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走不了。”秦諾搖搖頭。
那邊，亞男還在撕扯身上的紙人，越來越多的鮮血滲透出來，滴落在地面。
手掌抓在自己臉上，狠狠地撕扯，露出了面龐，臉上滿是鮮血，看起來極為瘆人。
“我不會再給你控制，你喜歡操控身體，玩弄靈魂，那我就神魂俱滅！”
亞男嘶吼地出聲，他遭受的不僅僅是身體的疼痛，還有靈魂精神得折磨。
每撕下身上的一張紙人，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創(chuàng)傷。
秦諾看著亞男的行為，沒有阻止。
這固然痛苦，但對他來說，是解脫，渴望的東西。
“不，住手�！�
李倩倩看著這一幕，突然出聲，她明明對亞男是陌生的，但聽到他痛苦的聲音，內(nèi)心莫名地刺痛，鉆心的痛。
她想上去阻止，但亞男粗蠻地將她甩飛出去。
“你這個該死的混賬，休想我再做你的傀儡！”
亞男的聲音已經(jīng)嘶啞地不成形，聲帶似乎被撕毀了。
血眼鬼說道：“這樣也好，讓他自己給自己做個了斷。”
秦諾沒有言語，眼睛游動在周圍的白霧里。
沉吟一下，突然喊道：“都到了這樣的情況了，還不打算現(xiàn)身嗎，神秘校長？”
“準(zhǔn)備了這么久，你不就在等這一出好戲嗎？”
朦朧的白霧中，透著一種陰森的寒意。
這種沉寂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一個聲音從白霧中傳出來。
“嘖，真是沒趣啊。”
“我還以為我手里最疼愛的這個傀儡，會給我上演一場精彩的廝殺，沒想到這么不聽話�！�
聲音帶著幾分失望。
接著，就見不遠(yuǎn)處，跳動的幾個紙人圍欄上，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李倩倩和小劉都被吸引過去。
看到這個人后，兩人都是愣住。
小劉張了張嘴：“這什么情況？”
圍欄上，阿土雙手插著口袋，帶著戲謔的笑容，居高臨下地看著秦諾三人。
對于小劉和李倩倩表情的變化，他是滿意的。
可瞧見秦諾始終平靜的臉色，阿土瞇了瞇眼，笑道：“你似乎不意外？”
秦諾神情淡漠：“你早在我猜測首位名單中，有什么好意外的？”
“那當(dāng)時在廁所里面……”
“廁所里，你的生動表演，發(fā)自肺腑的臺詞，的確很精彩，甚至可以打個滿分�！�
阿土收起了笑容：“那你為什么沒有動手？”
“看你演的這么賣力，我怎么忍心，靜靜看著你表演不好嗎？而且，我猜你應(yīng)該很自信，自以為精湛的演技完全騙過了我�！�
秦諾聳聳肩，露出笑容，笑容帶有幾分明顯的譏諷。
阿土面目冷漠，嘴角突地勾起冰冷的笑容：“真的很不討喜�！�
“不管是秦烽，還是你，看到這副嘴臉，我就討厭！”
第229章
回憶那日，對決前奏
“你……你不是死了嗎？”小劉驚愕地看著阿土。
“一個替我去死的小紙人罷了�！�
“那都是我精致制作的小玩具�！�
阿土右手翻出一張紙人，兩指輕輕一搓，那紙人便是灰飛煙滅，那凄厲的慘叫，戛然而止。
“這些靈魂在你眼中，是玩具，可實際上，都是一條條鮮活得生命，跟你接觸過的人，你的朋友，你的同學(xué)……”
秦諾說到一半的話，被阿土突地打斷：“你錯了，我沒有朋友，無論是班上，還是表演系里，我就像是一顆路邊的石子，沒有任何存在感�！�
“把他們變成這個樣子，你覺得我會有心理負(fù)擔(dān)？人性譴責(zé)？別天真了，我享受現(xiàn)在這種感覺，這里就是我的天堂�！�
