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放心，我看你且活呢�！崩钋噍p笑道，“多了不說，你至少還能活十年�！�
頓了頓，“幫個忙，著人送伯虎回大明去吧？”
“嗯，成。”朱祁錦也就發(fā)發(fā)牢騷，并未抓著不放，時隔多年再見年輕的李青，他雖明知道詳情，仍震撼非常。
“我真不能如你這般？”朱祁錦滿心艷羨的問。
李青苦笑：“要是能，你爺爺那會兒我又豈會袖手旁觀？”
“……真讓人眼紅�！敝炱铄\悶悶道，“這兩年我感覺一下老了好多，精力大大不濟，馬也沒法騎了，去年開春騎了一次，好懸沒給顛散了架，唉……”
“都七十了，還能有這體格已是難能可貴，看開些�！崩钋喟参�。
朱祁錦郁悶道：“看著你，我咋看開？”
“那你看我吧。”唐伯虎抖機靈。
卻見朱祁錦大手一揮：“來人，把唐伯虎給本王送回大明去�！�
院外面的侍衛(wèi)進來，駕著唐伯虎就往外走。
“先生，你啥時候回去啊……”唐伯虎回頭問。
李青道：“安心上路，我忙完就回去，很快。”
…
第96章
新突破
…
說快也不快，足足用了三個多月，說慢又不慢，三個多月眨眼而過。
朱祁錦感覺狀態(tài)好了許多，那濃濃的遲暮感大大得到緩解，他也更不舍李青離開了。
“這都入冬了，大明哪有這里舒服啊，過了年再走吧�！�
“剛?cè)攵�，離過年還早著呢�！崩钋鄿睾偷�，“好意心領(lǐng)，可我真得回去了。”
朱祁錦悶聲說：“你這次失約，總得有個表示吧，我對你可一直很夠意思的，這些年開荒依舊……”
李青靜靜聽著，待他發(fā)完牢騷，道：“三年之內(nèi)，我會再來一次，算作彌補如何？”
聞言，朱祁錦神色緩和了些，哼道：“你最好讓我活久些，于大明只有好處�！�
“呵呵……放心，于公于私我都會盡量延長你的壽命。”李青笑著說，“好好保養(yǎng)的話，遠不止十年，心態(tài)放平些，我不會放棄你的�！�
“知道我的好就成�！敝炱铄\哼哼了句，轉(zhuǎn)而道，“對了，糧食你什么時候要？我這邊都開始盈余了�！�
“回去后，我會上奏皇帝。”李青說。
“嗯，那就說好三年啊，不能再失約了�！敝炱铄\說，“我現(xiàn)在年紀大了，還是……挺怕的，怕我活不到下一次見你�！�
李青呵呵笑道：“這一次只會提前，不會延后。好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還有事？”
“這個給你�！敝炱铄\遞上布囊，悶悶說，“當初爺爺說你這廝最喜歡這個了，本王不是小氣人，不讓你白忙活�！�
李青微微愣了下，笑道：“不用了，他給得夠多了，往后也不用了，我喜歡錢不假，卻并沒把錢看得多重。”
…
正德十年，冬月底。
金陵。
終于回來了啊，他們應(yīng)該都還好吧？陽光照在那四個燙金大字上，李青有種濃郁的親切感，深吸了口氣，走上前敲響永青侯府大門。
李青在之前偽裝的基礎(chǔ)上更進一步，府上下人也沒換，對他還有些印象，很快就憶起了他。
“老侯爺，老夫人都在府上吧？”
“在呢，三年前老侯爺，老夫人就回府了，一直沒再出遠門。”昔年的小廝如今也是中年，永青侯府待遇不錯，他攢了些家底，娶了媳婦兒生了兒子，對李家更是忠心，“先生請進�！�
李青沒急著進去，又問：“他們身體都還好吧？”
