上，翻身覆在她身上。
接著，就像是瘋了一樣親吻她。
方子翊......蘇錦用力推開他，你冷靜點。
伸手觸向他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他身體很燙。
領(lǐng)口和臉頰一片通紅。
難受......
方子翊沒有停止親她，唇游歷在她耳畔時，他淺聲道：你怎么來了，蘇錦......我難受......
這絕對不只是喝了酒的緣故。
蘇錦推開他，忙從床上爬起來，她盯著他。
這個樣子，像是喝了催情的藥一樣，方子翊整個人幾乎都熟透了，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蘇錦整理著自己被方子翊弄亂的頭發(fā)和衣服，往門外去。
孫力還站在門口。
江茵茵呢，她今天有跟方子翊接觸過嗎
孫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想了想，才吞吞吐吐道：剛才......大家都在大廳的時候，他們倆說了一會兒話。之后方總就說頭暈回房間了，其他時候也沒接觸......
方子翊喝了多少酒
他下午沒吃東西，我跟他說讓他少喝點。不多，也就三四杯的樣子。
他的酒量不可能這么差。蘇錦淺語。接著，她抬頭看向?qū)O力：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孫力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了。
蘇錦用自己的身份信息重新開了一間房，她和孫力兩人撫著方子翊去了新的房間。
方子翊全程都黏在蘇錦身上，進入房間時，孫力沒有進去，而是聽著蘇錦的話去找了江茵茵。
他在方子翊剛才的房間門口遇到了蘇茵茵，這個時候，蘇茵茵從房間里走出來。
看見他，蘇茵茵根本顧不得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她問孫力：方總呢
哦，方總喝多了，剛才都吐了。我找前臺給換了房間，現(xiàn)在應(yīng)該睡了吧。
哪個房間江茵茵面色焦急地問道。
孫力把手中的房卡遞上去，隨手指了指：那邊盡頭的，539房，我現(xiàn)在下去給他買點藥。
那我去看看他。江茵茵語氣突然平靜了些，試探著看向?qū)O力。
孫力猶豫了一下，接著，把房卡遞給她：也好，我還擔(dān)心方總會醒呢，那就麻煩江編了。
沒事。江茵茵接過房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
接著，孫力看著方茵茵往丁字口靠左的盡頭走去時，他轉(zhuǎn)了身，往剛才蘇錦帶方子翊換過去的房間里去。
敲了敲門，蘇錦很快從里面打開門來。
蘇醫(yī)生，江編過去了。
好，你去休息吧，謝了。
蘇錦笑著點了點頭，見孫力轉(zhuǎn)身離開。她關(guān)了門，重新走到房間里。
給方子翊用濕的毛巾降了溫，他好了些，可整個人還是紅的。
蘇錦俯身在他耳邊淺語：忍一忍，等我回來。
方子翊失力般睜眼，他沒有說話�？粗K錦離開房間后，他起身，推開落地窗，走到房外的露天泳池里。
蘇錦關(guān)上方子翊的房間門，門上標(biāo)注著房號——517。
接著，她往前走，到丁字走廊口，往右。
停在房號為539的房間門口時，她雙臂抱于前，靠著門對面的墻壁開始等著。
房間內(nèi)很快傳來一陣尖叫聲，接著，就是聽不真切的對話聲。
然后，江茵茵推開門，頭發(fā)披散的走出來。
她一臉慌亂，上氣不接下氣。
看見蘇錦，她滿臉愕然，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蘇錦，是不是你搞的鬼！
蘇錦點了點頭：怎么樣，自食其果了
你手段可真卑鄙！
你給方子翊酒里下藥，試圖趁機跟他發(fā)生關(guān)系，你不卑鄙我只不過成全你，怎么，我就卑鄙了
江茵茵眼眶泛紅，朝著蘇錦走近，聲音壓得極低：你故意讓孫力把澳卡導(dǎo)演的房號告訴我，讓我誤以為里面是方子翊，蘇錦，毀了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是你想法設(shè)法想從我身邊把方子翊搶走的，怎么，現(xiàn)在我只不是還了一下手，你就接受不了了
你給我等著！
房卡。蘇錦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攤著手心朝蘇錦遞上去。
蘇錦把剛才孫力給她的那張房卡用力甩給蘇錦，轉(zhuǎn)身離開。
蘇錦臉上的笑意逐漸收回，她不想這么做，可......這是被逼的。
轉(zhuǎn)身回517的走廊里，蘇錦碰到打掃客房的阿姨。
她剛才就是偷偷從趁阿姨不注意把那張萬能房卡順走的，這才能讓江茵茵打開澳卡的房間門，趁他休息時讓她爬上他的床。
蘇錦再次假裝路過，順手把房卡放回阿姨的推車上，往前走，打開517的房間門。
床上、浴室都沒有方子翊的身影。
門對面，通往泳池的推拉門開著。
蘇錦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方子翊整個人泡在那一池涼水中。
她蹲身，拉著他：會感冒的，起來！
方子翊站起身，一把摟過蘇錦的后勁處，接著，就把唇貼在蘇錦唇上。
蘇錦伸手觸向他，他整個身子都是冷的。
她拉著他從泳池走出來，脫掉他濕漉漉的襯衣后，忙從身旁架子上取了浴巾裹在他身上。
接著，方子翊再次朝她逼近。
浴巾掉在地上，顧不得撿。
方子翊伸手將她抱起，她跨著他的腰間，兩張唇畔就這樣游離，接著，便同時倒在床上。
方子翊喘著粗氣，撤離蘇錦的唇。
他伸手撫著她眼前的碎發(fā)，問她：去哪兒了
說來話長，一時間，蘇錦不知道怎么開口從頭解釋這件事情。
方子翊看她愣住，接著道：藥效沒過，我......忍不住......
有我在，不用忍。
蘇錦話音剛落，再次被方子翊堵上嘴唇。
方子翊脫掉那濕漉漉的褲子，掀開被子，將他和蘇錦裹在里面。
翻涌、起伏，床接連作響。
半個小時后，方子翊才停下動作，翻身躺在蘇錦旁邊。
蘇錦往胸前拉了拉被子，轉(zhuǎn)身看他。
這藥，挺猛的。
蘇錦笑著，眼神里帶著一抹玩味。
方子翊轉(zhuǎn)頭看向她：跟藥有什么關(guān)系，你意思是之前不行
蘇錦笑了一陣，也不再跟他開玩笑了。
她語氣嚴肅了些：不過我想問問你，如果我今天不在呢，江茵茵......
我能在那浴池里泡一晚上。方子翊開口，打斷她的話。
蘇錦嗤笑一聲，靠在他肩上。
——
方子翊起床時，蘇錦半睡半醒地睜開眼來看他。
我等會去見個導(dǎo)演，你再睡會兒。我讓孫力給你定下午的票。
你什么時候回去
我談完工作，大概要明天了。
嗯。
方子翊在蘇錦額頭上親了一口后，換上衣服出門。
-
到走廊拐角處，方子翊碰到了江茵茵。
看見他時，她較昨天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方子翊停下腳步，她便走到他面前來，臉上扯出一抹失望又委屈的冷笑來：方子翊，你滿意了
方子翊眉睫微蜷，一臉惑然。
蘇錦這么對我，現(xiàn)在澳卡導(dǎo)演跟我解約，我怎么在這個圈子立足
方子翊面不改色，微垂下眸：不管她做什么，我都相信，是你自找的。
方子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方子翊死了，被你，親生殺死的。你忘了
......江茵茵眼眶濕了，盯著方子翊。語氣低了幾分：你就這么恨我嗎
方子翊嘴角挑著笑，語氣淡然：恨是建議在愛的前提上，江茵茵，我們之間，在三年前你跟別人躺在一張床上的那一刻就沒有任何感情了。這段時間來我之所以不想跟你說話，是因為我清楚你的人品。既然澳卡導(dǎo)演都跟你解約了，后續(xù)，方影也沒必要和你浪費時間。我會讓律師把解約合同發(fā)給你。
說完話，方子翊轉(zhuǎn)身就走。
江茵茵急了，忙上前拉住他：子翊，你不能這么對我......方子翊.......
方子翊看都不看她，用力甩開她，朝著電梯口出去。
江茵茵沒站穩(wěn)，往后退了幾步，跌倒在地。
腳腕扭傷了，她得撐著墻才站得起身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身后的程啟，扶住了她。
江編，沒事吧
江茵茵轉(zhuǎn)頭，視線在程啟臉上停滯片刻。
——
方總，這種時候您還是別去見蘇醫(yī)生了，樓下都是記者，估計蘇醫(yī)生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
孫力看著方子翊，見他沒有反應(yīng)，他接著說道：如果您實在擔(dān)心的話，我去趟蘇醫(yī)生的醫(yī)院
方子翊站起身，用指尖拉開百葉窗，往密密麻麻堵在大廈樓前的媒體處掃了一眼。
他再次走回辦公桌，取手表戴在手腕上，拿起手機往辦公室外走去。
方總，你干什么去啊孫力著急忙慌跟上去。
醫(yī)院。
-
車從方影的地下車庫開出，方子翊一個人坐在后座。
從大廈樓前駛過時，有部分記者認出了方子翊的車，忙調(diào)轉(zhuǎn)方向追上去，邊跑邊喊：是方總的車......
