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楚月看著香豬，面目忽然變得丑陋而猙獰，五官在驚悚地扭曲，仿佛那是她內(nèi)心最憎惡的東西。

    她伸出手，五根手指在黑暗中合攏，隱晦的光芒在黑暗閃爍，無形的力量化作手掌朝著香豬抓來。

    秦諾稍稍瞇眼，右手撕裂出兩只血眼，仿佛迸射出萬丈血光，化解來那無形的力量。

    同一時(shí)間，身形快速地沖出，抽出的右手，朝著楚月劃去。

    “你殺的死我嗎？”

    楚月露出一絲冷笑，但下一秒，喉嚨就破開一道口子，鮮血噴涌而出。

    她瞳孔收縮，看到了秦諾手中的刀片，眼睛里帶著惶恐，更多還有強(qiáng)烈摧毀之意。

    “你為什么有這個(gè)東西……”

    她面目就像是揉合的面團(tuán)，身體快速地枯萎，噴涌出來的鮮血，變成黑色液體，迅速地腐爛消失。

    “不是楚月，而是心魔�！�

    秦諾看著手中的刀片，上面還殘留鮮血，那是楚月的。

    刀片顯然是當(dāng)初楚月割腕自殺的，當(dāng)她拿起刀片，割開手腕那一刻，那顆心就已經(jīng)死了，心魔也在那時(shí)趁虛而入。

    只是，瀕死那一刻，她的內(nèi)心真的只有復(fù)仇和怨恨嗎？

    在心魔替身死后，周圍的黑暗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

    接著，秦諾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個(gè)特殊的房子結(jié)構(gòu)當(dāng)中。

    到處都是冰冷的牢籠，沒有任何窗口，昏暗封閉了這里，絕望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個(gè)角落里。

    “這不是楚月的內(nèi)心�！毕阖i看著周圍說道。

    秦諾微微點(diǎn)頭：“準(zhǔn)確說是那個(gè)心魔的�！�

    他在潮濕的行道走動，兩邊的每個(gè)牢籠里，都被關(guān)押著亡魂，被鐵鏈穿插，每一次動彈，那穿透的倒鉤，就在撕裂它們的靈魂體。

    跟車廂里如出一轍，不同的是，這里的每一個(gè)亡魂都渴望湮滅……

    它們看著抱著香豬的男孩，眼神是麻木，也帶著哀求，接著目光是炙熱地看著那塊刀片。

    微微流動的寒光，仿佛激起它們內(nèi)心逝去許久的欲望。

    它們在渴望那把刀片能解脫它們。

    面對這些亡魂熾熱的眼神，秦諾沒有理會，他抱著香豬往深處走去。

    那黑暗里，他總感覺有什么在招引他。

    秦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腳下踩著黏糊糊的液體，應(yīng)該是血漿，兩邊牢籠傳出來的哀嚎聲，在不斷影響著秦諾的心境。

    很快，在冰冷的空氣中，秦諾感受到了一絲暖流。

    很微弱，卻讓秦諾眼睛豁地一亮。

    他抓住那一絲感覺，加快著腳步。

    “你已經(jīng)深陷泥沼之中，它們的哀嚎，是歡迎你的聲音�！�

    “很快，你也會在牢籠內(nèi)，被鐵鏈穿插，慢慢去懺悔，洗滌骯臟的心靈……”

    黑暗里，楚月走出來，身子單薄，面色蒼白無血。

    明明是楚楚可憐的身子，臉上卻盡是猙獰和丑惡！

    秦諾沒有絲毫的廢話，抬起右手，手中的刀片便在黑暗中留下一道寒光，割破了楚月的喉嚨。

    然后，眼前的楚月也跟上一個(gè)那樣，融化消失……

    秦諾目不斜視，心神堅(jiān)定，繼續(xù)前行。

    只是深入黑暗，牢籠深處的行道上，不斷有著楚月出現(xiàn)。

    她們沒有攻擊性，只是反復(fù)著那一句話。

    秦諾更是直接，手中的刀片抬起落下，殺戮的一顆心，就像腳下的步伐一樣堅(jiān)定。

    香豬看著秦諾那雙毫無波瀾的淡漠眼神，神情微微變化，但還是保持著沉默。

    殺到最后，秦諾的手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麻木，身心也帶著一絲疲憊。

    在他感到麻木時(shí)，眼睛忽然一動，注視在一處。

    一間牢籠的欄桿上，一只五顏六色的蝴蝶，落在那里，輕微地?cái)[動翅膀。

    全身被一層光芒包裹著，就像是清出淤泥而不染，它散發(fā)著鮮活的生命力，與周圍的黑暗絕望，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秦諾神情帶著一絲愕然，他想伸手時(shí)，那蝴蝶撲棱飛起，朝著前方黑暗里飛起。

    秦諾則緊緊跟在后頭，蝴蝶在黑暗里灑落著光輝，牢籠里的亡魂都看見了，它們眼神麻木之下，出現(xiàn)別的神情。

    它們在蝴蝶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東西，但仿佛已經(jīng)摒棄，如何都想不起來。

