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一個頤指氣使的語氣,顧遲云簡直被氣笑了。
不由得坐直身子,他道,“首先,笑笑不是我的孩子,我沒有照顧他的義務,其次你們愿意等就等,我不會回去的,最后站在醫(yī)生角度,小孩子生病不要吃糖醋排骨,不好消化�!�
另一邊云星然驚呆了,顧遲云能一連說這么多話?
“星星是遲云嗎?讓我跟他說兩句�!�
云星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把手機遞給賀銘。
“遲云你好,我們還沒見過吧,但我還是要跟你說句抱歉,沒得到你的同意就來你家,實在是笑笑生病了不聽話,你若是介意,我現在就帶著笑笑離開,總不能因為我們,你連家都不回�!�
一番話,直接把他架了上去,搞得他不回去就是跟一個孩子過不去一樣。
口唇干涸,他下意識舔舔唇,這些年來習慣了討好云晚晚,加上本性并不能言善辯,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該怎么反駁,可他不會回去的。
“賀先生,我們沒見過是因為當年我救晚晚時,你已經被帶走了,這不重要,我們也不是非要見面的關系。”
云星然在那邊大喊,“什么叫他的家,這房子是我姐的,我姐想讓誰來就讓誰來!他有什么資格做主!”
“星星�!痹仆硗碚驹谝慌�,不太高興的喊了聲,“閉嘴�!�
云星然依舊不服氣,“我說錯了嗎?房子是你買的,跟他有什么關系?趁虛而入只會騙錢的騙子!”
云星然一直對他有偏見,在他跟云晚晚結婚之后更是達到頂點,云星然偏愛賀銘,覺得是他搶了賀銘的位置。
岳母解釋過很多次,賀銘在國外已經結婚,她都不聽。
顧遲云沒必要聽云星然無端指責,“是的,她說的沒錯,那不是我的家�!�
說完掛斷電話,直接靜音。
云星然跟賀銘看著被掛斷的手機,都是一陣發(fā)愣。
“顧遲云居然敢掛我的電話!他還想不想回這個家了!”
云晚晚心中卻有恐慌,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天錯過了什么。
下午叫顧遲云回來,本來是想彌補他生日的空缺,想帶他出去吃飯的,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但多年高位,云晚晚性子已經被養(yǎng)刁了,她沒法拉下臉去跟顧遲云求和。
手機屏幕閃了閃,有人發(fā)消息。
顧遲云拿過來一看。
云晚晚:趕緊回來,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你的指紋跟密碼都改了,你再也別想回來了。
好一番威脅,顧遲云無奈搖頭。
明明都簽字離婚了,刪了就刪了吧。
他回:好。
云晚晚氣急,當下?lián)茈娫掃^來,他沒接。
寫博客的心情被毀壞,他坐在電腦前面好半天沒動,身子僵硬如雕塑,他想不透,怎么就活成了這樣。
如果當年沒答應云晚晚結婚,如今的他可能已經是知名醫(yī)生,在手術臺上展現他的天賦與風采。
房間昏暗,唯有電腦屏幕幽幽發(fā)著光,映襯著顧遲云沒什么色彩的側臉。
他無疑是好看的,從初中開始,每到一個學校,就有很多女孩兒追他。
可他全部心思都在學習上,不想浪費他的天賦,從不理會任何一個人的愛意。
直到遇見云晚晚。
云晚晚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孩兒,可她的眼淚,滴在他無助的心房。
滾燙。
讓他心疼的無法拒絕。
這是一個死循環(huán),不結婚,媽媽得不到救治,或許會死的更早。
他走不出。
幸好這個循環(huán)只有五年,他已經走到盡頭,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對云晚晚的愛已經在日復一日的絕望中摧毀殆盡,剩下的只有遺憾。
遺憾他沒能得到這個女人的愛,甚至有些嫉妒賀銘。
手機再次亮起。
云晚晚: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在哪,我去接你。
顧遲云不解,接他干嘛呢?回去看她跟賀銘恩愛嗎?
