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我倆不一樣�！崩钋嗖幌脒^多解釋，“你若信我就按我說的辦，不信就算了�！�
朱瞻基無語道：“青伯，你可真夠拽的。”
“呵，縱觀大明，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李青了�！崩钋嘌b了一波，“行了，沒別的事兒就去忙吧，我有些乏了�！�
你比我父皇譜都大，咱倆到底誰是太子，誰是臣子��？碰上你李青，我就沒得過好……朱瞻基無奈道，“給于謙升郎中是吧？”
“嗯，這個人情留給你。”李青笑道，“怎么樣？我夠意思吧？”
朱瞻基摸了摸鼻子，咕噥：“本來還想找你喝酒來著，哼哼，不喝也罷�！�
“嘁~”李青冷笑：“你兩手空空，分明就是蹭吃蹭喝。”
“……再見！”
~
兵部衙門。
于謙翻著兵書，打發(fā)無聊時間。
六部之中，兵部是最清閑的一個部門，只要不打仗，官員大多時候都在摸魚。
不是懶，確實沒啥事可做。
“于謙。”
聽到有人喚自己，于謙抬起頭，見來人是朱瞻基，連忙起身：“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敝煺盎谟谥t對面，“坐。”
于謙拱了拱手，坐下。
“看什么呢？”
“兵書�！�
“你對軍事很感興趣？”
“……是�！庇谥t心說：我沒事兒干，總不能在家睡大覺吧？
朱瞻基笑問：“想不想做事？”
“想�！庇谥t耿直道。
朱瞻基點點頭：“朝廷要加大力度落實百姓遷徙的國策，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先后兩次去南方剿寇，對那里比較熟悉，
本太子準(zhǔn)備向父皇舉薦你升任兵部郎中，負(fù)責(zé)遷徙事宜，你可愿意？”
“愿意�！�
你可真是耿直，都不表示一下感謝嗎……朱瞻基仿佛看到了李青第二，沒好氣道：“走，我?guī)氵M(jìn)宮�！�
“啊？”于謙欣喜中帶著詫異，“這……還要去見皇上？”
“你不廢話嗎？”朱瞻基翻了個白眼兒，“六部官員任命都要皇上欽定的，本太子豈可逾矩？”
其實我的意思是，太子你帶個話不就得了，還有必要讓我進(jìn)宮嗎……于謙訕訕起身：“太子請。”
兩人走出兵部，趕往皇宮。
路上，朱瞻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是在考驗于謙的能力。
李青不止一次跟他舉薦于謙，朱瞻基對于謙也有一定了解，但覺得于謙還不至于能扛大旗的地步。
包括這一路的對話，他仍認(rèn)為于謙遠(yuǎn)沒有李青說的那么有本事。
不過，李青的眼光一向很準(zhǔn)，至少他沒有見過李青翻車。
基于此，朱瞻基并未打消培養(yǎng)于謙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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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御書房，朱瞻基一舉薦，小胖就同意了，過程十分順利。
于謙感覺有些夢幻，這就升官啦？
楊士奇等人只是瞥了于謙一眼，便低頭繼續(xù)忙工作，一個小小的郎中而已，不值得他們關(guān)注。
他們的對手是六部的尚書、侍郎！
小胖現(xiàn)在比當(dāng)初做太子時要忙得多，尤其是眼下的開海、遷徙兩大國策，更是讓他焦頭爛額。
“楊卿，去通知六部、都察院，來御書房�！�
楊士奇、楊榮對視一眼，一同拱手：“臣遵旨�！�
小胖一見倆人都想跑，沒好氣道：“去一個就成�！�
“是，皇上�！眱扇私粨Q了下眼神，最終楊榮走了出去。
……
半個時辰后，一眾大佬先后到來，于謙被擠到了后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胖放下手中奏疏，下達(dá)遷徙方針：“這次遷出人口集中在江浙、兩湖、云.南、福.建、川蜀，遷入集中在河.北、山.東、遼東；
主要是遼東！”
“臣等遵旨�！比撼脊笆�。
小胖又道：“都察院、六部、內(nèi)閣互相協(xié)助，互相監(jiān)督，此外，錦衣衛(wèi)、東廠也會參與其中，還望諸位愛卿莫要讓朕失望�！�
