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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都這么大……好吧。”關(guān)于年齡,李青比她們還敏感,給憐香倒了一杯,“慢慢喝,嘗嘗味兒就行了。”

    說著,又給紅袖、婉靈各倒了一杯。

    這是宮里的御酒,入口柔,一線喉,度數(shù)也不高,三女曾經(jīng)也時常飲酒,喝個幾杯無甚打緊。

    憐香很快喝完,怯生生道,“先生,妾能再喝一杯嗎?”

    “不能喝了�!�

    “好不好嘛,行不行呀……”

    “好好好,”李青好笑,“一人三杯,再喝完可就真沒了�!�

    撒嬌女人最好命,憐香笑嘻嘻道,“先生最好啦。”

    吃了火鍋,又喝了幾杯溫酒,三女都覺得有些熱,“先生,外面好多雪,咱們?nèi)ザ蜒┤税�?�?br />
    “好�!崩钋啻饝�(yīng)。

    大過年的,圖的就是個開心,不過,為保險起見,李青給她們渡足了真氣,以防染了風(fēng)寒。

    雪還在下,但已經(jīng)小了許多,風(fēng)也停了,零星雪片預(yù)示著這場雪即將退場。

    李青親自動手,弄了個一人高的雪墩墩,“好了,你們開始吧�!�

    辦了張椅子坐下,捧上一杯熱茶,看著三女一點點雕琢,李青不禁暗想:要是她們還和當(dāng)初一樣年輕該多好,打打雪仗更有年味兒。

    時光一去不復(fù)回,往事只能回味……

    她們手很巧,不多時,栩栩如生的李大將軍出爐。

    ‘李青’一身白色鎧甲,傲立雪中,煢煢孑立,有生頂天立地的豪邁,也有形影相吊的孤獨。

    李青看得出神。

    他難過她們的年華逝去,她們難過他的孤獨無依。

    長生,注定寂寞如雪。

    不知何時,手中的熱茶已悄然冰涼,表面凝結(jié)了層薄薄的冰渣,李青一飲而盡,透心涼。

    甩了甩腦袋,驅(qū)散負(fù)面情緒,李青起身也加入了堆雪人的隊伍。

    一下午的時間,堆了四個雪人,‘李青’不再孤獨。

    ……

    年假匆匆過去,正月初四,百官上朝,李青進(jìn)宮向朱棣辭行。

    中殿。

    朱棣囑咐,“那些人心眼兒都臟,你可別老了老了,陰溝翻船�!�

    “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吃虧的人�!�

    “這倒是,”朱棣也覺得有些過于謹(jǐn)慎,和小看李青了,點點頭:“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你這次去江南帶上東廠小德子。”

    “好�!睅е鴮m里的人,也方便辦事,李青問,“皇上,邊外局勢如何了?”

    元人統(tǒng)治中原近百年,很大程度上被漢化了,過年的習(xí)俗他們也有,也會改善生活。

    不同的是,漢人改善生活都是用錢買,而元人則是會來場劫掠。

    草原上的冬天,日子更加難過,也是相互劫掠的高峰期。

    “瓦剌有沒有遭遇韃靼襲擊?”李青有些擔(dān)憂。

    朱棣揉了揉眉心:“消息還未傳來,朕也不知瓦剌有沒有遇襲,不過…大概率會遇襲�!�

    說到這兒,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下手輕點兒了,現(xiàn)在的瓦剌太弱了,實力嚴(yán)重不對等啊�!�

    “也不能這么說�!崩钋鄬ο魅跬哓輿]有半分后悔,笑道,“如若不是這樣,瓦剌又豈會心甘情愿地投向大明懷抱?

    也正是因為實力不對等,所以韃靼才會對瓦剌窮追猛打,妄圖吞并;

    真若實力相當(dāng),他們反而不會大規(guī)模作戰(zhàn),甚至?xí)抵新?lián)手,染指中原�!�

    朱棣怔了一下,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意:“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瓦剌還是不能倒,要是他們勁兒不往內(nèi)使,定然會往外使,

    草原一旦統(tǒng)一,大明邊關(guān)將再無寧日�!�

    頓了頓,“關(guān)外局勢朕會緊盯,你辦好朕給你指派的差事便可,安內(nèi)比攘外重要,內(nèi)部出了亂子,危害更大。”

    朱棣罕見露出凝重之色,“這一系列改革,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朕分身乏術(shù),你多辛苦一下。”

    他從懷中取出一物,“帶上這個!”