    秦諾追隨著蝴蝶，然后越來越多的蝴蝶在黑暗里飛出來，它們就像是被花粉吸引，皆是往一處飛去。

    大量的光輝，照亮了前行的黑暗行道。

    香豬看著這一幕，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最后，秦諾停止了腳步。

    那一只只蝴蝶飛進(jìn)了最盡頭的牢籠里，落在那墻角，一個(gè)蜷縮在那里的女孩身上。

    “真正的楚月，找到了�！鼻刂Z眼神微閃。

    這樣的楚月著實(shí)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是她，我的女兒……”香豬變得亢奮，掙脫了秦諾，落在地上，雖然虛弱的磕磕碰碰，但還是堅(jiān)持地穿過牢籠，到了那蜷縮在墻角里的楚月身邊。

    那些蝴蝶紛紛散開，落在周圍的欄桿上。

    角落里的楚月，微微抬起頭，看著香豬，灰暗的眸子，有的是迷茫、無助、孤獨(dú)……

    “為什么你在這里……”楚月開口問道。

    “帶你離開這里，楚月，你該醒了�！�

    秦諾站在牢籠外，想要去掰開那欄桿，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根本掰不開，就連血眼鬼也不行。

    “離開……去哪里？”

    “我現(xiàn)在能去哪里，那些人在謾罵我的時(shí)候，我根本無處可去，或者說不敢去�！�

    “我躲在家里，只能讓爸媽保護(hù)我，那時(shí)候的我，就像是罪大惡極的人，被全世界拋棄�！�

    “我甚至門都不敢開，門外的花圈和咒罵，就像是紅了眼的兇獸，我出門，它們就會撕碎我�！�

    “我坐在床上，只能看著窗外無憂無慮飛過的小鳥，我現(xiàn)在仍不明白，怎么會變成這樣，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門口都不敢出了？”

    楚月幽幽地開口。

    灰暗眸子里，看不到絲毫的光澤。

    香豬看著楚月的模樣，臉上也滿是痛苦之色。

    秦諾面色沉重。

    這才是楚月真正的內(nèi)心。

    即便在割開手腕時(shí)，她真正去想的，不是報(bào)復(fù)，不是怨恨，而是不解，像現(xiàn)在不斷地詢問自己，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但也正是她這份善良和樂觀，讓許多本性丑惡的人，紅了雙眼，有意并且歹毒地去摧毀這樣一個(gè)柔弱的女孩！

    有時(shí)候，太善良，真不是件好事……

    第358章

    偏執(zhí)的愛，取出丑陋

    昏暗的牢籠內(nèi)，每一處都被黑暗覆蓋。

    唯獨(dú)角落里，被耀眼的光輝包裹著，那些蝴蝶停落在周圍，揮灑著光輝，像是在保護(hù)著牢籠里的女孩。

    只是女孩眼眸暗淡，對那夢幻得光輝視而不見，沉寂在一種茫然不解當(dāng)中。

    秦諾沉默片刻，開口說道：“錯的不是你，是那些丑惡的人�！�

    “它們現(xiàn)在就被囚禁在這里，在為曾經(jīng)做的事，一點(diǎn)點(diǎn)去懺悔著�！�

    楚月聽到，抬起頭看著秦諾，片刻后又低下了頭，喃喃出聲：“他們真的會懺悔嗎？”

    這話讓秦諾沉默了。

    無法去第一時(shí)間給出肯定的回答。

    它們真的誠心去懺悔了嗎，或許只是渴望解脫，逃離這個(gè)地獄而已。

    “你沒有回答，但已經(jīng)給了答案�！�

    “你走吧，我呆在這里挺好。”

    楚月將頭埋在雙手下，輕聲說道。

    秦諾嘆息一聲，開口說道：“我清楚，你是一個(gè)善良的女孩，也明白所有的事。”

    “只是，你現(xiàn)在在逃避，是一種不負(fù)責(zé)任的做法�！�

    “另一個(gè)你，它將許多罪惡的亡魂囚禁在這里，是正確的，但是在這里面，也有許多無辜的亡魂。”

    “在心魔眼睛里，只有仇怨，它將所有除你以外的存在，都?xì)w納為罪惡，視為復(fù)仇的對象。”

    “我不是什么佛光普照的圣母，也有私心，我在救那些無辜的亡魂，也是在救你，更是在救我�！�

    秦諾雙手抓在牢籠上，對楚月說道。

    可楚月仍是把頭深深埋在手臂下，傳出很小的聲音：“我只想自己呆著�！�

    “為什么躲在這里了，你們還是不放過我？”

    然后，傳來了清晰的抽泣聲。

    香豬看著楚月，眼角里流出滾燙的眼淚。

    秦諾沉默了。

    這時(shí)，那些蝴蝶的光輝在不斷流逝，空氣在加速流動。

    一股惡劣的殺意，充斥在空氣中。

    秦諾面色一變，血眼鬼突地出聲：“身后！”

