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你……你怎么這樣?”朱婉清破防……
李青還是愛護晚輩的,回來時,給朱婉清捎了只燒雞,小丫頭啃得很香,覺得李叔好好。
主要是李青‘壞人’做久了,偶爾好一下,小丫頭就感動的不行。
“李叔,之前見你在房間寫寫畫畫的,都寫的什么呀?”朱婉清鼓著腮幫子問,一臉人畜無害。
“練習書法�!崩钋喙饷髡笕鲋e。
但朱婉清不敢揭穿他,“能讓侄女看看嗎?”
“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李青失笑搖頭,突然問:“你說呢?”
“啊?我…呃嗬嗬嗬……”朱婉清被李青打了個措手不及,緊張之下,給噎的直翻白眼兒。
“來來來,快就著你煲的湯送送……”
李青連忙舀了一碗,往她嘴里灌……
“咳咳咳…嘔……!”
好一會兒,朱婉清才恢復正常,眼淚都給嗆出來了。
但她不敢埋怨什么,反而心驚膽戰(zhàn),生怕李叔發(fā)現(xiàn)真相,腿給她打斷,大哥哥可是快回來了呢。
“李叔真是……太謙虛了�!敝焱袂迕嗣旖堑臏樣樀�,“李叔書法定是極好,鮮有人能及呢。”
“是嗎?”
“是……吧?”朱婉清不確定的說。
“哈哈……”李青忍不住大樂,也不忍再逗她了,走到椅前躺下,“吃完東西,收拾一下�!�
“哎,是�!敝焱袂灏蛋邓闪丝跉猓瑫r,也打消了催更的想法。
心癢難撓的滋味是難受,但總比腿被打斷要來的好!
…
自朱婉清看過正經(jīng)人寫的日記后,對其更孝順……準確說,更是尊敬、崇拜。
廚藝突飛猛進,飯菜味道一天比一天好,多了分乖巧,少了分頑劣。
這樣的后輩自然招人喜歡,所以空閑之余,李青也常帶她出去逛逛,吃京師有名小吃,還隔三差五給零花錢。
如此一來,朱婉清反而更不敢戳破,她怕慈祥有愛的李叔消失,轉(zhuǎn)而化作兇神惡煞的‘魔鬼’。
她將自己發(fā)現(xiàn)的秘密,深深掩藏在心底……
~
這天,文華殿。
李東陽如往常一樣,早早便來了,向陳文四人一一見禮。
四人也只是用鼻音輕哼了下,將傲慢演繹到了極致。
恨屋及烏,作為李青的副手,李東陽自然不受待見,尤其他還是個沒有正經(jīng)官職的翰林,且剛剛及冠。
這種小人物,都不值得他們正眼瞧。
李東陽已經(jīng)習慣了,盡管心里有些不舒服,卻也能做到情緒不形于色。
過了會兒,李青走進來。
“呦,小李來挺早�。 �
李東陽強笑笑,拱手道:“學生見過李大學士�!�
在內(nèi)閣不稱爵位,稱官職。
“呵呵……少禮,”李青笑道,“干嘛傻站著,坐啊�!�
“呃…是。”李東陽點點頭,拉開椅子讓李青先坐。
接著,自己也隨之坐下。
李青瞟了眼正在審閱奏疏的陳文幾人,撇了撇嘴,拿起奏疏投入到工作中。
今日,李青格外偷懶,看過奏疏后,讓李東陽代為執(zhí)筆。
李青口述,李東陽著筆書寫……兩人協(xié)作融洽,李青更輕松了,李東陽也多了歷練機會。
然,這種模式并未持續(xù)多久,就有人不滿意了。
陳文放下筆,皺眉道:“李大學士,你能不能小聲點兒,沒看到別人還在辦公嗎?”
“就是,一點也不顧忌別人,內(nèi)閣你家開的?”彭時跟進,并用肩膀撞了撞商輅。
商輅遲疑了下,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劉定之則是盯著手中奏疏,眉頭緊皺,一副沉浸在工作之中的樣子,雙耳不聞窗外事。
跟李青明里暗里斗了這些天,兩人也疲了,反正也討不到好,何必呢?
陳文是首輔,要臉;彭時跟進是為了讓陳文頂在前頭,以便后續(xù)陳文干不下去,他接替首輔之位,他們有理由跟李青對著干。
但劉定之、商輅就沒必要了。
不管結(jié)果如何,他們都無法改變現(xiàn)狀,何苦給自己找罪受?
李東陽筆尖一頓,停下來,看向李青。
李青仿若未覺,繼續(xù)說著批注內(nèi)容,看都不看陳文和彭時。
“李青!”