“老侯爺，老夫人都是少有的大善人，也是有福之人，身體都很健康呢�！毙P笑著回應(yīng)，“先生先進府院，小的去稟報�！�
“那就好�！崩钋喾潘上聛�，道：“我就不進去了，你去跟他們說一下，我現(xiàn)住在金陵�！�
小廝愣了下，還未再說，卻見李青轉(zhuǎn)身就走。
~
小院兒。
李青再次不走尋常路進來，沿著石子小路來到書房，拿出一冊話本往椅上一躺，舒服得打發(fā)無聊時間。
臨近午時，院門外響起開鎖聲，旋即門被打開，李雪兒推開門，一手牽著一個走進來。
反身拴上門，她喊道：“李爺爺？”
李青起身走出書房，道：“先進屋�！�
見果真是他回來，三人都十分歡喜，李宏都不讓閨女扶了，朱婉清也快步走上前來。
“干爹（李叔）。”
“嗯�！崩钋帱c頭應(yīng)了，看著遲暮的兩人，他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們真的老了……’
來到客堂坐下，朱婉清問：“李叔，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李青默了下，強笑道：“這次久住�！�
“那就好。”朱婉清輕松笑了，牽動了更多皺紋，愈發(fā)顯得年邁，她開心的說，“是該歇歇了，不能一直忙不是？”
李青點點頭：“都還好吧？”
“挺好的，現(xiàn)在是真閑下來了。”李宏笑道，“整日逗逗鳥，曬曬太陽，要么聽聽戲，都閑的發(fā)慌�！�
“閑點好，閑點好哇……”李青欣然，“就該多享受享受生活�！�
李雪兒趁機邀功，道：“李爺爺，你當初說的那個蒸汽機造出來了。”
“好啊好……��？”李青震驚，“你再說一次？”
“呃……”李雪兒悻悻改口，“造出來了，但沒完全造出來。”
李青狐疑，問：“什么意思？”
“就是……”李雪兒斟酌了下措詞，道，“準確說，以蒸汽做驅(qū)動力的工具有了雛形，可以應(yīng)用到生產(chǎn)方面了，只是……”
“只是什么？”
“沒法做到你說的流水線生產(chǎn)�！崩钛﹥旱溃白龀龅恼羝麢C太簡陋，既不能用在作坊，也沒辦法安在船上……”
朱婉清言簡意賅，道：“只能用于農(nóng)業(yè)，不能用于工業(yè)�！�
“用于農(nóng)業(yè)？”李青納悶了下，繼而吃驚道，“蒸汽抽水機？”
“這個名字很貼切�！崩钛﹥哼B連點頭，“是的，可以用來抽水灌溉農(nóng)田�！�
“好啊！”李青大喜。
“干爹你別急著高興�！崩詈昕嘈Φ�，“的確可以用來抽水灌溉，可成本太驚人了，蒸汽是要用火燒出來的，燃料太金貴了，無論是用柴火，還是用煤炭，成本都讓人難以接受，說難聽點，其實也沒啥用。”
“哎？不能這么說，怎么會沒用呢……”李青不這樣認為，問：“小雪兒，你是怎么做到的？”
當初他就一說，這才過去多少年啊，竟都給造出來了，李青的震撼程度，堪比之前唐伯虎說萬戶飛天。
“這有何難？”李雪兒詫異，“這不是有手就行嗎？”
“……你想挨揍？”
“呃…，其實真的不難，用了不到一年就給造出來了。”李雪兒忙道，“不信你可以去看永樂大典�！�
李青一滯，訥訥道：“永樂大典上記載著造蒸汽抽水機？”
李雪兒：-_-||“我的意思是永樂大典給了我啟發(fā)，比如東漢的水排，宋時的風箱，兩相結(jié)合，加以蒸汽驅(qū)動，就可以了��！”
她嘆了口氣，道：“只可惜，燃料成本太大了，如果能放在寶船上，高額的利潤足以抵消成本，可放在澆灌上實在……得不償失了。”