孫力看不明白方子翊的意思，可他又怎么做方子翊的主。
方子翊看著車窗外，又低頭瞥一眼掛在頭條的熱搜‘方影娛樂方子翊官宣不久的女友蘇錦，因祖母住院需高昂醫(yī)療費才設(shè)計接近方子翊，兩人之間并無感情！’
方子翊關(guān)上手機屏幕，抬頭：不走地下車庫，等會兒把車停在醫(yī)院門口，別堵行人通道。
方總，您這樣不是專把自己往那些吃人媒體的坑里送嗎孫力轉(zhuǎn)過頭來，一臉驚訝和著急。
躲不過去，就反其道而行。方子翊語氣依然冷靜。
可是......
讓公關(guān)做好準(zhǔn)備，把我之前找蘇錦被人拍到的素材整合一下，越多越好。等會兒發(fā)。
孫力不說話了，方子翊讓這么做，他就只能聽著。
很快，車停在了醫(yī)院門口。
方子翊下車后，圍在樓下的媒體記者一擁而上。
方總，都說蘇錦是為了給祖母籌錢看病才接近你的，這是真的嗎
方總，您和蘇錦之間只是炒作沒有感情對嗎
方總，麻煩您回答一下問題......
方總，您這個時候去找蘇錦是要跟她解除戀愛關(guān)系嗎
一系列問題接踵襲來。
可方子翊什么都沒有說，他徑直走進醫(yī)院的旋轉(zhuǎn)門內(nèi)。
身后，被保安堵住的媒體依然大聲朝方子翊問著問題。
蘇錦還在接診，方子翊就坐在隔壁休息室等她。
應(yīng)該是有人過去告訴蘇錦方子翊來了，他坐下沒多久，蘇錦就推開休息室的門走進來。
你是不是瘋了，這種時候你跑出來干什么蘇錦關(guān)上門，壓低聲音走近方子翊。
你沒事吧方子翊看向蘇錦，問道。
我沒事。蘇錦臉色不太好看，可依然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他們說的沒錯，一開始我就是因為錢才接近你的，可現(xiàn)在不是啊。而且，你跟我說過，輿論這種東西很快會過去的，過幾天沒準(zhǔn)大家都把這件事忘了。
方子翊站起身，拉著蘇錦坐在椅子上，他靠在她旁邊的桌側(cè)，伸手拉著她的手：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我不想讓大家覺得你只是因為錢跟我在一起，事實是，你對我病情的關(guān)心比對錢多多了。
你的病不能說出去！蘇錦怕方一翊做傻事。
我知道。
那你什么意思，你別跟我說你跑來找我是因為一時頭腦發(fā)熱。
你去忙你的，我在這兒等你下班。
方子翊絲毫不慌張的樣子讓蘇錦心里沒了底。
她不知道要怎么問他，他就這樣跑來的意思。
去吧，很快就下班了，我等你一起回家。方子翊推著蘇錦出門，又笑著將門從里面關(guān)上。
蘇錦越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可診室外還有不少病人等著她。
她沒有再猶豫，往診室內(nèi)走去。
-
晚六點半，C城某酒店的一個房間內(nèi)。
江茵茵雙手抱在胸前，遠遠眺望著樓下逐漸繁鬧的街景。
身后，上半身躺在床上的張城一邊耷拉著雙腿打發(fā)時間，一邊將視線移開手機，看向江茵茵：江小姐，關(guān)于蘇錦祖母的事，我都跟你說了，這效果也不錯。你準(zhǔn)備給我多少錢
別急，該給你的一分都不會少。
張城點了點頭，視線再次移向手機屏幕時，忽的坐起身來。
變了......
張城的聲音從剛才的松弛瞬間緊張起來。
江茵茵聞聲轉(zhuǎn)頭，朝他走近。
張城這便轉(zhuǎn)過手機屏幕，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她：你看被頂上去的這條熱搜，說方子翊于一年前就出現(xiàn)在蘇錦所在醫(yī)院，并多次出現(xiàn)在蘇錦的公寓樓下。
江茵茵神情也凝結(jié)了。點開那條熱搜詞條。
此時，白天還在罵蘇錦扮豬吃虎、撈女的評論逐漸轉(zhuǎn)變?yōu)椋f方子翊早就布下局引蘇錦入圈套。
還有說，方子翊是個大情種，不惜利用自己有錢的優(yōu)點，騙蘇錦和自己在一起。
江茵茵臉?biāo)查g綠了，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電話，語氣憤然的對著電話那邊：快去查，剛才這條熱搜是誰發(fā)的，想辦法壓��！
張城看著蘇錦，又看向手機屏幕，一動不動。
-
終于逃開了記者的圍堵，方子翊和蘇錦上樓，進了房間才松了口氣。
蘇錦打量著此刻躺在沙發(fā)上的方子翊，走近，坐在他腿上：方總，以身入局。我倒想聽聽，讓媒體罵你和罵我，區(qū)別在哪兒。
方子翊看向蘇錦：媒體那可不是罵我。你想想啊，如果輿論導(dǎo)向是你先靠近我，他們就會罵你因為錢才接近我，說你見錢眼開之類一系列的難聽話。但如果一年前你祖母身體還好好的時候我就在接近你，那導(dǎo)向完全變了，我最多就是一個，被愛情蒙蔽雙眼的戀愛腦，怎么說，都扯不到你頭上去吧。
所以你下午故意跑出來，就是為了讓媒體拍到，出了事之后你這戀愛腦不顧一切找我的證明
聰明。方子翊點了點頭。
嗯，方影娛樂總裁年少有為，可惜是個戀愛腦。蘇錦站起身來，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喃喃自語：說來，也是個不錯的話題。
方子翊轉(zhuǎn)頭看她，嘴角揚起一抹笑來：戀愛腦不是個貶義詞，那是沒有感受到幸福的人對幸福持有者的偏見。身在幸福中的人，只會覺得值得，也愿意不顧一切的付出。
蘇錦笑出了聲，看著方子翊，她覺得他變了。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冷冰冰的，和現(xiàn)在一點都不一樣。
好的事情會讓人變得開朗，不再冷冰冰的。遇見你，就是對我來說最好的事情。
就會說好聽的。蘇錦一本正經(jīng)，站起身背向方子翊時，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她朝廚房走去：吃什么
我來做吧蘇醫(yī)生，你都忙一天了。方子翊起身，跟著蘇錦朝廚房走去。
——
接到祖母主治醫(yī)生的電話時，蘇錦正在看診。
她連假都來不及請，只跟小年說了一聲后就離開了醫(yī)院。
打車到祖母醫(yī)院的路上，給方子翊打了電話。
喂
方子翊接通電話后，蘇錦才發(fā)現(xiàn)被什么哽住喉嚨，半天說不上話來。
怎么了方子翊察覺到不對勁，接著語氣低了些。
我祖母她.......情況突然惡化......
