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那可是你干兒子，你就不擔心？”小丫頭似是狐疑，似是……道德綁架。
李青沒什么道德，點頭道：“不擔心，人各有命�！�
“……”
李青問道：“對了小妮子，你今年多大來著？”
“剛剛十六歲�！敝焱袂邂筲笳f了句，道，“李叔你問這干嘛？”
“沒什么，你真想嫁給李宏？”
朱婉清精致的臉蛋兒倏地一紅，卻也勇敢承認：“嗯。”
李青點點頭：“你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朱婉清不解。
“就是成親啊，”李青說，“他等了你這么多年，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二十三歲是不算大，卻也不小了，男子這個歲數(shù)，極少有不成親的，你不能總吊著他�！�
朱婉清紅著臉說，“其實，我倒沒什么問題，主要是我爹爹，他不想我太早嫁人。”
“得了吧！”李青撇撇嘴，“你是不是乖乖女，李叔能不知道？”
“李叔你這話就傷人了啊！”
“少來！”李青坐直了身子，表情認真起來，“我不是要強求你什么，只是給你提個醒，享受著別人愛慕的同時，也得設(shè)身處地的為別人想想；
你既也中意他，那就應該給他一個時限，莫把別人的好，當成你肆意的資本。”
朱婉清停下捶腿的手，也認真起來：“李叔，侄女兒不是那樣的人，我很喜歡他，不比他喜歡我少，只是……我爹爹，其實娘親也不太希望我過早嫁人�！�
頓了頓，“我會跟大哥哥說清楚的，兩年，最多再過兩年，我也得做好爹爹娘親的工作，他們養(yǎng)育我不易，我不想一件好事，鬧得他們不痛快。”
李青頷首：“嗯，說開最好，你爹娘就你一個女兒，你這么想并無不對，我也沒有逼你的意思，只是不想李宏等得辛苦�！�
“侄女明白。”
朱婉清輕松笑了，又古靈精怪起來，“李叔，大哥哥雖功夫在身，然，戰(zhàn)場兇險，要不您還是跟去看著吧？”
李青道：“我都一把年紀了，你別太高看我�！�
“有些人，活得越長越厲害呢�！�
李青臉一沉：“小妮子，你皮癢了是吧？”
朱婉清本能發(fā)憷，卻終是按捺不住濃郁的求知欲，哼道：“李叔，我爹爹都跟我說了，你就承認了吧？”
“承認什么？”李青問。
“當然是……”
迎上那凌厲且冰冷的眼神，朱婉清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心肝狂顫。
李青幽幽道：“再抖機靈，我未必狠下心辣手摧花，卻能讓你遭老罪了�！�
“我……侄女兒不敢了�！敝焱袂骞麛嗾J慫，她知道李叔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不過，她再一次堅定了心中的猜測，幾乎可以斷定。
李青也知道這丫頭多半是猜出來了，但他總不能殺人滅口，只能唬住她別瞎逼逼。
不過，李青并未信這丫頭的鬼話，他知道這種大事，除非獲得自己同意，不然，朱祁鎮(zhèn)絕不可能亂說。
就是這小妮子……太聰明了果然不好。
要是將這聰明勁兒，再勻給她大哥一些就好了，不過話說回來，朱見深也挺精明的，拋開政治上的大智慧，也不弱于這小丫頭，娘的，不愧是好圣孫，基因真強……
李青腹誹。
“你再作死，別怪李叔不心疼晚輩！”李青幽幽道，“你爹爹我都敢捅刀子，就別說你……”
“你捅我爹爹？”
“咳咳，我就一說……”李青本能心虛，卻很快調(diào)整過來，“捅了，咋滴？”
朱婉清既震驚，又憤怒：“你一個臣子……”
“給你臉了是吧？跟我上綱上線？”李青也有些震怒，“小妮子你且記住，老子可不是你爹，惹了我，誰來也不好使�！�
“……”朱婉清恢復清醒，悶悶道：“那你也不能這樣啊，那可是太……我爹爹啊！”
“犯了錯就要挨打！”
“那也輪不到你打！”朱婉清悻悻頂了句。
“我有資格！”
李青聲音不大，卻透著無與倫比的霸氣，給朱婉清一種信服的感覺。
朱婉清被這氣場給鎮(zhèn)住了，很快，她得意道：“哈哈……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你就是當年的李青，永青……”
“哎哎哎，李叔你要干嘛……別，侄女兒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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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也不明白，為何自己只是陪沒見過世面的老爹，在京師逛了一圈兒，回來婉清妹妹就挨了頓毒打，
不僅手心被打爛，腿也被敲了悶棍，站都站不起來，簡直……太殘暴了。
