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用得著嗎?”李青有些無語。
“你跟著我心里踏實(shí)�!敝煺盎揶淼溃霸趺�,你能做洪武朝的監(jiān)軍,建文朝的監(jiān)軍,永樂朝的監(jiān)軍,就不能做我宣德朝的監(jiān)軍?”
李青:-_-||
監(jiān)軍這個詞兒……他都過敏了。
“我去也成,不過我要帶上一個人�!�
“于謙?”
“嗯,這么好的鍍金機(jī)會,我想讓他沾沾光。”李青直言不諱,“他日我退休后,唯有他能頂替�!�
朱瞻基撓了撓頭:“他有你說的那么牛?”
“至少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崩钋嗟�。
“沒問題!”朱瞻基爽快答應(yīng)。
李青想了想,又道:“這次親征,你還應(yīng)該多帶些人�!�
“比如……?”
“蹇義、夏原吉、胡濙、楊士奇、楊榮、金幼孜、黃淮�!崩钋鄧@道:
“具體誰私通了漢王,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對內(nèi)書堂的排斥是明面上的,應(yīng)做萬全準(zhǔn)備;
以避免,我們出征在外,被人偷了家。”
朱瞻墉也是嫡子,同樣是張皇后所生,要是外臣聯(lián)合后宮來個另立天子,那可真就悲催了。
盡管這種可能性小的可憐,但不能完全排除。
多疑的朱瞻基深以為然:“還是青伯你考慮的周到,把這群家伙一起帶上,定可萬無一失,嗯……六部留一個李友直,內(nèi)閣…讓翰林學(xué)士楊溥入閣,此二人暫理朝中事務(wù)。”
想了想,終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讓太后看著?”
李青不發(fā)表看法:“隨你�!�
朱瞻基想了想,搖頭道:“后宮不得干政,還是算了�!�
你可真夠多疑的……李青好笑點(diǎn)頭,“什么時候發(fā)兵?”
“明兒就走�!敝煺盎豢桃膊幌氲R,“盡快將漢王扼殺,于國于民都有利,對內(nèi)用兵不需什么糧草補(bǔ)給,你這去京營點(diǎn)兵,我去跟李友直、楊溥他們畫餅……咳咳,囑咐他們一下�!�
“……”
……
李青回到家,已是傍晚時分。
這次親征帶的兵不算多,僅三萬五千精兵,打一個小小的樂安,絕對是殺雞用宰牛刀。
朱高煦不是朱棣,朱瞻基也不是朱允炆。
宣德朝的朝局,和建文朝根本不是一碼事,第一,藩王已經(jīng)廢了,第二,朱瞻基控制得住軍隊(duì)。
甚至李青都覺得不用打,只要朝廷大軍一到,朱高煦除了投降,別無他法。
~
“先生,這是又要出門嗎?”婉靈問。
李青回過神,訝然道:“你怎么知道?”
憐香笑著接話:“先生每次出門,都是這副表情,其實(shí)也沒什么,先生不必過分在意我們�!�
李青笑了笑:“這次和以往不同,最遲一個月,快的話二十天內(nèi)就能回來�!�
頓了頓,“最遲后年,先生就帶你們回金陵,到時候先生哪兒也不去了,就整日在家陪著你們�!�
“真的?”
“當(dāng)然,先生何時騙過你們?”
三女心花怒放,她們的時間不多了,人生最后一段路有先生陪在身邊,她們自然開心。
……
翌日。
早朝過后,朱瞻基換上一身戰(zhàn)甲來到校場,看著威風(fēng)凜凜的數(shù)萬將士,意氣風(fēng)發(fā)。
二叔啊二叔,你拿什么跟我斗?
靖難的戲碼,你真以為可以復(fù)制?
