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敝煺盎孕诺溃拔业腔�，第一時間就釋放了衛(wèi)青，并給他官復(fù)原職，同時，給軍中大小軍官，額外漲了三成俸祿，軍心穩(wěn)的很，不會有任何意外�！�
“真的？”
“我有必要騙你嗎？”朱瞻基好笑道，“難道你以為文官已經(jīng)滲透了軍隊了？”
李青啞然失笑：“也是，倒是我多心了�！�
頓了頓，“既如此，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始？”
“明日早朝！”朱瞻基憋了這么久，不想再等下去了，“明兒你可不能偷懶了，早朝必須來。”
“好！”
……
回到家，李青拿上魚竿準備去池塘釣魚放松，卻聽下人稟報有客登門，只好返回前院。
來人是蹇義。
李青有些納悶兒，簡單寒暄兩句，請他進屋。
來到客堂，分賓主落座，蹇義開門見山：“李尚書，皇上是不是想提拔內(nèi)閣？”
“不知道�！�
蹇義：“……”
“李尚書咱們是一路人，內(nèi)閣不能做大，不然后患無窮�！卞苛x滿臉情真意切，“你可能會認為，本官全是為了自己權(quán)勢，但…并不是！
內(nèi)閣這個機構(gòu)，本就有些類似中書省，一旦給他們放權(quán)，儼然又是宰相，太祖廢除了宰相制度，就是為了防止一家獨大……”
巴拉巴拉……
李青靜靜聽完，開口道：“你放心，即便皇上提拔內(nèi)閣，內(nèi)閣也遠達不到宰相的高度！”
“這么說，皇上是真打算提拔內(nèi)閣了？”蹇義問。
李青：“不知道�！�
蹇義：“……”
見實在談不出個所以然來，蹇義索性撂了底，“李尚書，本官就實話實說了，如果皇上提拔內(nèi)閣，本官，包括夏尚書，以及六部所有官員，都會極力反對，并堅持到底。”
李青不置可否，淡笑道：“蹇尚書說的這個六部所有官員，是否包括我兵部？”
蹇義臉上一熱，旋即又勸道，“李尚書是六部的人，自然要為六部著想，若事事都想著迎合皇上，不為下面人考慮，那最后必將離心離德，難以服眾�！�
“多謝蹇尚書賜教�！崩钋嘈Σ[瞇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蹇尚書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蹇義苦笑嘆道：“李尚書你……唉，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你我這般，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下面的人擁護你我，除了你我是他們的上司之外，更多的是為了自身前程；
身處這個權(quán)力漩渦，即便我們不想，他們也會推著你我走，要是死命不走，則會被他們踩在腳下；
當然，李尚書你能超脫出來，可我不行啊！
權(quán)力是把雙刃劍，不能傷人，便要傷己，為官……難啊！”
他講述著自己的為官之道：“官場本就是個相互利用的戰(zhàn)場，下面人利用我們這顆大樹乘涼，我們也能利用他們達到政治抱負；
想要一展宏圖，做出一番事業(yè)來，沒有這些個‘枝葉’，縱有再大的才能，也無濟于事�！�
蹇義難得掏心窩子，“遠的不說，就說去年的南民北遷吧，數(shù)月時間，遷徙數(shù)百萬百姓，能有這么大的成果靠的是什么？
不還是下面的人，盡心盡力的督辦？
若沒他們，莫說大幾百萬，一百萬都遷徙不了，人家這么賣力，為的是什么？”
李青默然抿著茶，蹇義也不再說話。
等著李青做出抉擇。
許久，李青開口道：“這番話，蹇尚書何不直接諫言皇上？”
蹇義苦笑：“一樣的話，從本官口中說出，和從李尚書口中說出，有著天壤之別�！�
這是事實！
李青歷經(jīng)四朝，蹇義也歷經(jīng)四朝，所以，他太清楚李青的能量了。
蹇義是洪武十八年的進士，他踏入官場時，李青就已是風云人物。
當他還唯唯諾諾，處處陪著小心的時候，李青就殺駙馬、斬貪官、征伐漠北、封永青侯，一句風光無兩，根本無法形容李青的牛逼。
更讓蹇義匪夷所思的是，李青不僅在洪武朝牛，在建文朝依舊牛。
這也就罷了，靖難之役后，李青這個建文心腹，非但沒受到丁點兒影響，地位反而更上層樓。