李父不禁側(cè)目：這位李兄，以前是干過土匪嗎？
李宏心疼的壞了，卻又不敢說李青不是，只得說：
“干爹，婉清妹妹若是再犯錯，你跟我說，實在不行，我來……”
你下得了手？還不是為了維護她……李青嗤笑，道：“放心吧，不會殘廢，也不會留下疤痕，藥方我都開好了，稍后你去抓些藥，過不多久就會好�！�
頓了頓，“告訴她，我有一萬種辦法讓她痛苦不堪，卻又不真正傷害到她，讓她老實點兒，少來氣我�！�
“是，我會跟她說的�！崩詈暧樣橖c頭，心中納悶兒：婉清妹妹咋老是戳干爹肺管子？她是咋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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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有些人就是得打，不打不長記性。
這不，挨了一頓狠的，朱婉清那叫一個乖，執(zhí)禮甚恭，說話還好聽。
一晃，大半月過去。
二月二十五，中軍都督同知趙輔，和勇……一眾武將，率十六萬大軍，開赴瑤.族土司，
李宏也跟著大軍，前去平叛。
朱婉清依依不舍，說了好多話，才放他離開。
…
次日，李父提出辭行，兒子都走了，他也沒住在這里的必要了。
不過，朱婉清卻沒走。
一來，大哥哥平叛用不太久，二來，在這里能得到第一手信息。
她讓李父給爹娘帶個話，便在京師住了下來。
只不過，她那顆心一直難以平靜，生怕還沒成親，就做了寡婦。
相比之下，李青就輕松多了，整日就看看，還使喚她做飯、打掃什么的，愜意的不行。
朱婉清氣不過，特意把飯做的很難吃，可最終，這些難吃的飯菜，都讓她自己吃了。
無奈，她只好老實下來，不再跟李叔對著干。
她怕再這么作下去，她可能等不到大哥哥凱旋……
晚輩孝順且討喜，李青也不介意做個慈祥的長輩，一時間，兩人從針鋒相對，變成了父慈女孝，十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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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在家咸魚的李青終于動了，一大早就去了皇宮。
因為，石彪終于從草原回來了。
第58章
瓦剌分裂
乾清宮。
朱見深坐首位，李青、石彪相對而坐，掌印太監(jiān)懷恩侍候在一旁，偌大的大殿再無他人。
朱見深嘆了口氣，道：“石愛卿，將事情給永青侯說一下�！�
石彪點頭，開門見山：“瓦剌分裂了�！�
李青眸光一凝，這個結(jié)果沒讓他感到意外，卻令他憂心：“具體點兒。”
“目前來說，大致分為三派，瓦剌嫡系為一派，瓦剌陣營的草原本地部落聯(lián)盟為一派，瓦剌旁支聯(lián)合部分草原本地人為一派�！笔虢忉尩溃捌渲欣^承瓦剌主體的嫡系派最強，草原本地部落稍次，瓦剌旁支這一派最弱。”
頓了頓，“不過，無論哪一派，對大明的態(tài)度都十分友好，至少表面上如此，三方都表示愿意繼續(xù)向大明稱臣，互通貿(mào)易。”
李青眉頭微微皺起，沉吟道：“這話聽聽就得了，不能太當真，他們愿意繼續(xù)向大明稱臣，不過是為了貿(mào)易，以便更好發(fā)展罷了，并非真心實意�！�
“我也這么覺得，不過…我認為沒什么打緊，做生意咱們也不吃虧……”石彪突然住口，只見兩人都以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怎，怎么了？”
朱見深揚了揚下巴，一臉高深莫測，示意讓李青來說。
李青懶得跟朱見深計較這些，道：“誠然，大明跟他們貿(mào)易，自己也獲得了不菲利益，但，相對來說，草原獲利更大；
大明得到的是錢、是馬匹等牲畜，但草原獲得的可是生存物資，實實在在的人口增長，長此以往下去，他們的綜合實力只會越來越大，終有一天，會再次覬覦中原�！�
石彪撓了撓頭，問：“那咱……不跟他們做生意了？”
“還是要做的，但不能全面做�！崩钋嗟�，“不患寡，患不均；利益分配不均，更有利于他們內(nèi)訌�！�
朱見深插話道：“朕也是這個意思，不過，現(xiàn)在的局勢仍不明朗，不宜太早下決定，萬一押錯寶，只怕會適得其反。”
他淡淡道：“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是解決邊關(guān)禍患，也不是貿(mào)易賺錢，而是要‘吃’下他們�！�
“皇上英明！”石彪拍了記馬屁，但他還是不明白，皇帝怎么安排他。
“皇上，那咱們……？”
朱見深幽幽一嘆：“先生，你來說吧。”