你現(xiàn)在在哪
趕過去的路上。
別急，不會有事的。我過去找你。
嗯。
-
病床的祖母前兩天氣色還不錯，蘇錦給她買了祖母喜歡的粉色床單和被罩。
可此刻，在那抹粉色的映照下，祖母的臉色慘白。
吳醫(yī)生拉著蘇錦走出病房后，方子翊剛好趕到。
他摟著蘇錦，一遍遍安慰她：先聽醫(yī)生怎么說，別想太多。
站在兩人面前的吳醫(yī)生這才開口：現(xiàn)在情況有點麻煩。你祖母身體機能逐漸喪失，四肢及軀體都有明顯萎縮現(xiàn)象。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國進行綜合擊療。
可我祖母的狀況根本上不了飛機，也不能長時間坐車。
我們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海外醫(yī)院取得盡可能詳細的治療方案，我們的醫(yī)生也一定會盡全力。
方子翊神色堅定地看向吳醫(yī)生：那就請海外醫(yī)療團隊來。
接著，在吳醫(yī)生和蘇錦同時轉(zhuǎn)頭看向他時，他看向蘇錦：我來聯(lián)系，你進去陪陪祖母。
說完話，方子翊就拿著手機到走廊盡頭打電話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方子翊包下的整個海外醫(yī)療團隊全部來到蘇錦祖母所在醫(yī)院，對祖母進行一系列相關(guān)復(fù)查后，他們得出結(jié)論。
軀體化是受到心情的影響，這也恰恰證明病人的情緒有波動，她能感覺到外界傳輸給她的信息。
這是海外主治醫(yī)師對著蘇錦和方子翊說的話。
那需要我怎么做
家屬陪在病人身邊就是最好不過的方法，也可以對跟病人說說有助于她情緒正向變化的過往。其他的，就交給我們。
蘇錦點了點頭。
身旁，方子翊看向醫(yī)生：用最好的設(shè)備和藥品，有任何問題您直接找我。
好。
-
之后的連著好幾個禮拜，蘇錦都寸步不離的陪在祖母身邊。
方子翊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情會去公司以外，也常常在病房待著。
聽蘇錦給祖母說話，他就看著她，給她剝水果，遞紙巾。
那天下午，醫(yī)生找到蘇錦，告訴她：你祖母的身體已經(jīng)明顯有了好轉(zhuǎn)跡象，之后，我們建議轉(zhuǎn)到海外進行治療。那邊設(shè)備先進，能加快你祖母的身體機能轉(zhuǎn)變。如果調(diào)養(yǎng)得當(dāng)，有極大可能性是能重新開口說話的。
好，那就去。不等蘇錦回應(yīng)，身旁方子翊說道。
蘇錦擔(dān)心的當(dāng)然是錢的問題。
可她看著方子翊的那一眼，方子翊就明白她的意思。
醫(yī)生離開了病房，方子翊拉著蘇錦坐在床邊。
我會聯(lián)系林裴找最好的陪護二十四小時照顧祖母，當(dāng)然，你如果想請假親自照顧也可以，我陪你去。其他方面不用你擔(dān)心，我會安排好的。
我不能用你的錢。蘇錦聲音很小，小到，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蘇錦，你沒想過跟我結(jié)婚嗎
蘇錦愣住了，眼眶里打著轉(zhuǎn)的眼淚在這一刻滑落下來。
方瑾子拉著椅子往她面前靠近些，伸手擦掉她的眼淚。
這跟結(jié)不結(jié)婚沒關(guān)系，我......
我愿意給你花錢，愿意給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花錢。蘇錦，明天我們?nèi)ヮI(lǐng)證，明天之后，我的人和錢就都是你的。
方子翊，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如果沒有你，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他緊緊握著蘇錦的手，轉(zhuǎn)頭看向祖母：我得感謝祖母把你養(yǎng)大，給了我一個這么好的你。我沒有其他能做的，就當(dāng)讓我盡盡孝，好嗎
蘇錦說不出話來，她看著方子翊，眼淚像雨滴一樣止不住往下落。
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被偏愛的具象化。
就是那個人總會出現(xiàn)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從來不會有任何理由讓你自己承擔(dān)任何后果。
他害怕你不需要他，他害怕自己偏離你的生活軌跡，哪怕就一次。
-
祖母被送出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蘇錦都是兩頭跑。
祖母身體逐漸好轉(zhuǎn)，她也能稍微放下心工作。
她不愿意丟下現(xiàn)在的工作，是因為祖母年輕的時候也是醫(yī)生。
她堅信祖母一定會希望她好好堅持為更多病患解除痛苦，創(chuàng)造更多的價值。
方子翊也兩頭跑，一邊照顧她，一邊在她忙的時候照顧祖母。
她心疼他，可每次他都笑嘻嘻的，說自己一點都不累。
你看這幾個月來那個人格是不是消失了，全是祖母的功勞。方子翊安慰蘇錦道。
蘇錦笑了笑：是你忙的沒空想亂七八糟的事情，那人格才不會跑出來的。
對啊，可不是祖母的功勞嗎。
是。蘇錦笑著點了點頭。
——
祖母不再需要人時時刻刻陪著，蘇錦和方子翊工作逐漸忙了起來，從一周出一次國變成半個月、甚至一個月一次。
但他們從不間斷每天給祖母身邊的護工打電話了解當(dāng)天的情況。
祖母似乎胖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蘇錦的心理作用。
十一月，天氣轉(zhuǎn)涼。
蘇錦忙完工作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
方子翊開車接她在醫(yī)院附近吃了飯，然后兩人回了蘇錦的公寓。
蘇錦好像悶悶不樂的，可方子翊問她，她就說工作上的事情。
之后，他也不再多問。
過了兩天，睡前，蘇錦轉(zhuǎn)頭朝著方子翊淺聲說道：有個機會，我要去另一個國家學(xué)習(xí)進修一段時間，去的話，可能對我后續(xù)工作會有很大的幫助，但中途我們可能就見不到了。但如果不去......
不去又不甘心。
方子翊坐起身，盤腿正對向蘇錦。
蘇錦也點了點頭，坐起身來。
那就去，多久啊
半年。
這么久過年不回來了
嗯。
那我過去找你啊。
封閉式進修，不讓人進去的。
方子翊沉默。
要半年見不到蘇錦，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蘇錦放心不下方子翊，近期他的檢查報告還是有些犯病的隱患，她害怕他出什么事。
其實我不是怕見不到，平時我們可以打電話的�？晌覔�(dān)心你的身體。
我身體沒什么問題了，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方子翊轉(zhuǎn)身平躺下來，視線漠然盯著天花板。
蘇錦看著他：怎么這么容易生氣啊，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嗎。
有得商量嗎方子翊轉(zhuǎn)頭看她，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起伏。我沒有生氣，我了解你，如果有得商量，你就不會問我了。
蘇錦愣住了，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還揣著答案去試探方子翊。
她往前挪了挪，伸出指尖在方子翊放平的手臂內(nèi)側(cè)打著圈，結(jié)婚證也領(lǐng)了，有什么不放心的�，F(xiàn)在你就忙你自己的工作，半年而已，等我回來，我們的生活可能會更好啊。
現(xiàn)在的生活已經(jīng)挺好的了，不少吃穿，祖母也好好的，你還想要什么
夢想啊，這份工作是我的夢想，我想做得更好。
即便另一邊是我，你也不愿意放棄這次機會是嗎
子翊，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我不會像江茵茵那樣......
別說了。方子翊冷聲打斷她的話，轉(zhuǎn)過身去：睡吧，我不想吵架。
蘇錦看著他，很久她才挪著身子靠在床頭，她一點睡意都沒有。
-
第二天起床時，方子翊不在家里。
周末，蘇錦調(diào)休，但方子翊不一定，可能去公司了。
但這是他唯一一次走之前沒有告訴她去哪兒。
蘇錦知道他還在生氣。
打開微信，她猶豫了很久，給他發(fā)了消息。
去公司了今天能早回來嗎
蘇錦其實沒什么事情，她就是想試試方子翊氣消了多少，如果他回來的早，正好一起去吃個飯，昨天的不開心慢慢說開來也就好了。
等消息的間隙，蘇錦起床洗漱，又換了床單被罩扔進洗衣機里。
坐在沙發(fā)上休息時，她拿起手機，依然沒有回復(fù)。
蘇錦也不管他，這件事情自己沒什么錯，立場不同，她不覺得自己需要道歉。
之后，她氣鼓鼓的扔下手機，去廚房做了點吃的。
冰箱剩下的食材只有意面和一點青菜，蘇錦就煮了面，端到客廳來吃。
剛坐下身，方子翊就回來了。
蘇錦沒理他，看到他從身邊走過時，手里拎了很大一個塑料袋。
接著，他轉(zhuǎn)身來，她忙移開視線看向自己碗里的面。
他走近她，然后拉著椅子坐下身來。
察覺了方子翊盯著她，但是他沒說話。蘇錦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生氣還是我生氣不說話跟我玩冷暴力是嗎方子翊看著她，語氣比昨晚好了一些。
我發(fā)消息給你了，是你自己不回我的，我沒想不說話。蘇錦語氣很硬，說話時垂下眸去不看他。
方子翊掏出手機看了眼，接著，把手機扔在桌上：關(guān)機了。
蘇錦放下筷子，靠著椅背：你出門也沒跟我說去哪兒啊，之前都會說的。
你睡覺呢，我把你叫醒
以前你都會說的！
蘇錦，別無理取鬧，之前是因為前一天晚上你都會知道我第二天要不要去公司。
那你昨天晚上也沒說。
......