陳文破防,自李青入閣后,他經(jīng)常破防,譏諷道:
“你小著本首輔怕不有十歲,怎么,連個寫字的力氣都沒有嗎?”
“沒有,”李青似是聽不出嘲諷意味,聳了聳肩,“陳閣老你老當益壯,我可比不了�!�
“你……”陳文氣結(jié):你還要不要臉了?
彭時哼道:“既然李大學士力有不逮,何不騰出位子,讓精力旺盛的干才補充進來?”
“不錯!”陳文重重點頭,斜睨著李青。
李青淡淡道:“君賜不可辭,兩位這是在慫恿我對抗皇命?”
“……”
李東陽大感解氣,甚至想笑,但他受過嚴格訓練,忍住了。
陳文呼哧帶喘,恨聲道:“老夫要彈劾你!”
“請便!”
李青一臉無所謂:這么多年下來,彈劾我的人海了去了,你算老幾?
“好好好!”陳文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憤然轉(zhuǎn)頭:“幾位,你們可愿陪老夫一起?”
劉定之本就皺起的眉頭,頓時擰成了‘川’字形,手捧奏疏自語道:“這可是大事,嗯…得跟司禮監(jiān)的公公說說,盡快呈送給皇上�!�
說著,朝外喊道:“今兒哪位公公當值啊,快來……”
商輅更狠,當即臉色一變,做痛苦狀:“昨夜吃了剩菜,腹痛難忍,諸位,失陪……”
他本就對陳文有意見,自然不愿被其當槍使。
陳文連續(xù)兩次吃癟,一張老臉更是沒處擱,于是看向彭時,“純道,咱們?nèi)ァ!?br />
彭時也不想去,用屁股想都知道告狀沒用,且還會引起皇帝反感,奈何,他拱了火,真若拒絕,陳老頭能活撕了他。
“閣老先行一步,下官忙完手上公務(wù)就去,絕不讓閣老久等�!迸頃r義薄云天。
陳文點點頭,憤憤離去。
李青絲毫不在意,繼續(xù)忙自己的,那份淡然令李東陽肅然起敬,同時,之前遭受不公平待遇產(chǎn)生的消極情緒,也淡化許多。
被質(zhì)疑是很正常的事,不應太過在意,從而失了本心……李東陽心說。
他拋開負面情緒,全身心投入工作,書寫的同時也在思考,思考永青侯為何如此批注……
彭時磨蹭了近兩刻鐘,這才悄摸溜了出去……
李青仿若未覺,繼續(xù)著自己的事,直到批注完書案上的奏疏,才起身道:
“今兒就先到這兒,時間還早,咱們?nèi)ズ擦衷�,中宗實錄到了收尾階段,盡快給整出來,你們也好交差�!�
李東陽含笑點頭:“李大學士請�!�
接著,向劉定之,以及剛進來的商輅作了一揖,跟李青走出文華殿。
六個人只剩下兩個人,一下子安靜好多,劉定之也不皺眉了,商輅也不肚子疼了,倆人八卦起來。
“弘載,你覺得陳閣老和純道,能說得動皇上嗎?”劉定之問。
商輅微微搖頭:“主靜,你還沒看明白嗎,皇上不惜冒著開勛貴入閣的先河,也要把李青弄進來,又怎會輕易動他?”
“呃…倒也是�!眲⒍ㄖp輕點頭。
商輅嘆道:“我現(xiàn)在倒有些擔心那個年輕后生啊,看李青這架勢,分明就是在培養(yǎng)他,且還是往內(nèi)閣發(fā)展……”
“弘載你多慮了吧,那李東陽才多大��?”劉定之失笑道:“及冠入閣?鬧呢!”
商輅怔了下,也是啞然失笑:“是我小題大做了,不過…李青顯然是在滲透文官體系,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利用一下�!�
“哦?怎么說?”劉定之來了興致。
商輅挑了挑眉,笑道:“別忘了,風光無兩的永青侯,現(xiàn)在可是內(nèi)閣大學士��!”
“哦?哦……是哈�!眲⒍ㄖ残α似饋�,目露精光。
第65章
咱們內(nèi)閣
翰林院。
李青看完最后一部分實錄內(nèi)容,拍板定稿!
有了李青的確定,劉健這邊立即忙碌起來,開始做最后的匯總。
李東陽也參與其中,十余人排排坐,依照定稿,下筆如飛……
李青沒逗留多久,待看到各方面有條不紊進行,便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飯已做好。
這些天朱婉清廚藝進步神速,已經(jīng)快趕上李宏的手藝了,十分可口。
飯后,朱婉清一臉諂媚:“李叔,您還忙嗎?”