    李青接過一看,《如朕親臨》。

    第128章

    寧王

    艦船上。

    李青斜倚在柔軟舒適的軟榻上,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永樂大典》,三女倒是興致頗高,嘰嘰喳喳個不停。

    “先生,咱們先去哪兒�。俊�

    李青打了個哈欠,“先在金陵落腳兩天祭孝陵,然后去江.西�!�

    之所以先去江.西,是因為瓷器的貨源就在那兒,從源頭開始整頓,才是正確打開方式。

    運河疏通后,下江南的便利就體現(xiàn)出來了,走水路既快且穩(wěn),也不顛簸。

    李青含笑道,“路還長,留著精力等到了地方再釋放,都歇著吧�!�

    “我們不累�!�

    “……”女人對游玩,逛街之類的休閑活動,精力最是旺盛。

    李青搖頭失笑,繼續(xù)翻閱《永樂大典》,大典已經(jīng)刊印到十五期了,每一次刊印,李青都買了全套,目前已經(jīng)收集近兩千冊了。

    對大典的覬覦之心,李青從未打消。

    又翻看了一會兒,李青眼皮子越來越重,很快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是深夜。

    李青幫三女掖了掖被子,來到甲板吹風(fēng)。

    月光皎潔,水面波光粼粼,夜風(fēng)夾雜著水汽,沁人心脾的冰涼。

    “李尚書也沒睡啊?”于謙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李青轉(zhuǎn)過頭,見他手里拿著酒葫蘆,人也帶著三分酒意,好笑道,“你什么時候成酒蒙子了?”

    “哪有�!庇谥t不好意思笑笑,“自從北伐回來,就喜歡沒事兒整兩口,但不喝醉。”

    “有個嗜好也沒什么不好。”李青笑了笑,見于謙打了個哆嗦,順勢坐了下來。

    于謙也跟著坐下,頓感夜風(fēng)小了許多,也不那么冷了。

    “我是睡醒了�!崩钋嘟忉屃艘痪洌暗故悄�,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

    “下官有暈船的毛病�!庇谥t訕訕道,“白天昏昏沉沉很困,卻睡不著,晚上好些了,反倒精神起來了�!�

    李青啞然失笑,“習(xí)慣就好,這可比行軍輕松多了。”

    “嗯,說的是�!�

    于謙又灌了口酒,想邀李青共飲,又怕被嫌棄,找了個話題:“是先去金陵嗎?”

    “嗯,代皇上去孝陵看看�!崩钋帱c頭,“隨后去江.西�!�

    “江.西?”于謙問,“瓷器?”

    “不錯,遏制貨源,才能遏制走私�!�

    于謙深以為然,接著又問:“那賊寇呢?”

    “剿!”李青無語道,“不然我大老遠(yuǎn)來一趟干嘛?”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于謙眉頭微皺,“尚書大人,其實走私賊寇中,有很大一部分并無害民之舉,就只是單純地想掙些錢,改善生活;

    他們觸犯了律法,但罪不至死。”

    “我有說要殺嗎?”李青失笑道,“剿寇剿寇,是讓寇消失,不是讓人消失。”

    聞言,于謙大感輕松,拱手道:“下官愚鈍�!�

    李青起身拍了拍屁股,“這里風(fēng)大,你別再生病了,去船艙大廳聊�!�

    “哎,好�!庇谥t點頭,有種他才是六十多歲老頭子,李青是二十多歲年輕人的感覺。

    ~

    于謙吹燃火折子,點上一根蠟燭,放在二人中間,室內(nèi)光線亮堂了許多。

    “真不困?”李青問。

    “不困�!�

    “那說說倭寇吧!”

    于謙點頭,開始講述:“倭寇有真有假,但假倭寇的禍害程度,不比真倭寇小,他們不但搶錢,還搶人,甚至殺人。”

    “可有具體情報?”

    “這倒沒有,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伙人都在海島上住著……”

    “等一下�!崩钋嘧プ≈攸c,“他們是一伙的?”

    “是的�!庇谥t點頭,“據(jù)百姓說,建安知縣稱海島太遠(yuǎn),又不確定他們具體在哪兒駐扎,想拿下極為困難,所以才致使百姓遭到迫害。”