第4章
顧遲云其實覺得很稀奇。
按照以往云晚晚的性子,只要賀銘在身邊,怎么還會看得到他呢。
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消息已經很難得,在云晚晚看來,如果他還想存續(xù)這段婚姻,也該順著臺階下了。
可他現在已經不在意云晚晚的看法。
所以云晚晚這條消息他沒回,手機靜音放在一旁,那所房子他也不會回去了,云晚晚愿意刪了他的指紋也無所謂。
本以為云晚晚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他不回去就不回去,既然賀銘在身邊,最重要的當然是白月光了。
可誰知,到了半夜,門突然被刷開。
顧遲云睡得迷迷糊糊猛地做起來,房間里的燈唰的一下被打開。
白熾光下,顧遲云看到云晚晚隱隱含著怒氣臉龐出現在門口,顧遲云一瞬間竟然不知自己在何處。
哪怕在家里,他跟云晚晚也已經分房睡很久。
云晚晚時常晚歸,說是怕打擾他睡覺,可實際上,自從賀銘回來,云晚晚就開始為他守身如玉,顧遲云也明白,對這件事兒也并非太上心,就由著云晚晚去。
“你怎么......”顧遲云有些慌張的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云晚晚勾了勾唇角,質地良好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更是顯得身形異常好看,眉目中依舊含著怒意與風霜,可這蓋不住她的美麗。
五年婚姻生活似乎只磨滅了顧遲云的棱角,云晚晚絲毫沒有改變。
“行啊,學會離家出走了�!痹仆硗砻摿舜笠伦叩筋欉t云身邊,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半晌才捏住顧遲云的臉頰。
“在家里幾年,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你倒是都學來了,顧遲云,你有意思沒意思?”
沒想到云晚晚找上門來就為了罵他?
顧遲云震驚的瞪大眼,驟然擰緊眉頭,揮手撇開云晚晚。
深更半夜被打擾睡眠,還是如此惡劣的語氣,任誰都不會太高興,更何況,離婚已經在走流程,他沒必要再順著云晚晚。
“我沒意思你還找來干什么?”顧遲云仰頭看著云晚晚,“怎么,賀先生走了?”
這句話一出口,顧遲云就看到云晚晚表情有些不自然,他頓時明白過來。
“我剛走,賀先生就住進家里,良辰美景佳人在側,我真不明白你上我這來找什么不痛快。”
結婚五年,這還是顧遲云第一次用這種嘲諷的語氣跟云晚晚說話,后者有些驚訝,但想著賀銘到底是住進家里,顧遲云難免不高興,云晚晚便耐著性子哄幾句。
“你鬧什么啊,我都說了,賀銘跟笑笑暫時沒地方住,咱家房子多,又不是睡在主臥,不會妨礙到你�!�
“云晚晚,你不會忘了那天你已經簽字了吧?”顧遲云試探著問。
云晚晚當即點頭,“沒忘啊,我都答應你領養(yǎng)孩子了,你還在吵什么?我讓你回去照顧笑笑,也是希望你能提前習慣照顧孩子的生活,畢竟,咱倆也要有孩子了。”
顧遲云沉默下來。
原來如此,難怪云晚晚那天簽字這么痛快,連條款都不看一眼,原來她自始至終都以為那份合同是領養(yǎng)協(xié)議。
看云晚晚信誓旦旦的模樣,顧遲云不由得冷笑一聲,為免節(jié)外生枝,他并沒提醒云晚晚那份離婚協(xié)議。
“走吧回家�!痹仆硗沓读顺侗蛔�。
顧遲云卻說,“你自己回去吧,云星然都說那是你的房子跟我沒關系,我識時務,還是別出現礙眼的好,再說了,賀先生的孩子最好還是自己照顧,若是在我這不小心磕著碰著,我可負擔不起�!�
“顧遲云!”云晚晚耐心耗盡,猛地喊了聲。
顧遲云挑眉,指了指隔壁,“你要喊回家去喊,對著賀先生跟他孩子怎么喊都可以,這是酒店,打擾別人休息不太道德�!�
已經凌晨,云晚晚帶著一身寒氣來,裹挾著怒氣走,顧遲云長長舒了口氣,重新躺回去。
房間中心回歸黑暗,他看著天花板。
難怪云晚晚這么順利簽了字,也沒嘲諷他幾句,連內容都沒看清楚,早知道他就偷偷加幾套房子了。
想到這里,顧遲云不由得輕笑一聲,他才不要云晚晚的東西。
只要離開云晚晚,他總能回歸正常生活,他相信憑自己的能力,不會過得太差。
本以為可以順利去D國適應生活,可誰知,他的護照臨時出了問題。
顧遲云嘆了一口氣,天意如此,也只能再留幾天了。
云氏總裁辦。
云晚晚望著窗外發(fā)呆。
顧遲云到現在都不肯回家。
昨夜顧遲云沒回去做飯,云晚晚只得喊了私房菜的粥給笑笑吃,等星然離開,她已經查到顧遲云位置,準備去找他。
賀銘卻說,“顧先生生氣了吧,要不我陪你去?”
“那笑笑怎么辦?”