“……”李青斜睨了他一眼，這才說道：“先試探一下他們的態(tài)度，貿(mào)易暫停，并取消草原的‘王’，不管是他們原本的‘王’，還是太祖、太宗封的‘王’，大明都將不再承認�！�
“那叫他們什么？”石彪咂吧咂吧嘴，“總得有個稱呼吧？”
朱見深也詫異的瞟了李青一眼，這決定……多少有些不尊重太祖、太宗的意味。
“就叫……小王子吧�！崩钋噜托叩�，“再往下，不管勢力大小，統(tǒng)稱酋長�！�
石彪皺眉道：“這多少有些……侮辱人的意思，可能會引起他們公憤�！�
李青斷然道：“心中不爽是肯定的，但他們離不開大明的生活必需品，不爽也得認�！�
朱見深插話道：“不錯，誰先低下頭顱，優(yōu)先跟誰做生意，先粉碎他們心中的傲氣！”
“皇上英明�！笔肱鸟R屁，然后又問：“除此之外呢？”
朱見深抿了口茶，道：“先生，你來說吧�！�
李青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無語道：“貿(mào)易暫停會極大程度上影響他們的生活，不能逼得太緊，必須得讓他們始終嘗到‘甜頭’，吃著甜，他們才會更加怕吃苦�！�
“所以……？”
朱見深插話道：“貿(mào)易改為朝貢！”
石彪一怔，嘆服道：“皇上英明！”
頓了頓，“那…臣再跑一趟，通知他們？”
“嗯……”朱見深瞟向李青，李青低頭抿著茶，假裝看不見。
朱見深沉吟片刻，點頭道：“你再辛苦一趟，不過，這次就別帶那么多人了，他們不敢公然對抗大明，國帑也不富裕……”
頓了下，道：“朕給你三千精銳，可夠？”
石彪點頭：“那臣何時出發(fā)？”
“愛卿一路勞苦，先休息兩日吧，”朱見深道，“大后天出發(fā)！”
石彪一整個給無語住了：大后天出發(fā)，那我不得立即動員嘛？還休息兩日……充其量也就兩個時辰。
“……謝皇上隆恩。”石彪捏著鼻子恭維，“那…臣告退？”
朱見深頷首，溫笑道：“石愛卿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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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彪走后，朱見深收斂高高在上姿態(tài)，親熱道：
“先生，眼下局勢詭譎，未來充滿不確定性，入閣之事……先生考慮的如何了？”
不待李青說話，他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先生放心，該發(fā)的俸祿，朕一分也不少。”
李青無語：俸祿才幾個錢兒，我是缺錢的人？
“先生，朕需要你，大明也需要你！”朱見深富有情感的說，“如今大明表面看，一副盛世繁榮景象，然，這繁榮之下，卻是暗流涌動……”
巴拉巴拉……
李青緩緩舒了口氣，抬手制止朱見深的逼逼賴賴，點頭道：“我可以入閣，但我做完要做的事，就要退了�！�
還有這好事兒……朱見深忙不迭點頭：“先生勞苦朕是知道的，待先生卸職之時，朕給先生封公。”
李青笑笑：“那就先謝過皇上了�！�
“這是先生應得的，呵呵……不用謝�！敝煲娚钌吕钋喾椿冢Φ溃骸半薮龝䞍壕拖轮兄迹魅障壬憧梢詠磙k公。”
李青點頭：“可以，但我辦公時間可不固定，皇上你是知道的，我年紀大了。”
朱見深捏著鼻子同意，“朕體諒�！�
“那行，臣告退�！�
…
李青前腳一走，后腳朱見深就下中旨召李青入閣！
在朱見深的授意下，僅一個時辰，就在官場傳播開來，繼而掀起驚天駭浪。
這混賬入閣，那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
呃…他不入閣好像也沒什么好日子，但顯然，這廝入閣后，受掣肘更大。
可皇帝下的是中旨，這個沒辦法反對，中旨不容置疑，反對就是反皇權(quán)。
只能反當事人，可弄李青……代價太大了。
正統(tǒng)朝一眾官員闖入李青家，結(jié)果被反殺，這事也才過去二十來年，有一些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來硬的顯然不行，來軟的……效果也不大。
李青臉皮那么厚，手段也夠臟，尤其是那副‘舍得一身剮’的不要命打法，整就是一滾刀肉。
這可真是……狗咬刺猬——無從下嘴！
當然，最不爽的是內(nèi)閣，至于六部堂官，都察院御史這些人，有排斥心理，但不大。
甚至，他們還隱隱有些幸災樂禍，寄希望于李青把內(nèi)閣攪得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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