頓了頓，“此次百姓遷徙，內(nèi)閣下地方！”
眾人臉色一變，六部神色凝重，內(nèi)閣心里竊喜。
蹇義當(dāng)即道：“皇上，此次遷徙事務(wù)繁重，沒有挑大梁的恐難完全落實，臣懇請皇上，準(zhǔn)許六部的侍郎也下地方�！�
“臣附議�！毕脑o隨其后。
“臣等附議�！�
六部官員同奏。
內(nèi)閣笑臉一僵，楊士奇拱手道：“皇上，六部侍郎要做的事太多了，他們一走，恐會貽誤政務(wù)�！�
“吏部的事本尚書全權(quán)負(fù)責(zé)，萬不會出紕漏�！卞苛x瞥了楊士奇一眼，淡淡道，“本官雖上了歲數(shù)，但還干的動�！�
“戶部不會貽誤政務(wù)�！�
“刑部不會貽誤。”
“工部也不會貽誤�！�
“禮部不會�！�
幾位尚書先后發(fā)言，最后看向李青。
“兵部也不會�！�
小胖點點頭：“既如此，朕允了�！�
“皇上……”
“楊大學(xué)士，”蹇義打斷道，“皇上為了更好的落實國策，寧愿把你們這些秘書派出去，難道我們這些個尚書就不能辛苦些？”
“就是�！倍Y部尚書陰陽道：“總有些人，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楊士奇氣結(jié)。
“好了�！毙∨植蝗葜靡傻溃骸按耸戮瓦@么定了，具體細(xì)節(jié)你們再議議，朕只要結(jié)果�！�
他掃了眼眾人，“這項國策，無論是誰拖了后腿，朕都不會輕饒�！�
眾人心中一凜：“是，皇上�！�
“好了，都退下吧。”小胖?jǐn)[了擺手，“三日后動身，百姓遷徙的福利提高三成，夏愛卿你辛苦一下，盡快調(diào)一批錢糧出來，確保百姓路上的口糧；
錢糧數(shù)額直接和太子對接！”
“臣遵旨�！�
“好了，都散了吧�！毙∨�?jǐn)[了擺手。
“臣等告退。”
……
宮門外。
互相看不順眼的兩撥人，索性也不裝了。
蹇義道：“本官是吏部尚書，去本官府邸議吧！”
“蹇尚書此言，下官并不認(rèn)同�！睏钍科婧叩�，“難道商議落實國策事宜，是比誰官職大��？”
“不然呢？”蹇義冷笑：“大明律載有明文：下官見上官需行禮，不可忤逆上官，楊大學(xué)士難道不知……
哦，是了，楊大學(xué)士是野路子出身，連個功名都沒有，不知道也屬正常，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哈哈哈……”六部眾人哄然大笑。
就是連和內(nèi)閣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都察院幾人，也不禁露出譏諷之色。
官場也是有鄙視鏈的，作為文臣，‘學(xué)歷’更是尤為重要。
即便是同級的官，也分三六九等，進(jìn)士及第地位最高，進(jìn)士次之，同進(jìn)士地位最低，至于舉人……抱歉，都不拿正眼瞧你。
而楊士奇，他連秀才都不是。
說起來，這位仁兄也是靠著方孝孺舉薦，才進(jìn)翰林院當(dāng)了老學(xué)究。
朱棣登基后，對方孝孺的學(xué)生實施嚴(yán)打，卻唯獨放過了楊士奇。
原因自然是楊士奇識時務(wù)，但更重要的是，這家伙能說會道，也確有才干。
而且楊士奇熟讀易經(jīng)，多少具備些方士的手段，帝王對這一類東西，向來很感興趣，朱棣也不例外，這才留下他。
蹇義說楊士奇走的野路子，這話一點也沒冤枉他。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楊士奇雖有城府，但被蹇義這么一懟，瞬間失了智。
“怎么？還想打架嗎？”蹇義擼了擼袖子，“有種你就來�！�
這是在宮外，皇上也不在，蹇義沒什么顧忌，他早就看內(nèi)閣這些人不順眼了。
楊士奇眼都紅了，立即就要動手。
楊榮連忙拉住他，低聲道：“老楊冷靜，他們?nèi)硕��！?br />
人多了不起啊，老子不要面子的嗎……楊士奇肺都眼氣炸了，怒視蹇義：“我不屑與你計較。”
第17章
那個……我說兩句
蹇義府邸。
東道主蹇義率先發(fā)言：“此次遷徙國策，由侍郎領(lǐng)辦，各部主事、郎中，內(nèi)閣協(xié)辦，都察院監(jiān)督，至于廠衛(wèi)……那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諸位以為如何？”
“尚書高見。”