你覺得我無理取鬧，正好啊，我們都冷靜冷靜，我離你遠一點，你也好好想想我們合不合適，不行的話......蘇錦沒想著說出這么狠的話來，抬頭看著方子翊時，他眼睛有些泛紅。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等著她口中后面那兩個字。
都冷靜冷靜吧。過了很久，蘇錦淺聲重復(fù)一句，起身往臥室走去。
臥室門沒有關(guān)，方子翊坐在客廳，蘇錦坐在臥室床上，兩人看不到對方，可中間什么都沒有隔。
你想說什么，想離婚嗎方子翊的聲音很低，從客廳外傳進來。
蘇錦哭了，她不是覺得方子翊說出這兩個字讓她難受。
而是她自己，剛才她想到這兩個字，但沒有說出口。
偌大的房間里很久沒有任何聲響。
方子翊從客廳走進臥室時，蘇錦鼻尖都紅了，她臉頰上都是淚水。
對不起。方子翊站在門口，看著她。
蘇錦抬頭看他，哭得更難過了。
這段感情是我自己爭取來的，可現(xiàn)在，我......
蘇錦站起身猛地沖上去抱住方子翊：我們別吵架，好不好。
好。方子翊伸手緊緊抱著她，點了點頭。
等兩個人都平靜下來后，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蘇錦先開口：我去申請一下，每個月回來一次。
我就是怕你再也不回來了。
傻瓜，你在這里，我們的家在這兒，我不回來我去哪兒啊蘇錦笑著，抬手擦了擦方子翊臉上滑下的眼淚。
這幾年來我避著所有人，我怕社交，怕別人覺得我不一樣。你的出現(xiàn)讓我覺得，我也是有人關(guān)心的�？赡愕暮米屛腋雍ε率ツ悖覜]有安全感。
我知道，但你信我，蘇錦這輩子只能是方子翊的。蘇錦點著頭，伸手，握著方子翊的手：我想去學(xué)習(xí)其實是因為這次進修的課程是關(guān)于人格分裂的細胞學(xué)研究，我想想試試看你能不能完全好起來。
方子翊愣住了，他看著蘇錦說出這段話時，眼眶再次充血一樣通紅。
但我也很自私，我覺得我只要足夠努力，不斷往前走，我就能給祖母更好的生活。我能讓祖母看到，她堅持了一輩子的這條路，我?guī)退呦氯チ恕?br />
對不起。方子翊再次抱住蘇錦，在她耳邊淺語。
不許這么說。蘇錦拍了拍他的背，語氣里滿是寵溺。
昨天晚上我不該沖你發(fā)脾氣，最自私的人其實是我。
怪我沒跟你說清楚。
方子翊情緒逐漸平靜下來，他視線軟了幾分，臉上洋溢著柔和的笑意：你去吧，祖母那邊不要擔(dān)心，我每周去看看她，陪她說說話。我們都等你回來。
好。蘇錦也笑了：等我回來，我們生個孩子，一個長得像你，又像我的孩子。到時候這個世界上會多一個人成為你的安全感。
方子翊很幸福，這種幸福感來自于遇到蘇錦以后。
我剛出去給你買了很多小樣裝的生活用品，你等會看看還缺什么，我都給你寄過去。
過去那邊都有啊，大老遠從這兒買，傻不傻。
我怕你過敏，這些都是你平常用的牌子，能放心一點。
好。
——
蘇錦走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方子翊都不太習(xí)慣。
兩個人吃飯的桌子上，現(xiàn)在只剩一副碗筷。所以他盡量在公司待到很晚才走，一回家，哪里都是蘇錦的影子。
幸好最近很忙，他沒有太多時間去想蘇錦，覺得倒也沒那么難過了。
那天早上，他和平常一樣走進公司，遠遠地就聽到一陣吵鬧聲。
和周圍駐足的員工一樣，他慢下腳步，視線朝著吵鬧聲處看去。
身旁的員工看到了他，忙回到自己的工位去工作了。
可起了爭執(zhí)的兩個人好像還沒有注意到他。
那一男一女是他公司的藝人，和其經(jīng)紀人。
男生程啟問對面的經(jīng)紀人：姐，之前你就說這個綜藝不能接，那個廣告也不適合�，F(xiàn)在好不容易有時間也有了合適的戲找我，你怎么就又給拒了呢。
程啟，公司綜合考量你和劇本的適配度，這個劇本不合適。
我是演員，演員塑造角色，有什么不能演的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拒了，你就踏踏實實把前面那個戲殺青，之后我給你接別的工作。
我不干，大不了就解約，在別的公司我也能待下去。
程啟說出這話時，方子翊已經(jīng)站到了他背后。
而程啟對面的經(jīng)紀人看到了方子翊，忙斂了剛才的怒色，客客氣氣走近方子翊：方總。
程啟愣了一下，轉(zhuǎn)身看到方子翊時，臉色說不上來的奇怪。
要解約那你知不知道你會賠高額違約金方子翊不理經(jīng)紀人，視線盯向程啟。
方總，我......程啟后悔也來不及了，剛才的話方子翊都聽到了。他只能解釋自己這么說的原因：現(xiàn)在戲也不讓接，綜藝、廣告都沒有，我不知道我在公司還能干什么。
方子翊轉(zhuǎn)頭看向經(jīng)紀人。
經(jīng)紀人忙解釋著，語氣比剛才低了很多：方總，最近找程啟這部戲的編劇是江茵茵，因為她最近被好幾個頭目企業(yè)封殺，她寫的劇本我不太敢接，后續(xù)就算是播了，這劇也會大受爭議。至于程啟的綜藝和廣告，是片酬太低，我想再跟制片方對接一下，不行就先停一下。
方子翊沉默幾秒后，看向程啟：經(jīng)紀人會全方面考量你的能力和來找你的劇本好壞，我不覺得她有什么問題。程啟，一個藝人，什么時候都得克制你自己的情緒，注意表達方式。你今天這種態(tài)度放在公司外面被拍了，會給公司、給你本人造成多少負面影響你知道嗎
我也是著急，我......我知道我做得不對。
停了他全部的工作，休息一段時間，養(yǎng)養(yǎng)這一點就爆的脾氣。
方子翊瞥了程啟一眼，轉(zhuǎn)身，往辦公室方向走去。
方子翊離開后，程啟才小心翼翼抬眼看向經(jīng)紀人。
你啊，非要吵，現(xiàn)在好了
經(jīng)紀人指著他低聲指責(zé)一通后，拉著他離開公共區(qū)域。
-
我什么主都做不了，現(xiàn)在我也沒辦法幫你了。對不起啊。
程啟的話，讓坐在對面正給兩人倒上茶的江茵茵笑出了聲。
沒事，我隨口說說的。我的劇本怎么可能沒人演呢，別想那么多。來，這家湘菜很好吃，你嘗嘗，是不是你家鄉(xiāng)的味道。
江茵茵夾了菜放進程啟碗里，臉色不明顯的轉(zhuǎn)變了些。
謝謝江編。
我跟你說了，我們是朋友，你叫我茵茵就行了。
好，茵茵。
最近，方總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脾氣不大好。
他就是這樣的人，脾氣一直不好。
茵茵，你跟方總......
