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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今日事今日了,省得明日朝會再鬧騰……”

    ~

    東華門內(nèi)。

    張璁趁著午休時間,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注意著國師殿動向,思緒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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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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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從國師殿出來,見張璁正驚愕的瞧著他,打招呼道:“張大學(xué)士好生敬業(yè)�。 �

    敬業(yè)這個詞形容官員有些新奇,張璁懵了下,才明悟其中意味,面色怪異道:“李百戶好文采�!�

    “哈哈……過獎過獎。”李青緩步上前,舒展著腰肢,問,“快到辦公時間了吧?”

    張璁瞧了眼圭表,頷首道:“馬上就午時末了�!�

    其實,內(nèi)閣并無嚴(yán)格的上下班時間規(guī)定,不過,為了表現(xiàn)得敬業(yè)都會混足時長。

    除了值班之外,正常辦公時間也差不多有近四個時辰。

    待遇也是可以的,期間有茶水點心,值班更是有膳食供應(yīng),中途累了歇一歇,老板也不會說什么。

    不算上朝的話,單就在內(nèi)閣當(dāng)值,也還是挺爽的。

    “李百戶是金陵人?”

    “是��!”李青直言不諱,“張大學(xué)士之前在南直隸做官那會兒,我也在金陵呢。”

    張璁笑了笑:“這可真是……相見恨晚�。 �

    “不晚不晚�!崩钋鄶[擺手,道,“以后天天都能見!”

    張璁:“……”

    正欲再說,忽見龍輦駛進(jìn)來,張璁面容一肅,忙撣了撣衣袍,上前兩步,作行大禮的準(zhǔn)備。

    少頃,

    龍輦停下,一身明黃色常服的朱厚熜走下龍輦。

    “微臣參見吾皇萬歲……”

    “免禮!”

    “謝皇上�!睆堣蛳潞蟛庞制鹕�,瞥眼瞧見一旁李青,別說跪了,撩袍的動作都還沒施展出來呢。

    這…,是我太積極了,還是他太遲鈍了?

    第101章

    國師

    朱厚熜對李青裝都不裝的姿態(tài)多少有些怨氣。

    可想到‘仙丹’,怨氣又給壓了下去。

    “張卿、李卿,隨朕來�!敝旌駸械懒司�,率先走向國師殿……

    “臣遵旨�!睆堣矸Q是,抬頭道,“李百戶請……”

    張璁倏地頓住,因為李百戶已經(jīng)請了。

    這廝未免也太托大了吧……張璁有些不爽,鑒于方才那般皇帝都沒說什么,也不好擺內(nèi)閣首輔大學(xué)士的官架子。

    國師殿。

    朱厚熜邊走邊看……

    新建的大殿格外攏音,‘嗒嗒’聲清晰、有節(jié)奏,朱厚熜突然蹦出一句,“如何?”

    “回皇上,這國師殿……”

    “挺好!”李青言簡意賅,無形將張璁的馬屁扼殺在搖籃之中。

    張璁人都麻了。

    不是,這廝一直這么隨意的嗎?

    君臣矛盾由來已久,可無論六部九卿,還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哪怕勢如水火不容,平日間也要保持基本的恭敬,當(dāng)初楊廷和都沒曾這般,一個小小百戶……

    “挺好就好!”朱厚熜呵呵笑道,“朕瞧著也不錯。”

    張璁心中一凜,荒誕的念頭再次涌現(xiàn)……愈發(fā)堅定。

    “是挺好,呵呵……挺好……”張璁陪著恭維兩句,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以輕快又似玩笑的口吻說道,“皇上素來體恤臣下,這國師殿該不是為李百戶建造的吧?”

    ‘嗒嗒’聲驟然一頓,朱厚熜緩緩轉(zhuǎn)過頭,道:“你猜�!�

    “這……”張璁不自然笑了笑,“天威難測,臣哪敢揣測圣意,呃呵呵……”

    “無妨,猜猜看�!敝旌駸行Φ�,“猜對了有賞!”

    張璁面皮抖了抖,一時有口難言。

    理智告訴他不用猜了,就是!

    無他,如若不是,皇帝不會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可張璁實在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自己是憑著為皇帝爭爹才有此收獲,對方憑什么?

