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李青比較懶，他不上早朝，知道消息已經(jīng)是下午了。
不過他并不擔(dān)心，上百年的老流氓了，又豈是等閑？
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李青的心也靜下來，半躺在果樹下，聽婉靈撫琴，享受生活。
紅袖剝了瓣橘子，遞到他嘴邊，輕聲道：“先生，你不是說皇上安排了你不少公務(wù)嗎？”
“又沒人來找我執(zhí)行，皇上都不急，我急個啥�！崩钋噜咧僮影陜�，捧起紅袖臉頰，分給她一半，“甜不甜？”
“我也要。”憐香噙起一顆葡萄，嘟著紅唇湊了上來。
李青自然來者不拒，將她扯到腿上，品嘗水果甘甜。
很快，憐香熟練地找到了笛子，演奏起來，李青順勢往后一躺，凝神聆聽。
琴聲悠揚(yáng)，笛聲婉轉(zhuǎn)。
一曲奏罷，李青渾身舒泰，同時，也錯過了午朝時間。
憐香意識到闖了禍，抿了抿嘴唇，怯怯道：“先生，這不要緊吧？”
“沒事兒。”李青不在乎道，“先生我沒有官職，上不上朝無所謂�！�
“那就好�！睉z香拍了拍胸脯，“對了先生，咱家的下人到時間了，要不要換一撥？”
李青沉吟片刻，道：“換吧，額外給他們?nèi)齻�月的工錢，畢竟，人家也沒犯錯�！�
憐香點(diǎn)頭，笑嘻嘻道，“那就麻煩紅袖姐了�！�
“瞧把你能的，你落了先生好，你自己去做�！奔t袖翻了個白眼，扭著屁股去了廂房。
憐香急了，連忙跟上紅袖，小聲賠著不是。
李青笑望著兩女離去，朝撫琴的婉靈道，“丫頭，過來�！�
“先生……”婉靈輕巧的坐在他腿上，小聲道：“憐香姐剛不是已經(jīng)……大白天的，還是別了吧？”
“……”李青好笑點(diǎn)頭，“先生過兩天估計(jì)要忙，趁著有閑，下午帶你們出去逛逛�！�
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兒，又香了個嘴兒，“說吧，想去哪兒？”
“嗯……”婉靈鼓著腮幫子，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不若去佛寺吧，聽人說新皇重新修繕了雞鳴寺，還請了好多佛祖神像呢�！�
李青有些無語，他是個道士啊。
不過，京城的道觀很少，而且也很冷清，的確沒有佛寺熱鬧。
“好不好呀。”婉靈埋在他懷里撒嬌。
李青點(diǎn)頭答應(yīng)：“成，那下午就去雞鳴寺，來，再親……”
他正調(diào)情呢，突然看到三寶進(jìn)來，差點(diǎn)沒躺椅上跌下去，婉靈忙起身整了整衣衫，施禮道：“見過公……欽差�！�
想起先生的囑咐，婉靈及時改了口。
“夫人少禮�！比龑殰睾托πΓ钋嗟�，“見過永青侯，侯爺，世子……不，王爺來了�！�
頓了頓，“三位王爺都來了�！�
“行，我這就過去�！崩钋嗥鹕硇Φ溃骸耙院蟛挥眠@么客氣，我年長你些，叫青哥、先生都行，咱都這么熟了，就別一口一個侯爺了�！�
三寶怔了一下，旋即笑著點(diǎn)頭。
來到前院，不待李青上說話，三兄弟先行了一禮，李青還禮，笑道：“去客堂敘舊吧！”
如今朱棣都是皇帝了，再和小胖?jǐn)⑴f，便也沒了顧慮。
幾人來到客堂落在，婉靈跟進(jìn)來奉上好茶，盈盈退下。
“什么時候到的？”
“昨晚�！敝旄邿氲馈�
朱高煦道：“昨晚到的。”
李青摸了摸鼻子，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你們沒遭到平安、盛庸圍堵吧？”
“沒有�！�
“不曾�！�
哥倆各說各的。
李青更疑惑了，瞟向一直不吭氣的老三，以眼神詢問。
朱高燧放下茶杯，嘿嘿笑道：“先生，你沒看出來他倆在斗法嗎？”
李青一怔，旋即明悟過來，知道這哥倆多半是因?yàn)樘又弧?br />
他有些疑惑，這還用爭嗎？
小胖焉有落敗之理！
李青真不知道，朱高煦哪來的自信，立嫡立長，一個老二，瞎激動個啥呀？
“咳咳，都是兄弟，何須如此？”
“親兄弟，明算賬！”朱高煦一臉不服，接著，又朝朱高熾道，“大哥你身體不好，這擔(dān)子太重，還是兄弟幫你扛吧！”