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有各自的生活。
那就好。
嗯，以后有事你就找我，隨時都行。
嗯。
程啟點了點頭，江茵茵臉上的笑意逐漸深暗，讓人捉摸不透。
——
蘇錦回國，是三月初。
大多數(shù)公司剛剛復(fù)工上班，蘇錦回家放了行李，就去方影準(zhǔn)備給方子翊一個驚喜。
她給整個公司都點了咖啡和飲料，到方影樓下時，她看到坐在一樓咖啡店內(nèi)的江茵茵。
她沒有注意到蘇錦，而她的對面，坐著的是程啟。蘇錦覺得面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兩人嬉笑著談?wù)撝裁矗孟窈荛_心。
她沒停留多久，徑直朝著旋轉(zhuǎn)門走進。
方影的前臺看見她時，有些驚喜：蘇......蘇醫(yī)生，您來找方總嗎
嗯，他在嗎
在，我跟他說一聲
他今天不忙吧
這個我不太清楚，要不我給您問問他助理
不用，你忙吧，我自己問。
好。
我給你們點了咖啡，等會兒應(yīng)該就送過來了，到時候麻煩你給大家分一下。
這么好。
剛過完年嘛，給大家打打氣。
謝謝老板娘。
蘇錦笑了笑，沒有說話。
方子翊的公司她沒來過，所以要順利找到方子翊還真不太容易。
所以，她進去之前給孫力打了電話。
接通后，孫力問：蘇醫(yī)生，怎么了
你在公司嗎
在，在呢。
你和方總在一起嗎
沒有，方總正在和一個朋友談事兒，沒跟我在一起。
出去了
沒有，在會客室。
那你出來接我一下，我在你們公司門口。
你回來了
嗯，先別告訴方總啊。
好好好，我馬上出來。
-
就這樣，蘇錦跟著孫力，先到方子翊的辦公室等著他。
方子翊的辦公室不大，但很干凈。
桌上只放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和一張合照。
是他跟蘇錦的合照。
蘇錦坐在他辦公椅上，拿起那張合照看著。
她記得，那張照片照片是他們拍結(jié)婚證照那天拍的，兩個人都穿了白色的襯衣。
照片里蘇錦嬉鬧著捏著方子翊的臉，方子翊的視線在她身上定格住。兩個人都笑得很燦爛。
方子翊推門進來時，一眼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后的蘇錦。
他有些愣住了，還以為自己眼花，在門口站了半天。
蘇錦站起身，笑著看他：進來啊，怎么了
方子翊勾著嘴角，關(guān)上門走近蘇錦：怎么不告訴我，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
方子翊俯身抱住她，接著，半天沒有說話。
蘇錦將頭埋在他的脖子里，輕拍了拍他的背，抬頭笑著問他：你再這么抱下去，今天一天都過去了，不上班了
不上，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不走了
走呢，明天就走。
方子翊松開手，疑惑的看向她，臉色有些明顯的不高興了：就回來一天夠干什么的。
我看看你啊，好幾個月沒見你了。
我不管，你別走了。
方子翊再次抱住蘇錦，這一次，他怎么都不松手了。
像哄小孩一樣，蘇錦拍著他的背，淺聲說道：晚上回去有驚喜，你要早點下班哦。
那你等我下班。
我先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嘛，身上都臭的。
不臭。
方子翊還故意將鼻尖在蘇錦肩膀上蹭了蹭，蘇錦癢的笑出聲來。
這時，一陣敲門聲想起。
蘇錦推著方子翊，可誰知方子翊根本不松手。
然后，孫力就端著兩杯咖啡進來了。
尷尬......在這個本就不大的辦公室里蔓延開來。
蘇錦用力拉開方子翊抱著自己的手臂，方子翊無奈的轉(zhuǎn)過身去盯著孫力，那眼神足夠把他活剮了。
孫力將兩杯咖啡放在兩人身側(cè)的桌上，臉上揚著僵硬的笑意：我什么都沒看到，方總，打擾了。
接著，他忙走出去，關(guān)上了門。
蘇錦笑著看向方子翊：我是不是不該來公司，這多影響你工作。
你不來，我能看見你的時間就更少了。
蘇錦把他拉著坐在辦公椅上，笑著端起一杯咖啡來喝了一口，道：騙你的，我不走了。
蘇錦！
我申請?zhí)崆盎貋砹�。也沒陪你過年，最近給你補上。
真的
嗯。
那你回家等我。
方子翊嘴角再次揚起怎么都壓不住的笑意來。
-
蘇錦下樓走出電梯時，正好撞上一個人，握在手里的手機一個沒拿穩(wěn)，就掉在地上。
撞到她的男人忙道著歉，幫她撿起手機來。
看見她時，男人有些驚愕：蘇......蘇醫(yī)生，你來找方總嗎
蘇錦想起來了，這不是剛才在樓下和江茵茵喝咖啡的男人嗎。他認識自己也不奇怪，能上這棟樓的，應(yīng)該是方子翊的員工。
我叫程啟，是方影的藝人。
哦，我聽過你。蘇錦點了點頭。
手機屏摔裂了好幾道印子，程啟遞給蘇錦時，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你要不等一下我去給你買一個新的手機。
沒事，還能用，我回去自己換吧。
蘇錦滑動屏幕試了試，沒有什么問題。只是把屏摔碎了。
真是對不起啊，第一次見你，還弄成這樣。
沒事，快上去吧。
好，蘇醫(yī)生拜拜。
蘇錦轉(zhuǎn)身離開，無奈的嘆了口氣。
——
回國一周后，蘇錦恢復(fù)了和以往一樣的上班生活。
方子翊倒是覺得她比之前更忙了，常常抱怨。可每次抱怨之后，他又抱著蘇錦說，忙點也好，忙一點，她會覺得更充實。
方子翊也很忙，他少了去接蘇錦下班的次數(shù)。大多數(shù)情況下，蘇錦都是自己打車回家。
她不開車，因為每天上晚班都很累，她不太想在握著方向盤讓自己太緊張。
這天，她和往常一樣離開醫(yī)院。
實習(xí)生小年也過了實習(xí)階段，最近調(diào)離她的身邊去了另一個科室獨立工作。
少了一個下班搭子，蘇錦倒覺得不太習(xí)慣。
走出醫(yī)院門診的旋轉(zhuǎn)大門后，蘇錦掏出手機準(zhǔn)備叫車。
她隱約察覺有人朝她走近，抬頭時，程啟的臉像個人偶娃娃一樣，燦爛的迎上來。
蘇醫(yī)生，你剛下班嗎
蘇錦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他，有些驚訝：嗯，你來醫(yī)院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程啟搖著頭，從身后遞上一個白色的扁盒來：我專門來找你的，上次把你的手機摔碎了，我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我最近又一直在外面拍東西，見不到方總，就想著來找你。
蘇錦視線短暫在程啟遞來的手機盒上劃過，她擺擺手：就是屏摔碎了而已，我已經(jīng)修好了。你不用專門買新的給我的。
程啟看蘇錦不收，就拉著她的手，塞進她手里：你不收我真的過意不去。我看了，跟你手機型號一樣。
那......謝謝你。
蘇醫(yī)生，你現(xiàn)在回家嗎，我開車了，送你吧
不用，我已經(jīng)打車了。
哦。程啟跟著蘇錦從醫(yī)院門口往路邊走著。
蘇錦沒再說什么話，氣氛稍微有點尷尬。
對了，我有個朋友，他這段時間心情不太好，但是因為身份的關(guān)系，他不太方便去醫(yī)院。我讓他做了份心理測試題，不知道蘇醫(yī)生能不能幫忙看看他是不是有點抑郁傾向。我還挺擔(dān)心他的。
蘇錦慢下腳步，點了點頭：可以啊，明天你帶來醫(yī)院，我看看。
我手機上有，要不，我發(fā)給蘇醫(yī)生。程啟忙掏出手機來，但又怕蘇錦不方便，忙道：今天不看也行，時間也挺晚了的了，我找時間再來吧。
那你加我一下，發(fā)給我，我看完回復(fù)你。
考慮程啟的身份，長時間站在這里當(dāng)然不好。蘇錦就拿出手機，讓程啟掃了自己的微信。
作為醫(yī)生，她照顧病患，沒什么大問題吧。
添加好友后，蘇錦的車來了。
程啟看著蘇錦上車，朝她揮手道別后。蘇錦的車，駛離了醫(yī)院門口的大道上。
站在原地的程啟也收了手機，轉(zhuǎn)身往自己的車里走去。
-
蘇錦回家剛洗漱完，方子翊就回來了。
他買了很多菜塞到冰箱里，準(zhǔn)備洗手做飯。
別做了吧，點個外賣吃挺累的，做完還得洗。蘇錦有些心疼的看著他，走到他身邊。
很快，菜都買了，你想吃什么方子翊朝她笑著，依然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
那就......沙拉，我最近都胖了。
哪里胖了。
胖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蘇錦走回沙發(fā)，拿起電腦準(zhǔn)備看看程啟發(fā)來的那份心里測試題。
遠處，方子翊繼續(xù)笑著調(diào)侃：胖點好啊，你一直都這么瘦瘦的，我都擔(dān)心你吸收有問題。
我去檢查過，一切正常。就是消化比較快。
等著，五分鐘給你搞定。
-
吃完飯，蘇錦重新坐回沙發(fā)上。
方子翊很快把兩人的餐盤洗完，也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看她忙著工作，他就把電視聲音調(diào)小，然后一邊看電視，不時轉(zhuǎn)頭看看她。
蘇錦打開微信，準(zhǔn)備給程啟發(fā)信息時，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算了，這個時間也不太好，明天再說。
我去刷個牙，準(zhǔn)備睡覺了。
好。
蘇錦起身我那個浴室去。但，電腦屏幕沒有關(guān)。
微信界面還是停在程啟那里，她忘了退出去。
這時，程啟發(fā)來了消息。
蘇醫(yī)生，睡了嗎
方子翊聽到信息聲，轉(zhuǎn)過頭去掃了眼電腦屏幕。
他沒有程啟的微信，看看到蘇錦備注的‘程啟’兩個字時，他臉色還是變了。
接著，信息又跳出來：謝謝你啊，愿意幫我這個忙。改天，我請你吃飯。
僅僅兩條信息，讓方子翊再也沒有看電視的心情了。
他關(guān)了電視，蘇錦正好從浴室出來。
她走到沙發(fā)合上電腦屏幕，拿起手機往臥室去。順手，拉著方子翊：走了。
方子翊起身跟著她往浴室去。
可能是真的累的，一上床蘇錦就睡著了，她沒再看手機，大概也不知道程啟發(fā)過消息。
可方子翊睡不著了，他不記得蘇錦和程啟認識，好像也沒有什么機會能讓他們認識，還互相有聯(lián)系方式。
可現(xiàn)在他怎么問，蘇錦已經(jīng)睡著了。
——
被爆出和程啟私下交往過密這樣的熱搜時，是程啟找過蘇錦的兩天后。
蘇錦坐在診室里，看著那條熱搜，不由笑出了聲。
怎么她就總能碰到這么亂七八糟的事情。
其實照片里兩人也沒什么，程啟給她遞東西、兩人并肩說話走路、程啟送她上車。
可這一幕幕，看上去真的很像兩人認識了很久。
蘇錦退出微博，給方子翊打了通電話。
可聽筒傳來‘對方暫時無法接聽’的語音播報。
蘇錦沒再多想了，她猜測方子翊在忙，看到她的電話一定會回給她的。
然后那一整天蘇錦都很忙，診室的號陸續(xù)拍到下班下一秒。
她換好衣服準(zhǔn)備離開醫(yī)院時，才想起來方子翊沒有給她回電話。
再打過去時，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奇怪，從來不關(guān)機的啊。蘇錦自言自語，但還是想著先回家。
-
蘇錦回家時方子翊沒有回來，她給孫力打了電話，電話里孫力說方子翊中午之前就出去了，去哪兒不知道，但是今天沒有必須要完成的工作內(nèi)容。
蘇醫(yī)生，你看到今天的熱搜了嗎
嗯。隔著電話，蘇錦淺聲應(yīng)了一句。
方總應(yīng)該也是看到熱搜才有點不高興的。
你覺得他跟平時不一樣嗎
我說不上來，可他方總今天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問起來也不搭理我。
其他方面呢，和平時有什么不同嗎
沒有了。
電話對面，孫力沉默了一會兒后，才緩緩說道。
蘇錦掛了電話，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程啟打電話問問。
熱搜沒有降下來，說明方子翊并沒有去公關(guān)解決這個問題，但他也不聯(lián)系蘇錦，這讓蘇錦不由擔(dān)心起來。
電話響了很久，程啟都沒有接。
就在蘇錦準(zhǔn)備掛斷電話時，那邊接通了。
喂，你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蘇錦先開了口。
對面環(huán)境很安靜，聽不到聲音，也沒有回應(yīng)。
蘇錦覺得奇怪，程啟，我就是想問問關(guān)于今天的熱搜......