    憑他年輕?

    憑他長得好看?

    嗯?

    張璁神色怪異起來,一時間,目光都變得玩味。

    朱厚熜再如何聰明,也不會讀心術(shù),還當(dāng)是張璁猶豫不決,笑問道:“心中有數(shù)了沒?”

    張璁強(qiáng)笑笑,道:“圣心難測,微臣愚鈍�!�

    “還是那般謹(jǐn)慎……”朱厚熜輕笑搖頭,繼而補(bǔ)了句,“謹(jǐn)慎些總歸是好的,望你今后繼續(xù)保持,莫要一朝得勢,目空一切�!�

    “謝皇上栽培!”張璁恭聲點頭,目光詢問。

    朱厚熜不再賣關(guān)子,道:“李青……李卿便是我大明的國師,這座宮殿正是為他所建。”

    “��?”

    張璁吃驚地張大嘴,“這,這……皇上莫不是說笑?”

    哪怕早有心理準(zhǔn)備,當(dāng)親耳聽到皇帝承認(rèn),張璁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自己科舉半生,更是冒著有虧德性才得以有今日,一個年及弱冠,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何德何能?

    哪怕做國師的是楊慎,他都不會這般難以接受。

    人家楊慎到底是狀元郎!

    張璁嘴上譏諷,一副看不慣楊慎的樣子,其實心里也清楚,楊慎確有真才實學(xué)。

    而這李百戶……他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朱厚熜挑了挑眉,道:“怎么,張卿以為朕是戲言?”

    “啊?這……臣不敢。”張璁一凜,忙收起異色,悻悻解釋道,“微臣只是驚詫,并無旁的心思�!�

    “嗯,那就好�!敝旌駸袑堣闹汉軡M意,笑道,“以后你們就是同僚了,可要相互幫助�!�

    “哎,是�!睆堣僖庑π�。

    李青笑的更假。

    朱厚熜心知肚明,卻佯裝不知,抬腿邁步,繼續(xù)游覽國師殿……

    ~

    午時末。

    桂萼等幾位大學(xué)士陸續(xù)走入文華門,一眼就瞧見了龍輦,不由眼皮一跳。

    這是親自來監(jiān)督了?

    賈詠吸了口氣,道:“正好皇上來了,我們也省得明日朝會再一問究竟,諸位……啊對,桂兄,你去叫上張首輔。”

    桂萼:“……”

    “桂兄,桂兄……?”

    桂萼茫然:“是在叫我?”

    “呃……除你之外,還有姓桂的嗎?”

    “啊哈哈……這稱呼本官還是第一次聽,真不習(xí)慣�!惫疠嗉僖庑πΓ耗隳锏�,得罪人的時候你知道叫我桂兄了……

    大學(xué)士費宏見還沒跟皇帝開戰(zhàn),內(nèi)閣就先窩里橫了,忙打圓場道:

    “君臣兩不疑,方可政局清明,今皇上如此或有苦衷,將話說開也就是了,我等俱是同僚,當(dāng)此時刻該共進(jìn)退才是,呵呵……這又是何必?桂兄若是為難,本官去喚張首輔便是。”

    費宏剛欲去搖張璁,卻見國師殿門口的小黃門邁著小碎步快步走來,便止住了步子。

    “皇上口諭!”

    “臣等聽旨�!�

    小太監(jiān)腰桿筆直,清了清嗓子,道:“內(nèi)閣大學(xué)士聚齊,悉數(shù)來國師殿見朕!欽此�!�

    “臣等遵旨�!�

    幾個內(nèi)閣大學(xué)士緩緩起身,面面相覷,滿是疑惑。

    費宏試探著問:“公公,張大學(xué)士可是……?”

    “張大學(xué)士已在國師殿�!毙↑S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彎腰諂笑道,“諸位大人請。”

    “啊,好好……”

    幾人假意應(yīng)承,心里卻泛起了嘀咕:小皇帝咋一下子這么硬氣了?

    懷揣著好奇,一路來到國師殿正殿。

    卻見皇帝坐于首座,首位之下,右邊坐著張璁,左邊坐著李百戶,君臣三人正在閑聊品茗,氣氛很是融洽。

    “臣等參見吾皇萬歲!”