“都察院沒有意見�！�
“內(nèi)閣有意見�！睏钍科鎺ь^反對，楊榮等人附和。
蹇義略顯不耐：“你們有什么意見？”
“皇上說了，這次是由內(nèi)閣、六部共同辦理，內(nèi)閣也有資格領(lǐng)班！”楊榮威脅道，“莫非蹇尚書連皇上的話，也敢不聽？”
沒辦法，內(nèi)閣的地位太低了，不拉上皇上沒法談下去。
“皇上是這樣說，可皇上沒說內(nèi)閣和六部職權(quán)一樣��！”吏部左侍郎淡淡道，“我們什么身份，你們什么身份？
真以為整日和皇上在一起，就能狐假虎威啦？”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吏部右侍郎冷笑。
楊士奇怒視蹇義，“蹇尚書，你就是這么管下屬的？”
“本官如何管下屬，用不著你指手畫腳�！卞苛x端起茶杯，用茶蓋刮了刮漂浮的茶葉，輕抿一口：“還有，本官不屑與功名都沒有的人對話�！�
“你……”楊士奇簡直要氣瘋了，但這偏偏又是事實，一張老臉紅如雞血。
楊榮拉住楊士奇，笑道：“據(jù)下官所知，李尚書也沒有功名，蹇尚書怕不是話里有話吧�。俊�
蹇義臉色一變：“少挑撥離間，你們也配和李尚書比？”
“呵呵，”楊榮冷笑，“裝什么裝，誰不知你們這些人苦李尚書久矣，奈何實力不夠，不敢發(fā)作罷了�！�
頓了頓，拱手道：“李尚書，你是知道的，內(nèi)閣本就主張百姓遷徙國策，而他們則是受形勢所迫，又豈會賣力？
這領(lǐng)辦，還是由內(nèi)閣督辦來的好，這些人今日一套，明日一套，從反對大舉遷徙到贊同，僅用了一天，誰知道，到地方落實國策之時，會不會再臨陣倒放肆！”禮部尚書怒了，“你們內(nèi)閣好生狂妄，一個五品官員屢次頂撞正二品大員，簡直豈有此理！”
“議事議事，不讓人說話還叫議事嗎？”楊榮仍試圖拱火，“李尚書，下官要是你，絕不會與某些小人合作。”
“李尚書莫聽小人挑撥�！毕脑_口，他也很氣憤，內(nèi)閣實在太狂妄了。
李青氣定神閑，他臉皮厚，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不過這么一直吵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于是開口道：“那個……我說兩句�！�
客堂頓時一靜，紛紛看向李青，都相當(dāng)給面子。
“首先，我要強(qiáng)調(diào)一點，此次遷徙，官員不得在家鄉(xiāng)省份執(zhí)行國策，此為避嫌，諸位以為如何？”
“李尚書言之有理。”
“李尚書考慮周詳�！�
李青點點頭，繼續(xù)道：“至于誰領(lǐng)辦……這個好說，皇上既然說六部、內(nèi)閣共同協(xié)辦，那就共同領(lǐng)辦好了；
如此，既杜絕了領(lǐng)辦之人獨占功勞，又避免了沒領(lǐng)辦的人，心生不滿，惡意抹黑�！�
此話一出，內(nèi)閣臉色訕訕，六部暗暗警醒。
功勞，也意味著責(zé)任。
蹇義、夏原吉幾人對視一眼，“那就按李尚書的辦法來吧！”
……
主要矛盾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細(xì)節(jié)，李青不再發(fā)表意見，只是安靜地品茗，看雙方吵架。
吵了一個多時辰，雙方才勉強(qiáng)達(dá)成共識，不歡而散。
李青哼著小曲兒回家，到家門口時遇到了于謙。
“你怎么來了？”
“見過李尚書�！庇谥t行了一禮，“下官升任兵部郎中了�！�
“哦，恭喜啊！”李青笑道：“走，進(jìn)去說，以后來了進(jìn)去等就是，不用這么見外�！�
于謙干笑道：“就不進(jìn)去了，下官這次來…是想請李尚書去寒舍吃酒。”
“哦？”李青看了天色還早，欣然同意：“怎么想起來請我喝酒了？”
“這不是升官了嘛�！庇谥t不好意思笑笑，“下官一直承蒙尚書大人照顧，早就想聊表心意了，奈何囊中羞澀，呃呵呵……”
見他這副憨憨模樣，李青也忍不住一樂，“走吧。”
……
于謙的家很小，比李青最初的小院還要小許多，離皇宮也極遠(yuǎn)，只有一間廂房，一間客堂，一間灶火，房子有些年頭了，有種危房的架勢。
“這房子不能久住�！崩钋嗟�，“你現(xiàn)在升任郎中了，俸祿也高了許多，盡快找人重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