頓了下，頹然道：“我嘗試過放在船上，可行不通，只能驅(qū)動非常小的小船，坐個人都帶不動，更別說大明寶船了，至于放在織機上……完全做不到。”
李雪兒苦惱：“這幾年一直在弄這個，可咋弄都弄不好，到頭來，只弄出個不實用的產(chǎn)物�！�
“慢來慢來……”李青整理了下思緒，問：“你在永樂大典上看到的東西，可以很快應(yīng)用到現(xiàn)實？”
李雪兒一臉莫名其妙，沒太搞懂李青為何這么問。
朱婉清卻是了然，笑著解釋：“現(xiàn)實一直都有在用啊，百姓是大多不識字，可這些發(fā)明就是為了農(nóng)業(yè)，從來就沒落下過，只是一般農(nóng)戶就那么幾畝地，犯不上搞這么大的投資。
這些多是雇傭農(nóng)戶種地的大地主在用，且用完就撤了，而放租的大地主，主家只管收租，佃戶如何種莊稼，種什么，主家都無權(quán)干涉，故才不是隨處可見。李叔你一直著眼于國家大事，對這個有所忽略也正常�！�
沉吟了下，朱婉清道：“不過，傳統(tǒng)灌溉工具效率很一般，遠遠比不上這蒸汽抽水機，奈何……成本太大，無法全面推廣�！�
李宏嘆道：“不錯，誰會把用來做飯的柴火燒蒸汽��？這成本高的……灌溉一畝次，付出的成本都能換上百斤糧食了，沒人會這么干�！�
“可以這么干，用煤就好了�！崩钋嗾f。
“……煤不要錢？”
“咱大明不缺煤。”說話的同時，李青又想到了把蒸汽機用在開礦上，似乎……行得通。
蒸汽紡織機、蒸汽船確實太難了，以現(xiàn)階段的工業(yè)水平很難達到，可用蒸汽機來灌溉，挖礦則就簡單許多，若能大規(guī)模開采煤礦……那么便能更快走上工業(yè)國的發(fā)展道路……李青心潮澎湃。
誠然，前期投入會非常大，不過……新貿(mào)易航線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錢不再是問題。
李青一下子振奮起來。
興奮的臉都紅了。
好半晌，他才緩緩平復(fù)，望著三人怪異的目光，李青臉上一熱，道：“我可不是瞎說，這個確實可行，回頭我去京師一趟，跟小皇帝好好說道說道……”
說著，他這才想起最在意的還沒問，忙道：
“我走這些年，沒發(fā)生大事吧？”
三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李宏開口：“發(fā)生了一些事，鬧得挺大�！�
李青心中一凜，忙問道：“什么？”
“賦稅改革�！崩詈昝嫔珖烂C起來，詳細說起國策的變化，帶來的影響，朝中的動蕩……
清丈土地，重新規(guī)定稅額，西緝事廠，內(nèi)輯事廠，士紳反抗，佃戶罵娘，山匪增多，國事貽誤……
樁樁件件，無不挑動著李青的神經(jīng)。
“這個小混賬也太急了��！”李青咬著牙，有種想打人的沖動。
李雪兒小聲咕噥道：“你太保守了，這事兒不沖動都推行不了好不好？我倒覺得大侄子沖動的挺好，這兩年就逐漸趨于平穩(wěn)了嘛……”
李青一呆。
“別動手�！崩钛﹥好ζ鹕硗撕髢刹�，悻悻道，“就算我說錯了還不成嘛。”
李青：“……”
良久，李青輕輕點頭：“確實，動既得利益者，從來沒有一帆風順的，且越早越好，唉……細想想也沒啥，就是……心里有些不舒坦。”
