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我都懂!”朱棣苦笑點頭,“我豈敢有那種想法,不說家業(yè)兒女,單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胡來的,放心吧!”
“妙云,能娶上你是我這輩子的福氣�!敝扉ι钋榈�。
“少油嘴滑舌�!毙烀钤凄亮怂谎郏又值�,“我觀那位李欽差,不是吃虧的主,你之前也說過,他是父皇的絕對心腹,很是受寵,上次殿下對他冷言以對,我看他當(dāng)時可是生氣了,萬一他回去告你一狀……”
“他敢?”朱棣一瞪眼。
“殿下,他離父皇可比你近��!”徐妙云道,“還是緩和一下關(guān)系比較好�!�
第144章
父子情
“妙云,你不懂。”朱棣苦笑道,“李青那廝…他,他拿人手不短,吃人嘴不軟,根本不值得相宜。”
“不可能,世上哪有這種人?”
徐妙云果斷不信,“便是貪官污吏、山野土匪,都知道拿錢辦事、收錢放人,他豈會如此?
我觀那李青眸正神清,絕非大奸大惡之輩,殿下莫要置氣!”
朱棣:“……”
徐妙云見他不以為然,勸道:“殿下,父皇的旨意已經(jīng)那般明顯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當(dāng)然明白。”朱棣頹然道,“父皇讓我守好邊疆,不要有非分之想,放心吧,我不會置氣�!�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毙烀钤茻o奈道,“秦、晉德行有虧,唯汝最合朕意;你這個最合帝心的皇子都沒機會,二王會有機會嗎?”
朱棣一呆,震驚道:“你的意思是……父皇要立皇孫做儲君?”
他心里一下平衡了,但同時,也更不服了。
憑啥呀?!
徐妙云嘆了口氣,“殿下,你還是沒看明白,國之儲君,定是要慎之又慎,這次,便是果斷的父皇,也絕不會搞一言堂,需要觀察局勢。
不出所料,朝中的爭嫡正在激烈進行,群臣‘廝殺’正酣,而李青卻大老遠跑來北平,這說明什么?”
“說明此人膽小,怕牽扯其中�!敝扉Ρ梢摹�
徐妙云扶額,苦笑道:“殿下,你覺得在這種時候,是誰想脫身就能脫身的嗎?
別忘了,他怎么來的。
欽差、圣旨!”
朱棣撓了撓頭,“他是錦衣衛(wèi),來看管藩王很正常啊!”
“朱棣,笨死你得了�!毙烀钤茪鈮騿�,“他是錦衣衛(wèi)不假,但他可是鎮(zhèn)撫使級別的錦衣衛(wèi),更是世爵永青侯!
招降乃兒不花,他的功勞僅次于你,捕魚兒海全勝,他的功勞僅次于藍玉,人家這身份,犯得著大老遠來北平看住你這個藩王?
你臉咋這么大呢?”
徐妙云氣呼呼道,“一個錦衣千戶就使不完的勁兒了,干嘛要他來?”
“嘶,我明白了�!敝扉π盐蜻^來,“是父皇假借機會,特意讓他來避禍來了,日后不管誰做儲君,他都不會受到影響。”
說著,他心里開始泛酸:娘的,到底誰是親生的��?
“這狗日的命真好啊!”朱棣咬了咬牙,“真不知道他給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湯,娘的,還好他不姓朱,不然,估計這儲君之位都不用爭了。”
徐妙云:(¬_¬)
“殿下,承認別人優(yōu)秀就那么難嗎?”
朱棣見媳婦兒這么夸別的男人,心里頓時難受起來,這感覺……怎么說呢?
舉個不恰當(dāng)?shù)睦�,就好比大過年,親戚排排坐,娘親拉著別人家孩子的手,對你說:“你看人家多懂事!”
徐妙云也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不對,連忙柔聲道:“殿下,在妾心中,天底下的男子無人能為其右!
