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祝寧手里的是個機械人，對方連仿真人皮都沒覆蓋，純天然的機械身體，祝寧用的手勁兒太大，差點掰斷他的機械臂。

    這一下子引得很多人看過來，隔壁竊竊私語，“干什么呢？”

    祝寧松開手：“對不起啊。”

    對方一臉震驚，納悶兒地看著祝寧：“我只是想給你一張傳單！”

    祝寧：“……”

    她現(xiàn)在有點草木皆兵了。

    “不好意思，”祝寧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事兒怪獵魔人對她的地獄模式培訓(xùn)，她主觀意愿上沒想動手。

    就……腦子還沒轉(zhuǎn)過來，身體自己動了。

    機械人活動了下手臂，一臉警惕地看著祝寧，問：“你什么人？來這兒干什么？”

    機械人跟個保安一樣，好像一旦發(fā)覺祝寧的異樣就把人轟出去。

    祝寧看上去像個練家子，出現(xiàn)在這兒怎么看都很可疑。

    祝寧接過傳單，很隨意地說：“我是殘次品，來聽演講�！�

    機械人聽到祝寧是殘次品之后臉色變了，壓低聲音問：“你還有多少年？”

    祝寧眼睜睜看著他態(tài)度緩和了，擱這兒變臉呢？

    祝寧：“就剩一年了�！�

    聽到這個消息，機械人已經(jīng)徹底沒了脾氣，他看向祝寧的表情都帶著些許同情。

    只剩下一年壽命，相當(dāng)于病入膏肓了。

    祝寧實在是沒想到殘次品還有這種同情分，因為這個機械人沒想再跟祝寧計較。

    機械人壓低聲音，問：“你真是殘次品？”

    祝寧看上去手腳健全，機械人懷疑她是不是什么臥底。

    祝寧拿出自己的身份信息，在機械人眼前晃了下，機械人沒看清楚具體信息，但也看到了一個符號。

    羅馬數(shù)字五。

    五等公民的身份標(biāo)識。

    這玩意兒可做不了假。

    祝寧問：“現(xiàn)在信了？”

    機械人看祝寧跟看到個寶一樣，他左右看了看，跟做地下交易一樣，低聲問：“你要試試實驗嗎？”

    來了。

    這人可能覺得祝寧是個潛在用戶。

    祝寧裝傻：“什么實驗？”

    機械人跟個來推銷的一樣，他拿出一打厚厚的資料，“永生藥業(yè)的實驗項目，只針對老顧客的�！�

    機械人把祝寧拉到陰影處，才小聲說：“我看你條件特別合適�！�

    祝寧看著文件，裝作很好奇的樣子，問：“哪里合適？”

    機械人：“我們優(yōu)先招募壽命只剩下十五個月的人，就是有點難找�！�

    那祝寧完全符合他們的招募目標(biāo)。

    殘次品也分個高低貴賤，如果你從人海茫茫中找個壽命只剩下一年的其實也沒那么容易。

    祝寧皺了皺眉，感覺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接近了。

    永生藥業(yè)已經(jīng)無意之間向祝寧拋來橄欖枝。

    她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

    第一，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馬上走掉，然后繼續(xù)通過打基因藥劑提升自己。

    第一，參加永生藥業(yè)的實驗計劃。

    但她有一個問題，她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情況。

    如果原主已經(jīng)是永生計劃的實驗體，那她一次報名一定會引來麻煩。

    畢竟她某種意義上應(yīng)該是個死人。

    而且，自從她從777號實驗體里出來，她就很懷疑永生藥業(yè)正在尋找她。

    只要祝寧再冒一次頭，她絕對會暴露。

    祝寧問：“沒副作用？”

    機械人：“這哪兒可能啊，實驗體肯定有副作用�！�

    祝寧像個來咨詢的客戶一樣，問：“成功幾率高嗎？”

    機械人：“高啊，現(xiàn)在最新數(shù)據(jù)是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已經(jīng)是非常高的概率了，畢竟殘次品打基因藥劑的效果也不太好。

    祝寧：“失敗了會怎么樣？”

    機械人突然停了下，用他那雙碩大的機械眼盯著祝寧看，過了兩秒，他才緩緩說：“看你愿不愿意賭了，你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變成六等公民�！�

    他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祝寧愿意賭一把，她不參加實驗一年后肯定會死，但她參加實驗很有可能會變成六等公民。

    很多人都愿意試試。

    祝寧問了一個聽起來沒什么關(guān)系的問題：“你干這個能拿多少提成？”

    “……”機械人大概沒想到祝寧會問這個，“一個人三十萬�！�

    難怪，這么熱心，聽說祝寧壽命只剩下一年后像是看到行走的新幣。

    祝寧：“我考慮考慮�！�

    機械人：“也行，這是我名片，想清楚了來找我�；蛘吣阒苯舆M永生藥業(yè)，任何一家分藥店都行，出示我的名片就行，你懂吧？”

    祝寧：“懂，這樣績效算你的。”

    挺上道，機械人心想，祝寧是很少見的那種不難搞的客戶。

    機械人遞給祝寧一張卡片，這個世界科技很發(fā)達了，有名片的要么是講究人，要么是它這種。

    有一定門檻，不愿意網(wǎng)上散播聯(lián)系方式，一對一聯(lián)絡(luò)。

    祝寧拿起名片，反過來背面寫著一句話。

    “永生藥業(yè)，改變你的基因，創(chuàng)造你的未來。”

