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畫室內(nèi)。
鮮血將畫板上生動而形象的素描畫染上了幾點紅斑，仿佛藝術(shù)的成分又增加了幾分。
其余的玩家拿素描筆的手都在劇烈的抖動。
雖然是場游戲，但身臨其境的恐懼和死意，仍舊不斷摧殘著他們的心理防線。
離開座位是死。
畫畫也是死。
這根本就是一個死局！
即便畫的再好，不符合那看不見女人的心意，也是死。
嗤啦！
一頓碎裂的血肉散落在地，那一個座椅，頃刻間變得鮮血淋漓。
秦諾看著這一幕，內(nèi)心忍不住直呼，好家伙，又一個嚴(yán)老師！
畫的好不好，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流淌的鮮血，出現(xiàn)了一個明顯的腳印，秦諾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寒意在逼近。
“同學(xué)，你該入座了。”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jié)，是你們的節(jié)日，老師專門給你們送糖果來的，當(dāng)然，畫的好才有糖果！”
溫柔的聲音，在耳旁回響，猶若口含香蘭，不知道還真以為是位溫柔又帶幾分俏皮的好老師。
秦諾心說我有的選擇么，但還是選擇了沉默，目光落在了4號畫座上，走了過去。
4號畫座，還殘留著鮮血和血淋淋的器臟，畫板也被涂畫的慘不忍睹。
秦諾換了一張座椅，女老師的聲音傳來：“給你換一張干凈的畫板�！�
秦諾卻是笑道：“不用了老師，其實我自己帶有畫板的�！�
“我本身就是個美術(shù)生，從小就喜歡素描畫、彩畫，甚至抽象畫這些，畫畫就是我的生命，畫板就是我的飯碗，而素描筆就是筷子�！�
“我對畫畫的熱愛，勝于一切，這些東西自然都不離手！”
血眼鬼表情怪異：“啥玩意兒？”
說話間，秦諾變戲法一樣取出一塊畫板，比原本的畫板要小上一號，但擺放在畫架上，并沒有什么違和感。
秦諾的這番說辭，明顯得到了女老師的幾分好感，語氣更多了幾分溫柔：“真是個好孩子，愛畫畫的孩子都不會差�！�
“真正熱愛畫畫的人，會付出一切完成自己的作品，它就像自己的孩子，勝于一切，這句話很對。”
“你知道我老公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我說我想畫一個另外的他，他就餓了七天七夜，為了防止進(jìn)食，他還用膠水黏住了自己的嘴，之后呢，他就再沒吃過東西了�！�
“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他愛我呀�！�
輕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諾看了眼講臺上的男子。
他赤.裸著全身，倘若沒有肋骨，他相信胸口都能貼到后背，整張臉枯黃，頭骨凸顯，眼睛黯然無色，空洞、木然，仿佛已經(jīng)完全壞死。
就像是一具披著人皮的骷髏在行走。
這雖然是一句撒狗糧的話，但聽起來是那么讓人不適。
該說她老公可憐，還是瘋狂？
“這樣一具完美的藝術(shù)品，老師希望你能更完美地將他呈現(xiàn)出來，定格在畫板上�！�
“當(dāng)然，老師也允許你有一點小瑕疵，畢竟你是個學(xué)生�！�
“但像剛才那位，畫著這么差勁，可就不行了。”
秦諾：“……”
“老師，我會盡力�！�
身邊的寒意消失了。
“9號畫座的同學(xué)，你的時間到了�！�
溫柔的聲音響起，接著便聽到那邊傳來一個玩家的暴躁聲：“什么破游戲，根本就是等死，老子不伺候了！”
“還不如拼一把，興許把這女人宰了，能安全離開這畫室！”
說著，他猛地起身，隨手翻出一把漆黑長管槍，但還沒等他板動扳機(jī)，腦袋就像是提前被扔割掉了一般，啪地一聲，從上面滾了下來。
雙膝撞在地面，無頭尸體，也軟綿綿地躺在地上。
“這鬼厲害到這種程度？”秦諾那滾到座位底下的頭顱，心里忍不住驚詫。
他真是沒感受到有鬼氣在躁動，那玩家就沒了。
“鬼沒這么強(qiáng)，還有鬼域的加成�！毖酃碚f道。
“鬼域？”
“死后的鬼，對一定的區(qū)域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執(zhí)念，就會形成鬼域，在自己鬼域內(nèi)的鬼，可以想做任何事，除卻實力加成，還有詛咒這些。”
秦諾聽得，問道：“那等會兒翻臉了，你干不干的贏？”
