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卷死了他們,空出來的市場就是自己的了。
他有錢,他怕毛。
很快,金陵富紳的資金就扛不住了,原本他們沒這么脆弱,但誰讓他們把錢借出去了呢?
直到這時,這些人才明白上了當,醒悟這是個大騙局。
沈鑫將他們給坑了!
怎么敢的��?這群人暴怒!
他們聚在一起商討對策,最終決定找關系給沈鑫施壓,逼迫沈鑫還錢。
這波,優(yōu)勢在他們,這些人甚至還打著斷沈鑫資金,借機吞掉沈鑫家產(chǎn)的主意。
他們和直隸官員的關系密切,甚至不少人就是官員的家屬,自然能量巨大。
很快,沈鑫就被帶去了衙門。
但他一點也不慌,一來,欠錢的是大爺,二來,他的背后是皇上。
面對一群原告的控訴,沈鑫鎮(zhèn)定自若的表示:
“李欽差沒來之前,我不會說一句話�!�
第85章
對薄公堂
直隸衙門。
大堂,數(shù)十人匯集于此。
這些人中,不是高官,就是巨富;清一色的金陵上流人士。
不過,這些上流人士,此刻一點也沒有上流人士應有的氣度和涵養(yǎng),一個個怒目而視,恨不得活吃了沈鑫。
包括部分官員,他們的家族也有被牽連之人。
“怎么了這是?”李青在衙役的引領下,走進大堂,掃了眼大堂眾人,“這是……在審案?”
一起跟進來的小六子,怪異笑笑,“呦,六部的人都來了,這是出了大事��!”
“李欽差,公公�!北姽賳T起身打了個招呼,富紳則是行大禮。
場面禮節(jié)過后,自詡跟李青混熟的王茂上前,將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沈鑫見李青過來,更不怕了,臉昂得老高,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李欽差,前些日子沈鑫借錢的時候你也在場,此人欠錢不還,按大明律……”
“王大人�!鄙蝣未驍嗟溃安菝窈卧f過不還錢了�。俊�
王茂一呆,實沒想到沈鑫竟敢打斷他說話,簡直豈有此理。
誰給你的膽子?
皇上給的……沈鑫腰桿挺得筆直。
“那你還錢啊!”王員外叫囂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如今欽差大人都來了,你還冥頑不靈,是不是不把欽差大人,不把……”
他雙手抱拳,向上拱了拱,這才補充,“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沈某豈敢�!鄙蝣尾幌滩坏溃吧蚰尺是那句話,錢肯定會還�!�
“那你倒是還��!”
“時間不到�!鄙蝣魏呛堑溃白謸�(jù)寫的明白,麻煩你們看看清楚再來說話。”
“我們不要利息了,你趕緊還錢,麻溜兒滴�!绷患潥饧睌模翱爝錢!”
他借的最多,足有現(xiàn)銀一百二十萬兩。
“還錢!�。 �
其他人不比他好哪兒去,個個玩命催債。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利息的問題了,再讓沈鑫這么搞下去,家里的生意全他娘得黃。
沈鑫卻是風淡云輕,不疾不徐,“諸位放心,到期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們,少一文錢,沈某拿命抵,但前提是得到約定時間�!�
“我們不要利息還不成嗎?”
“不成,必須得要。”沈鑫語氣堅定,不容商量。
一眾富紳怒不可遏,卻毫無辦法,只得寄期望于滿堂官員。
吏戶侍郎厲喝:“沈鑫,衙門大堂,你見朝廷命官卻不下跪行禮,僅此一條,本官就能治你的罪�!�
沈鑫果斷下跪,“大人,非草民無禮,實在是……他們也沒跪�!�
眾富紳:“……”
‘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堂頓時亮堂不少。
禮部尚書眼珠轉了轉,道:“李欽差,你是皇上派來金陵的,代表著皇上,如今出了這么一檔子事,你看……?”
李青笑問:“尚書這是讓我拿主意?”
“呃…李欽差畢竟是皇上指派來的人�!倍Y部尚書尷尬地說,“再者,沈鑫說,你不來他不說話�!�
李青道:“我來管沒問題,但我說話你們聽嗎?”
“欽差代表著皇上,我等自然聽�!蓖趺敿凑f道,他還想跟李青打好關系,方便以后晉升呢。
“不錯,李欽差是從京師來的,由你斷案,最能讓人信服�!�
李青看向其他官員,“諸位也是這個意思?”