……
第45章
悲催的朱高煦
大軍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直奔樂安。
蹇義、夏原吉、楊士奇等人也在其中,他們隱隱明白皇上的深意,所以即便渾身被顛散了架,也沒人叫苦。
朱瞻基沒有刻意趕路,不疾不徐地挺進(jìn)。
他倒要看看,誰敢妄動。
大軍連續(xù)行進(jìn)三日,事實(shí)證明,一個敢動的都沒有。
所到之處,地方州縣立即前來拜見,并送上補(bǔ)給。
朱瞻基暗暗得意:“二叔啊二叔,別怪侄子心狠,都是你自找的�!�
……
樂安。
朱高煦有些慌,他收到了朱瞻基出兵的消息。
他沒想到這位大侄子竟有如此魄力,直接自己上陣。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朝中那些稱要暗中幫他的人,一個也沒露面,甚至連個回信兒都沒有。
娘的,一群混賬……朱高煦咬牙切齒,但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沒用了。
不過,他并沒有完全失了方寸,他堅信,自己仍有機(jī)會。
老爺子能做到的,我一樣可以做到……朱高煦目光堅定。
召集來諸多兒子,然后學(xué)著當(dāng)年的老爺子,逐一畫餅,最后讓他們幫著聯(lián)絡(luò)樂安知州,青州衛(wèi)指揮等人,準(zhǔn)備和朱瞻基決一死戰(zhàn)!
朱高煦自信,論打仗,自己絕對比大侄子強(qiáng)。
“呵,他來了也好,只要擒住了他,直接就贏了�!敝旄哽氵肿煲恍�,取出封存的寶刀,磨了起來。
嘴里還哼著小曲兒,恍惚間,皇位就在眼前。
朱高煦傻樂,刀磨得更賣力了。
小子,真以為跟著老爺子去過幾次漠北,就會打仗啦?
老子從小就在軍中混,又豈是你一個后生能比?
朱高煦暗暗得意:大侄子啊大侄子,別怪二叔心狠,都是你自找的。
……
一晃數(shù)日過去,朱高煦的諸多兒子也趕了回來。
“父王,青州衛(wèi)指揮說身體抱恙,無法出兵�!�
“父王,樂安知州病重,無法提供援助�!�
“父王,千戶盛堅也病了�!�
……
朱高煦傻眼,好半晌才回過神兒來,氣急敗壞道:“娘的,玩兒我是吧?”
“父王,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一眾兒子心驚膽戰(zhàn),都快哭了。
造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雖是同宗,但在這樣的大事上,皇帝怎么會輕饒。
一旦失敗,必將萬劫不復(fù)!
“一群沒出息的玩意兒�!敝旄哽闩R道:“人還沒打上來呢,你們就嚇著了?如此怯懦,要是擱太宗皇帝那會兒,太宗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父王,別說太宗了,當(dāng)今皇上也會扒了孩兒們的皮��!”朱瞻域帶著哭腔說。
朱高煦怒目圓睜:“老子還沒輸呢,你哭個球�。�?”
這和輸了有什么區(qū)別……朱瞻域心說:根本不用打,也沒的打啊!
“父王,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俊�
“急什么?”朱高煦罵道,“都別吵,讓我好好想想�!�
他不怎么靈光的腦子超負(fù)荷運(yùn)轉(zhuǎn)起來,臉上陰晴不定:老爺子當(dāng)年是從哪兒開始來著?
想了半天,朱高煦終于想起來了,嘴角不由浮現(xiàn)一絲笑意。
“我們堅壁清野!”
“堅壁清野有什么用啊!”漢王妃陰沉著臉進(jìn)來,“樂安連個城都沒有,拿什么來守?”
朱高煦臉色一僵,繼而惱羞成怒:“你成心拆臺是吧?”
“我說的是實(shí)話。”漢王妃寒著臉,漢王一脈都要嗝屁個球了,她哪里還顧得上規(guī)矩,“你趕緊去負(fù)荊請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放屁!”朱高煦火了,“老子就是死,也不會投降�!�
“你不怕死,可兒子呢?”漢王妃也火了,“你想死,別拉著他們一起��!”
“放肆,放肆……!”朱高煦都要?dú)獐偭�,“老子就是太把你�?dāng)回事兒了,你莫要恃寵而驕,信不信本王現(xiàn)在就休了你?”
漢王妃氣苦:“王爺啊,眼下都到火燒眉毛地步了,你怎么還執(zhí)迷不悟呢?
根本贏不了的,就算堅壁清野,也沒那個時間了啊�!�
“我不管,我朱高煦即便是死,也得是堂堂正正的戰(zhàn)死,投降那是懦夫的行徑,豈是大丈夫所為?”朱高煦哼道:“少他娘啰嗦,便是只有本王一人,照樣……”
“嘭——!”
