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上次和朱棣招安乃兒不花時，他就喝過馬奶酒，怎么說呢，如果可以，他寧愿喝刷鍋水。
元人的酒，他是真喝不慣。
兩刻鐘后，下酒菜上齊，穆卓兒英姿颯爽的舉起酒碗，“來干來干�！�
“……”
李青捏著鼻子喝了一碗，馬奶酒的余味刺激著味蕾，別提多難受了。
“再來！”
“……好�！�
李青倍感折磨，猶勝昨日，昨兒只是心理折磨，今兒是身心折磨，偏偏還不能攆人，找誰說理去。
哪有女子，大過年跑男人家拼酒的��？
李青滿腹怨言，表面應(yīng)承。
半個時辰后，他是真吃不消了，不是醉了，而是消受不起馬奶酒。
“穆卓兒公主當真海量，在下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你分明沒醉，咱們繼續(xù)喝。”穆卓兒不滿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青頭皮發(fā)麻：天吶，誰來救救我！
許是祈禱起了效果，紅袖匆匆進來，施禮道：“老爺來客了，來人是魏國公府的大公子。”
“好，來的好……咳咳，快請進來�！崩钋嗳缑纱笊�，喜得有些語無倫次。
紅袖一臉古怪，訥訥道，“老爺，讓男客進后院，怕是…不合禮數(shù)吧？”
“啊對對對。”李青點頭，裝作一副倍感遺憾模樣，“穆卓兒公主，今日不巧，你看這……”
“沒事兒，我和你一起過去，等見完了客，咱們再回來繼續(xù)�！�
“……好吧！”
~~~
前院。
徐輝祖正在焦急等待著，見李青到來，連忙拱手道：“永青侯，在下有禮了�！�
“徐公子少禮。”李青抱拳還禮，“不知徐公子……？”
徐輝祖抱拳道：“冒昧叨擾，實乃有緊要事，家父身體抱恙，聽聞永青侯醫(yī)術(shù)通神，還請侯爺辛苦一趟�！�
“好，請徐公子帶路。”李青果斷答應(yīng)，就算沒有穆卓兒，他也無法拒絕。
說著，回頭朝穆卓兒道，“抱歉，今日實在有事，改日，改日哈�！�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眼前這位可是聽不懂客套話的�。�
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誰大年初一跑別人家喝酒，這不是有毛病嗎？
穆卓兒也沒說什么，“行，你忙你的，我改日再來�！�
李青松了口氣，轉(zhuǎn)頭朝徐輝祖道，“徐公子，請。”
“永青侯請�！�
府門外，馬車已經(jīng)備好。
二人剛上馬車坐下，車夫就立即揮鞭趕馬，疾馳而去。
一見這架勢，李青就知道徐達這次病的不輕，“徐公子，魏國公是患了何��？”
“背疽！”徐輝祖嘆道：“老毛病了，一直反反復(fù)復(fù)，沒有根治過，入秋時發(fā)作過一次，被太醫(yī)診治后逐漸好轉(zhuǎn)，這次發(fā)作…比上次還要嚴重�！�
其實，他也沒對李青報太大希望，只是想再努力一把。
這時代的背疽無異于癌癥，但凡得上，除了剛開始有治愈的可能，否則萬難治愈。
李青緩緩點頭，過了年就是洪武十八年了，他隱約記得徐達好像就是洪武十八年去世的，他之所以記得這個，都是影視劇的功勞。
上面演的是，徐達背疽發(fā)作，不得進食葷腥，朱元璋卻特意賜了他燒鵝，結(jié)果徐達吃后第二天就去世了。
當時他不懂，還真以為是這么回事，可來到大明，跟著師父張邋遢學(xué)藝十年，他明白這根本就是在扯淡。
背疽要忌葷腥不假，燒鵝是發(fā)物也不假，但吃燒鵝只會對病情恢復(fù)有些影響，根本吃不死人。
燒鵝只是食物，不是毒藥。
除非朱元璋賜賞一大堆燒鵝，把徐達活活撐死。
上次李文忠也不是吃肉吃死的，而是本就命不久矣的他，強行飲了太多的烈酒所致。
而且以朱元璋對徐達的感情，也萬不會這么做。
退一步說，就算他真要殺徐達，也不會用燒鵝，直接賜一杯毒酒，既簡單，又高效，豈不更好？
要知道，老朱殺人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殺，給徐達羅織罪名，而后要他的命，有錦衣衛(wèi)在，簡直小菜一碟。
李青不禁感嘆：影視劇誤人��！
一刻鐘后，馬車在魏國公府門口停下，二人下車急急奔進府院。
……
房間里，徐達趴在床上，臉部肌肉不時抽搐，顯然在忍受極大痛苦，子女、妻妾圍在一旁急得不行。
徐輝祖分開眾人，“永青侯來了，都讓讓。”
李青抱拳一禮，上前道：“見過魏國公�！�
徐達精神萎靡，有氣無力的應(yīng)了聲，“嗯，大過年的麻煩你了�！�
“國公客氣�！崩钋嘈α诵Γ钌闲爝_手腕號了一下脈，而后掀開被子查看背疽情況。
徐達的背疽已經(jīng)很嚴重了，疽形平塌，根基漫腫，色晦暗，皮肉潰爛，膿汁清稀。
但這只是表面，李青知道皮肉下面的粘稠膿汁才是病根。
不把它們清除出來，背疽根本好不了。
而想徹底清除膿汁，除了精湛的醫(yī)術(shù)外，還要有極致的手法才行。
幸賴，這些對李青并不是什么難事，而徐達的狀態(tài)，也比李文忠好很多，只要妥善治療，病愈并不是什么難事。
“有銀針嗎？”
“有的�！毙燧x祖連忙取出一旁櫥柜里的針盒，遞給李青，又問，“潔凈棉布也需要吧？”
之前太醫(yī)診治的時候，也都是以針灸治療，徐輝祖多少有了經(jīng)驗。
“嗯，多準備一些�！崩钋嘟舆^開始消毒，朝眾人道：“大家暫時回避一下吧�！�
一行人對李青囑咐一番，說了些治好病有重酬的話才離開。
少頃，徐輝祖送來裁剪好的一大沓棉布，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徐達嘆了口氣，“后生，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要是沒有干脆別治了，娘的，我好好造一頓得了，老了老了受這罪，還不能吃這，不能吃那，活著也沒意思�！�
李青看他這模樣，有些好笑，安慰道：“國公放寬心，背疽并非不能根治，只要國公配合治療，是可以康復(fù)的。”
徐達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遲疑道：“我讀書少，你莫騙我！”
“下官豈敢誆騙國公？”李青捏起銀針，“還請國公忍耐一下�！�
“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毙爝_滿不在乎，“自從得了這病，就沒得過一天好，再疼又能疼到哪兒去。”
“嗯……還真疼啊�！毙爝_臉憋得通紅。
“還忍得住嗎？”
“刀山火海都過來了，這不算什么，你繼續(xù)�！毙爝_嘴硬道。
李青不再多言，繼續(xù)施針。
約莫一刻鐘后，表皮的濃水被清除干凈，拿棉布清潔后，徐達長長舒了一口氣，喃喃道：“后生你果然有兩把刷子，我現(xiàn)在舒服多了�！�
李青樂道，“還沒結(jié)束呢�！�
頓了頓，正色道，“國公，接下來更疼！”
“還沒完啊？”徐達一臉驚訝，隨即心里也燃起了幾分希望，“盡管施針，我頂?shù)米 ！?br />
李青點點頭，放下銀針，調(diào)動真氣開始推拿。
徐達悶吭一聲，爆了句粗口：“他娘的，真…疼啊！”
李青不答，持續(xù)推拿，徐達不好說停，只能硬挺。
一刻鐘后，李青再次施針，粘稠的膿汁逐漸冒出來，李青一邊擦拭，一邊推拿，忙活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徐達幾乎要虛脫了，但隨之而來的是極致舒泰，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過這種舒適感了。
“舒坦！”徐達豎了豎大拇指，“后生，真有你的�！�
李青笑了笑，囑咐一番，拿起一旁桌上的紙筆開了副藥，“國公按時服藥，少食葷腥，只需十日，就能徹底清除膿包，再養(yǎng)個月余便可康復(fù)�！�
“好�！毙爝_精神大振，認真道：“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國公太客氣了�！崩钋嘈π�，眼瞅著快晌午了，拱手道：“下官先告退了�！�
徐達點頭，“大過年的，我就不留你了，等我好了請你喝酒�！�
“如此，那下官候著了�！崩钋啾Я吮�，正欲離開，忽聽門外高呼萬歲，不由一怔。
徐達也愣了一下，旋即道，“后生你先別走，幫忙把柜子里的袍子給我找來�！�
“哦，好。”李青取過袍子，扶徐達起身，接著，朱元璋就走了進來。
“免禮免禮�！辈淮诵卸Y，朱元璋就搶先擺了擺手，上前幾步，打量著徐達，笑罵道，“聽說你快不行了，可把咱嚇得不輕，娘的，你這不挺好的嘛�！�
“皇上恕罪�！毙爝_虛弱的笑了笑，“本來還真快不行了，多虧李青妙手�！�
朱元璋看向李青，贊道：“你小子還是可以的�！�
“皇上謬贊了�！崩钋囫娉值溃澳鞘裁�，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別急著走�！敝煸暗溃澳阆热ネ饷娴葧䞍�，咱事給你說�！�
李青無語：大過年的，這是又要鬧哪樣？