朱高熾無語：“我來這兒是敘舊的，至于太子之位，只要咱爹同意讓你做，我沒意見，你還是去找咱爹比較好�！�
朱高煦一臉狐疑，“怕不是故意支走我，好讓先生站你這邊兒吧？”
“……”朱高熾一臉無奈，“行，那你跟先生聊，我改天再來成了吧？”
“你是想讓先生牽制住我，好回去結(jié)交大臣對吧？”朱高煦不依不饒。
朱高熾氣得臉都紅了，有心給這個鐵憨憨一個大嘴巴子，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沒辦法，真要打起來，他打不過。
朱高燧看熱鬧不嫌事大，建議道：“不如你倆打一架，誰贏誰做太子。”
他一個老三，沒什么可圖的，就圖一個熱鬧。
李青也是醉了，心說：“我又不是你們老子，找我干嘛，找你們親爹去啊！”
不過，既然老二有這個心，那說明，他多少是有點(diǎn)底氣。
只是李青想不明白，這老二的底氣從何而來。
他不想操這個心，直言道：“若是你們?yōu)榱藘欢鴣恚沁�是請回吧，我給予不了你們?nèi)魏螏椭��！?br />
“青哥，我真是來敘舊的�！敝旄邿胍荒槦o奈。
“呦呦呦，這都叫上哥了。”朱高煦譏諷道，“還說不是拉攏人？”
“我去你……”朱高熾想罵人，但一母同胞的兄弟，沒法開口，可他又實(shí)在氣不過。
于是，甩手給了老二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
“啪——！”
小胖很機(jī)靈，扇完就走，不帶絲毫猶豫。
這一把掌威力不小，朱高煦都被扇懵了，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氣吼吼道：“老三、李先生、三寶，你們可都看見了；
首先，我沒有動他一根手指頭！”
說著，氣吼吼回去告狀去了。
三寶苦笑搖頭，拱手道：“先生，三寶失陪了。”
“嗯，三寶慢走�！�
待三寶離開，李青看向朱高燧，問道：“這還有必要爭嗎？”
朱高燧攤了攤手，“誰知道我爹給老二灌了什么迷魂湯，我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信。”
頓了頓，“不過，我爹確實(shí)喜歡老二，比喜歡老大多得多，只可惜，老二就是老二�！�
朱高燧搖頭嘆道：“儲君啊，未來的皇上，誰不想爭上一爭？”
“哦？這么說來，你也想爭了？”
“嗨，我倒是想，但沒那個實(shí)力啊�！敝旄哽菔智逍�，“怎么輪，也輪不到我，我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爭取他日封個好藩地，享福就是。”
李青好笑點(diǎn)頭，“通透�！�
又聊了一陣兒，見朱高燧沒有要走的意思，李青問道：“你是有事兒吧？”
“嗯，有事兒�！敝旄哽菀膊槐苤M，“這不是我爹…父皇要重開錦衣衛(wèi)嘛，這么威風(fēng)的機(jī)構(gòu)，我也想跟著威風(fēng)威風(fēng)�！�
那你找你爹啊，我又不是……李青苦笑道：“去找皇上吧！”
“父皇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朱高燧道，“我這不是來跟你取取經(jīng)嗎？”
“這樣啊！”李青點(diǎn)頭，講了一些錦衣衛(wèi)內(nèi)部的事。
朱高燧奉若金科玉律，一番了解之后，心滿意足地走了。
李青抿了口茶，嘀咕道：“估計(jì)是老四給二兒子畫餅了，這當(dāng)?shù)目烧嫘�，連自己兒子都坑，也是沒誰了。”
第6章
拋開嫡長子不談
午飯后，三女略施脂粉，李青一身富家老爺裝束，不疾不徐地趕往雞鳴寺。
寺廟并不遠(yuǎn)，在金陵城的黃金地段，只兩刻鐘的時間，一家人便到了寺廟門口。
今日來求香拜佛的人不少，即便已是下午，依舊人滿為患。
廟里充斥著香燭氣味，不是很好聞，卻也不刺鼻，寺廟還在擴(kuò)建，只有中心區(qū)域供香客上香、拜佛，四周，工匠在辛苦的忙碌著建設(shè)。
李青掃視一周，笑道：“走吧，我們?nèi)フ龔R。”
三女點(diǎn)頭，每人買了三柱高香，跟隨李青走向正廟，不料剛到門口，卻被兩個壯漢攔了下來。
“止步�！�
李青還未說話，一道狂妄的聲音傳來。
“放肆！”
