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對方只要腦袋不被驢踢了，萬不會跟咱們開戰(zhàn)�！�
李宏不禁想起艦船剛靠岸時，遇到那伙海盜時的情形，來得快，去的更急！
顯然，人家只是想著發(fā)財，并不想找死。
“這確實是個問題……”李宏沉吟道，“看來，咱們要在這多�？恳欢螘r間了，這佛郎機就是個毒瘤，必須消除！”
李青頷首，叮囑道：“想辦法搞一門佛郎機的火炮�！�
李宏好笑道：“干爹，你不會真以為對方火炮有多厲害吧？”
“不可自大，對方火炮若無可取之處，必然不會如此這般強勢，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小心無大錯�！崩钋嗟�，“還有，咱們的艦船太大，正面對戰(zhàn)還好，若是追逐戰(zhàn)……遠沒有對方靈活，你跟滿剌加國王商量一下，能征用征用，能造造，咱們是為他們清理障礙，他沒有理由不配合�！�
李宏點頭：“干爹言之有理，稍后忙完貿(mào)易上的事，我跟那國王好好談談�！�
“嗯�！崩钋嘈χf：“咱們這次出海，本就不是單純?yōu)榱速Q(mào)易，這反而是揚大明國威的契機�！�
李宏也笑了：“就是不知對方經(jīng)不經(jīng)打�！�
“不管經(jīng)不經(jīng)打，都拿出最強姿態(tài)打。”李青道，“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立威必須立足�！�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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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星辰還未隱去，唐伯虎便早早起床，匆匆洗漱了下，便準備出門找個僻靜地兒，好好溫習一下功課。
春闈在即，尤其看著五湖四海趕來的考生，他哪能沒有壓力？
當然，以他的才情，中第根本沒有意外，然，他的目標不只是中第，而是會元，甚至……連中三元！
“吱呀！”
門一打開，便見一人佇立在眼前，輕輕打著哈欠，神色疲倦。
來人見到他，拱手作揖，問：“可是唐大才子當面？”
“是我�！碧撇o奈點頭，還了一禮，苦笑道，“閣下來的可真夠早的��！”
這人有些不好意思，訕笑道：“沒打擾兄臺吧？”
“連門都不曾敲，自然是沒打擾�！碧撇⒑苁菬o奈，卻也不好說什么，反而生出一股感動。
看著對方這樣子，顯然等待許久，說不定大半夜就來了。
唐伯虎暗嘆，客氣道：“兄臺怎么稱呼？”
“江陰徐經(jīng)，字直夫�！毙旖�(jīng)含笑道，“久聞伯虎兄大名，特來拜訪，還請兄臺莫怪。”
“呃呵呵……不怪不怪�！碧撇⒚嗣亲�，試探著說，“要不，進來坐？”
人來都來了，且又等了自己這么久，再如何不爽，場面話總要說一下。
徐經(jīng)欣喜，剛想答應，卻見大才子不是很熱情，忙又改口道：
“想來，唐大才子這段時間被叨擾煩了，這才早早起床出門，學生又怎好不識好歹？”
他這么一說，唐伯虎反而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你我都是考生，兄臺以學生自稱，倒是折煞唐寅了�！碧撇⒖嘈Φ溃皩嵅幌嗖m，我確實是躲他們來著……”
頓了下，道：“天色一亮，這里又將喧嘩一片，直夫兄若不介意，不若我們找個安靜地兒如何？”
“如此甚好。”徐經(jīng)受寵若驚，“伯虎兄請�！�
…
春闈在即，才子經(jīng)濟盛行，兩人緩步來到京師大街時，天剛微微亮，許多酒樓都還未開門營業(yè)，索性就在一包子鋪歇腳。
唐伯虎那一頭白發(fā)藏得嚴嚴實實，倒也沒惹人注意，畢竟……誰會想到名震江南的大才子，會如此……接地氣？
瞧著人來人往，二人邊吃邊聊。
徐經(jīng)溫文爾雅，談吐風趣，且家里也是經(jīng)商的，讓唐伯虎大生好感。
一頓早餐吃下來，兩人熟絡了許多。
同樣是商賈家庭，徐經(jīng)比唐伯虎可富有太多了。
“伯虎兄，我在京師包了家酒樓，你若不嫌棄，可暫住過來。”徐經(jīng)邀請道，“以伯虎的才情，莫說中第，會元亦是十拿九穩(wěn)，然，寒窗苦讀十余載，還是穩(wěn)妥一點，莫被世俗打擾為好�！�
這話說到了唐伯虎的痛點，他現(xiàn)在就想找個僻靜地，為科舉沖刺。
唐伯虎怦然心動，卻又覺不好意思。