太宗那么多疑的一個皇帝，對李青卻信的死心塌地，就……離譜。
到了仁宗，李青幾乎被奉為真正意義上的國師了，說的話簡直堪比金科玉律。
當今皇帝，亦是如此。
連續(xù)五位皇帝的絕對信任，縱觀歷朝歷代，李青絕對是獨一檔的存在。
朝中官員都知道李青牛，但沒有人比蹇義明白，李青到底牛到了何種境界。
部閣之爭，誰贏誰輸，李青起著關(guān)鍵性的作用。
“本官說句不好聽的李尚書別生氣，”蹇義嘆道，“李尚書你起步太高了，根本沒經(jīng)歷從小人物一步步上來的艱辛，對其中的彎彎繞也知之不詳。”
李青眼眸微動，頷首道：“請蹇尚書明言�！�
蹇義見他肯聽，心中稍稍松了口氣，認真道：“其實很多時候，本官都是無奈之舉，你或許只看到我甩鍋、和稀泥，卻沒看到我的苦衷；
吏部天官說起來威風，可誰又知這威風背后的辛酸？”
“各部協(xié)調(diào)，利益分配，人情世故……”蹇義巴拉巴拉說著自己的不容易，雖有夸大的嫌疑，但大多都事實。
在人均人精的朝堂上，想要做穩(wěn)天官這個位置，又豈是易事？
蹇義表白道：“做官做到我這個位置，誰不想做出一番功績出來，青史留名？
是，我是做不到圣人那般，但我又豈會不想為大明，為百姓做些好事？
我今日登門，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朝局！”蹇義深情道，“李尚書你仔細想想，內(nèi)閣才幾個人，而六部多少人？
內(nèi)閣受損，無關(guān)痛癢，六部受損，傷筋動骨�。 �
說完這些，蹇義閉了嘴，該說的都說了，再絮叨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李青沉吟許久，做出表態(tài)：“蹇尚書這些話，本官會如實上奏皇上。”
“呼~”蹇義長長松了口氣，起身拱手道：“如此，多謝李尚書了。”
“呵呵……哪里，應(yīng)該的�！�
兩人客氣地商業(yè)互吹一波，蹇義告辭離去。
蹇義走后，李青沒有耽擱，又進了皇宮。
……
皇宮中殿。
李青等了好一會兒，朱瞻基才趕過來，問：“怎么了？”
“臨時打個補丁�！�
“？？？”朱瞻基滿臉問號，活動了下發(fā)酸的脖子，沒好氣道，“別打謎語了，我還有一堆公務(wù)要處理�！�
李青深吸一口氣，道：“以下是蹇義原話！”
巴拉巴拉……
~
朱瞻基的眉頭逐漸緊鎖，“這事兒你怎么看？”
“你確定要提升內(nèi)閣？”李青問。
朱瞻基點頭。
“那就好辦了�！崩钋嘈α诵Γ澳蔷褪┬欣蟼鹘y(tǒng)，折中！”
“對了，你沒有直接攤牌吧？”
朱瞻基搖搖頭：“還沒有，不過…為了提高他們的熱情，我有所透露�！�
“沒透老底兒就成�！崩钋嗟�，“其實蹇義有句話說的很對，內(nèi)閣受損無關(guān)痛癢，六部受損則會傷筋動骨，
提拔內(nèi)閣可以，但絕不能讓內(nèi)閣壓過六部。”
“這我明白。”朱瞻基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提拔內(nèi)閣的事暫且緩幾天，得先把你提的那兩條國策實施�！�
他討好的說：“青伯你的提議，可比我冥思苦想的國策，好百倍，千倍呢�！�
“……禁止戴高帽！”
……
第37章
基操勿6
次日，早朝。
當群臣發(fā)現(xiàn)一向不上早朝的李青，站在奉天殿之時，都明白要出現(xiàn)變故了。
楊士奇、金幼孜等人眼睛微瞇，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下穩(wěn)了！
皇帝已經(jīng)允諾，今日朝會李青又來了，其用意不必多說，肯定是來幫他們對抗六部的，這回，內(nèi)閣終于要崛起了。
他們雖不喜李青的為人，但也不得不承認李青的能量。
這廝，的確夠牛。
這是所有人的認知，也是事實。
六部有些慌，主要是李青這廝不干人事兒，盡管他是六部的人。
從當前局勢分析，六部可以完虐內(nèi)閣，根本不需要李青幫忙，但李青卻來了，只能說明他不是自己人。
一群人不由看向吏部尚書。
蹇義只是微微頷首，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見狀，這些人稍稍放松了些，靜等皇帝到來。
