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言罷,轉(zhuǎn)身便走。
這父女倆,真鬧挺……李青出了侯府,去青樓聽曲兒去了……
傍晚,李青回來。
父女倆都很沉默,顯然,父女聊了很多,都有些……emo。
李青卻是很開心,笑著問:“嘿,吃了沒?”
“沒呢�!敝焱袂迨涞溃袄钍迥銕С允沉�?”
“沒呢�!崩钋嘈χ溃骸暗页燥柫耍匾��!�
父女倆:“……”
李叔太壞了!
李青這廝,欺我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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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這天起,父女二人發(fā)生了重大轉(zhuǎn)變,朱祁鎮(zhèn)不再說什么‘天塌爹頂’的話,朱婉清也不再悠閑,跟爹爹學操持生意,教育長子,奶幼女……
侯府大小姐終于像個大人了……李青看在眼里,頓感輕松。
朱婉清很聰慧,就是太懶散,只要有上進心,不愁過不好日子……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又到了年關。
李宏回來了,也發(fā)現(xiàn)了嬌妻的轉(zhuǎn)變,小兩口忙完正經(jīng)事,擁在一起閑談起來。
“婉清,你怎么突然變了�!崩詈旰闷�。
“變了嗎?”朱婉清摸摸自己的臉,患得患失起來:“才多久不見,你就感覺我變了,可是在外面找了狐貍精?”
“……我哪敢啊?”李宏苦笑,“我是說,你變得……更讓我喜歡了。”
朱婉清心里松了口氣,雖說她比夫君小許多,不過,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樣的,以夫君的身份,任何時候都能找二八芳華女子。
她嘴角微微翹起,歪著頭問:“那你倒是說說,我哪變了?”
“讓我想想哈……”李宏沉吟道,“變得更賢惠持家了,也更注重孩子了�!�
朱婉清沉默了下,問:“宏哥,以前我是不是很任性自私?”
“也不算吧,以前也挺好,但現(xiàn)在更好�!崩詈晷χf,“以后有你在家操持,為夫也就更放心將精力放在水師上了�!�
朱婉清哼哼道:“那你跟你水師過去吧�!�
“……你看,剛夸你賢惠�!崩詈旰眯Γ昂昧�,別耍性子了,來,再讓為夫疼疼。”
“嗯~不要了,好累……”朱婉清嘟嘴吻了他一下,“又不只有今兒,你剛回來多歇歇才是。”
李宏有些失落,但心頭卻是一暖:“婉清,你怎么一下子這么賢惠��?”
“以前不賢惠?”
“呃呵呵……為夫不是那個意思�!�
“逗你啦�!敝焱袂逦πΓD(zhuǎn)而輕嘆道:“宏哥,以前我太任性了,以后……我會做一個好妻子,為你操持好咱這個家�!�
李宏樂呵呵點頭,問道:“可是干爹說你了?”
“嗯,但干爹說的對�!敝焱袂逵挠膰@道,“我都二十好幾,倆孩子的娘了,不能再跟未出閣時一樣……”
自我檢討了一陣兒,朱婉清說道:“宏哥,干爹過了年就要走了,聽他那意思……這次怕是好久不回來�!�
聞言,李宏笑容一僵,眉頭皺了起來:“他怎么還要走,一大把歲數(shù)了,好好養(yǎng)老不行嗎?
真的是……明兒我說說他�!�
朱婉清撇嘴:“你敢?”
“大不了挨一頓揍,反正不能再讓他亂跑了�!崩詈瓿谅暤溃骸澳愣疾蝗涡粤�,他一把年紀還任性�!�
朱婉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朱婉清遲疑道:“宏哥,你真就沒看出干爹……他跟一般人不一樣嗎?”
“他當然跟一般人不一樣��!”李宏好笑道,“你是不知道,干爹有多厲害,無論是政治才干,還是廟堂權謀,尤其是在戰(zhàn)場之上……”
他說的眉飛色舞,朱婉清卻是秀眉緊蹙。
聽到最后,也沒聽出自己想聽的話,她忍不住問:“你不覺得干爹這個永青侯,跟之前那個永青侯……有些像嗎?”
李宏撓了撓頭:“以前的永青侯?”