“那些辱罵、譏諷，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現(xiàn)在都只是我手里一個玩具�！�
“我可以給予他們渴望的一點自由，也可以這樣，兩指輕輕一捏，讓他們灰飛煙滅�！�
說話間，阿土又取了一張紙人，紙人在他指尖，瘋狂地掙扎，可隨著輕輕一捏，紙人碎裂，被火星吞沒，那被囚禁了不知多久的靈魂，只因他想做個例子，便落了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李倩倩皺緊柳眉，冰冷地盯著阿土。
已經(jīng)沒了人樣，被血霧染紅全身的亞男，目眥欲裂地看著阿土：“你這該死的混蛋，我真該殺了你……”
阿土看著亞男，笑道：“好久沒聽過你的聲音了，亞男，當(dāng)初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的你，怎么變成了這副鬼樣呢？”
“論演技，你不及我，論劇本，你更不如我，卻能被唐柔那個女人接納，為什么？”
“就因為我是個孤兒，天生就該遭到排斥，被人唾棄的野種�！�
“他們明明看到我的能力才華，卻都選擇漠視，跟風(fēng)的背地里嘲諷，選擇你這個不合群的怪癖�！�
“亞男，論混賬這個詞語，你可沒資格說我，不如我?guī)湍慊貞浺恍┦�？�?br />
“還記得第二場劇本編寫那一天嗎，你說我的才華不該被埋沒，要我編寫第二場戲份的劇本，上交給唐柔，公會里該有我的一個位置�！�
“那時的我心思確實也挺單純的，寫了后，迫不及待地給了你，直到后面我看到了你拿著內(nèi)容幾乎一致的劇本，上交給公會，以自己的名義�！�
“你享受別人贊揚，我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傻眼，我憤怒地想去拿回自己成果，在他們眼里，卻像個瘋子，被扔出舞臺室大門�！�
“我是路邊一顆不起眼的石子，可你不該好特意去踐踏我，亞男，你有今天這個下場，都是自己應(yīng)得的�！�
阿土直勾勾盯著亞男，那清澈的雙目，存在的天真早被現(xiàn)實吞沒。
“對了，這里面還有一個有趣的事。”
“我的作品唯一受到過一個人稱贊，那就是你的姐姐�！�
“很可笑吧，明明是一對親生姐弟，眼里的世界卻完全不一樣�！�
“我把劇本扔在地上，狠狠踐踏，你姐姐撿了起來，認(rèn)真地看了，問我寫的這么好，為什么要這么做，還說自己的弟弟是表演系里的，我們或許能成為朋友。”
“可她不知道，把我劇本變得這么骯臟的，正是她親愛的弟弟！”
阿土看向李倩倩，目光并沒有柔和下來。
“所以，你的姐姐很幸運，我沒有把她做成玩具，只是去掉了她弟弟的這份記憶，這樣的人，人生里缺少一個如此骯臟丑陋的弟弟，才是完美的，對吧？”
亞男露出的一只眼睛，被鮮血浸入了眼睛內(nèi)，從眼角流出：“我承認(rèn)，我是個罪人�！�
“你想要怎么樣都可以，讓我姐姐離開�！�
阿土手掌抬起，無數(shù)紙人飛舞而起，唐柔、大福、阿改落在手心，三張紙人，三張扭曲的面孔。
他們轉(zhuǎn)動在阿土的手心里，生死都在阿土的一念間。
記憶在阿土腦海里，回到了當(dāng)初那一夜晚。
因為劇本上，性格怪癖的亞男又和公會的成員鬧了矛盾，他富有頭腦，卻在第三場戲的劇本上，透盡了腦神經(jīng)，頭疼欲裂。
他想到了阿土，那個孤僻，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木頭，又找到了他，想要忽悠他再寫第三場戲的劇本，花言巧語下，對方又是信了。