妾是為了殿下,為了咱們這個家,無論如何,跟李青這樣人結(jié)個善緣,對咱燕王府來說,沒有半點壞處。”
“昂。”朱棣心情瞬間多云轉(zhuǎn)晴。
就好像娘親突然撒開別人家孩子的手,把你摟在懷里,柔聲道:“兒子還是親的好,你才是娘親心肝兒�!�
朱棣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知道媳婦是為了他好,點頭道:“行吧,明兒我請他喝頓酒便是。”
“你想請,人家還不一定來呢�!毙烀钤品税籽邸�
“不是吧?”朱棣備受打擊,“好歹我也是藩王,他再能耐還能比我還牛?他還能拒絕不成?”
“平�;蛟S不會,但眼下不同�!毙烀钤频�,“天子近臣和藩王結(jié)交,屬于犯忌諱,雖說天高皇帝遠,但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他肯定謹慎的很,得找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朱棣徹底沒了脾氣,但又不忍辜負媳婦兒一片苦心,“那你說咋辦?”
“殿下已經(jīng)很久沒拜見父皇了,今年父皇壽宴也未能趕去,不若以此為理由�!毙烀钤瞥烈鞯�,“殿下心系父皇,當(dāng)?shù)娜市ⅲ瑲J差代表的是皇上,李青又是天子近臣,嗯……
兒子思念父親,想與父親身邊的人聊聊,以解相思之苦,合乎情理,他無法拒絕。
退一步說,就算萬一傳到京師,那些筆桿子也不會大做文章,于他,于燕王府都無影響。”
“還是妙云想得周到。”朱棣心服口服。
同時,他心里也有些氣苦,堂堂藩王,請人吃飯請到這個份兒上,著實憋屈。
徐妙云見他答應(yīng),喜笑顏開,“那妾去著筆墨。”
“不急�!敝扉⑺龜埲霊阎校瑝男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啥事兒呀?”
“造老四。”
說著,低頭吻了下去。
少頃,徐妙云的雙手搭上他的脖子,委屈道,“殿下日后,莫要再說那般傷妾的話了�!�
“不說不說,都是夫君的錯�!敝扉Υ驒M抱起媳婦,往廂房走去。
他被媳婦兒吃的死死的,他知道,但他樂意。
兩口子遠去后,角落處,一個大胖少年走出來,一臉欣慰。
接著,又有兩個更小的少年,從他背后冒出頭來,見休書不知何時被撕得粉粹,也放下心來。
老三終究年齡小,不明事理,仍有些擔(dān)心,“老大、老二,你們說爹娘不會再打起來吧?”
“再叫老二,我揍死你。”朱高煦惡狠狠道,“快過年了,別逼我扇你�!�
“行了行了,散了吧�!敝旄邿霙]好氣地擺擺手,警告道,“老三,你要是敢跟上去偷聽偷看,絕對過不了這個年�!�
……
清晨。
李青伸了個懶腰,起身來到院子里,這次的監(jiān)視是在明面上,他也大搖大擺地住進了欽差行院。
院里的積雪已有半尺厚,鵝毛大雪還在下著,目之所及,白雪皚皚,這樣的景象是在金陵看不到的。
他撤去運行的真氣,以普通人的角度,來體驗這種環(huán)境下的感覺。
時間不長,就感到手腳冰冷,風(fēng)呼呼地刮在手上,如針扎般刺痛,當(dāng)然,他騷包穿的太單薄,也占了很大原因。
“嘶~真冷�。 �
真氣再次運行,身上逐漸暖和起來。
李青見大雪下個沒完,感嘆道:“這個天氣就應(yīng)該支個火鍋,溫上壺酒,涮上肥美的羊肉……”
他咽了咽口水,“來人!”