“洪武年間的那個�!敝焱袂逭f。
“我又沒見過,上哪兒知道去?”李宏只覺得莫名其妙,“難不成他們是父子倆?這咋可能,哪有父子倆用一個名兒的�!�
朱婉清氣結,“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我是說,他倆是一個人�!�
“啊?”李宏驚愕張大嘴,旋即哈哈大笑:“你可別逗了,這要是真的,干爹不成活神仙了……呃,干爹有時候卻是跟個活神仙似的。”
朱婉清見他有些動搖,立即來了勁兒,“宏哥,明兒咱們向他問個明白可好?”
“不是……這有必要嗎?”
“大不了挨一頓揍唄,我都不怕,你怕了?”朱婉清激將。
李宏無奈道:“問題是犯不上啊�!�
“宏哥…”朱婉清欺上來,嬌滴滴道,“人家又不累了。”
“不就一頓揍嘛,沒問題�!崩詈晷念^火熱,果斷改口。
~
次日,天微微亮。
兩口子來到亮著燭光的藏書閣,走到奮筆疾書的李青對面,“干爹!”
“一邊兒去,擋著光了。”
“哎,好。”李宏忙轉(zhuǎn)過身,在一側站立。
朱婉清:(6107へ6107╬)
你昨夜的硬氣呢?
她恨恨剜了他一眼,道:“干爹,宏哥找你有事兒�!�
李青抬頭望向一側的李宏,詫異道:“什么事兒��?”
李宏見嬌妻一副‘你若食言,別再沾我床�!�,摸了摸鼻子,問道:
“干爹,孩兒想問問,你和洪武年間的永青侯,是不是……有聯(lián)系��?”
“有聯(lián)系�!崩钋帱c點頭,放下毛筆,“我就是他�!�
“哈?!”
李宏差點咬到舌頭,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朱婉清卻是眸光大亮:他說了他說了,他終是說實話了。
“干爹,你這是開玩笑的吧?”李宏訥訥道。
“哎呀,你別說,讓干爹說。”朱婉清恨不得封住夫君的嘴: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嗎?
“干爹您說�!�
“我說完了!”李青說完,繼續(xù)忙著自己的活兒。
朱婉清哪肯甘心,又給夫君使眼色。
李宏很無語,道了句:“婉清,為夫問了哈�!�
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只當干爹在開玩笑。
到了門口,倏地腳步一頓,轉(zhuǎn)頭道:“干爹,我去街上買早飯,您想吃什么。”
“一碗肉粥,兩根炸秦檜,三個肉包,四個茶雞蛋�!�
“得嘞�!崩詈挈c點頭,“婉清你吃什么?”
“我吃溜溜球��!”
“一段時間不在家,都出新早點了么……”李宏自語一句,點頭道:“好嘞,我很快回來�!�
朱婉清:“……”
她瑩白的額頭青筋直冒,被憨夫君都給整破防了,卻又發(fā)作不得。
低眉順眼道:“李叔,您能詳細說說嘛?”
“沒空!”李青奮筆如飛,“快過年了,你懂的。”
“……我懂�!�
朱婉清出了藏書閣,立即朝爹爹別院奔去……
“你這丫頭……大早上吵吵什么,你娘都被你吵醒了。”朱祁鎮(zhèn)反身關上門,哈欠連連,“什么事兒?”
“干爹就是上一個永青侯,他親口承認了�!敝焱袂宓�,“不信你可以問他。”
“這事兒啊,我早就知道�!敝炱铈�(zhèn)打著哈欠,轉(zhuǎn)身便要回去補回籠覺。
朱婉清一把抓住他胳膊,哭求道:“爹爹,干爹他在忙,沒空說細節(jié),您給女兒說說唄,您知道的……”
朱祁鎮(zhèn)迷瞪著臉,懶懶道:“等著�!�
說罷,搖搖晃晃進了屋,過了片刻,又搖搖晃晃出來,塞給她一個畫軸。
“喏,這就是他,別再擾我睡覺�!敝炱铈�(zhèn)無力揮揮手,“早飯我不吃了。”
朱婉清一臉無語:他人就在家,我看畫干嘛?
第139章
這不比書好看?
朱婉清想叫住爹爹,卻于心不忍,只得按下性子,等他睡足了再問個明白。
低頭看了看畫軸,她搖頭失笑,咕噥道:“這有什么好看的呀�!�
說著,她緩緩打開畫軸……
很快,一頭烏黑濃密的發(fā)絲映入眼簾。
朱婉清眸光一凝:年輕的李叔?
