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先生�!�
婉靈盈盈一禮,步伐輕快地回了屋。
李青輕輕一嘆,對憐香、紅袖,他沒有一點(diǎn)兒負(fù)擔(dān),因?yàn)樗齻儽揪褪羌t倌人,即便脫離了他,也是一樣。
而且,至少在他這兒,不會被送來送去。
但婉靈不同,睡她多少會有些心理負(fù)擔(dān)。
旋即,李青又覺得自己太矯情了,人家小姑娘都愿意,他一個大男人還磨嘰個什么勁兒?
婉靈這么可人,真拱手送人……真就舍得么……
第66章
天師進(jìn)宮
接下來的幾天,李青清早給馬皇后治病,回來補(bǔ)覺,生活很規(guī)律。
郭桓那邊兒也沒鬧出什么動靜,除了瘋掉的王文祿等一些小蝦米,一切正常。
李青讓錦衣衛(wèi)巡視的力度減小大半,以訓(xùn)練新人為主,情報(bào)已經(jīng)掌握,沒必要再浪費(fèi)精力。
馬皇后的身體又差了些,渡過真氣后,也只能出來走上兩刻鐘,便沒了精神。
御書房。
朱元璋皺眉道,“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李青眼眸低垂,默然不語。
“你再想想�!�
“臣…遵旨�!崩钋酂o奈答應(yīng)。
事實(shí)上,他早就沒招了,要不是師父來了,估計(jì)這會兒馬皇后都埋了。
可即便是他師父,也終究是人,哪有能力讓人起死回生。
這時,小桂子進(jìn)來稟報(bào):“皇上,張?zhí)鞄煹搅�。�?br />
“哦?”朱元璋眼睛一亮,“快宣他進(jìn)來。”
“是,奴婢這就去�!毙」鹱油顺龃蟮�,約莫一刻鐘后,領(lǐng)著一位身穿道袍,三十上下的男人進(jìn)來。
“微臣拜見吾皇萬歲�!�
道教是本土教派,龍虎山又是道教鼻祖,其影響力不可謂不大,便是前朝,都尊其天師為國師,朱元璋也不能免俗。
不過,他對佛道兩派,都一直采取打壓策略,之前兩家享受的特權(quán),幾乎被盡數(shù)收回。
就拿現(xiàn)在的天師來說,除了頂著一個國師的虛銜,根本沒有任何實(shí)質(zhì)性的權(quán)力。
“免禮�!�
朱元璋道,“給天師賜座�!�
“謝皇上�!�
等他坐下,朱元璋道,“皇后身體抱恙,請?zhí)鞄煘槠矶\上天,為皇后續(xù)命。”
“臣必當(dāng)竭盡全力�!�
“這話咱都聽出繭子了�!敝煸捌沉死钋嘁谎郏叩溃骸澳憔驼f能不能做到�!�
“……”張?zhí)鞄熡仓^皮道,“皇上,可否允準(zhǔn)微臣,看看娘娘病情?”
“可以。”朱元璋起身道,“跟咱來�!�
李青稍作停留,也跟了上去,探探這位天師的底,也方便師父下手。
乾清宮。
張?zhí)鞄熃o馬皇后號過脈,神情變的怪異起來。
“皇上,不知是哪位太醫(yī)給娘娘治的�。俊�
朱元璋一愣,反問道:“你是說,治病手段有誤?”
“非也�!睆�?zhí)鞄熈?xí)慣性地?fù)u頭,隨即又覺得失禮,連忙道,“給娘娘治病之人,醫(yī)術(shù)通神,微臣想與其探討一番�!�
朱元璋輕輕點(diǎn)頭,瞥了李青一眼,“就是他�!�
李青拱手道,“下官見過張?zhí)鞄��!?br />
雖說張?zhí)鞄煕]有丁點(diǎn)兒權(quán)力,但畢竟國師頭銜擺在那兒,莫說是他,便是毛驤也得禮敬三分。
“大人客氣�!睆�?zhí)鞄熞娖湟簧盹w魚服,也不敢托大,連忙還了一禮。
頓了頓,朝朱元璋道,“皇上,娘娘正在休息,微臣想找個僻靜處,好好和這位大人了解一下娘娘的病情�!�
“行吧�!敝煸皳]了揮手,“小桂子,給他們找個僻靜處�!�
~~~
“吱呀~”
房門關(guān)上,張?zhí)鞄煿笆值�,“在下天師府�?2代天師,張正常,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下官李青�!�
“李大人�!睆堈|c(diǎn)點(diǎn)頭,“冒昧請問,李大人師承何人?”
