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肉和胎衣流出體外，我的心也跟著死了。

    我掙扎著起身，包著剛剛成型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向江岸。

    “清池，你瘋了！”

    聞訊而來的江尋時大聲怒吼：“說好的今天給央央治病，你跑到這里做什么！”

    我站在江堤上，看著那艘沒能登上的船。

    “她是不是后悔了？我就知道昨天她是在拖延時間，根本就不該相信她！”

    跟在后面的爹娘暴跳如雷。

    “昨天就應(yīng)該摁著她剖腹取血！”

    我沒理會他們的咒罵，只看著茫茫江面恍然出神。

    “清池，你答應(yīng)我的，今天去救央央……你怎么了？！”

    江尋時看到我滿身血跡，面色驟變。

    “你做了什么！”

    “江尋時，你不是想要孩子嗎？孩子在這里，你拿走吧�！�

    我冷笑一聲，把懷里的死胎扔到他身上。

    “這是你的孩子，你要他的命，現(xiàn)在你稱心如意了。”

    “只是可惜了……他已經(jīng)死了，恐怕已經(jīng)取不了血，也救不了你的心愛的央央了�！�

    我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臉，笑出了眼淚。

    “你是故意的！你想看你妹妹死！”

    父親暴怒：“你這個孽畜！白白浪費了一個孩子！你為何不用來救你妹妹！”

    “作孽啊！我怎么會有你這樣沒良心的女兒！”

    娘親掩面哭泣：“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你生出來！更不應(yīng)該把你找回來！”

    “你們的確不應(yīng)該生我�！�

    我冷冷一笑，用力抹著淚水。

    “承了你們惡心的骨血，是我最大的錯誤！”

    “我現(xiàn)在就還給你們！”

    我掏出匕首，沖著胳膊狠狠劃了下去。

    “割肉還母，剔骨還父，我林清池今日還了父精母血，從此往后，與你們再無瓜葛！”

    刀刀見骨，直到胳膊血如泉涌。

    我把肉扔到他們面前。

    “若有來生……”

    我似哭似笑，在他們驚駭?shù)难凵裰�，縱身躍入江中。

    4.

    親眼看見我被大浪卷走，江尋時茫然一瞬，怔怔愣在原地。

    下一秒，他目眥欲裂，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夫林央央驚叫出聲。

    “清池呢……清池去哪了？”

    他眼神空洞，看著茫茫江水：“我好像看見清池不見了�！�

    “清池！”

    他大吼一聲，直沖堤上而去。

    “夫君，浪潮太大了，救不回來了……”

    林央央死死抱著江尋時的胳膊：“她死了�！�

    江尋時僵在原地，大腦轟轟作響，猶如五雷轟頂。

    誰救不回來了？誰死了？清池？

    他不可置信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

    “她自己落了孩子，剔骨削肉……跳江了……”

    一旁的爹娘渾身顫抖，茫然看著地上的血肉和鮮血。

    “她那么決絕，一點都沒有猶豫�！�

    母親空洞盯著地上的血肉，突然急急往江堤走去。

    “不可能的，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她一定是生氣我們逼她，在嚇唬我……”

    看著咆哮翻滾的滔滔大江，她茫然看了父親一眼，又茫然看了眼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