行院外,幾個錦衣護衛(wèi)匆匆進來,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李青從懷里取出兩貫鈔,“去買些酒肉來,多買些佐料,辣子也多買些�!�
“大人,用不了這么多。”
“多買些,待會兒支個鍋,大家都吃�!崩钋嘈α诵�,“等會兒叫上值夜班的兄弟,吃點兒暖暖身子。”
“是,大人�!睅兹寺冻鲩_心笑意。
卻在此時,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匆匆進來,作揖道:“三寶見過欽差大人�!�
“三寶少禮�!崩钋嗪呛切Φ�,“三寶大早上過來,有什么事兒嗎?”
“是這樣。”三寶從懷中取出請?zhí)�,“王爺思念皇上甚重,李大人常伴皇上,王爺想請欽差大人去府上一敘,以解相思之苦�!�
李青撓了撓頭,接過請柬打開,字跡娟秀的蠅頭小楷映入眼簾。
這絕不是朱老四的字……李青腹誹。
請柬足有上千字,濃濃父子情撲面而來,著實感天動地。
中心思想明確:兒子想爹了,想從他這個欽差這兒,解解相思之苦。
要是剛來大明那會兒,他可能會被這樣的父子情,感動得淚流滿面,但如今的他,早已融入了這時代。
心里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想笑。
不過人都這么說了,他自然無法說出拒絕的話,點頭道,“勞三寶頭前帶路�!�
“欽差請�!比龑毢ψ隽藗請的手勢。
錦衣護衛(wèi)見大人要應(yīng)酬,連忙上前把寶鈔歸還給他,李青擺擺手,“算了,你們拿去吃喝吧,天這么冷,都暖暖身子。”
……
車轎放著火爐,坐墊是內(nèi)棉鍛,外貂絨,柔軟且舒適,別提多舒服了。
李青對老四這請人的態(tài)度相當(dāng)滿意,他斜倚在軟轎里,聽著車輪壓著積雪發(fā)出的‘咯咯’聲,滿心享受。
半個時辰后,李青來到燕王府,在三寶的帶領(lǐng)下,走上閣樓。
屋子里放著十多個火盆兒,木炭根根火紅,表面上凝結(jié)了層細細的白灰,不時迸發(fā)出火星兒,室內(nèi)氣溫不下二十度,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鮮明對比。
李青上前拱手道:“下官見過燕王殿下�!�
“免禮�!敝扉πα诵�,“坐吧�!�
“謝殿下�!�
李青坐在柔軟的矮凳上,環(huán)顧四周,問道:“殿下,就咱倆�。俊�
“……”朱棣哪看不出他的意圖,“咱倆還不夠?”
“倒也不是�!崩钋喔尚Φ溃爸皇巧燥@冷清�!�
朱棣也覺得有些悶,朝一旁的三寶道,“去把世子喚來�!�
頓了頓,“算了,把王妃、老二、老三也叫來,去弄兩個爐子,架上鍋,今兒這天氣,最適合涮肉,喝酒�!�
李青聽他這么說,也甚合心意,這天氣就適合吃火鍋。
……
ps:走親戚回來晚了,吃完火鍋,爭取再寫兩張出來。
第145章
瑰寶
“咕嚕�!�
湯汁翻涌,肥美的羊肉、魚片等隨之滾動,屋內(nèi)鮮香四溢,桌上擺放著果蔬、美酒,好不快哉。
李青、朱棣、朱高熾一桌,徐妙云娘仨在旁邊一桌,兩桌聊著不同話題,氣氛融洽。
“殿下,如今關(guān)外局勢如何?”
李青身為欽差,來了藩王屬地,自然有權(quán)過問關(guān)防事務(wù)。
“不太樂觀�!敝扉Ψ畔戮票櫭嫉�,“最近半年來,元人日漸驕狂,互市交易屢屢受阻;
兩個月前,更是有一支數(shù)千人的騎兵趁夜來襲,攻勢極為迅猛,好在他們沒有大炮,給了本王布置的時間�!�
他輕嘆道:“元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以本王看來,就應(yīng)該直接斷了互市,而后狠狠的打,把他們打疼,打服后,再出臺互市政策。
一味的遷就,只會讓他們覺得大明軟弱可欺!”