“��?這……”李青訕笑道,“下官師承何人,貌似和娘娘病情無關(guān)吧?”
“有關(guān)�!�
張正常道,“令師真氣雄渾,若能由他親自為娘娘醫(yī)治,興許效果更好�!�
李青詫異的望了他一眼,疑惑道:“天師怎么就知道,下官師父真氣雄厚呢?”
“呵呵……”張正常笑道,“我觀李大人不過弱冠之年,根本不可能具備如此雄厚的真氣,還請大人坦言相告。”
李青暗贊:不愧是天師,僅通過號脈就能發(fā)現(xiàn)這么多,眼睛是真毒啊!
他嘆了口氣,“家?guī)熣鏆庑酆癫患伲F(xiàn)在娘娘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眼下已是最佳的治療方式了�!�
說著,反將一軍:“國師身為天師府天師,難道也沒有辦法?”
“我……”張正常噎了一下,別過頭道,“自然是有的�!�
對方一身飛魚服,顯然是天子近臣,他要說沒辦法,估計(jì)立馬就得倒霉。
張正常有些頭大,他能感覺的出來,這位李大人的師父水平要比自己高,但對方油鹽不進(jìn),他也沒辦法。
他是國師不假,卻也不敢強(qiáng)迫天子近臣。
事實(shí)上,從號過馬皇后的脈之后,他就已經(jīng)確定,這病…他治不好!
他卻不知,李青說的也是實(shí)話,真氣再雄厚,病人承受不了也是白瞎。
“既然天師有辦法,那下官就放心了�!崩钋喙笆值�,“娘娘的病,就全仰仗國師了。”
張正常一看他要撂挑子,哪肯愿意,當(dāng)即道:
“本天師會祈禱上天,為娘娘續(xù)命,但這個過程時間較長,還要勞煩李大人繼續(xù)會娘娘診治�!�
多了一個分?jǐn)偦鹆Φ娜耍蜕僖环治kU(xiǎn),這個道理他老張還是明白的。
李青暗暗苦笑,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張?zhí)鞄熞矝]招。
想了想,開口道:“下官既要忙于公務(wù),又要為娘娘診治病情,實(shí)在疲憊不堪,聽聞天師一粒丹藥,便能活死人肉白骨,不知…呵呵……”
這波,李青明要。
面對此等的行為,張正常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終究是掏出錦盒,忍痛取了一粒丹藥。
“此丹藥具有固本培元,滋養(yǎng)精氣之效,同時,對修行真氣也有莫大好處�!�
“多謝國師�!崩钋嘟舆^,眼睛卻死死盯著錦盒。
張正常無奈,又取出一粒,黑著臉道,“兩粒足矣,多服無效�!�
不急,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李青笑瞇瞇地接過。
接下來,兩人就馬皇后的病情進(jìn)行探討。
張正常雖然口口聲聲說要祈福上蒼,為馬皇后續(xù)命,但其重心一直放在治病上面,顯然,他對自己這一套,也沒什么信心。
一番暢談過后,兩人一起出了皇宮。
李青親自送張正�;氐阶√�,這讓后者心里多少有些感動。
同時,覺得自己之前太小氣了些,于是又取出一枚丹藥,聊表謝意。
不過這次,李青婉拒了。
張正常更是認(rèn)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索要丹藥,也是為了更好醫(yī)治馬皇后的病,并不是為了私欲,現(xiàn)在自己和他也算是同一條戰(zhàn)線,時不宜太過小氣。
于是,他一咬牙,又取了兩粒。
李青不要,他非給。
三辭三讓之后,李青無奈收下。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對方人不錯,自己卻要師父搶人家丹藥,著實(shí)有些不仗義。
“那就……讓師父下手輕點(diǎn)兒吧�!崩钋噜止镜�,“只取丹藥就成,畢竟人家也不容易。
咱老李,可是個忠厚人��!”