眾官員點頭,由于前任戶部尚書的事,他們對李青還是有些怕的;
恐自己斷案被李青抓住把柄,索性將皮球踢給李青。
年輕人嘛,都愛出風頭,讓這年輕欽差出些風頭,然后捧他幾句,大不了再上些錢,這事兒也就這么了了。
至于李青如何斷案,他們并不擔心。
他們相信最終李青還是會向著他們,怎么說李青也是混官場的,不會分不清主次,為了一個商人,得罪他們一群。
李青沒有推脫,走到案前坐下,一拍驚堂木,“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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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都擠滿了人,讓誰喊‘威武’?
官不大,儀式感還挺足……眾人吐槽。
李青有些尷尬,他當了這么多年的官,卻還沒體驗過縣太爺?shù)耐L呢。
王茂道:“李欽差稍等,本官這就去叫衙役過來�!�
“不用了�!崩钋鄶[擺手,“直接開審吧�!�
頓了頓,朝下面一群人,“原告派出個代表回話�!�
眾富紳交頭接耳一陣兒,推舉王員外作為發(fā)言人。
李青問:“你為何狀告沈鑫?”
“回大人,沈鑫欠錢不還�!�
“可有字據(jù)?”李青明知故問。
裝什么啊,當時你人就在場好不好……王員外心中吐槽,嘴上卻很配合,“有,有的。”
說著,取出字據(jù),卻不知交給誰。
堂上連個衙役都沒有。
小六子上前接過,轉呈給李青。
李青一絲不茍,當著眾人的面,朗讀了起來。
待聽到‘沈鑫借王德八十萬兩白銀,十年后還一百二十萬兩’,王員外忙道:“大人,草民現(xiàn)在不要利息了,只要本金。”
“大人,這不公平�!鄙蝣握f道,“白紙黑字寫的清楚,草民十年后連本帶利還錢,可他現(xiàn)在卻要草民立即還錢,這是毀約,草民有權拒絕。”
李青點頭,看向王員外,“王德,既是字據(jù)寫明了的,你又為何反悔?”
“大人,沈鑫他簡直不是人,拿著草民的錢,砸草民的飯碗�!蓖鯁T外憤慨道,“您說說,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沈鑫太過分了。”
“沈鑫不是人�!�
“畜生啊……!”
眾富紳響應,一個個罵罵咧咧,神情悲憤,有的都氣哭了。
“肅靜!”站班太監(jiān)出身的小六子,職業(yè)病發(fā)作,頗有威嚴的叫道。
別說,小六子這一嗓子還挺管用,大堂立即安靜下來。
小六子輕哼:別說你們,就是在奉天殿,咱家一嗓子下來,文武百官也沒一個敢吱聲的,只可惜沒有拂塵,不夠有氣勢。
李青清了清嗓子,“字據(jù)白紙黑字寫著還款日期,你們現(xiàn)在逼人還錢,終是不占法理�!�
“大人,要這么說的話,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王員外道:“草民等人之所以借錢給沈鑫,是因為他說他有個親戚在海外做生意,急需資金運轉;
草民等人要是知道,他是借我們錢,是為砸我們鍋,打死也不會借給他�。 �
“是啊大人,是沈鑫食言在先�!绷患澑胶�,其他人跟上。
李青抬手下壓,小六子‘咳咳……’清嗓子,大堂重新安靜下來。
李青撣了撣字據(jù),道:“這上面可沒寫你說的那些,空口無憑,你們可有證據(jù)?”
“對啊,你們有證據(jù)嗎?”沈鑫淡淡反問。
“我們?nèi)悸犚娏��!绷患澟�,“姓沈的,你要是個爺們兒,就敢做敢當�!�
沈鑫攤了攤手,“我當然敢作敢當,問題是我沒做過啊!”
“你說過。”王員外怒極。
“誰能證明?”沈鑫譏諷道,“按照律法,自己可是沒辦法跟自己證明的�!�
“你……!”柳富紳狂怒,想想那一百二十萬白花花的銀子,理智也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我去你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砰…!’沈鑫沒想到對方竟敢當著欽差的面動手,結結實實挨了一拳,接著,鼻血長流。
沈鑫摸了摸,看到滿手鮮紅,立即開始嚷嚷:“殺人啦,救命啊……!”
“嘭——!”
