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4章

    大明的富家公子小姐也打牌娛樂、也玩球，可玩法上卻沒多少后世的影子。

    李青當(dāng)然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問題了，同樣的悲劇不會上演，后世的世界格局自也不會再是那般，大明輝煌強盛，后世的文化、娛樂等諸多方面，都會在大明標準的基礎(chǔ)上，進行演變……

    這邊的冬天比金陵要冷一些，比京師又暖和一些，總體來說，區(qū)別不算大。

    隨著氣溫逐漸走低，李青、李雪兒一行人也換上了托馬斯家生產(chǎn)的羊毛夾克，李雪兒對這邊的文化風(fēng)俗等諸多方面，抵觸心理也逐漸走低，開始入鄉(xiāng)隨俗……

    圣誕節(jié)時還想給李青一個驚喜，結(jié)果差點被李青當(dāng)成夜闖的盜賊給揍了。

    ~

    眨眼，嘉靖三十九年了。

    這邊也過年，只是與大明大不相同，沒有除夕守歲，沒有春聯(lián)鞭炮，只往返于教堂禮拜和家庭聚會。

    李青提前打了招呼，并沒有參與其中，只和李雪兒以及幾個伙計，按照自己的方式過年。

    這些時日下來，李青也不都是專注于娛樂活動，以及了解風(fēng)土人情、政治、價值觀等方面，每天都抽出一個多時辰用來學(xué)外語。

    沒辦法，外語得學(xué)！

    李家伙計水平有限，外人李青又無法完全信任，還是自己掌握才好。

    李青對語言的天賦，比之朱厚照可能差點兒，但也沒差多少，幾個月的刻苦努力，其水平都趕超了李家伙計。

    李雪兒打趣道：“早知道你這么有天賦，就不帶這幾個伙計了�！�

    李青伸了個懶腰，道：“也不能這么說，不帶的話，咱們在女王的腿吃飯都是問題，興許也就沒這么順利了�！�

    “朝廷的商船估摸著夏末就到了，要不……讓伙計們回去得了？”李雪兒道，“反正現(xiàn)在也不用他們翻譯了，你比他們都精通。”

    李青微微頷首，問道：“咱們還有多少錢？”

    李雪兒道：“不多了，要不是你賭斗牛斗熊贏了些，早就花完了�！�

    說到這，她有些無奈，“本來按照計劃，帶的金銀怎么也能花到朝廷商船到來，可整日與這群貴族相處，花費實在不小，要不……你再贏點兒？”

    李青好笑點頭。

    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現(xiàn)金現(xiàn)銀，可這些東西也沒辦法帶太多，帶多了累贅。

    更多帶的是銀票，無他，方便！

    只要朝廷商船一到，便能拿著銀票與朝廷商船換銀子，不外乎吃點虧，讓押船的廠衛(wèi)賺點。

    李雪兒嘆道：“唉，要是銀票在這里也能用，就沒這么多麻煩了�！�

    李青怔了下，隨即笑道：“理論上，這完全可行�！�

    “……”李雪兒白眼道，“除非在此地開錢莊，不然萬難行得通，可開錢莊風(fēng)險多大啊，你總不會真覺得這些貴族個個仁善吧？”

    “這是個問題，但可以克服嘛。”

    李雪兒苦笑：“大明是強大，可正所謂鞭長莫及，對方真就是明搶，還能來討伐？成本太高了�！�

    “如若是朝廷發(fā)行給商會成員的銀券呢？”

    李雪兒一怔，“以大明朝廷信用擔(dān)保？”

    李青頷首。

    “問題是就目前而言，雙方還未真正建立起信任啊�！崩钛﹥乎久嫉�，“你不會是想代替朝廷與女王洽談吧？”

    李青思忖了下，道：“暫時沒這個打算，不過等吃透了這里，再以永青侯的身份與女王洽談，也未嘗不可。”

    李雪兒愕然失笑。

    李青：“怎么了？”