“她吃過藥已經睡了,沒事兒的,我陪你去解釋吧�!辟R銘言辭懇切。
“顧先生也真是的,我跟你就是朋友,怎么還生氣了,不會以為我是小三吧�!�
這話落在她耳中,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賀銘的挽留,總讓她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
第5章
思來想去,云晚晚還是覺得帶著賀銘不行。
“算了,我自己去吧,顧遲云這人性子有點怪,沒準會冒犯你,你趕緊睡吧,明天還得帶笑笑去醫(yī)院輸液,別耽誤了�!�
說完,云晚晚都沒給賀銘挽留的機會,拎著車鑰匙出門了。
賀銘在客廳站了許久,轉頭環(huán)視整個房間,最后悄悄推開云晚晚跟顧遲云的婚房。
云晚晚是真的不喜歡顧遲云吧。
他剛來就發(fā)現這里根本沒有男士生活用品,可晚晚居然沒發(fā)現。
這樣也好,省了好些事兒。
護照出現問題,顧遲云連著跑了好幾天都沒能辦完,錯過第一批交換學習的時間,顧遲云心里隱隱壓著怒火,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云晚晚做的,她在逼自己出現。
可為了順利離婚,他還是沒說。
語言班開課,顧遲云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去醫(yī)院實習。
老師聽說他沒能順利出國,讓他等第二批開課時間,在這期間,有一家醫(yī)院老早就點名要他過去上班,老師在中間牽線搭橋,顧遲云時隔五年第一次工作。
他換了一家酒店,其實他知道,只要云晚晚想找,無論換到哪里都能找到。
上班上課,短短一周,又忙又充實,意氣風發(fā)再次回到顧遲云身上,他終于感覺自己還活著。
本以為直到離婚他也不會遇到賀銘,可沒想到,賀銘帶著笑笑來了他實習的這家醫(yī)院。
“你是,顧先生吧�!�
穿著白大褂剛下手術臺的顧遲云正往辦公室走,聽到聲音不由得側了下頭。
賀銘看到顧遲云笑了笑,“你好,我是賀銘�!�
跟電話里的聲音一樣,也的確長了一副云晚晚會喜歡的樣子,難怪這么多年念念不忘。
顧遲云下意識尋找云晚晚的身影,卻撞上云星然有些厭惡的目光。
“你怎么在這?不會是追過來的吧?”云星然哼了聲,就知道顧遲云不會乖乖離開家里,鬧了這么多天,還不是要追著姐姐過來。
顧遲云收回目光,對賀銘點點頭,轉身就走。
賀銘卻好像并不甘心放他離去,前行兩步攔住他的去路。
“顧先生,我們談談。”
賀銘笑得虛偽,讓顧遲云很不舒服。
他一個剛剛回國的白月光,和他一個已經離婚的不受寵的正房,有什么好談的?
顧遲云皺眉拒絕:“我還有工作�!�
還未等賀銘開口,一邊的云星然已經著急地搶白道:“賀銘哥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動靜有點大,已經有不少人向這邊看來。
要是驚動了保安,到時候名聲受累的還是自己。
顧遲云嘆了口氣:“你想說什么?”
賀銘旦笑不語,伸手指了指消防通道的方向。
消防通道內。
安全出口的燈歪歪斜斜地掉了一半,燈下的水泥地上散了一地的煙頭。
“顧先生已經搬出去了?”
賀銘伸出腳尖碾了一碾地上的煙頭,煙灰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黑痕。
他說的是搬出去,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云晚晚家的主人了。
顧遲云嗤笑一聲,目光緊緊盯著賀銘:“賀先生明明都知道了,還來羞辱我做什么?”
賀銘不語,吸了吸兩側腮幫的肉,隨后才緩緩地開口:“顧先生不會是,欲擒故縱,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晚晚一直惦記著你吧?”
原本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樣能讓云晚晚惦記她一下。
不愧是云晚晚心心念念了這么久的人。
顧遲云自嘲地笑笑:“我馬上就會和云晚晚離婚,其實本來這個時候我應該已經在國外了,如果不是......”
既然早就決定離開,為什么自己內心最深處還有一絲希望,希望是云晚晚攔下了自己?
她這么忙,賀銘和他的女兒這兩天又在她身邊......
自己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呢,顧遲云苦笑。
“我可不信你會放棄晚晚這棵大樹�!辟R銘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語氣夸張。
“所以在你看來,晚晚只是一棵好乘涼的大樹,是嗎?”
“看來她的眼光也不行。”
說完這些話,顧遲云伸手推開消防通道的門,抬步欲走。
賀銘發(fā)出幾聲陰狠的笑,突然從身后摸出一把水果刀,往自己手臂上劃去。
“顧遲云,你不是要離婚嗎,我?guī)湍阋话?.....”
顧遲云回頭想抓住賀銘的手,但已經來不及了。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賀銘身上的定制西裝,在他左手大臂上留下極長的血痕。
血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