話，沒有說完。
聽筒里傳來一陣很冷的沉聲：蘇錦，你不該跟我解釋解釋嗎
蘇錦愣住了，坐在沙發(fā)上的她突然站起來，她把電話緊緊貼在耳邊，聲音有些慌措：方子翊，你在哪兒
一會兒就回家了。
是方子翊的聲音，蘇錦不可能聽錯。
可......對方掛斷了。
再打過去時，已經(jīng)無人接聽。
蘇錦又給方子翊的手機打了電話，還是關(guān)機。
他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像是......那個人格。
蘇錦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她回想起剛才電話里那么安靜，難道，是在上次那個倉庫
她根本來不及多想，拿了外套就沖出家去，打車，往她心里想的地方去。
-
只停放著三五輛車的地下三層車庫里，安靜的讓人覺得害怕。
車上落著厚厚的一層積灰。
方子翊站在被綁住手腳，被膠帶封了嘴，躺在后備箱的程啟。
他走上前，伸手撕開他臉上的膠帶。接著，后退兩步，靠著停車柱。
程啟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可他不敢出聲。
因為方子翊手里，提著一根純黑色的棒球桿。
什么時候見得第一面干了什么為什么見她
方子翊盯著程啟，語氣干脆到，沒有絲毫拖沓。
程啟搖搖頭，開了口：我只是不小心弄壞了蘇醫(yī)生的手機，我上次去見她是給她賠手機的，我跟她就見過兩次面，沒有其他關(guān)系。方總，我可以解釋的，而且，您也可以問問蘇醫(yī)生，她能證明我沒有說謊。
方子翊往前兩步，抬起手上的棒球桿，用力在程啟腰部揮去。
程啟痛苦的叫出聲來，再次求饒：方總我求你放過我，我沒有說謊。
第一，你給她發(fā)消息說她幫了你忙，你要請她吃飯。這一條，剛才你的話里完全沒有提及。第二，我就在公司，賠手機可以，你為什么不給我，也不顧及自己藝人的身份，沒有做任何偽裝，要舍近求遠去找她賠禮道歉。你不是故意想接近她
程啟低下頭去，眼淚滑下，滴落在后車廂的車板上。
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想死，我成全你！
方子翊說出這話時，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
程啟被嚇傻了，這跟平日里雖然會生氣，板著臉的方子翊大相徑庭。
他點了點頭，語氣里帶著哽咽聲：給蘇醫(yī)生還手機那天我請她幫了個忙，請她幫我看一份朋友的抑郁癥測試報告，麻煩了蘇醫(yī)生，我才想著說請她吃個飯，可蘇醫(yī)生拒絕了。關(guān)于......關(guān)于接近她這件事，確.......確實不是我自己想去的，是......是......江茵茵，她計劃的。一切都是她計劃的，熱搜也是，她說這樣我就有話題了，會有更多的人認識我。
方子翊笑出了聲，他嘴角勾出一抹滲人的弧度來，視線移開程啟，拿出了手機。
——
打開門時，江茵茵臉上洋溢著笑。
她穿了一個緊身吊帶裙，唇色艷紅，看來是剛化了妝，精心打扮過一番。
方子翊朝她走近，順手關(guān)了門�！�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準(zhǔn)備洗澡呢，找我怎么了江茵茵倒是完全沒察覺到方子翊和平時有什么不一樣。
方子翊錯開她的身，往里走了幾步，接著，他開口：你跟程啟，挺熟的
你公司的藝人啊，認識，不怎么熟。
江茵茵若無其事的道。
方子翊轉(zhuǎn)身看著她，嘴角挑起一抹笑來。
接著，他朝她走近，在江茵茵也笑著準(zhǔn)備伸手去牽他的手時。
方子翊掐著她的脖子，用力把她逼靠在門后。
江茵茵慌了，忙抬手試圖掰開方子翊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來。
方子翊朝她再靠近一步，這一次，他臉上完全沒有了笑意。
他語氣冷得悚人：勾引、靠近、讓他為你所用。江茵茵，你的手段和三年前如出一轍。怎么，上次那件事情還不長記性，蘇錦跟你到底有多大的仇
江茵茵憋得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
方子翊接著道：我要不給你安排個熱搜。三年前你因為劈腿，和我分手，三年后回國，你利用工作便利再次接近我。然后一步步為難、陷害蘇錦，甚至想用下作的手段爬上我的床。江茵茵，你以為你做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嗎我一再的忍讓你，是給你機會收手，可你，好像不識抬舉啊！
江茵茵搖了搖頭。
方子翊松開手，她身體一軟，癱坐在地。
我這么做都是因為我在乎你啊，我不想讓你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我有什么錯！
方子翊蹲下身，打量著她：在乎因為在乎你就背著我爬上別人的床因為在乎，你不惜一切代價去為難我在乎的人你的方法還真是別出新裁。
江茵茵眼眶里滑下兩滴眼淚來，她平復(fù)了情緒，語氣低了些：如果不是因為當(dāng)時的我們都沒有資本和后臺，我怎么可能去用自己換一個和一線導(dǎo)演的合作機會。方子翊，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我為什么那么做。你只有責(zé)怪，你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
方子翊站起身，眼神依舊冷漠。
你自己選擇了最卑劣的手段背叛了我們的感情，現(xiàn)在以受害者的身份在這裝可憐，江茵茵，這一直都是你。
說完話，方子翊拉開門走了出去。
被門板推開的江茵茵苦笑著坐在地上，眼淚一次次模糊了視線。
——
回到家，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
蘇錦蜷縮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看著門響聲和腳步聲，蘇錦抬眼看向方子翊，愣了幾秒后忙起身走上去。
去哪兒了程啟呢，你做了什么她太怕上次張城的事情再發(fā)生一遍了。
沒想到方子翊一動不動，雙手失力地垂著，視線冷冷地盯向蘇錦。
你怎么了，說話啊方子翊！
我生病了。
一句話，讓蘇錦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愣著看他，不知道該問些什么。
蘇錦，我生病了對不對，你一直在忍受著去包容兩個不一樣的我，很辛苦吧
蘇錦一時間分不出來這是哪個人格。
主人格可他的眼神不太像。
第二人格可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兩個人格呢
我怕失去你，所以用我以為能保護你的方式把你綁到我身邊，我不顧你的感受對你造成了傷害；我覺得張城會威脅到你，我差點就殺了他；我看到熱搜，以為程啟也會從我身邊搶走你，所以，我質(zhì)問他為什么這么做。可另一個我在拼了命的保護你，收拾我惹出來的爛攤子。他很懦弱，可比我更理解你。
方子翊，所有的事情全都在你的回憶里嗎蘇錦呆住了。
方子翊點了點頭：別擔(dān)心，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突然什么都想起來了。那些不互通的記憶，那些相悖的、統(tǒng)一存在于我身上奇怪的看法，都想起來了。
蘇錦呆住了，眼前的方子翊，有兩個人格共同的記憶。
他不再偏執(zhí)，懂得示弱。不再一味內(nèi)耗，懂得表達和溝通。
太好了。
太好了，這是蘇錦沒想到，但覺得最好的結(jié)果。
他沒有生病，只是把自己自己不同的感受和看法分別裝在兩種情緒里，有時候，一種情緒會壓制另一種情緒，讓他此前那樣性格分明的兩個人。
可現(xiàn)在他想通了。
蘇錦緊緊抱住他：太好了。
——
接祖母回國后，蘇錦和方子翊等到了兩人都有空的周末，一起去看了蘇錦的父親。
位于C城南郊墓園的山路不好走，方子翊把車停在山下，兩人走路上去。
臨近四月，墓園里多了去掃墓踏青的人。
下山時兩人路過商場給祖母買了換洗的睡衣，準(zhǔn)備再去醫(yī)院看看祖母。