一刻鐘后，一身團龍袍的朱瞻基，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踏入大殿，整個人英姿勃發(fā)，盡顯帝王霸氣。
儼然年輕版的朱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行禮。
朱瞻基淡淡開口：“眾卿平身�！�
“謝皇上。”群臣起身，分班站好。
朝堂紀律極好，比洪熙朝時好的不是一點半點兒。
主要是小胖心慈面軟，說話和氣還不擺帝王架子，但朱瞻基則不然，整日端著，一言一行都有種上綱上線的意味，群臣不得不陪著小心。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況是一國之君。
尤其是這個年輕的皇帝，還掌著軍權(quán)，更是令人心生畏懼。
群臣眼觀鼻，鼻觀心，內(nèi)閣、六部，暗暗打著算盤，準備著一會兒和對方爭辯。
就在所有人以為皇上會說提拔內(nèi)閣之時，朱瞻基卻開口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前些天東廠探查民情，發(fā)現(xiàn)民間大戶人家，都把家業(yè)傳給了長子，亦或嫡子，導(dǎo)致其他的次子、庶子，生活艱難，甚至難以維持生計，唉……”
朱瞻基悲天憫人道：“朕聞之大為心痛，你們說，若換成你們，會如何分配家產(chǎn)？”
群臣：（⊙_⊙）?
這是鬧哪樣兒？
百官一臉懵逼。
李青有些想笑，但忍住了。
朱瞻基自顧自道：“朕倒以為，都是自家孩子，分什么嫡庶長幼啊，你們說是不是？”
有本事當初立太子的時候，你也這么說……群臣腹誹，但沒人敢說出口。
楊榮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出班道：“皇上如天之德，實令微臣五體投地，臣以為……皇上所言極是�！�
“皇上圣明！”楊士奇緊隨其后，“臣附議。”
黃淮、金幼孜也不甘落后，連忙出班捧場子。
“如此好的國策，理當盡快實施才是，還請皇上盡快頒發(fā)相應(yīng)律法�！�
他們以為，這是皇帝在給他們臺階，以達到名正言順的提拔他們，至于弊端……他們才懶得深究。
現(xiàn)在的他們，只想著升官兒。
內(nèi)閣不深究，但六部可要深究了，他們大多都是南方富庶的地區(qū)的官員，自然明白這么做對家族延續(xù)的危害。
瞬間就想到了漢武帝的推恩令，一旦此項政令頒發(fā)，那家族注定無法長遠。
“皇上三……”戶部右侍郎剛出班，就被夏原吉拽了回去。
戶部就剩這一個侍郎了，要是再有個好歹，非累死他不可。
朱瞻基也沒追究，仿佛沒看到、沒聽到，選擇性的聽取內(nèi)閣四人意見，“巧了，朕也是這么想的，既如此……”
“皇上……”刑部侍郎再也忍耐不住，當即出班。
幾乎在他出班的同時，蹇義也站了出來，“皇上，臣有話說�！�
刑部侍郎見天官發(fā)話了，不著痕跡地退了回去。
朱瞻基臉上的笑意逐漸斂去，“蹇尚書想說什么？”
蹇義硬著頭皮道：“李尚書是三朝元老，沉穩(wěn)練達，如此重要的事情，臣懇請皇上聽聽他的意見�！�
到底是老油條，不但阻止了皇帝頒發(fā)政令，而且絲毫不粘鍋。
蹇義看向李青，眼神鼓勵：發(fā)言吧李尚書，你可以的。
他對李青充滿信心，因為昨兒個已經(jīng)通過氣了，李青也做出了表態(tài)。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李青身上。
朱瞻基淡淡道：“李卿，你對此有何意見？”
蹇義你大爺?shù)�，你可真是個甩鍋小能手……李青深吸一口氣，出班道：“回皇上，臣以為…皇上圣明！”
蹇義人都傻了。
昨兒不是說得好好的嗎？
你怎么能……誒呀！
蹇義這叫一個氣呀，他著實沒想到李青能無恥到這個地步，關(guān)鍵時刻直接來了個背刺。
李青扭頭對他笑了笑，仿佛在說：基操勿6。
蹇義還欲開口，朱瞻基突然一拍玉石紙鎮(zhèn)。
“嘭……！”
蹇義一個激靈，想說的話頓時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