她動作僵了一下,繼而快了起來,頃刻間,整幅畫卷被她徹底展開。
朱婉清抻直畫卷,凝神觀看……
畫中男子弱冠之年,身姿挺拔,骨肉勻稱,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清秀中帶著英武,朝氣中帶著遲暮。
他那頭稠濃烏黑的長發(fā)自然垂落,如瀑布一般,帶著些許蓬松,有種立體的美感;雙眸點漆,如星空般深邃。
他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頎長的身材透著濃濃孤獨,深邃的眼眸透著疲倦,俊美的面龐帶著病態(tài)……
朱婉清有些失神。
這是李叔?
不,這是謫仙!
好半晌,她才緩緩收起畫卷,不由想起當初在京師小住,李叔遛她……帶她逛街時,吹牛說:想當初,你李叔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后生。
她只當是吹牛,但看到這幅畫,她又覺得謙虛了,太謙虛了。
就這副皮囊……潘安亦莫過于此。
唉,歲月是把殺豬刀啊……朱婉清不禁感嘆:即便李叔這般逆天,終究逃不過時間侵蝕。
看完這幅畫,再瞧瞧現(xiàn)在的李叔,簡直……沒眼看。
~
藏書閣。
李青研著墨,眉頭微微皺著,似是在構思情節(jié)。
朱婉清遠遠觀察,一邊展開畫卷對比,的確,依稀能分辨出是同一個人,卻是天差地別。
話說,這畫出自何人之手?
爹爹嗎?
應該不是,他那水平我還是知道的,還是說,作畫之人給李叔美化了?
亦或是……
“嘛呢?”
朱婉清一個激靈,忙收起畫,連連搖頭:“沒,沒什么,李叔您忙,我不打擾了�!�
“慢著,你手里拿的什么?”李青驚鴻一瞥,沒看清內(nèi)容,卻有種熟悉感。
“沒,沒什么�!敝焱袂迕Π旬嫳吃谏砗�,表情不自然地干笑。
李青更是好奇,招手道:“來,你過來。”
“李叔你別這樣,我害怕!”
“少來這套,麻溜點兒,”李青臉一板,“別挑戰(zhàn)我的底線�!�
“……好吧�!敝焱袂宀桓意枘�,“先說好,這東西你不能據(jù)為己有,看完得還我�!�
李青嗤笑:“德性,李叔啥沒見過?”
朱婉清挪步上前,不情愿遞出畫軸:“你可別弄壞了。”
“拿來吧你。”李青抽走畫軸展開,只看了一眼,便興趣缺缺,好笑道,“原來是這個,我還當是什么呢�!�
朱婉清忙接過畫,小心翼翼收起,這才在他面前坐下,托著下巴問:“李叔,你年輕時真長這樣?”
“不信問你爺爺去�!�
“我爺爺……”朱婉清怔了下,瞬間明悟過來,失聲道:“這是我爺爺宣德皇帝的真跡?”
“那小子游手好閑,繪畫水平倒是不錯�!崩钋帱c頭。
“那小子……”朱婉清呆了呆,旋即好奇心爆棚,看著李青雙眼直冒光,這可是大明活歷史��!
這不比書好看?
李叔都承認了,那么也意味著終于可以問了……朱婉清清了清嗓子,問:“李叔,你是洪武十五年入的朝是吧?”
“書上我都寫了,想知道看書去�!�
朱婉清笑嘻嘻道:“看書哪有問叔來的直接有效呀?”
李青一瞪眼:“你很喜歡說俏皮話?”
“哎呀,您就說說嘛�!敝焱袂鍖嬢S小心放在一邊,拿過李青面前的硯臺、墨條,幫他研墨,“李叔您既然都讓我知道了,還在乎些細節(jié)呀?”
李青伸伸懶腰,活動了下關節(jié),哼哼道:“看在你這段時間表現(xiàn)不錯的份兒上,準許你問兩個問題�!�
“就兩個呀?”
“那算了!”
“別別別,兩個就兩個,您讓我想想……”朱婉清沉思片刻,問:“李叔,您在洪武朝就封侯了,非開國功臣卻封侯,足見太祖對您的看重、親近,能說說太祖是個什么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