    頓了頓,“當(dāng)然,也不排除是建安知縣不作為,甚至與倭寇同流合污,故意這么說�!�

    于謙嘆道:“當(dāng)時下官能驅(qū)使的人不多,想查下去也有心無力�!�

    “你做的已經(jīng)很好了�!崩钋嗯牧伺乃募绨�,“放心吧,這次他們落不了好�!�

    于謙露出欣喜之色,這位尚書的本事,他信得過。

    ~

    又聊了會兒,李青見于謙眼皮子直打架,便讓他回去休息了。

    藩王、世家大族、賊寇走私、倭寇劫掠……李青靠在椅上,眉頭微微皺起,此行要解決的事項還真不少。

    本來覺得半年時間不少了,這么一細(xì)想,時間還真不富裕。

    ……

    接下來的日子,李青開始一步步規(guī)劃解決辦法,也不那么無聊了。

    一晃,半個多月過去。

    金陵,長江口。

    官員們早早地就候在這兒了,李青一下船,眾人立即涌了上來,大禮參拜。

    李青昂首挺胸,代朱棣受禮。

    接著,眾官員起身,作揖行禮,李青還禮。

    好一番冗長禮節(jié),又是一番寒暄,李青這才得以清閑。

    他沒去別處,先帶著三女回永青侯府,然后,讓于謙帶著二百東廠番子,先一步去福.建建安查倭寇。

    時間寶貴,李青不想浪費分毫。

    安頓好后,已是下午,李青簡單吃了個午飯,便去了禮部,說了下去孝陵的事兒,讓他們準(zhǔn)備一下。

    本來這是小胖的活兒,但小胖要是來了,朱棣就忙了,于是朱棣讓李青來辦。

    從禮部出來,見時間還早,李青轉(zhuǎn)而去了曹國公府。

    ~

    “呦,你這個大忙人怎么來金陵了?”五十多歲的李景隆,已然有了白發(fā),但精神頭很足,“我說什么來著,歲數(shù)到了,該老還是得老,瞧瞧,連拐棍都用上了。”

    李景隆的毒舌,從藍(lán)玉轉(zhuǎn)移到了李青身上。

    當(dāng)年藍(lán)玉揍你,我就不該攔著……李青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這叫逼格�!�

    “得了吧�!崩罹奥∑擦似沧欤吧俨坏帽车乩镆呀�(jīng)空流淚了�!�

    李青拳頭硬了硬,他總算理解藍(lán)玉為啥一言不合就揍這廝了,嘴巴是真毒。

    “那我走?”

    “你看你,我說啥了啊?”李景隆一臉無辜,“走,進(jìn)屋。”

    ……

    酒菜上齊。

    兩人邊吃邊聊。

    “李兄啊,咱們分開后,我這生活過得可真是無趣的緊�!崩罹奥¢L吁短嘆,接著又問,“這次來不光是去祭孝陵吧?”

    李青點頭,直接道:“江南走私你參與了沒?”

    “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嘛?”李景隆翻了個白眼,“曹國公這個爵位不能葬送在我手里,再說了,我也不缺錢,嘶……”

    李景隆突然吸了口涼氣,驚詫道:“你是來查這個的?”

    “嗯,怎么了?”

    “這里面的水深�。 崩罹奥“櫰鹈碱^,“朝廷那么多人,誰不能管啊,你說你都一把歲數(shù)了,逞這個能做甚?”

    “是兄弟就把知道的告訴我�!崩钋嗦牫隽讼彝庵�。

    李景隆問:“真要管?”

    “不管不成�!崩钋鄶偭藬偸郑盎实巯铝怂烂��!�

    李景隆沉默片刻,苦笑道:“我就一說,你就一聽,因為我也沒有證據(jù)�!�

    “這你放心,我是絕不會拖兄弟下水的。”李青道,“只要給我指個方向就成�!�

    李景隆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兄弟不仗義,這一大家子……況且,我也真沒證據(jù)。”

    “你已經(jīng)夠意思了�!崩钋嘈Φ�,“不用過意不去�!�

    李景隆蘸了蘸酒水,寫下一個‘寧’字。

    李青驚了一下,“還有嗎?”

    “他是源頭�!崩罹奥〉溃爸劣谒旅娴娜恕乙膊幌敫嬖V你,得罪的人太多,對你沒啥好處,摁住了他事情也就解決了,沒必要再得罪旁人�!�

    李青知道李景隆的苦心,也沒再問下去。

    事實上,他也沒想非要打破沙鍋查到底,反正過幾年就開海了,沒必要擴(kuò)大打擊面,只要能解決眼下的走私案就成。

    “多謝,來,喝酒。”李青含笑舉杯。

    “你年紀(jì)大了,還是少喝點兒吧�!�

    李青心里涌起一抹感動,旋即就聽到李景隆的下文:“你是欽差,萬一喝死在我府上,這可咋整?”

    “……”

    ~

    半個時辰后,李青穩(wěn)如老狗,李景隆卻醉了八分,說話都磕巴。

    “兄弟,你是不知道我有寂寞,連個知心好友說話都沒有……”李景隆嘴碎子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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