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沒跟永生藥業(yè)正面打過交道，上次她拿到過殺手的攝像頭，跟負責人說過兩句話。

    可惜對方很玩不起，一句話都沒回直接切斷了通訊。

    祝寧立即說：“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普羅米修斯讓我干的�！�

    技術(shù)員：“……”

    楚教授那邊短暫地沉默了，似乎完全沒想到祝寧是這種處事風格，干這行太久了，見識了太多硬骨頭，他以為對方會放狠話，堅持不肯松口。

    沒想到她道歉出賣普羅米修斯是一條龍服務(wù)。

    祝寧問：“你要讓我給你當臥底嗎？我愿意�！�

    “她可真……熱情啊。”技術(shù)員看到這一幕有點匪夷所思，怎么會有這種人上趕著過來當臥底嗎？

    她不是普羅米修斯的王牌嗎？那邊給的待遇這么差？

    忠誠者叛逃才有幾率忠誠于你，聽說祝寧只愛錢，她今日可以為了金錢出賣普羅米修斯，明天就能向清潔中心出賣永生藥業(yè)。

    劣跡者。

    技術(shù)員心想，祝寧在他心中的估值下降了兩個點。

    并不是頂級的優(yōu)質(zhì)產(chǎn)品，永生藥業(yè)無法利用這種人。

    但楚教授對她的興趣依然不減，他露出了一個微笑，讓技術(shù)員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他露出這種表情通常都意味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是那種真正的不好的事。

    楚教授：“我沒有那個意思�！�

    祝寧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不然我就能賺兩份錢了�！�

    技術(shù)員：“……”

    難怪超高精神值，第一軍區(qū)沒有招攬的打算，這種人太難控制了。

    祝寧：“你現(xiàn)在什么打算？”

    說實話她跟永生藥業(yè)沒有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恨，還沒到那個份兒上。

    程莫非犧牲那是他的事，現(xiàn)在永生藥業(yè)沒有專門針對祝寧的清除計劃。

    永生藥業(yè)也沒有不惜一切代價非要把她弄死，每個機構(gòu)培養(yǎng)人才都不容易，投入產(chǎn)出比太低的時候，這件事就顯得沒必要。

    一切都還有和談的余地。

    楚教授那邊頓了頓：“黃雅若失蹤了�！�

    黃雅若？

    祝寧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她以為黃雅若被永生藥業(yè)的人抓捕了，聽這個意思永生藥業(yè)沒找到她。

    黃雅若如果是777號實驗體的共生伙伴，那就算是實驗品的一部分，找到黃雅若可以挽回一部分損失。

    原來黃雅若還沒死。

    祝寧啊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你想讓我?guī)兔φ宜�？但你得給我付錢吧�！�

    技術(shù)員：“……”

    他快聽不下去了，祝寧真是毫無風骨。

    楚教授：“我只想找個人負責我的損失�！�

    祝寧：“挺合理的�！�

    畢竟人家養(yǎng)實驗品也耗盡了心力，被祝寧捏成了一把廢墟，確實需要有人負責。

    楚教授一邊通訊一邊放大了祝寧的臉，很仔細地觀察她的五官。

    之前祝寧都是戴著頭盔，哪怕他后來發(fā)現(xiàn)了祝寧的身份看到的也是照片信息。

    這次他看到的是一張非常生動的臉，對方神態(tài)自如，扎了個高馬尾，額角有一些凌亂的碎發(fā)。

    祝寧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表，不是很精致的那種裝扮，也不是什么受過良好教育的淑女，如果只是肉眼看，她就像個剛夜跑結(jié)束的普通人。

    但讓他感覺有些眼熟。

    “我不缺手下，也不缺臥底�！�

    那對他來說只是一種消耗品，就算是再厲害的異能者也只是一種消耗品。

    楚教授：“我需要一個新的實驗品。”

    祝寧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祝寧毀掉了他的實驗體，所以楚教授需要祝寧歸還那部分。

    他不要錢，也不用祝寧出力，他想要一個新的實驗品。

    楚教授那邊手指點在桌面上，“祝小姐，我很想觀察你。”