李青沉默,朱棣這話雖有立功之心,但也是事實,自北元皇帝死后,局勢便開始由好轉(zhuǎn)壞,狠狠打上幾仗,確實很有必要。
不然政策再好,對方也不會領(lǐng)情,甚至還會覺得大明給的少。
但,大明眼下這局勢,實在無法大規(guī)模出兵。
儲君之位不定下,軍隊絕對動不了!
朱棣見他如此,又道:“李青,馬上要過年了,本王判斷,屆時元人很可能會來此劫掠,萬一元人來了,該當(dāng)如何?”
李青明白他的潛臺詞,想了想,道:“如若真是那般,殿下自然要扛起守邊之責(zé)�!�
“好!”朱棣大喜,心道:你小子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本王敬你一杯!”
“不敢,下官敬殿下�!崩钋噙B忙客氣一番,暗道:不管朱棣是否危言聳聽,但小心無大錯,回去得去布政使司一趟。
年關(guān)將近,百姓辛苦了一年,就過年那幾天舍得吃些好的,絕不能再讓元人搶了去。
肥美的涮羊肉,沾上蘸料味道更佳,鮮香的魚片,勁道的驢肉,也是一絕,配上溫好的小酒,那滋味兒,怎一個美字了得?
隨著氣氛逐漸活絡(luò),朱高熾話也多了起來,和李青聊得不亦樂乎,朱棣都插不上話。
他不明白好大兒為何跟李青這般親近,要不是和媳婦兒情比金堅,他都要懷疑些什么了。
“世子,你這體格…還是多鍛煉鍛煉為好�!崩钋嘁娦∨忠殉闪舜笈�,忍不住勸了兩句,“身體健康要緊�!�
“我在減肥啊�!敝旄邿霐偭藬偱质郑拔椰F(xiàn)在都改吃水果了,還是瘦不下來,我能有什么辦法?”
“水果是讓你當(dāng)飯吃,不是讓你飯后吃�!�
————來自鄰桌兄弟的拆臺!
“老二,我看你最近有些飄��!”朱高熾怒視其弟,“快過年了,別逼我扇……咳咳,注意點兒�!�
當(dāng)著爹娘的面,他還是要保持長兄風(fēng)度的。
朱高煦根本沒在怕,“要不試吧試吧?”
“高煦你放肆了�!毙烀钤颇樕⒊�,“怎么跟你大哥說話呢?”
“老二又沒說錯。”朱棣哼道,“真要打,高熾還真不是高煦對手。”
朱高煦一聽大樂,當(dāng)即就要擼袖子顯擺顯擺,老三連忙拉住他,附耳道:“老二你傻了吧,這個家誰說了算你不知道嗎?”
朱高煦瞬間醒悟,連忙起身作揖,“大哥,弟弟冒犯了,你別忘心里去。”
“算了,大哥心大。”朱高熾倒不在意,只是道,“這桌的驢肉沒了,你把你那桌兒的端過來,這事兒就這么算了�!�
李青無語,剛才朱棣聊天的時候,小胖趁機可勁兒炫,一大盤驢肉,他就吃了兩片兒。
眼見驢肉上桌,李青也顧不上朱棣了,趕緊下手開涮,沒辦法,小胖根本不給猶豫的機會。
房間里燃著十多個火盆,加上火爐子,火鍋,他是越吃越熱。
小胖更是滿頭大汗,鼻尖兒布滿細密汗珠,但他顯然吃嗨了,汗都顧不上擦,就是一個字:造!
李青第一次在吃飯上遜于他人,心里不免感慨:他日若一同吃席,定不能跟小胖一桌。
朱棣也熱了,抹了把頭上的汗,又松了松領(lǐng)口,仍是覺得燥熱難當(dāng),“三寶,把窗戶打開透透氣。”
“是,王爺�!比龑殤�(yīng)了一聲,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少頃,蒸汽消散大半,視線頓時清晰起來,燥熱感大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