見狀，徐經(jīng)忙道：“伯虎兄無需介懷，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會試在即，小弟還想沾沾你唐大才子的才氣呢�！�
“那就叨擾了�！�
“哪里，你我都是江..蘇人，同鄉(xiāng)之間何須如此？”徐經(jīng)含笑道，“小弟還奢望著伯虎兄指點一二呢�！�
“客氣客氣，相互督促，共同進步�！�
~
乾清宮，偏殿學堂。
隨著楊廷和走出大門，小朱，小王兩位同學長長松了口氣。
異口同聲的道了句：“可算下課了。”
話一出口，兩人不禁看向彼此，頗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朱厚照突然來了興致，道：“老王，會試在即，學子們現(xiàn)下幾乎都已趕赴京師，要不咱出去看看？”
“沒什么好看的，太子你又不用參加科舉�！蓖跏厝释裱跃芙^。
“哎？話不是這般說的，孤是儲君，未來的天子，豈能不重視人才？”
這話也就是朱厚照了，一般的太子這么說，無異于找死！
朱厚照勁勁兒道：“聽說名震江南的大才子唐伯虎也來了，孤感興趣的緊，你就不想一起見見？”
“我見過了�！蓖跏厝收f。
“啊？”朱厚照先是驚詫，接著不滿道，“吶吶吶，你這就不仗義了啊，你是見過了，我可還沒見呢，帶我去。”
王守仁：“……不帶！”
朱厚照蹙起眉頭，“還是不是朋友了？”
“殿下是國之儲君，守仁豈敢？”王守仁滿臉無奈，“殿下若真視我為友，就不該這般坑我。”
相處日久，王守仁也沒了敬畏心，跟朱厚照的日常十分隨意。
尤其是楊廷和不在的情況下。
“我哪兒坑你了，你不說，我不說……”朱厚照瞥眼瞧見門口的張永，嚷嚷道，“張永，你聽到了什么？”
“什么��？”張永一頭霧水，“殿下，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看，沒關(guān)系的！”朱厚照拿小肩膀撞王守仁，親熱道，“你鬼點子多，一定有辦法帶我出宮�！�
王守仁白眼道：“帶你出宮？呵呵……純屬壽星上吊——嫌命長！”
“你放心，就算被發(fā)現(xiàn)，我也絕不會出賣你。”朱厚照拍著胸脯，并予以好處，“等我做了皇帝，就封你做大將軍，你不是酷愛兵事嗎，屆時再給你個兵部尚書當當！”
王守仁那叫一個無語，門口張永也微微變了臉色。
太子殿下你是真敢�。�
這要讓皇上聽了去……呃，好像也沒啥……張永暗暗苦笑。
“怎么樣老王？”朱厚照挑了挑粗短眉毛，“那可是大將軍啊，連我都羨慕呢。”
“……羨慕你自己做唄。”
王守仁也是醉了。
說罷，他一拱手，起身就走。
“唉，老王，老王……”
第146章
憂慮的朱佑樘
“嘶~”唐伯虎看著偌大的酒樓，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直夫兄好大的手筆啊�！�
酒樓雖不在繁華街區(qū)，卻著實不小，以現(xiàn)在的行情想包場，花費定然不菲。
徐經(jīng)笑了笑，壓低聲音道：“伯虎兄盡量別暴露身份，不然，小弟怕是再追加三倍價錢，人酒樓老板也不讓我包場了�！�
“呵呵……那是自然�！碧撇⒑眯Φ耐瑫r，仍不免心驚，“直夫兄如此，實在太浪費了�！�
徐經(jīng)卻不以為意，淡笑道：“錢嘛，不就是用來花的？若人人都捂著銀子不花銷，那銀子便也失去了價值，與其省吃儉用，倒不如多想想怎么賺錢，李太白有詩云：千金散盡還復來！”
“好魄力�！碧撇⒉唤澚司洌�，“直夫兄家里可是做著海上生意？”
“確實在海上有些買賣。”徐經(jīng)含笑點頭，“伯虎兄請�！�
“請�！�
…
逢考壓題，自古皆然。
歷屆考生都會在這上面下功夫，二人身為考生，自不例外，大明朝奉行八股文，這一點，十分限制才子發(fā)揮，若是押對了考題，哪怕是押對方向，也會在考試時事半功倍。
雖然概率不大，但學子們卻樂此不疲。
徐經(jīng)家境殷實，在龐大財力的加持下，通過渠道獲得了好幾屆的考題。
他頗為豪爽，一股腦全拿了出來，讓唐伯虎參謀。
唐伯虎自然是如獲至寶，對徐經(jīng)好感更甚，當下也苦心鉆研，分析……
出身相同，又是同鄉(xiāng)，唐伯虎瀟灑不羈，徐經(jīng)性情豪爽，兩人興趣相投，志同道合，讀書押題，廢寢忘食……
春暖花開，又有春闈加持，順天府尤為熱鬧，才子經(jīng)濟愈發(fā)興旺。
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唐伯虎的‘藏身之所’到底還是暴露了，一時間，前來結(jié)交者數(shù)不勝數(shù)。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前來拜訪的人中，確有許多都是仰慕唐伯虎的才氣，不過，也有一部分人表面上恭維奉承，心里卻嫉妒不已。