接著，朱高燧冒出頭來，咧嘴一笑：“巧了嘛這不是，先生請進(jìn)�！�
李青頷首示意，并未道破其身份，今兒來是放松的，他不想掃了三女的興。
一進(jìn)廟門，就看了剩下的小胖和憨憨。
哥倆百無聊賴地來回踱步，見他進(jìn)來，憨憨想上來搭話，卻被小胖?jǐn)r下了。
三兄弟都在，說明老四也來了，不過李青并不想見朱棣。
不料，他不想見老四，老四卻想見他。
三寶走來，邀他去偏殿一敘。
三女見到三寶，意識是廟里有大人物，乖巧道：“先生你去忙吧，我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就成�！�
李青無奈點(diǎn)頭，囑咐兩句，去見朱棣。
……
朱棣、道衍，相對坐于蒲團(tuán)之上，殿中央擺放著佛像金身，房間里散發(fā)著淡淡香燭氣，安靜祥和。
李青摸了摸鼻子，心道：“老四莫不成真的信佛？”
來到二人跟前，他也沒行禮，接過三寶遞上來的蒲團(tuán)，大馬金刀地坐下。
難得朱棣微服私訪，李青不好道破身份，索性不稱呼了，“找我有事兒？”
朱棣翻了個白眼兒，朝三寶道，“去把那三個兔崽子轟走，任何人不得進(jìn)這間房�！�
三寶拱手應(yīng)是，轉(zhuǎn)身離開。
房間里只有三人，還有一尊不會說話的佛像，很是安靜。
三人都很沉的住氣，李青打坐入定，道衍坐禪念佛，最終，朱棣剛不過倆人，率先打破沉寂。
“李青，那三個兔崽子今兒找你去了吧？”
李青點(diǎn)頭。
“你覺得他們?nèi)绾危俊?br />
“人中之龍�！�
“……”朱棣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老和尚，你覺得呢？”
道衍剽竊李青創(chuàng)意，“人中之龍�！�
朱棣無奈道：“想聽句實(shí)話，就這么難嗎？”
“知子莫若父�！崩钋嘈Φ�，“你心里沒數(shù)嗎？”
“我……”朱棣噎了一下，嘆道：“昨晚他們進(jìn)宮，今兒早朝群臣就開始嚷嚷著立儲君�！�
頓了頓，“你們覺得誰更適合做太子？”
李青和道衍對視一眼，都是一臉莫名其妙，這還用覺得嗎？
“拋開嫡長子不談，誰更適合？”朱棣添上附加條件。
二人無語：“拋的開嗎？”
“你們找茬是吧？”朱棣一臉不爽，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兩人無奈，道衍沉吟片刻，開口道：“貧僧以為，二王更合適�！�
朱棣露出喜色，望向李青，“你以為呢？”
李青蹙眉沉思良久，在心里做個各種評估，全方位比較了一下哥倆，最終無奈道：“二王更合適�！�
老二樣樣不如老大，但有一點(diǎn)，是老大無論如何也達(dá)不到的，那就是武將之心。
將來若朱高煦登基，依舊可以延續(xù)以武制文的策略，而小胖……他根本管不住武將。
朱棣才四十，還有大把時間用來培養(yǎng)，未嘗不能把朱高煦培養(yǎng)好。
“所以，你們覺得……”
“立嫡立長！”
二人不假思索，異口同聲。
朱棣：“……”
吁了口氣，又道：“今兒剛下早朝，老三就跟我要官職，可見他的心已經(jīng)不老實(shí)了，這也難怪，畢竟老子從藩王變成皇帝了嘛，想耍耍威風(fēng)這正常；
老二呢，倒是沒要官職，不過……他心里想著什么我門兒清；
至于老大…我當(dāng)了皇帝，他卻似乎一點(diǎn)也不開心，老二老三昨夜激動的半宿沒睡，他卻睡得跟個死豬似的，這合理嗎？”
朱棣搖頭道：“我當(dāng)了他二十多年爹，突然發(fā)現(xiàn)竟看不透他�！�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他，是你想太多了？”李青反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敝扉嗳坏�，“不可能有人對皇位無動于衷�！�
李青想了想，道：“你在擔(dān)憂什么？”
朱棣皺眉道，“我看不透他，如何放心讓他做太子，繼承大統(tǒng)？”
“那就多看看�！钡姥苄Φ�，“時間多得是，立儲也不急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