“贏不好說，但讓你平安出去還是可以的�！�
顯然，在別人的鬼域里，血眼鬼也不敢口放厥詞了，這樣說話，對應(yīng)他的桀驁性子，已經(jīng)算是低調(diào)了。
“那就開始吧�！鼻刂Z拿起了放在畫板框里的素描筆。
“你真會畫畫？”血眼鬼問道。
“我要會的話，也不至于畫個黑板報，都被幾個小孩嘲諷了�！鼻刂Z淡淡地道。
“那剛才那些話說的跟真的似的！”
“不費(fèi)一番口舌，怎么顯得我真有那么回事？忽悠鬼，我太有經(jīng)驗了，順著她想的去說，一定不會得罪她�！�
“呵呵，人情世故這一塊真是被你拿捏的死死了�！毖酃矸藗�白眼。
“而且，我不會畫畫，但我手里的筆和畫板會啊�！�
詛咒的畫板，鉑金寶箱開出的東西，它能夠?qū)⑷嘶蚬硪簧凶钶x煌、最陰暗的兩面，如幻燈片般一一呈現(xiàn)出來。
既然女鬼老師要他將他丈夫內(nèi)心的世界呈現(xiàn)在畫板上，那就成全她。
秦諾拿起素描筆，目光落在了講臺角落里，猶如雕像干尸一樣的男子身上。
緊接著，手中的素描筆便隨著他的目光，擁有著獨立意識地動了起來。
畫的速度并不快，并不像當(dāng)初善念夢那樣，跟打印機(jī)一樣的快的恐怖，但恰恰是這種速度，更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嗤啦！
嗤啦！
也在這幾分鐘內(nèi)，又有兩名同學(xué)遭受了懲罰。
撕裂的聲音回響，鮮血噴濺窗簾，當(dāng)尸體倒在地上，一顆頭顱滾到了秦諾的腳邊。
秦諾不為所動，此刻仿佛所有的身心都投入了畫板之中，目光兩點成一線，始終在畫板與枯瘦的男子間徘徊。
最后的幾名玩家干脆坐著等死了。
離開座位也是死，畫的好壞也是死，不如等死，混一下游戲時長。
在他們看來，這根本是一個死亡陷阱，根本沒有生存的機(jī)率。
見到秦諾的模樣，只是搖頭不語。
“4號同學(xué)，你的時間到了�！�
隨著時間跳動，畫室內(nèi)突地響起女鬼老師的聲音。
也在這時，秦諾手中的素描筆也停了。
“剛好完工畫好！”
秦諾將素描筆放回畫板邊框夾縫內(nèi)，等把目光投回畫板上，整體看去時，表情帶著明顯的愕然。
“這……”
第160章
完美作品，為人師表
一開始全神貫注地去畫畫，秦諾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
畫完了，再以整體的目光看去，整張素描畫，給人十分怪異的感覺。
難看？
并不是，只是帶有幾分抽象。
消瘦如柴的男子坐在角落里，雙眼無光，顯得懦弱、孤僻、絕望，仿佛被人支配著一生。
不同的是，在他腳下倒映出的影子，仿佛被燈光照射，拉的極長，影子雙眼赤紅，嘴巴咧開，露出瘋癲的笑容。
笑容的情感挺復(fù)雜的，有享受，也有滿足……
這完完全全就是兩幅畫風(fēng)。
上面的孤僻懦弱，與下面的瘋癲狂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影子才是代表這個男的真實的一面？”秦諾挑眉。
這時，身旁襲來了寒意，秦諾知道是那女老師，主動拉開座椅，讓開身讓她更好的欣賞。
內(nèi)心不由自主地揪緊。
這是完全扭曲真實畫風(fēng)的素描畫。
如果錯了，那就是大錯特錯，還要面臨莫大的怒火。
白皙無暇的畫板上，出現(xiàn)了明顯幾個觸痕，但很輕，仿佛是觸摸一塊剛出土的璞玉，顯得小心翼翼。
接著是女老師的聲音，沒有急于評價，而是問道：“告訴我，為什么你會以這樣方式畫出來？”
秦諾心說我鬼知道，要問問畫板，但嘴上還是試著搪塞過去：“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只是以自己的素描畫風(fēng)呈現(xiàn)，但表達(dá)的意思，是一樣的。”
“影子，才是他內(nèi)心的真實世界�！�
女老師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帶有幾分顫抖：“不敢置信，你是第一個能把他內(nèi)心呈現(xiàn)在畫板的人……”
說話間，畫板漂浮而起，落在角落里，那消瘦的男子眼前。
“你看到了嗎，這幅畫有多完美，他是唯一一幅把你畫的最像的學(xué)生！”
枯瘦男子沒有言語，雙目卻有了細(xì)微的神采。
這時，那女老師的身影一點點顯現(xiàn)了出來，身材豐碩，面容精致，誰能想象得到，會是那枯瘦的幾乎像個垂危的老頭子的妻子？