李青猛地一摔驚堂木,在真氣的加持下,宛若驚雷炸響,所有人都嚇得一縮脖子,魂兒都快飛了。
“放肆!”李青暴怒,“竟敢在公堂動手,簡直狂妄!”
柳富紳一個哆嗦,連忙磕頭,“草民一時氣昏了頭,求大人恕罪�!�
李青沒搭理他,朝沈鑫道:“你怎么樣?”
“草民沒……”沈鑫倏地醒悟,就地一躺,“哎呦…暈,草民腦袋發(fā)黑……”
話說到一半,頭一歪,不省人事。
眾富紳怒極,眾官員臉色難看,不解的看向李青。
李青卻仿若未聞,“將被告送回家養(yǎng)傷,原告暫且回去,打人者羈押大牢!”
‘嘭——!’又是一聲巨響,李青放下驚堂木,哼道:“退堂,待被告養(yǎng)好傷,再升堂問案!”
說罷,不待眾人反應,徑直走了出去。
第86章
誰說收錢就得辦事?
織造局。
“大人,那群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毙×用碱^微皺,沈鑫成功與否,關乎他的前程,他對此很上心。
李青詫異地看了小六子一眼,“公公竟也看出來了?”
小六子不好意思笑笑,“咱家自小就進了宮,在宮里待了那么久,后宮、廟堂都有涉獵,知道他們的手段�!�
李青輕輕點頭,“那公公以為,他們會如何反制?”
“他們可能會弄死沈鑫�!毙×诱f,“那些人可不是善茬,這種事他們干的出來,不過大人放心,咱家已經(jīng)派錦衣衛(wèi)的兄弟去看著了�!�
“做的對�!崩钋嘈πΓ骸安贿^這個可能性并不大,他們的錢又還沒要回來,不會貿(mào)然殺了欠債的人。”
小六子撓了撓頭:“那大人以為…他們會如何反擊?”
“簡單,找茬唄�!�
“大人的意思是,他們會讓沈鑫的生意做不下去?”
“不錯。”李青含笑點頭,“我們現(xiàn)在有多少人?”
小六子想了想,“這次帶來的,加上上次留下的,差不多有八百錦衣衛(wèi)吧�!�
“足夠了�!崩钋嗟�,“留一百看著織造局,其他人十人一組,去沈鑫較大的產(chǎn)業(yè)暗中護著。”
小六子點點頭:問:“要抓到人了,怎么處理?”
“依大明律法,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李青淡淡道,“公開、公正地處理;這件事不死人不算完�!�
“大人可要防著他們狗急跳墻��!”小六子滿臉擔憂,既是為了前程,也有為身家性命考慮的原因。
他跟李青統(tǒng)一戰(zhàn)線,那些人要是對李青動手,絕對不會把他落下。
殺欽差是誅九族的大罪,但這并不是不可能,之前福江浙各地動亂,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連動亂都敢弄,殺欽差也就不稀奇了,小六子很惜命,訕訕道:“大人,要不單獨劃出一百錦衣衛(wèi),保護咱……大人你的安全?”
“放心吧,這是南直隸,高官云集的地方,官做大了,顧忌也就多了�!崩钋嘈Φ�,“我們在這兒出了事,他們一個也別想好;
他們慣會鼓動別人,卻唯恐牽連到自己,我們在南直隸很安全�!�
“那好吧�!毙×尤圆环判�,卻也不好再堅持,于是道,“要不要六百里加急,把事情上達天聽?”
“可以�!崩钋帱c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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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鑫挨了一拳,躲在家里不冒頭,但花錢的速度變本加厲。
家具、香料、胭脂水粉、綾羅綢緞、絲帛錦絹……所有外貿(mào)商品的原料,瘋狂買買買。
買地、建作坊、招工人……
花錢如流水遠不足以形容他的花錢速度,簡直是洪水決堤。
財富的大量釋放,讓很多百姓樂開了花。
金陵城內(nèi)城外,但凡是壯年男子,就不愁沒活干。
不少婦人也因此有了活計,女紅、紙扇、油傘……這些她們都能勝任。
資本萌芽徹底顯露,一切欣欣向榮。
但對金陵的富紳來說,這簡直不能接受,他們生意要黃了,工人也悄摸開溜,幾乎只留下一個空殼。
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手里的現(xiàn)錢,絕大部分都借給了沈鑫,即便真鐵了心打價格戰(zhàn),也沒錢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