文人相輕的風氣由來已久，讀書人并非都是王華那般謙謙君子，相反，王華才是極少數(shù)人。
進士名額有限，大家都是競爭對手，場面上客客氣氣，暗地里巴不得對方發(fā)揮失常。
唐伯虎深感疲憊。
徐經(jīng)卻樂此不疲，他頗有家資，酷愛結(jié)交朋友，且出手闊綽，加之沒唐伯虎那樣的名氣，給人的威脅并不大，倒著實結(jié)交了不少朋友。
只是，他這所謂的朋友，卻只是看中了他的財氣。
白吃白喝白住，擱誰不給個笑臉兒？
…
才氣終有耗盡的時候，漸漸地，前來拜訪結(jié)交的考生也隨之稀少，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徐經(jīng)花費太大，已然囊中羞澀。
這下，唐伯虎總算是清閑下來。
又恢復了日日苦讀的生活節(jié)奏，距離會試越來越近，他不免也有些緊張，再不敢懈怠分毫。
不只是唐伯虎，所有學子都是如此。
就連朝廷，連朱佑樘這個皇帝都無比重視。
每逢科舉考試，他都尤為慎重，畢竟，這是為國選才，容不得絲毫馬虎。
朝堂上，又吵了起來。
不過這次不是六部對內(nèi)閣，只是六部……準確說，是禮部自己窩里橫了起來。
——爭當主考官！
這可是個大肥差！
不是因為錢財，而是因為權(quán)力。
官場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誰擔任主考官，就是當屆學子名義上的老師。
雖說雙方并無師生關(guān)系，但這種風氣十分盛行，考官、學子們也相互認可。
這并非是主考官強加給學子，說起來，這種風氣由來已久，得實惠的也并非只有主考官。
之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是可以抱團取暖，形成新的利益團體！
男人之間的友誼無外乎：同過窗，扛過槍，嫖過*
為了加強‘同過窗’的友誼，有一個共同名義上的老師，十分有必要。
學子之間認可這個，也認可名義上的老師，當然，名義上的老師亦認可，這樣對彼此都有好處。
皇帝雖不認可，卻無奈何。
畢竟……人家又沒擺在臺面上！
這是共識性風氣，不是皇帝一紙詔書能夠改變！
這不，禮部左右侍郎爭先恐后，幾個郎中也躍躍欲試，其他官員雖沒資格擔任，卻也在無形站隊……
奉天殿一片嘈雜，朱佑樘火大。
“主考官之事……距離考試還有段時日，此事不急！”朱佑樘沉聲道，“暫且不論，朕早有主意，屆時會通知。”
“皇上，科舉不容馬虎，事到臨頭再做任免，怕是忙中出錯��！”
“是啊皇上，還請皇上早做決斷�！�
呵呵，朕早作決斷，豈不是幫你們理清形勢，方便站隊？朱佑樘冷笑：“朕說了，此事暫且不議，你們?nèi)绱酥�，可是為了私下結(jié)交？”
“……”
見沒人說話了，朱佑樘這才道：“朕乏了，諸位愛卿若有言奏，留折待閱吧。”
說罷，揚長而去。
乾清宮。
朱佑樘翻閱著小本本，心情莫名煩躁，御極十余載，一切風平浪靜，可也正是如此，文官集團的聲勢越來越壯大。
非他不作為，實在是……政治土壤就是如此。
眼下，大明無戰(zhàn)事，而工商業(yè)的蓬勃發(fā)展，也給了文官們大展拳腳的機會，天下太平，治理國家只能依賴文官。
朱佑樘不是不想打幾仗，借此提拔一些武將，以鞏固自己的權(quán)柄，然，師出要有名，不能想打就打。
皇帝也不能憑喜好辦事。
“唉，但愿李總兵這次，能好好打一仗……”朱佑樘自語，隨即，又是苦笑。
李宏都奔著花甲之年去的人了，又還能干幾年？
至于年輕將領(lǐng)，他也不甚了解，且水師離他遠，就算提拔一些骨干，對鞏固權(quán)力的作用也不大。
真想把軍權(quán)牢牢掌控在手，還是得靠陸戰(zhàn)，借著打勝仗獎賞將士，并換防進京，才能有效震懾文官集團。
然，漠北老實的跟兔子似的，且如今貿(mào)易盛行，人家和和氣氣的做買賣，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去打？
朱佑樘有些發(fā)愁，他身子骨不太好，自覺不是那長壽之人，怕萬一走的早了，兒子接不住這沉重的擔子。
“從哪兒入手呢……”朱佑樘喃喃自語。
“父皇，父皇……”朱厚照小跑進來，一下?lián)溥M他懷里，親熱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