“翰林院事了,不怎么忙了,有事兒?”李青打量著她,一臉奇怪。
朱婉清訕訕一笑,道:“常言道:三天不練手生,三天不念口生;李叔你這書法…不宜耽擱太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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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嗤笑:“你還挺會操心�!�
“侄女兒也是好心呀�!敝焱袂宀桓疑钫�,連忙岔開話題:“李叔,大哥哥啥時候能返京�。俊�
“早就在路上了,估摸著再有十余日就能回來�!崩钋啻蛉さ溃霸趺�?等不及啦?”
朱婉清臉蛋兒倏地一紅,嘟著嘴道:“討厭,人家才沒有呢�!�
“噫~”李青夸張地撫了撫胳膊,“你能別這么扭捏嗎,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啊呀!煩不煩吶,這叫矜持,矜持……!”朱婉清破防,“李叔你好討厭!”
李青樂道:“你就說想不想吧?”
“不想。”朱婉清抄著手,腦袋扭向一旁,很拽的樣子。
李青點頭:“那就好,等他回來,我讓他去河套那邊發(fā)展,你還小,不急著婚事。”
“……李叔,你這就沒意思了。”朱婉清氣鼓鼓道,“哪有你這么對干兒子的��?”
李青道:“你又不急著跟他成親,與其整日吊著,不如讓他歷練一番,他有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又不是只屬于你的私有財物。”
“我……”朱婉清啞口無言,遲疑片刻,道:“這次回去后,我就跟爹爹娘親商量商量。”
李青點點頭:小崽子,干爹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
自那次之后,內(nèi)閣平靜了許多,就連一向跟李青不對付的彭時,都安靜下來。
之所以如此,皆因陳文緣故!
那次陳文以請辭為要挾,結(jié)果朱見深不講武德,連挽留都沒有便同意了,不過,該給的退休待遇,一樣沒少。
陳文走后,彭時也變得異常低調(diào),怕走陳文老路,也怕得罪了李青,首輔的位子旁落。
盡管李青成功入閣,但明眼人都知道,李青成為不了首輔,不是他不夠優(yōu)秀,而是皇帝需要平衡。
事實也確實如此,朱見深沒有讓李青做首輔的打算,勛貴+首輔,平衡就被打破了。
他信得過李青,卻要為制度考量。
不過,李青本也沒打算當首輔,一個虛名而已,要它何用?
彭時不再找茬,商輅、劉定之更是非�?蜌猓f話都好聽起來,甚至連李東陽都不被排擠了,偶爾還能跟幾人聊上兩句。
隨著陳文的告老還鄉(xiāng),內(nèi)閣氛圍融洽了太多……
這天,李青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正準備下班兒,商輅卻請他留步,還讓李東陽先走。
李青沒多大意外,他知道幾人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背后,定是有所圖謀。
重新回到椅子上,李青看了三人一眼,開門見山:“你們放心,內(nèi)閣首輔肯定誕生在你們?nèi)酥校?br />
我不跟你們搶這個,不過,你們也別打攪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忙各的就好�!�
商輅客氣的說:“李大人過謙了,咱們四人之中,若論資格,首輔之位舍你其誰?”
“不錯!”劉定之頷首,“若李大人沒坐上首輔之位,那也不是李大人的問題,大人非不能,實不愿�!�
彭時也舔著臉附和,大點其頭。
李青好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幾位不妨明說�!�
三人對視一眼,最后彭時拱手道:“李大人,先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下官也是……”
“好了,”李青抬手制止,“直接說事吧!”
彭時點頭:“既然李大人如此爽快,那下官也不藏著掖著了;唉…,咱們內(nèi)閣實在……被壓的慘�。�
各地奏疏,都要咱們批注上建議,具體實施通常在七成左右,咱們內(nèi)閣一直做著實事,而六部呢?
呵呵……”
商輅接過接力棒,繼續(xù)道:“誠然,食君之祿為君分憂,苦點兒累點兒沒什么,這都是臣子的本分,但不蒸饅頭爭口氣,六部欺人太甚,甚至連都察院都想騎在內(nèi)閣頭上,實在是……”
“過分,太過分了!”劉定之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恨聲道:“李大學士,你說說,他們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真當咱們內(nèi)閣是泥捏的不成?”
彭時哼道:“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對,不能坐以待斃……”
不得不說,三人的慷慨激昂令人共情,甚至生出一種同仇敵愾之感。
但,面對李青,他們的如意算盤顯然落空了。
李青道:“太宗創(chuàng)立內(nèi)閣,本意就是為君解憂,按品級,內(nèi)閣大學士是五品,六部尚書、侍郎、都察院都御史……品級都在大學士之上,諸位又有什么不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