    永生藥業(yè)的廣告語，祝寧每次看到這句話感受都不同。

    現(xiàn)在一扇門在祝寧面前打開，只要祝寧報名這個優(yōu)體計劃，她能立即打開這扇門。

    門后可能是一個實驗。

    也有可能會引來殺手的追殺。

    但不論如何，只要她撥打了這個電話，她都等于和永生藥業(yè)正面剛了。

    問題是，祝寧有這個資本嗎？

    她要以一己之力對抗這么龐大的藥業(yè)？

    不至于走到這個份兒上吧。

    機械人已經(jīng)走遠，他眼睛賊溜溜轉(zhuǎn)，尋找下一個潛在顧客。

    祝寧來參加永生藥業(yè)演講會，只拿到了一張名片。

    也算是……有所收獲？

    講臺上演講人已經(jīng)走了，工作人員在打掃講臺，剩下的一半聽眾陸陸續(xù)續(xù)離席。

    祝寧還在這兒想事兒，突然皺了皺眉。

    她在人群中看到一個人。

    祝寧很少看到她穿便服，而且這跟她平時的穿搭差距太大了，一時間都有點沒認出來。

    她戴著一頂遮陽帽，眼鏡上配著一副墨鏡，就坐在第三排的位置上。

    她從座位站起，似乎想要從左側(cè)門走出去。

    但祝寧跟她在一起工作，從身形也能辨別出來她是誰。

    那是……徐萌？

    隊長為什么在這兒？

    第44章

    Ｂ級任務(wù)

    徐萌之前跟祝寧說過，

    她一直在存錢，之前注射基因藥劑的效果并不好。

    所以她準(zhǔn)備走上傳意識這條路。

    這條路每年需要花費巨額服務(wù)器支持費用，祝寧去查過，

    一年起碼要一千萬新幣。

    一旦停止付費，服務(wù)器終止運轉(zhuǎn)，意識體會被鎖死或者消滅。

    所以你上傳云端后能活多少年，全看有沒有人給你進行續(xù)費供應(yīng)。

    唯一可以確信的一點，徐萌需要錢。

    徐萌來參加基金會演講是為了得到基金會支持？

    祝寧根本沒朝這個方向想過，徐萌完全是永生藥業(yè)的目標(biāo)用戶。

    徐萌和李念川是祝寧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團隊，

    他們一起培訓(xùn)考核了好幾天，

    前天還團建吃了烤肉。

    看上去他們都沒任何問題，

    祝寧閉著眼睛都能回想起來徐萌帶著自己培訓(xùn)，她耐心地像是個大姐姐。

    祝寧一般來說不太想把人想得這么壞。

    她還記得徐萌第一次帶自己出任務(wù)，她非常盡職盡責(zé)教祝寧怎么收容污染孢子。

    等等。

    在地下水道的時候，李念川提出自己要去透口氣，

    應(yīng)該是精神污染影響的自然反應(yīng)。

    但當(dāng)時徐萌給了自己一個眼神，她讓祝寧去看著李念川。

    正因為這個眼神，

    祝寧才跟著李念川走進地下水道深處，

    然后才誤入d級污染區(qū)域。

    如果不是徐萌，祝寧不會碰到魚人。

    徐萌事后說自己很著急地想追過來，但被卡在污染區(qū)域之外。

    可從頭到尾，

    祝寧都沒真實見過徐萌那天到底在哪兒。

    仔細這么一想，祝寧能想到徐萌身上種種不自然的地方。

    她主動透露出自己想要上傳意識到云端的信息，她也非常好心地給祝寧分享了基因藥劑的資料。

    徐萌明明是清理者，但她比祝寧更快通過培訓(xùn)考核。

    雖然祝寧有個格斗課bug卡著，但徐萌的通關(guān)速度飛快，祝寧后來看過她的各項成績。

    射擊格斗全都是優(yōu)等，

    她的個人素質(zhì)其實遠超清理者，很像獵魔人。

    不知道為什么在清理者小隊。

    還有一點，徐萌沒有個性。

    祝寧回想起徐萌就是一個盡職盡責(zé)的隊長，她情緒穩(wěn)定，對什么事兒都很有耐心。

    但除此之外祝寧根本不太認識她。

    周圍的人開始流動，徐萌跟著人群朝側(cè)門走。

    祝寧想都沒想，立即跟上徐萌的步伐。

    走廊上

    祝寧干脆選擇撐著座椅靠背翻過去。

    “干什么？”有人大罵：“走路不看路�。俊�

    祝寧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不好意思讓一讓。”

    徐萌帶著寬大的太陽帽，帽檐遮下來，祝寧只能看到她的側(cè)臉。

    她好像偏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十米。

    兩個人之間只有十米。

    祝寧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抱著小孩兒的婦人，等祝寧再次抬起頭時徐萌已經(jīng)不見了。

    祝寧從人群中走出來，終于到達了徐萌離開的側(cè)門，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徐萌消失在人海。

    剛才撞自己的婦人也不見了。

    她敢篤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那就是徐萌。

    徐萌應(yīng)該還在附近沒有走遠。

    祝寧打開了員工手環(huán)，緊急聯(lián)絡(luò)方式可以讓手環(huán)報警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祝寧剛打開徐萌的消息窗口，還停留在這個頁面上。

    只要她按下去就能聽到警報聲。

    下一秒，轟！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巨響。

    這聲音實在是太大了，跟地震一樣，好像有什么龐然大物轟然倒下。

    緊接著旁邊有人尖叫。

    祝寧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