于是，蘇錦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
說醫(yī)院來了一個特殊的病人，蘇錦聽著小年的描述，那病情和方子翊的有些相似。
她就說自己現(xiàn)在趕過去看看。
掛斷電話，蘇錦準(zhǔn)備跟方子翊解釋時，他先開了口：去吧，我去看祖母，送完東西我還要回公司開個會。晚點我去接你。
蘇錦笑著點了點頭：老公，你現(xiàn)在真的可棒了。
誰讓我是你老公呢，可不得面面俱到。
好啦，那你幫我跟祖母說一聲，我先回醫(yī)院。
好。
蘇錦的祖母恢復(fù)情況特別好，前段時間已經(jīng)逐漸能睜開眼睛聽他們說話了。
時不時還能扯著嘴角笑笑。
-
方子翊把蘇錦放在醫(yī)院門口后，調(diào)轉(zhuǎn)車頭，接著去了祖母所在的醫(yī)院。
護工正在幫祖母擦手，方子翊走進去時她看到了他。
你來了，今天老太太情況特別好，我跟她說話她還有情緒呢。就差開口跟我互懟了。
方子翊笑了笑，把買好的東西遞給護工：給祖母換洗的衣服，麻煩阿姨用熱水燙一下，消消毒。另外，還給您帶了午飯，您先去吃吧，我陪陪祖母。
這么客氣，你每次和小錦來都買東買西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其實方子翊能這么做，全都歸功于蘇錦。
蘇錦說他們兩人不能時時刻刻陪著祖母，請了護工就要對她好一點，讓她能把祖母照顧的更妥帖。
方子翊知道蘇錦考慮事情從來都周到，之后便記下她的話，每次來只要是飯點，都會給護工阿姨帶個飯，隔三差五也送點禮物什么的。
護工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方子翊就坐在祖母旁邊。
祖母眼睛轉(zhuǎn)動著，嘴角從看見方子翊進來的那一刻就沒有收起過，一直上揚著。
方子翊坐下身去，看著祖母：祖母，小錦醫(yī)院臨時有點工作，所以沒過來，她說忙完了過來看你。
祖母閉著眼睛，像是在做點頭的動作。
她的臉色很好，比出國前胖了不止一點。
方子翊拿著剛才護工放在桌邊的毛巾，重新洗了洗，坐回床側(cè)給祖母擦著手。
他低著頭，語氣輕淺：我們今天去看了看爸，我第一次在爸墓前看到小錦臉上幸福的笑容。她肯定想跟爸說，現(xiàn)在把您照顧的特別好。祖母，您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健健康康的，這樣，小錦就能更開心。
祖母被方子翊握著的手，依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可方子翊抬頭時，祖母的眼角滑下了眼淚。
他忙取了紙巾給她擦著：別哭，看到小錦幸福，您一定也感到開心吧。
祖母再次閉合眼睛，反復(fù)，反復(fù)了好幾遍。
謝......謝......
突然，她嗡動唇畔，發(fā)出來聲音。
方子翊朝祖母靠近些，臉上有些驚喜的笑意：祖母，您可以說話了
祖母還是哭著，可到這一刻，她嘴角掛著的不再是笑容。
方子翊察覺她的情緒，溫柔的問她：怎么了您能說的話，慢慢地告訴我，不急。
祖母蓄著力，急得臉有些紅了。
方子翊就盯著她，安靜的等著。
張......張......
張
張......城.......雖然咬字不標(biāo)準(zhǔn)，但祖母仍努力的想告訴方子翊什么。
張城方子翊惑然。
他......劈腿，讓......小錦她.......她爸和.......我......撞見.......，他氣得......小錦她......爸發(fā).......發(fā)病，還........推........推...我......
祖母將近兩分鐘吃力的表述，讓方子翊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把祖母的話拼在一起：您說，張城劈腿，您和爸撞見了，導(dǎo)致爸發(fā)病，還推您摔倒
祖母喘著氣，又像是松了一口氣。
她閉上眼睛，這一次，很久才睜開。
像是如釋重負，像是，終于說出來了。
方子翊微微蜷緊了手指，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祖母：祖母，您沒跟小錦說過。
沒。
張城是不是來見過您，在您出國之前
祖母再次閉眼，又睜眼。
果然，祖母突然病重那次，就是張城來過。
方子翊點頭：您放心，有我在呢，小錦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但我會考慮她的感受，想辦法告訴她。
-
離開祖母的醫(yī)院，方子翊第一時間去找了張城。
兩人約在張城小區(qū)樓下的一個餐廳。
可能是上次差點把他打死的緣故，張城看見方子翊有點害怕，連話都沒有說。
方子翊開誠布公，先開了口：張城，我很感謝你這段時間沒有去打擾小錦。可你去找過祖母，對嗎
張城愣了一下，視線虛晃著，從方子翊臉上閃過，不看他。
你跟祖母說了什么我不管，但因為你，祖母病情突然嚴重。你為什么這樣做，你一點都不考慮小錦的感受嗎
是江茵茵讓我?guī)ヒ娦″\祖母的，之后小錦因為缺錢接近你那條熱搜，就是江茵茵找人做的。
方子翊沒想到，這件事情還和江茵茵有關(guān)系。
還有呢，你幫著江茵茵都干了些什么
沒了，那次事情之后，她答應(yīng)要給我的錢只給了一半，我怎么可能再幫她，我連見都沒再見過她。
為了錢，張城，為了錢你連良心都丟了。如果小錦知道，她不會原諒你的。
無所謂，反正她已經(jīng)不會原諒我了。
方子翊冷笑一聲：對，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如果不是你，她爸不會發(fā)病去世，祖母也不會躺在床上度過余生。
方子翊的話讓張城愕然瞠目，他看著他，想問些什么，可如鯁在喉。
方子翊神色冷了不止一點：小錦還不知道，我希望你能自己去道歉，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方子翊，你憑什么指揮我
如果你不說，我遲早都會告訴她的，到時候，她會怎么報復(fù)你，我就管不了了。
報復(fù)她能怎么報復(fù)我，我現(xiàn)在還有什么能失去的！
如果報警呢，你身上背負著一條人命，你覺得，和我們打官司，你的贏面有多大
......
張城眼眶有些發(fā)紅，喉嚨處上下滑動一瞬，盯著方子翊的瞳孔微微縮緊了。
親口跟她說，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可能不會讓你魚死網(wǎng)破。
方子翊很快離開了餐廳，準(zhǔn)備去醫(yī)院接蘇錦。
一路上，他矛盾極了。
他不知道怎么開口，不知道，張城會不會選擇親自找蘇錦道歉。
——
你要幫我，不然，我們倆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張城近乎瘋魔地拉著江茵茵，他渴求的眼神，逼著她連連后退。
張城，這種事情我怎么幫你，蘇錦他不會放過你的。而且這種事情跟我沒關(guān)系，我什么都不怕。
你找我問蘇錦祖母的事情，然后花錢買熱搜給蘇錦造成麻煩，你覺得蘇錦會放過你
這種小事在你害死她爸，推了她祖母跟前，不值一提。
江茵茵事不關(guān)己的調(diào)侃讓張城怒意橫生。
他沖上去罵她：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方子翊會放過你嗎江茵茵，你這次不幫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guī)筒涣恕?br />
很簡單，幫我離開C城，如果蘇錦和方子翊報了警，你花錢幫我擺平，你不是認識很多導(dǎo)演嗎，他們那么有錢，一個都用不上嗎
你瘋了，我認識誰誰就會幫你嗎你以為方子翊是誰啊，他的權(quán)利，在整個C城比我大了無數(shù)倍，我憑什么跟他斗
江茵茵拎著包就往門口走去。
身后，張城已經(jīng)顧不得她能不能幫他了。
他從口袋里抽出早就備好的水果刀，追上去把江茵茵拽回來。
江茵茵，我沒有辦法了，你必須幫我。就看在我們曾經(jīng)在一條船上，你幫我一次，行嗎
江茵茵看著張城手里的刀，有些害怕了：怎么，你......你還要殺我你瘋了
你幫我一次，我做牛做馬都感激你。
放手！
江茵茵......