女老師的臉上，寫滿了興奮和狂熱，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的丈夫，伸手去輕輕地?fù)崦前枷莸哪橗嫛?br />
“這才是真正的你嘛，為什么那些人都會把你畫那樣絕望，可憐，孤獨呢？”
“明明你為我獻(xiàn)出藝術(shù)，貢獻(xiàn)了自己的價值所在，是一件神圣的事，你的內(nèi)心應(yīng)該是狂喜、滿足、無欲無求才對�！�
“真搞不懂呢，不過好在，終于有一個學(xué)生把你內(nèi)心真實的一面呈現(xiàn)了出來�！�
“我太滿意了，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女老師笑著說道。
當(dāng)話音落下時，只見那枯瘦男子的頭發(fā)迅速脫落，七竅流出膿液，被膠水封住的嘴巴，撕裂開來，鮮血流淌，發(fā)出一個怪異聲，瞬間斷去了生機(jī)。
頃刻間，那枯瘦男子就變成了一具腐爛的尸體。
女老師不見憂傷，反而欣慰地笑了，摟著那尸體，滿是愛意的撫摸。
這詭異而的一幕，讓其剩余的幾個玩家滿臉懵逼，但更多的是驚悚。
秦諾眼眉挑動，卻有些明白了。
在女老師眼中，為藝術(shù)獻(xiàn)身，是一件值得自豪、開心的事，丈夫為了她，通過絕食暴瘦，甚至用上膠水粘住嘴巴這樣的瘋狂行為，呈現(xiàn)另一個自己，給予心愛的妻子靈感。
在妻子眼里，這是莫大的榮幸，可實際上，承受了巨大痛苦折磨的丈夫，依舊未能得到她的滿足。
秦諾把目光放在枯瘦男子的四肢，手掌、腳掌都被鋼釘釘在了那里，讓他永遠(yuǎn)成為了畫像的模特。
開心嗎？
不知道。
至少妻子認(rèn)為他是開心的。
所以，她所認(rèn)為的畫像表達(dá)的意味也該是樂觀的。
“難怪前一個人的下場這么慘。”秦諾喃喃。
砰！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口就像是解開了禁忌，猛地被打開。
那些玩家也得到了解脫，他們嘗試著離開座位，沒有事，當(dāng)即一個個腳底抹油，逃似的離開了教室。
最后兩個玩家，見那女老師還在抱著自己的老公，低聲細(xì)語，全然沒顧及這邊，又看看桌面上的黑色糖果，動了心思。
其中一個伸手抓起一把就跑，結(jié)果剛轉(zhuǎn)頭，全身皮膚都在詭異的蠕動。
那名玩家面色大變，連忙又將糖果放回了原位，驚惶地說道：“老師，我錯了，放回去了，再也……”
話還未說完，他那全身的皮膚就破開，里面的鮮血凝固成一顆顆血珠子，跟彈珠散落出來，在地上蹦的到處都是。
當(dāng)那具尸體倒在地上時，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恐怖的皮囊。
另一名玩家魂都要嚇沒了，一溜煙就消失在門口的黑霧里。
“要聽話，糖果只能給畫出好作品的同學(xué)�！�
女老師拿起了三顆糖果，遞向秦諾：“來，同學(xué)，這是給你的�！�
秦諾接過，糖果很普通，糖紙是透明的，里面的糖果則是鮮紅色，這種顏色就讓人沒了食欲，總覺得甜的不行。
秦諾就討厭甜的東西。
“你叫什么名字？”女老師笑吟吟地問道。
“老師，我叫黎小銘�！鼻刂Z握著糖果，露出一副得到糖果而滿懷開心的童真模樣。
“很好聽的名字�！�
“老師希望你以后也能遇到一個像老師老公那樣，肯為你付出一切的女孩子�！迸蠋熒n白的面龐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額……”
秦諾看了眼角落里的已經(jīng)變成一攤膿水的枯瘦男子，勉強(qiáng)笑道：“謝謝老師祝福，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從教室出來，秦諾回頭看去時，教室內(nèi)又被黑霧覆蓋，漆黑一片，門砰地一聲，又關(guān)上了。
“雖然為人師表，但這夫妻關(guān)系，實在不值得學(xué)習(xí)……”秦諾喃喃。
轉(zhuǎn)身消失在黑霧里。
手握三顆糖果，讓秦諾有了些保障，行走在黑霧中，全身漸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黑霧怎么感覺越來越陰寒了？”
“這種模式下，老鼠身份的玩家只有收集糖果一個目的，自由度實在太少了。”
秦諾搖搖頭，來到一個樓梯口，想著是該上樓還是下樓時，黑霧的某個方向忽然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