    李雪兒好笑道：“你不會以為那塊玉牌在這里也好使吧？這邊的飯館酒館都能叫《女王的腿》，你拿一個《大明的龍》人家能有啥反應(yīng)？”

    “啊哈哈……”李青發(fā)笑，“不錯，可你似乎把前來貿(mào)易的人給忘了�！�

    李雪兒一怔，繼而道：“永青侯在京師不算秘密，可大多數(shù)人都是只知道你這個人，親眼見過你的又有多少？”

    李青淡然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李雪兒忍不住道，“我總覺得你有時候挺天真的�！�

    李青詫異：“怎么就天真了？”

    “拿朝廷在商會成員之間發(fā)行的銀券當(dāng)銀子花，當(dāng)人家女王是傻子啊，還是說……憑你長得好看？”李雪兒咕噥道，“審美又不一樣，你別太自戀……”

    “什么跟什么��？”李青黑著臉道，“銀子也好，銀券也罷，只要朝廷放出來的同時保證回收，那它就是錢。”

    言罷，李青起身便要往外走。

    “大過年的你去哪兒？”

    “我練一下?lián)魟�。”李青懶洋洋道，“聽托馬斯說，擊劍這項運動連女王都熱衷呢，我打算以此為突破點，真正打入頂流圈層，早日見到那位伊麗莎白。”

    李青玩笑道：“我想未來某日，一邊與她擊劍，一邊與她洽談，可以事半功倍�！�

    李雪兒：-_-||

    第585章

    作弊贏錢

    惡劣的氣候并不獨屬于大明，同住地球村，這邊也一樣。

    時光悠悠，眨眼已是三月，一眾貴族的羊毛夾克還穿著呢。

    倒霉的不只是大明，這令李青心中好受許多。

    又幾個月下來，李青對貴族之間的禮儀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時對社會矛盾、物價、貨幣、娛樂……方方面面，都有了詳實了解，語言的精通更上層樓，基本不需要翻譯了。

    還學(xué)會了翻譯腔……

    這其中，最值得稱道的就是擊劍之術(shù)。

    規(guī)則制定下的劍招，李青融會貫通，根本不需要真氣作弊，就能輕松獲勝……

    在托馬斯的引薦下，李青開始打入上流社會。

    一個東方面孔的大明人操著一口流利的本地語言，連說話的腔調(diào)都跟本地人沒什么區(qū)別，這本就引人注目。

    再加上李青十一朝來積攢的上位者氣勢，無形之中大幅降低了雙方的溝通成本。

    因為在貴族的價值觀中，李青跟他們是一個圈子的人，是自己人。

    這邊的貴族價值觀，相對大明，顯得比較矛盾。

    一方面，他們對處在一個圈層的人友善、真誠、慷慨……優(yōu)雅且不失風(fēng)度。

    一方面，他們對底層人野蠻、粗魯、兇狠……一點也不掩飾對底層的惡，沒有丁點貴族的紳士。

    當(dāng)然，大明的士紳也不紳士，對底層百姓一樣充滿惡意。

    不同在于大明的士紳，絕不會如此直白的刺痛底層百姓！

    對此，李雪兒很不能理解。

    李青卻已見怪不怪了，當(dāng)初與唐伯虎一起去佛郎機時，他就已經(jīng)充分領(lǐng)教過了。

    草場上，托馬斯與貴族好友玩保齡球。

    李青、李雪兒坐在草場邊上的石墩上，一邊看比賽，一邊聊著天。

    李青為李雪兒解惑：

    “其實也沒什么可奇怪的，這邊沒有民族觀念，只有階級觀念，我們和他們是一個階級的人，而那些底層百姓……比之牛羊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李雪兒微微點頭，道：“可這邊也不像還處于奴隸制制度��？”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就徹底擺脫奴隸制�。俊�

    李青失笑道，“不說人家，就說咱們，奴隸制度在商朝時最為鼎盛，商滅亡之后，統(tǒng)治階層就開始瓦解奴隸制度……歷經(jīng)兩周、春秋、戰(zhàn)國、秦朝……時至漢朝，才真正擺脫了奴隸制度，花了多少年？”

    頓了頓，“其實，人家發(fā)展已經(jīng)很快了，不能以己之長，較人之短，話說回來，體量小也有體量小的好處，比如一個《大憲章》，就可以越過好些坎坷……單論制度的優(yōu)化速度，咱們反而不如人家�！�

    李雪兒愕然。

    “我倒是沒看出來，他們制度優(yōu)越在哪里�！�

    李青輕笑道：“你呀，還是沉浸在天朝上國、除我中國皆為蠻夷的觀念中，以至于總是不由自主的對比……咱們多少年歷史？人家才多少？這樣比不公平，且也容易狹隘。”

    “……好吧。”

    李雪兒悻悻點頭，瞧了眼遠處的二人，轉(zhuǎn)而問，“托馬斯靠譜嗎？”

    李青哂然一笑：“我若能取得女王青睞，對托馬斯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作為引薦人的他，乃至對他的家族都大有助益，如此情況之下，作為次子的托馬斯即便不能繼承爵位，也會得到家族的資源傾斜……今他對我心悅誠服，自然靠譜�！�

    李雪兒幽怨道：“還獲得女王青睞……你是永青侯哎，干嘛這般貶低自己？你還要她青睞……要取悅，也是她取悅你……呸呸，什么跟什么啊，你不會還想做上門女婿吧？”

    李青：-_-||“沒大沒小……”

    “紅頭發(fā)、藍眼睛的女人能有多好看……”李雪兒咕噥。

    “你都沒見過，你怎知道人家是紅頭發(fā)、藍眼睛？”李青好笑道，“這里人又不只有紅頭發(fā)、藍眼睛……”

    “你還真有這想法？”

    “……”李青翻了個白眼。

    這段時間太慣著了，不過，李青也不想再矯正了。

    這時，遠處的二人比賽結(jié)束，有說有笑走來。

    李青起身笑道：“哦真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太精彩了……”

    “哦，我的上帝啊，您的語言天賦真是太棒了，謝謝您的贊美……”

    李雪兒也露出禮貌微笑，額頭卻掛著黑線。

    雖然聽不懂李青和對方的對話，可這翻譯腔……讓她好生別扭。

    一番商業(yè)互吹之后，托馬斯鄭重介紹道：

    “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海伍德·摩里斯，是海軍委員會重要成員之一……”

    海伍德·摩里斯伸出右手，微笑道：“叫我海伍德便好�！�

    李青也伸出右手，道：“李青！”

    海伍德·摩里斯已從托馬斯口中得知了李青基本信息，輕輕點頭，看向李雪兒。

    李雪兒遲疑了下，伸出右手與對方握了下，“李雪兒。”

    又是一陣翻譯腔……

    接著，托馬斯引入正題，表示李青若想見女王，可以通過海伍德·摩里斯，且海伍德·摩里斯也愿意幫忙。

    李青振奮，當(dāng)即豪爽的邀請海伍德·摩里斯和托馬斯去觀斗牛比賽，以作謝禮。

    二人欣然同意。

    李雪兒沒跟去，只是把所有的金便士、銀便士全給了他，并叮囑他要贏些錢回來……

    ~

    斗牛場上，李青買了最前排的觀賽席位，余下的錢，一股腦全梭哈了。

    托馬斯勸道：“哦我的朋友啊，你不該如此浪費錢，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你似乎做了個不太理智的決定，我認為，你應(yīng)該選斗牛犬�！�

    海伍德·摩里斯對李青的操作也不太理解，因為這頭斗牛體格太大，很難具備靈活性。

    “我的朋友李青，我想你應(yīng)該采納托馬斯的建議。”

    李青卻笑著說：“它的賠率大�。∥医ㄗh你們也跟著我押注，相信我，錯不了。”

    二人：“……”