    秦諾猛地側(cè)開身子，身旁的空氣被撕裂，一只無形的爪子，朝著他脖子迅速掐來。

    血眼鬼果斷出手。

    血光在黑暗中炸開，掀起強(qiáng)烈音浪。

    秦諾被震出了數(shù)米外，右手出現(xiàn)了裂痕，留著鮮血，但下一秒就被修復(fù)。

    一個(gè)全身被黑夜液體包裹的楚月，出現(xiàn)在光輝之下。

    它獰然地盯著秦諾，聲音嘶啞而尖銳：“你才是最罪惡的那個(gè)人�！�

    “她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你們一手造成，她被傷害成這樣，你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每個(gè)人觀點(diǎn)不同。”

    “有些東西，不是一味地逃避就能解決問題。”

    秦諾說話間，握緊了手心的刀片。

    “你廢話真是多，把你丟進(jìn)牢籠里后，相信這里會清凈許多�！�

    心魔楚月面龐開始扭曲，身上的黑夜液體在瘋狂蠕動，一頭頭恐怖的怪物頭顱，在它身上生長出來。

    它們恐怖的面目，發(fā)出的不是嘶吼，而是痛苦地哀嚎慘叫。

    緊接著，全部朝著秦諾沖來，那一張張大嘴，若無盡的深淵。

    秦諾直接沖了出去，握著手中的刀片，揮舞出去。

    細(xì)小的刃邊，落在它們腦袋上時(shí)，卻是撕裂出巨大地口子，然后迅速第萎靡垂落。

    心魔楚月看到這一幕，面色陰沉著。

    殺死那些丑陋的腦袋，秦諾腳掌猛地一跺，直接消失在原地，眨眼間到了心魔楚月身前，手中的刀片，迅速朝著她的脖子抹去。

    心魔楚月迅速后撤身子，驚險(xiǎn)避開了刀片。

    “你在害怕，看來這一次是本體了。”秦諾說道。

    心魔楚月森然地開口：“那就來作最后的了斷�！�

    “我會當(dāng)著她的面，把你丟進(jìn)鐵籠里，相信被鐵鏈穿插后，你的慘叫聲，我會是十分享受。”

    秦諾沒有回應(yīng)，手臂上撕裂出三只血眼。

    恐怖的血光迸射開來，秦諾附身沖出去。

    黑暗中，強(qiáng)悍的血光瘋狂閃爍，那危險(xiǎn)的細(xì)微寒光，不斷逼近心魔楚月，威脅著它。

    香豬看著黑暗中的激戰(zhàn)，扭頭看著將頭埋在兩腿間的女兒，眼角的淚痕一點(diǎn)點(diǎn)干了，它柔聲地開口：“女兒，你能和媽媽說說話嗎？”

    “我有太多的東西跟你講了，不要害怕，媽媽永遠(yuǎn)是最愛你的那個(gè)人，能抬頭看看媽媽嗎？”

    它不斷地出聲，甚至哀求，可得到的仍然只有冰冷的空氣。

    哧啦��！

    黑暗中，開三只血眼的血眼鬼開始全方面地壓制，手中的刀片讓心魔楚月忌憚不已。

    血光在黑暗里每一次炸開，都將它更近一步地逼向角落。

    那刀片，割破了手臂、胸口、腿部的皮膚，然后肉眼可見地枯萎腐爛，可始終無法給予致命一擊，真正殺死。

    “最后三招結(jié)束！”

    血眼鬼開口，果真在第三次出手時(shí)，穿透了心魔楚月的抵御，鋒利的刀片，劃在了她的喉嚨上。

    喉嚨離開，迸射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一只滿是惶恐的面目。

    它發(fā)出凄厲的哀嚎，瞬間湮滅成灰燼。

    “用亡魂擋了這一刀？”

    秦諾眼眉一挑。

    心魔楚月卻抓住這一絲空擋，一只手猛地劃出去，切開了秦諾的右手手掌。

    “手掌又被……”

    秦諾面色一怔，迅速拉開身位。

    那手掌掉在不遠(yuǎn)處，兩指間捏著那一塊刀片！

    秦諾想去取，卻被心魔楚月攔截。

    她雖然全身累累，卻拼了命地阻止，獰笑地看著秦諾：“沒了那刀片，你什么都不是了！”

    秦諾后退著，注意到什么，說道：“不一定吧？”

    心魔楚月回頭，就看到香豬用嘴咬起那一塊刀片，看著秦諾。

    心魔楚月面目猙獰：“該死的東西！”

    秦諾連忙出聲：“把刀片和手掌都叼起來，躲進(jìn)牢籠里，她似乎進(jìn)不去那個(gè)牢籠！”

    那些彩色蝴蝶，心魔楚月明顯也是忌憚的，落在欄桿上，顯然就成了不能逾越的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