    祝寧：“……”

    變態(tài)？

    楚教授的聲音不疾不徐，好像只是說我很想跟你約會那樣普通。

    祝寧這次沒那么輕松，她有點被他惹毛了，做臥底或者開戰(zhàn)她都不怕。

    她厭惡的是對方的語氣，高高在上，好像祝寧僅僅是一只小白鼠。

    她不會讓人工智能接管自己的身體，同樣也不會成為一家藥業(yè)的實驗體。

    楚教授：“你的各方面數(shù)據(jù)應(yīng)該很有趣�！�

    殘次品超高精神值絕對不是意外，楚教授想到了她上次使用的能力，光是展現(xiàn)出來的異能就有兩種。

    身上附帶著各種污染道具，她可能隱藏著自己一部分實力，這甚至不是她全部的能力。

    楚教授出于科研的目光，很想把祝寧打開看看。

    她不太像自然人類，她本身很像實驗產(chǎn)物。

    如果最初是777號實驗體被摧毀，讓他有些惱羞成怒，現(xiàn)在他很感謝普羅米修斯。

    不然他可能無法認識這么有趣的人。

    祝寧目光沉了沉，“如果我拒絕呢？”

    楚教授的目光在祝寧身上游走，好像擁有實質(zhì)，像是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視線落腳處便是下刀處。

    在他腦海中已經(jīng)把她解剖無數(shù)次了，“你無法拒絕被觀察。”

    祝寧可以惱羞成怒殺了眼前的四位殺手，但她無法拒絕潛在的被觀察。

    那不是擺在明面上的主動攻擊，而是一種更隱秘的東西。

    永生藥業(yè)有無數(shù)只眼睛，他們可觀測的攝像頭有無數(shù)個，祝寧可以提防敵人，但她無法提防眼睛。

    視線。

    103區(qū)的攝像頭數(shù)不勝數(shù)，使用污染物制成的眼睛甚至不會被人察覺。

    祝寧可以找個房子住在里面，那樣很安全，但她能躲在安全屋一輩子嗎

    她總要走進人群中，無法分辨出哪些路人是真正的路人，而哪些人是隱藏在其中的觀察員。

    只要她被楚教授盯上，觀察的目光就如同跗骨之蛆，黏糊糊的，潮濕的，永遠粘在自己身上，哪怕暫時擺脫身上都留著冰冷目光的痕跡。

    祝寧一直到死可能都無法擺脫。

    死亡之后，她會被人解剖，研究每一處血管的走向，研究心臟的結(jié)構(gòu)，打開大腦看看其中的玄機。

    生是活的實驗體，死是死的實驗體。

    她無法根除視線。

    我并沒有囚禁你，也沒有殺掉你，我只是在觀察你。

    這就是一種精神污染。

    不只是污染區(qū)域里才有精神污染，就算是普通人的生活中，同樣可以對另外一個人施加精神污染。

    或者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實驗的一部分，看一個人在持續(xù)不斷的精神污染下能不能存活。

    她會永遠去尋找窺視的眼睛，睡覺的時候想要翻身去看床底。

    走路的時候不自覺想要回頭看看身后。

    吃飯的時候總覺得對面大樓有人觀察她。

    她永遠都沒有安全感，永遠都覺得有個影子在緊緊跟著自己。

    睡覺的時候貼在身后，洗澡的時候就在通風口探出一只眼睛。

    久而久之，她甚至無法分辨出這些視線是真實的還是她幻想出來的。

    沒有人在這種持續(xù)而密集的觀察下保持理智，她遲早會發(fā)瘋，楚教授在猜測這個時間是多久。

    一周？一個月？一年？

    他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

    祝寧：“你是想摧毀我的精神值嗎？”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剛進入廢土世界的新手，對于污染物了解越深，就能反推對方的邏輯。