    出于禮貌，他們也隨著李青下了注，只是下注并不大，一人只押注了十個銀便士。

    趁著觀眾下注的間隙，李青開始對海伍德·摩里斯旁敲側(cè)擊，好了解一下這邊的海軍實力……

    海伍德·摩里斯語焉不詳，只說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不過李青卻分析出了許多有用的東西。

    比如，不列顛時下的海軍在模仿甚至照抄佛郎機海軍；比如，不列顛并未被佛郎機殖民，卻也處于佛郎機的陰影下；比如，不列顛的軍隊配置……

    海伍德·摩里斯覺得自己沒說什么，可落在李青耳中卻是什么都說了。

    ‘原來不列顛幾乎沒有陸軍，除了負責(zé)王宮安保的近衛(wèi)隊，只有起暴亂的時候，才會臨時組建陸軍，嗯…，也是，一個不算大的島國，政權(quán)十分穩(wěn)定，壓力更多來自外部且不算富裕的情況下，如此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這不列顛的海軍，與當(dāng)初和宏兒打的那支佛郎機武裝孰強孰弱，如果能和女王順利擊劍的話……得想辦法見識一下這里的海軍……’

    李青思緒飄飛……

    直到周圍爆發(fā)出喧鬧，李青才回過神來，斗牛比賽已經(jīng)開始了！

    蓄勢待發(fā)已久的斗牛犬終于沖出牢籠，以全速狂奔的姿態(tài)沖向那頭體格碩大的公牛。

    被丈余鎖鏈拴著的公牛立即驚恐起來，圍著木樁不停打斷，卻也只能活動在半徑丈余內(nèi)的圓圈之中，逃脫不得。

    “咬死它，咬死它……”

    觀眾席叫喊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斗牛比賽的主角并不是牛，而是斗牛的犬。

    參與的公牛只是消耗品，比賽結(jié)束一般都會面臨被屠宰的命運。

    這種娛樂活動，朝廷并不禁止，王宮貴族都十分熱衷。

    女王伊麗莎白更是頒布了法案，屠夫在屠宰之前，必須要讓公牛參加斗牛賽……

    斗牛犬體型碩大卻不失靈活，而且十分兇殘，奔至公牛近前，一個飛撲就去撕咬公牛的鼻子，給它放血……

    正常來說，公牛很難逃脫被咬死的命運，一是斗牛犬都是經(jīng)過嚴格訓(xùn)練的，二是比賽不是單挑，而是車輪戰(zhàn)，通常公牛要面對五到七只斗牛犬。

    正常來說，觀眾都是押注公牛被哪只斗牛犬咬死，幾乎沒有押注公牛贏的。

    當(dāng)然，公牛贏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只是太罕見了，且贏得比賽的公牛，基本都會得到赦免。

    “撞它，用你的牛角狠狠地撞它……”

    托馬斯和海伍德·摩里斯的加油聲與眾不同，不是心疼錢，只是不想輸。

    二人緊張的不行……

    李青暗暗好笑，搭在木欄上的手屈指一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斗牛犬上，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微動作，不過就算是注意到也發(fā)現(xiàn)不了問題，因為李青沒有用石頭之類的實物……

    眼瞅著斗牛犬就要一口咬住牛鼻子，突然，它狗頭不受控制地揚起，張大的嘴直奔牛角而去……

    觀眾席短暫的驚愕。

    斗牛犬兇狠的眼睛，也出現(xiàn)了短暫的茫然。

    然，受驚的公牛可沒給眾人驚訝時間，幾乎是本能地猛烈扭動牛頭……

    “嗚嗚嗚……”

    斗牛犬被掀飛出去，尖銳的牛角尖穿破它的下頜，豁出一個大口子，摔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之后，便萎靡不振起來，連劇烈的慘叫都發(fā)不出……

    很快地上染紅了一片，斗牛犬也不再嗚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托馬斯懵了。

    海伍德·摩里斯懵了。

    觀眾都懵了。

    就連那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