    李青、張璁在其行大禮之前,便起身避開,待皇帝說出“平身”“賜座”,幾人謝坐,才重新坐下。

    “賜茶!”

    朱厚熜招了招手。

    一旁小黃門立時奉上剛泡好不久的貢茶,依照次序一一奉上。

    貢茶喝著,自然不好再擺臉色,欲劍拔弩張的氣氛還未上演,便悄然退卻。

    朱厚熜主動開口:“諸位愛卿可知朕為何要建這座國師殿?”

    幾人本能去瞧張璁,張璁心虛地以茶杯掩面,借品茗錯過。

    “……臣等愚昧�!�

    朱厚熜溫和笑著道:“朕如此,是為了內(nèi)閣壯大!”

    “?”

    “即日起,罷朝后朕常來這里,多與諸卿一起商議國之大計�!敝旌駸姓f,“這里便是朝堂之外的朝堂�!�

    內(nèi)閣眾學(xué)士,眸光震動,嘴唇吸合半晌,終是忍住了激動。

    都是宦海浮沉數(shù)十載的老油條,又與皇帝相處數(shù)年,深知沒有白來的‘午茶’。

    張璁卻是難掩激動,頜下胡須都在微微顫抖,他也是才知道皇帝的用心。

    作為內(nèi)閣首輔,他是最大的受益者,至于妥協(xié)……卻是內(nèi)閣的妥協(xié),這個買賣怎么都是他賺。

    “皇上英明!”

    張璁忙放下茶杯起身,恭敬地長長一揖,主打一個先將調(diào)子定下來再說。

    他這般,其他幾人便也只能這般,“皇上英明!”

    李青卻沒有丁點要起身的意思,相反,他眼眸微瞇,難掩怒色,可一思再思之后……終究沒有出言反對。

    算了,反正都要做奸臣了……李青暗暗一嘆,表情恢復(fù)如常。

    “坐,諸位愛卿坐�!敝旌駸行Σ[瞇的啜了口茶,并未發(fā)現(xiàn)剛才李青的異色,繼續(xù)說道,“還有件事諸位愛卿需要知曉�!�

    眾人早有預(yù)感,“皇上請說�!�

    “這位李……李先生,是朕任命的國師!”朱厚熜說。

    這話語調(diào)不大,卻無異于晴天霹靂。

    國師殿竟真有國師?

    除張璁外,余者無不瞪大眼睛,須發(fā)皆張。

    “皇,皇上,他,他……國師?”費宏顫巍巍的問。

    “不錯!”朱厚熜頷首,轉(zhuǎn)頭朝李青示意。

    李青淡淡放下茶杯,坐著團(tuán)團(tuán)一抱拳,“諸位大人,有禮了。”

    “胡來��!”賈詠登時繃不住了,朝皇帝發(fā)難,“皇上怎可如此……如此兒戲?”

    “兒戲?”朱厚熜溫和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冷淡,道,“朕日理萬機(jī),如何日日來這國師殿?自要有一個人在朕無暇之時代為看著,錦衣衛(wèi)職責(zé)便是監(jiān)察百官,朕從中挑選一個來此,有何不可?”

    “錦衣衛(wèi)監(jiān)察可以,國師……不行!”賈詠甕聲道,“我大明沒有國師這個官職!”

    朱厚熜笑了笑:“規(guī)矩都是人定的,現(xiàn)在有了!”

    “皇上豈可……”

    “皇上,臣有一言相詢。”桂萼出言。

    朱厚熜瞧向他,點了點下巴,“說�!�

    “敢問皇上,國師可有票擬之權(quán)?”

    “沒有!”朱厚熜回答的干脆,“還有嗎?”

    “回皇上,臣沒有問題了�!惫疠辔⑽u頭。

    剛還盛氣凌人的費宏、賈詠,火氣不由也消了幾分,票擬之權(quán)是內(nèi)閣最大的依仗,不動這個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非是他們善變,實在是……‘朝堂之外的朝堂’誘惑太大了。

    這時,一直相對平靜的石珤拱了拱手,問:“皇上不妨說說,這國師……有何職權(q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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