    人在被觀察狀態(tài)下很難保持理智，這個過程就是摧毀精神值的過程，讓祝寧一步步走向瘋癲，然后爆發(fā)出污染區(qū)域。

    就像他們曾經(jīng)對黃雅若做的那樣。

    楚教授沉默了。

    技術(shù)員跟了他這么久很少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皺著眉看著祝寧，像是在看一道難題。

    楚教授看上的實驗品很少有人能掙脫。

    人會害怕未知的東西，但這東西一旦知道謎底就失去了效果。

    就像是祝寧面試工作的時候房盈問她怕不怕，只要她不怕她就不會被污染。

    祝寧笑了下，她找到了電話亭里的攝像頭，“你想觀察隨便你，我不在乎�！�

    為什么要在乎目光？目光只是目光，目光沒有實質(zhì)，說是眼神如刀，但那充其量只是個輕飄飄的眼神而已。

    她會害怕怪物、槍械、武器，但她不會害怕目光。

    最多感覺有點惡心而已。

    對付目光最好的辦法是忽視，或者看回去。

    他可以觀察他的。

    祝寧也可以活自己的。

    如果楚教授能觀察到什么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祝寧不介意他跟自己分享。

    很巧，祝寧現(xiàn)在也想知道自己是個什么玩意兒。

    但是，假設(shè)這位變態(tài)真的某天一個不湊巧，暴露了自己的實驗室，從幕后走向臺前。

    祝寧敢保證會把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報復(fù)回來。

    她會讓他知道永遠被人盯著無法逃離是什么滋味。

    祝寧沒說話，她只是抬頭看向了攝像頭，她的眼神中沒有威懾，沒有惱怒。

    只有平靜。

    祝寧在這個時候都沒有被激怒，她太穩(wěn)定了。

    楚教授那邊皺了皺眉，精神值過高，竟然無法被摧毀，她甚至沒辦法因為自己的窺視而撼動半分。

    他們之間沒有進行真正的火力交鋒，但他這局已經(jīng)輸了。

    第67章

    安全屋

    “我想炸了永生藥業(yè)�！�

    尊貴女王店中，

    祝寧第一次在吧臺消費，落座第一句話就是，我想炸了永生藥業(yè)。

    祝寧和永生藥業(yè)那邊的殺手沒打起來，

    對方好像只是來惡心她的。

    從電話亭走出來后，

    祝寧第一反應(yīng)不是去蜂巢，

    而是去了尊貴女王店。

    她找宋媽媽來消費了，點了一杯最低價的飲品，雖然她都看不懂那杯飲品是什么。

    宋知章不能拒絕自己的客人，親自接待的她。

    宋知章左右看了一眼，為了保護客戶隱私，

    吧臺每個位置之間都開啟了藍色虛擬墻壁。

    如果顧客有需要可以升起黑色虛擬墻壁，

    這樣可以不被人看見也不被人聽見。

    目前藍色狀態(tài)具有隔音效果，

    一排吧臺客人可以互相看見對方但不會聽到對方在說什么。

    如果客人之間彼此感興趣可以關(guān)掉屏蔽墻，如果不感興趣可以留有一個自己的隱私空間。

    祝寧的話不會被透露出去。

    但這小姑娘膽子也太大了一點，

    竟然在半公開場合公然跟自己討論永生藥業(yè)。

    而且她好像把自己當成了隊友，伙伴，

    或者是傾訴對象，宋知章沒想明白祝寧為什么遇到這種事兒第一反應(yīng)是來找自己。

    宋知章在給祝寧調(diào)飲料，

    “你見到永生藥業(yè)的人了？”

    按照進程來算，祝寧也應(yīng)該跟對面打交道了。

    祝寧：“對，他說自己姓楚�！�

    宋知章正在將兩種液體混在一起，紅色和藍色混雜在一起變成了紫色，聽到這句話眉頭也沒皺一下，“是他��？”

    祝寧問：“你認識他？”

    宋知章把一杯紫色的不明液體推給祝寧，

    “這個問題要收費的�！�

    祝寧很干脆地給他打了兩萬新幣，宋知章一挑眉，“發(fā)財了？”

    這個問題很關(guān)鍵，

    祝寧覺得值這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