這是亞男沒想到的，阿土說晚上會給他劇本，到了晚上，到了約好的地點，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劇本，渴望在公會里站穩(wěn)自己得地位，可黑暗中，迎接他的，沒有熱情的劇本，只有冰冷的榔頭……
推動亞男的尸體，阿土眼睛沒有害怕，更沒有后悔，用剪刀剪了一個紙人，塞進(jìn)尸體的嘴里……
消失了一晚的亞男，又回到了公會里，他的性格變得隨和，繼續(xù)給大家寫劇本，可誰也不知道，眼前的亞男，不過一具提線木偶。
亞男的尸體，被阿土保存著，當(dāng)他以紙人，控制了整個公會，在兒童節(jié)晚會那一晚上，終于登上了夢寐以求的晚會舞臺。
他搬上亞男的尸體，鮮血滴落燈光璀璨的舞臺上，學(xué)生以為那是逼真的道具及化妝術(shù)，血淋淋的一幕，造成了不小的動亂，阿土沒有理會，忘我地在臺上表演，家長老師們紛紛起身辱罵譴責(zé)，在阿土耳內(nèi)，卻成了鼓掌和歡呼聲。
表演順利地結(jié)束完成，落幕前，阿土站在全校師生面前，迎接大家的熱情，深深地鞠躬，然后揮灑手里的紙人……
紙人飛舞，大家都安靜了，也宣告阿土打造屬于自己樂園的計劃，正式啟動。
“你知道嗎，亞男，你這一輩子演的最像的，就是那具尸體，冰冷且蒼白的尸體，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那是你不可多得的演技�。 �
阿土看著亞男，露出癲狂的笑容。
“所有人，我只是制成單純的玩具，而你受我獨寵，制成一個載體，裝載所有靈魂痛苦、折磨的載體�！�
“你應(yīng)該謝謝我，是我把你變得這么豐富多彩，你是我最完美且最漂亮的一個玩具，知道嗎？”
亞男眼角不斷流淌著血水，仿佛是在流淚，仍是那句話：“放了我姐姐�！�
阿土收起了笑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問道：“你在哀求我？”
“老實說，你姐姐是我人生中唯一給我一點光明的人，但可惜……”
“你不是想要解脫嗎，今晚我如你所愿，但是在，你親手殺了你姐姐前！”
阿土死死盯著亞男，眼睛有著瘋狂和仇恨。
“咳咳，你是不是把我們當(dāng)成空氣了？”秦諾出聲道。
小劉在后面說了一句：“能不能把們?nèi)サ�，我是打醬油的�。 �
阿土目光落回在秦諾身上，問道：“話說回來，你是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現(xiàn)我的？”
“早在第一眼看你的時候吧�！�
“你應(yīng)該還記得吧，那是第一場戲，就是我的第一個扮演的副本的劇情�！�
“你扮演黎小蝶，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我喜歡注意身邊的一些事，黎小蝶這個丫頭古靈精怪，很喜歡做一些小動作，說話的時候，也喜歡拱鼻子、挑眉這些，大福、唐柔都沒能把這些小動作做到位，你是唯一能這些做到位的。”
“我是不是有理由去認(rèn)為，黎小蝶就是你呢？”
阿土臉色淡然：“就只有這些？”
“當(dāng)然不止。”
“在秦烽的公會照片里，我發(fā)現(xiàn)所有成員都在，唯獨少了你，原因是什么，缺席？不像是，或者說你從來都沒有被大家認(rèn)可，從來都不是公會的一員吧�！�
“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的這些，都只是我單方面猜測�！�
“讓我鎖定你的，是你后面給自己的莫須有加戲�！�
“你整改墨婷的記憶，希望我把嫌疑放在李倩倩身上。”
“廁所里，你又給自己加戲，努力地去把嫌疑的矛頭指在李倩倩身上，把自己偽裝成被害者一員�！�
“甚至，用了一張?zhí)嫔砑埲耍訌妼ψ约旱膫窝b�！�
秦諾看著阿土的面目：“可仔細(xì)想想，到了這種關(guān)鍵時刻，為什么唐柔他們還沉浸在自己的某天記憶里，唯獨你會想起來這些莫須有的記憶？”
“你幾次要把嫌疑矛頭指向李倩倩，是因為李倩倩這個角色存在感過高，以及她朦朧的背景。”
“目的是什么呢？無非就是想我把藏在手底的底牌騙出來后，再慢慢對付我�！�
“我說的對吧？阿土小朋友？”
秦諾笑瞇瞇地看著阿土。
阿土眨了眨眼，手捂住嘴巴，露出震驚的神色：“真是厲害啊，居然全部猜出來了�！�
接著，又換成冷冷的笑容：“所以呢，你真的藏了很多對付我的底牌嗎？”
秦諾攤開雙手：“寥寥幾張�！�
“實際上，我也在搏一把�！�
“不過，我運氣通常很好�！�
阿土手掌合攏，握住了唐柔他們的紙人，看著秦諾：“你的底牌有幾張，我不清楚�！�
“但你那個右手里的鬼，確實是個威脅�！�
“阿土！”亞男嘶吼一聲。
阿土朝他做了個噤聲手勢：“玩具別出聲，接下來可是你的表演時刻了，給我好好地表演，知道嗎？”
說話間，阿土右手一揚，唐柔、大福、阿改三張紙人飛出去，七彩的光澤流動在它們身上，迅速朝著亞男掠去……
第230章
詛咒沉睡，沉寂蘇醒
三張紙人觸碰亞男的剎那，盤根一般的紅色經(jīng)脈，生長出來，穿插在他身體上。
滋滋……
與此同時，那貼合在木劍上的無數(shù)紙人，滲出刺眼的鮮血，覆蓋了劍身。
亞男的那只眼睛，被那紅色經(jīng)脈鉆入眼眶，眼球被覆蓋，射出兩道血光。
掙扎中的幾分理智，被徹底被抹滅！
三張流露彩色光澤的紙人，猶如精心制作的玩具，掀開那血糊的眉骨，鉆入頭殼內(nèi)，彌漫出來鬼氣，在不斷地攀升。
“現(xiàn)在什么實力？”秦諾問道。
“越了恐怖級，不及災(zāi)難級�！毖酃碚f道。
亞男站在原地，像是突然安靜了下來，抬起手里的血劍，腳掌微微離地。
僅是剎那，憑空消失在原地。
當(dāng)那血劍斬下時，已經(jīng)落在秦諾的身上！
右手抬起猛地抓住劍刃，血霧和黑色電弧在同一瞬間迸氣，當(dāng)?shù)孛姹浪闀r，秦諾整個人飛了出去。
可怕的力量，讓秦諾的小身板狠狠地砸向那尖銳的鋼筋，所幸血眼鬼及時抓在一邊的欄桿上，穩(wěn)下了身形。
哧啦！
黑血從右手滴落，那血劍在右手又開了一個大口子，黑色經(jīng)脈猶如附骨之蛆鉆動，修復(fù)著傷口。
但秦諾眼神卻變了一下。
因為那傷口還沒愈合，黑色經(jīng)脈就退了下去，裂口仍是血淋淋的。
“怎么回事？”
“不知道，從剛才開始，我的鬼力在一點點受到約束，所以我才叫你走�！毖酃砺曇舻统�。
“有一股詛咒的力量，滲入了我體內(nèi)！”
詛咒……
秦諾面色一怔，接著想到了什么：“那個繡花荷包！”
阿土站在圍欄上，看著秦諾，露出戲謔的笑容：“那個繡花荷包可是提前精心準(zhǔn)備給你的禮物，專門遏制你右手那只鬼，喜歡嗎？”
“少了那只右手，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呢？”
轟！
一道罡風(fēng)卷起，那血劍再次斬至秦諾眼前，血眼鬼三只血眼同時一瞪，恐怖的鬼力化作一層層驚悚的血霧，穿透在亞男身上。
亞男身上，回響一陣陣凄厲的哀嚎，那面孔扭曲的紙人，一張張地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