……
晚上,李青抱著羊腿,靜等師父過來。
一直等到子夜時分,張邋遢才姍姍來遲。
“師父你怎么才來�。俊崩钋嗟�,“羊腿都涼透了�!�
“不礙事,涼了有勁道。”張邋遢也不挑,接過羊腿大快朵頤,“還是宮里的菜好吃。”
李青勸道,“師父,干脆你就留下來得了,咱以后不做流氓了。”
“為師不習(xí)慣一直待在一個地方�!睆堝邋輷u頭拒絕,“到時候你安然無恙,為師便走。”
“安然無恙?”李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心里大受感動。
同時,他也有些不放心,輕聲道:“真要那樣的話,師父你可千萬別沖動,法場可不是那么好劫的�!�
張邋遢呵呵:“百余年的功力,要是連法場都劫不了,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他舉起油乎乎的大手,在李青肩膀拍了拍,“不用怕,天塌了師父扛著�!�
“師父……”李青眼睛濕潤,但他一個大男人,又不好意思在師父面前哭鼻子,于是轉(zhuǎn)移話題道:
“張?zhí)鞄焷砹�!�?br />
第67章
血光之災(zāi)
“在哪兒?”
張邋遢眼睛賊亮,“好久沒拿天師練手了,快說快說�!�
“在接待外使的驛館暫住,皇宮往西,順著主路五里左右。”李青道,“師父你取了丹藥就成,就別打人家了�!�
“這就看他識不識趣了�!睆堝邋莺俸俚�,“為師也不是粗魯?shù)娜��!?br />
李青一臉奇怪,“趁其不備,直接拿了便是,管他識不識趣?”
“趁其不備直接拿?”張邋遢惱了,“那叫拿嗎?
那叫偷!
為師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能仗著有一身本事為所欲為,為師是個流氓,不是小偷�!�
“……搶的性質(zhì)比偷還嚴(yán)重。”李青翻了個白眼,“不信你看大明律。”
“誰說搶了�!睆堝邋輿]好氣道,“師父一向是以德服人�!�
看著他那摩拳擦掌的模樣,李青一陣無語。
“好了,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睆堝邋輰⒀蛲确诺阶郎�,“坐好,趕緊讓為師給你渡真氣,我都等不及了。”
兩刻鐘后,張邋遢壞笑著離去。
……
張正常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
他很清楚,馬皇后的命根本救不了,而一旦皇后殯天,他這個國師也將受到牽連,輕則天師府受斥責(zé),名譽(yù)掃地,重則……
張正�;淼钠鹕�,取出卜算用的龜甲、石子,凈手后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給自己卜上一卦。
“歷代天師保佑,護(hù)我龍虎山度過此劫……”張正常念念有詞。
“嘩啦啦……”
包漿石子落在龜甲上,接著,自由落地。
張正常屏息凝神,開始解卦。
一刻鐘后,他的臉上開始冒冷汗。
——-血光之災(zāi)!
更要命的是,應(yīng)在今日。
“不會吧?”張正常臉色難看,“從皇后娘娘的脈搏、面相來看,還能再活幾天,不應(yīng)該突然殯天啊!
就算真殯天,也跟我沒啥關(guān)系��?
我剛進(jìn)宮,還沒來得及祈福呢。
再說了,我是國師,即便被皇上遷怒,也不至于被砍頭吧�!�
張正常喃喃自語,最終得出結(jié)論:這一卦不準(zhǔn)。
“呼~!再來一卦!”
“還來呢?”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嚇得張正常一激靈,“誰?”
“小聲點(diǎn)兒,大半夜的別吵到別人睡覺。”
張正常見是個邋里邋遢的小老頭,微微一怔,“閣下何人?”
“這你不用管,我們打個賭如何?”
“打賭?”
張正常一臉好笑,同時也放下了警惕,要是連一個糟老頭子都應(yīng)付不了,他也不要做這個天師了。
“我看你是打秋風(fēng)的吧?”
“放屁,老頭子剛吃了宮廷御膳�!�
“……我說老人家,咱能別吹牛了嗎?”張正常一臉好笑,“我都還沒吃上呢,你…算了�!�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張面額五百文的寶鈔,“拿去買些吃的吧�!�
張邋遢惱了,“打發(fā)要飯的呢?”
他雖然是個流氓,但不是乞丐,一向自食其力,云游時,要么幫人家修個房頂,要么幫人治個病,從不吃白食。
張正常心情本就不好,見對方死纏爛打,也是火大,“你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嘖嘖嘖……”張邋遢直搖頭,“天師一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