李雪兒放松下來，膽氣不禁又是一壯，道：“你就是太在意了，在意過了頭，看不得一點不好，可事實上，再好的國策都會有負面效果，只要利大于弊就可以接受�！�
李青默然點頭，嘆道：“我得去京師一趟�！�
第97章
再見朱厚照
李雪兒道：“這都快過年了，不若過了年再走吧？眼下局勢都趨于平穩(wěn)了，犯不上這么急，在外奔波這么久，剛回來……”
李宏、朱婉清卻沒有勸。
接著，李雪兒也不說了。
李青說道：“沒事兒，這才冬月底，我趕快些不耽誤回來過年�！�
“日子還長著呢，干爹不用趕這么急�！崩詈晷χf，“我和婉清現(xiàn)在閑得很，干爹啥時候回來我們都在�！�
朱婉清也道：“公務(wù)要緊，李叔你別太累著了，京師那邊若有需要自然要緊著朝廷，大家更要緊�！�
“嗯，我心里有數(shù)�！崩钋嘈α诵Γ鹕淼溃骸拔疫@就去京師，早去早回，不耽誤過年�！�
頓了下，問：“對了，唐伯虎在金陵嗎？”
“在府上小住幾日后，他便去吳中了�！崩钛﹥赫f，“人哪有不念家的��？”
聞言，李青輕笑道：“那還挺好的，好了，我先走了，等我回來過年。”
剛到就走，三人多少有些失落，不過他們都知道李青性子，決定好的事從不拖泥帶水，只是……心疼。
…
~
皇宮。
朱厚照吃著臘八粥，時不時夾一筷子嘎嘣脆的小咸菜，看似津津有味，實則不勝其煩。
邊上，太皇太后紀氏，太后張氏輪番轟炸，這一向不合的婆媳今日格外團結(jié)——
趕緊造娃！
朱厚照年紀不大，卻也不算小了，都二十好幾了還沒子嗣，她們哪能不急？
弘治就一個獨苗，可這獨苗卻連一個獨苗都還沒有，換誰都會急，要知道，朱厚照成親都十年了。
兩人苦口婆心，朱厚照卻只顧著喝粥，都喝三小碗了，愣是不搭一句話，嚴格貫徹食不語。
“朱厚照！！”
朱厚照無奈放下碗筷，道：“這幾年一直忙國事，卻是冷落了她們幾個，朕……以后會盡量兼顧，爭取早日讓你們抱上重孫，孫子。”
“什么叫盡量兼顧？”張氏哼道，“你都有時間去演武、遛馬，甚至去雜耍，就沒時間延續(xù)香火嗎？”
“朕要忙國事了。”朱厚照煩不勝煩，干脆攆人，見二人不肯動，甕聲道，“皇明祖訓，后宮不得干政，請?zhí)侍�，太后移駕�！�
“你……”兩個女人氣壞了，卻又實在沒招，憤憤一甩長袖轉(zhuǎn)身離去，看這架勢，這事兒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朱厚照這個鬧心，可對上這對婆媳，他這個皇帝也無可奈何。
一個是他娘，一個是他奶，他能如何？
“煩死了！”
朱厚照重重哼了句，道：“撤了，都退下�！�
“是，皇上。”奴婢忙把早膳撤下，退出御書房，就連侍候著的小太監(jiān)也不敢再待下去，頃刻間，徹底安靜。
朱厚照緩緩?fù)鲁鲆豢跉�，靠在龍椅上享受這難得的清靜，也不急著辦公。
然，剛清凈沒一會兒，小黃門就去而復(fù)返，慢聲細語道，“皇上，李神醫(yī)求見�！�
“朕沒�。‰拗皇菦]時間近女色�！敝旌裾沾蠛�，“給朕滾！！”
“是是，奴婢這就滾。”小太監(jiān)駭了一跳，一溜煙兒跑去了殿外候著。
朱厚照兀自生氣了一陣兒，突然有些回過味兒來，李是大姓，太醫(yī)院中姓李的不止一個，可都是以太醫(yī)稱呼，能以神醫(yī)稱呼的只有……
莫不是李青那廝回來了？
“滾回來�。 敝旌裾沼趾鹆艘簧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