張城你放手......
你推我搡下，江茵茵被張城拽倒，她挎在手臂上的包掉落在地，里面的東西撒在周圍。
而握在張城手里的刀，不偏不倚地，插進了江茵茵上腹部。
江茵茵握著肚子，額頭上暴起青筋，她說不出話來。
張城反應(yīng)過來后，目光呆滯的退后幾步。汗，從鬢角滑下。
救......救護......車......
江茵茵的唇，很快就白了。
張城還是癱坐在地上，看著江茵茵，他又爬上去，把自己手里的血跡擦在江茵茵衣服上。
然后，視線落在身旁，從江茵茵包里掉出來的一份資料上。
那是寫著方子翊名字的體檢報告。
張城笑了，他伸手如獲至寶的捧著那張報告單，笑了。
-
蘇錦看了祖母后，準(zhǔn)備回家。
那時候，是晚上將近七點。
她繞著急診的通道，準(zhǔn)備走側(cè)門出去買點東西，方子翊愛吃的那家生煎小店就在急診外的小路上。
可，迎面而來的急診推車讓她往旁邊退讓幾步。
她看著躺下那張床上，被醫(yī)生和幾個護士推著進了急診室的、滿身血跡的人時，嚇得臉色慘白。
病床上，江茵茵的臉，白的像一張紙。
蘇錦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可江茵茵怎么......
她出了什么事。
蘇錦跟上去，在緊閉的急診室門外站了很久。
很快，面前的門再次被拉開，幾個護士滿手是血的走出來，朝走廊另一頭喊：失血過多，器官衰竭嚴重，調(diào)B型血，快！
蘇錦顧不上別的，徑直朝著急診室內(nèi)走去。
穿過兩扇門，她看著躺在那張血紅的床上，盯著她的江茵茵。
蘇錦失力般靠著身后的墻，瞬間覺得呼吸不上來了。
江茵茵......你撐��！蘇錦朝她含著。
這時病房里的醫(yī)生和護士都看到了她，催著她離開，可蘇錦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江茵茵還是看著她，有氣無力的眨著眼。
接著，江茵茵揚著唇角，說了句什么：張......城.......，刀......那把......刀......
蘇錦被進來的護士硬拽出急診室。
她坐在急診室外等著，等著。
半個小時后，急診標(biāo)識的燈滅了，醫(yī)生走出來。
蘇錦忙站起身，攔住醫(yī)生：醫(yī)生......她......怎么樣
醫(yī)生搖著頭：節(jié)哀。
眼淚從眼眶里滑下，蘇錦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死了怎么可能。
那個人那么囂張跋扈，那么看不慣她，怎么就這么死了。
蘇錦轉(zhuǎn)身走進那間病房，看著床上已經(jīng)遮上白布的尸體時。她控制不住哭出來聲。
她討厭江茵茵，可從未想過讓她去死啊。
近半個小時，蘇錦才恢復(fù)了情緒，手腳有了一點力氣。
她回想著剛才江茵茵的話。
張城刀
江茵茵要說什么呢。
——
三天后，方影娛樂出事了。
頭條、各個娛樂平臺都掛著‘方影總裁方子翊患雙重人格癥，多次威脅到他人人生安全！’的詞條。
各平臺轉(zhuǎn)載了上千萬次，這是無論什么樣的后滯操作都控制不住的結(jié)果導(dǎo)向。
看著旋轉(zhuǎn)門外像是演唱會現(xiàn)場的烏泱泱的媒體記者時，蘇錦坐在大廳的等候室沙發(fā)上。
孫力從電梯口走出來，遠遠看著她。
蘇醫(yī)生......
但是孫力的聲音還沒有隔著厚玻璃門外的媒體記者的聲音大。
她們大聲喊著方子翊的名字，在討要一個真相。
接著，方影的工作人員一批批從樓下上來，看見沙發(fā)上的蘇錦，他們遠遠止步，站在孫力左右側(cè)，不往前了。
每個人臉上都像是要面臨世界末日一樣，晴不起來。
蘇錦一動不動地坐著，過一會兒，她就看看手表，再移開視線，繼續(xù)坐著。
就這樣，等了大概一個小時。
兩點，她等的人，終于到了。
在保安的護送下，張城從地下車庫乘坐電梯，來到蘇錦面前。
蘇錦轉(zhuǎn)頭看向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情緒。
方子翊是和張城差不多時間來的。
他走近蘇錦身側(cè)看著她，沒有說話。
隔著玻璃門，記者看到了方子翊。
像打了雞血一樣，他們更加急躁。
蘇錦站起身，從孫力手里接過早就備好的擴音話筒，而話筒的另一側(cè)連接了擴音器，擴音器，放在方影的大樓外。
張城，今天的熱搜是你爆料的吧
蘇錦這句話一出來，樓外，鴉雀無聲。
張城被保安擋著，近不了蘇錦的身，他就遠遠看著蘇錦。
張城咧嘴笑笑：今天不說我造謠了，蘇醫(yī)生，你也知道方總的病，不是空穴來風(fēng)吧。
不是。蘇錦點了點頭。
方子翊依然看著她。
蘇錦轉(zhuǎn)頭看一眼方子翊，伸手，示意他走近。
方子翊就走近她，牽住她的手。
雙重人格障礙，精神疾病的一種，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媒體朋友，應(yīng)該多少都有耳聞。
蘇錦語速平緩，不慌不忙。
我是醫(yī)生，精神內(nèi)科醫(yī)生。更巧的是，我的老公，方影的總裁方子翊，就是得了這種病。
眾人訝然唏噓，張城臉上布滿笑意。
可是，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他因為被劈腿，生了病。后來，他停掉工作出國治病，直到穩(wěn)定病情，才回國繼續(xù)工作。說著話，蘇錦從包里拿出一張A4紙，朝向眾人：這個，是昨天剛出的檢查報告，大家可以看看，上面有C城精神外科醫(yī)院的公章，不容作假。報告顯示，方子翊精神狀態(tài)無明顯異常。
蘇錦的話讓大廳內(nèi)眾人松了口氣。
當(dāng)然，除了張城。
他不可置信地搖頭：不可能，蘇錦，你撒謊。我的報告是江茵茵給我的，不可能有假！
蘇錦笑了。
好，那我們說說江茵茵。蘇錦朝著張城走近兩步，神色冷厲的、地盯著他：五天前，子翊去找過你，當(dāng)時你說因為上次江茵茵讓你幫忙，她沒有給你相應(yīng)額度的報酬，你就再也沒有見過她。而你發(fā)出的那張報告打印時間是十天前，也就是說，十天內(nèi)，你見過她。
沒有！張城搖頭，眼神里已明顯多了驚慌。
蘇錦停下腳步，繼續(xù)盯著他：江茵茵于三天前腹部刀傷逝世，而就是那天晚上，警方查到你和江茵茵前后腳進入江夜酒店307號房間，之后，你一個人出來，江茵茵被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后，滿身是血的送進醫(yī)院，搶救無效。然后，在她腹部的水果刀把手上，檢查出了你的指紋。那把刀我交給警方了，他們會找你的。
蘇錦，你血口噴人。張城已然怒目圓睜。
張城，還有我們之間的事情呢，別急。蘇錦眼眶泛紅，再一次朝他走近。
一年前，你背著我出軌，被我爸和祖母撞見，你沖撞他們，我爸氣不過，心臟病發(fā)，送往醫(yī)院的途中去世。我祖母，被你推倒撞傷腰椎，全身癱瘓，到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而你的出軌對象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是不是啊，顧小姐。
眾人的視線隨著蘇錦，轉(zhuǎn)向站在電梯口，穿著連衣裙的顧曼身上。
她往前幾步，朝蘇錦點了點頭。
張城的視線在看向顧曼時，慌措萬分。
蘇錦松了一大口氣，伸手擦掉臉上滑下的淚水。
大樓外，警車聲漸近。
張城雙腿癱軟，跪在地上，滿臉都是淚水。
方子翊拉著蘇錦，將她緊緊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