朱瞻域一記偷襲,朱高煦兩眼一翻,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母妃,現(xiàn)在怎么辦��?”
漢王妃苦嘆:“把他綁了,然后恭候皇上到來�!�
……
眼瞅著即將挺進(jìn)樂安,仍是未看到分毫造反的跡象,朱瞻基不禁有些納悶兒:二叔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李青也有些不解,雖說漢王人是憨了點(diǎn)兒,但既然敢造反,肯定有些資本,怎么會毫不設(shè)防?
難道是因?yàn)闃钒矝]有城池?
朱瞻基命大軍原地駐扎,隨后著人去打探情報。
是夜,探子回歸,將漢王府的情況如實(shí)稟報。
朱瞻基聽后,都給整無語了:“搞什么啊,他這造反怎么跟過家家似的?”
李青卻是長舒一口氣,不管怎么說,沒鬧出大亂子就好。
能這樣不費(fèi)一兵一卒,已是最好不過。
……
大軍休整一夜,次日挺進(jìn)樂安。
漢王府被圍得水泄不通,朱瞻基翻身下馬,在一群人的簇?fù)硐拢哌M(jìn)王府。
王府上下,跪得整整齊齊。
“朱高煦呢?”朱瞻基直呼其名。
“回皇上,漢王在后院廂房�!睗h王妃顫聲解釋,“漢王已經(jīng)深刻意識到錯誤,將自己綁了起來。”
朱瞻基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李卿,你去將他帶來�!�
“臣遵旨�!崩钋喙傲斯笆郑叩綕h王妃跟前,“勞請王妃帶路。”
~
“放開老子,有種放開老子,李青你他娘當(dāng)初沒少收老子的金……”朱高煦干張嘴,一個字兒也蹦不出來,氣得青筋直冒。
李青訕訕道:“皇上,漢王已授擒�!�
朱瞻基斜睨了李青一眼,清了清嗓子,喝道:“朱高煦,何故造反?”
“……”朱高煦怒視朱瞻基,雖然一個字兒沒說出來,但從口型判斷,說的肯定不是啥好話。
朱瞻基伸了伸懶腰,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于是,瞥了于謙一眼。
于謙看到皇上示意,立即站了出來,但他沒讀懂皇上的意思。
李青上前低聲道:“皇上是讓你罵漢王�!�
這樣么……于謙點(diǎn)點(diǎn)頭,來到漢王身邊。
“汝今所行之事則可惡也,而令吾所氣憤!”于謙嘗試著罵了一句。
朱高煦眼睛瞪的溜圓,都要?dú)庹�,但朱瞻基卻不滿意,“于謙,你是永樂十九年的進(jìn)士,就這點(diǎn)兒墨水嗎?”
于謙回身拱了拱手,再轉(zhuǎn)過身時,已是噴子附體。
畢竟是做過都給事中的人,曾經(jīng)當(dāng)過言官,罵起人來自然手拿把掐。
于謙正詞嶄嶄,聲色震厲:“汝行此不義之事,不怕五雷轟頂,死于非命嗎?
汝勇悍無賴,非但不忠,且叛父,汝良乎?
汝無君無父,人哉?非人哉!
察汝之行,莫如豚彘乎?
……”
于謙聲如洪鐘,越罵越上頭。
除了沒沾親帶故的罵,其他該罵的、能罵的,全都罵了個遍,把朱高煦罵的豬狗不如。
朱高煦氣呀,他可太氣了,奈何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被動挨罵。
他額頭青筋暴露,面龐充血,渾身都在哆嗦。
楊榮見風(fēng)頭都讓于謙搶了,于是趁機(jī)高聲道:“漢王伏地,戰(zhàn)栗頓首,言臣罪萬死、萬死,惟陛下命。”
一邊說,一邊拿小本本記。
誒…呀!
朱高煦氣急攻心,臉紅的像隨時爆炸的氣球。
沒這么欺負(fù)人的��!
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李青都覺得過分了。
“噗……!”
朱高煦一大口鮮血噴出,通紅的面龐瞬間煞白,接著,頭一歪,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