朱元璋沒好氣道，“別一副臭臉，是大好事�！�
……
第129章
你就偷著樂吧
“永青侯，父親（老爺）如何？”
一出門，眾人就圍了上來，滿臉急迫。
李青笑道，“諸位放心，國公的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好好診治一番，可以康復(fù)�！�
“背疽可以根治？”一群人又驚又喜。
徐輝祖長長一揖，“多謝永青侯施以妙手。”其他人也跟著作揖。
李青還了一禮，客氣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過一會兒，朱元璋從房間出來，眾人連忙行禮。
“免禮�！敝煸皵[了擺手，“李青，你跟咱來。”
出了魏國公府，朱元璋才道，“昨日那元朝公主去你家了是吧？”
李青點頭，心里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果然，朱元璋接下來的話，就驗證了他的猜想，“那女娃咋樣？”
“不咋樣！”
“嗯？”
“……”李青無語道，“皇上有話不妨直說�！�
“那好，咱就不繞彎子了�！敝煸暗�，“咱看那女娃對你有點意思，今兒上午派人去跟順明王交涉了一下，他已經(jīng)同意了�！�
“順明王？”
“咱剛封的，一國哪有二皇之理，當然，對元人，仍稱他為皇帝�！�
李青恍然，隨即一臉諂媚：“皇上呀，咱大明可不能學(xué)漢、唐、宋，和親政策萬不可行。”
“哎？也不能這么說�！敝煸暗溃凹夼斎徊恍�，他們那兒的習俗有違綱常，老子死了，兒子可以繼承老子后宮，后娘變媳婦，簡直是畜生行為�！�
頓了頓，“但娶女還是可以的，反正按咱們漢人的規(guī)矩來，又不是讓你倒插門，你怕個啥？”
李青苦笑，“皇上，臣不喜歡那樣式兒的�。 �
“為了國之大計，你怎能計較個人得失�！敝煸安粣偟�。
李青想說：“我沒有那么高尚。”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話說出來，老朱絕逼翻臉。
“皇上，那元人公主看不上臣，她說臣娘們兒唧唧的，總不好用強吧？”
朱元璋一瞪眼，“她老子都同意了，她哪有不愿之理？”
接著，又緩和了一下語氣，“當然，她要實在不愿意，咱自不會勉強，但問題不能出在你這兒。
元人不習教化，性子是野了點兒，但女人嘛，就那么回事兒，你狠狠睡她幾次，她就乖了�！�
朱元璋不容置疑道，“這事兒就這么定了，那女娃也是盤靚條順，就是稍微黑了點兒，這不要緊，咱大明的水養(yǎng)人，養(yǎng)養(yǎng)就白了�！�
說著，拍了拍李青肩膀，敲打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白得一個公主，你就偷著樂吧！”
李青艱澀道：“皇上，你不是說，過了年讓元人公主、大臣去草原和元人交涉嗎？”
“公主好些個呢，不差她一個�！敝煸靶Φ�，“放心，到時候咱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回去等好吧�！�
朱元璋乘龍輦走了，留李青一人在風中凌亂。
“我日了，這他娘算怎么回事兒��？”
李青無奈，不用想也知道，一旦娶了這位公主，后院就永無寧日。
婉靈三個小妮子，根本不是那娘們兒對手，何況以那娘們兒的身份，以及老朱的大計，肯定是要做正妻。
他不想娶妻，即便真要娶，也會讓婉靈她們上位。
青樓出身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再者，彈劾他的人多了，他也不在乎。
誠然，穆卓兒模樣是不差，卻實在沒個女人樣兒，做個‘兄弟’平日喝喝酒，吹吹牛倒也不錯，但做媳婦兒……別鬧，哪有娶兄弟當媳婦兒的。
……
回到家，李青再也沒了過年的喜悅，整個人跟丟了魂兒似的，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婉靈捧上一杯熱茶，“先生，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崩钋嘟舆^茶抿了一口，將她抱在腿上，看著小妮子這絕世容顏，又想想穆卓兒喝酒時的‘來干來干’，頓時一個激靈。
要是在閨房她也來這一句，還有個屁的情趣兒？
“先生……”婉靈羞窘道，“這是在外面呀，大白天的，有人看著呢�！�
“怕啥？”李青低頭噙住她的唇，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