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紀燃還沒來得及問，那邊就掛了電話。
秦滿？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上那破熱搜的時候，也是秦滿幫他撤下來的。
他雖然不懂這些娛樂圈的事，但也知道，這榜單是明碼標價的，想上得花錢，想下來也得花錢。之前那次熱搜還能用侵犯肖像權(quán)的名義讓平臺撤下，可昨天的話題已經(jīng)牽扯到了趙清彤，甚至還搬出了以前的新聞報導(dǎo)，不可能一兩句話就能解決掉。
他找出秦滿的電話，正想撥過去，又想起昨晚自己醉醺醺去折騰他嘴唇的事，臉不禁一熱，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臊的，默默收回了手。
還是先洗個澡吧。
他給浴缸放了水，溫水蔓延到肌膚的那一剎那，紀燃身心都放松下來。
他慢悠悠地翻起了微信里上百條消息。
其他倒無關(guān)緊要，沒想到紀惟也給他發(fā)了消息。紀燃甚至都記不清他們是什么時候加的好友了。
紀惟：你今天在公司說的話是什么意思？趙清彤是怎么和我們家扯上關(guān)系的？你說清楚！
哭一場真的是宣泄情緒的最佳辦法，經(jīng)過一夜，紀燃已經(jīng)平靜了很多。
他懶得再和這人吵架，正打算拉黑，誰想手機一震，又一條消息出現(xiàn)在頁面上。
紀惟：還有，你說我沒能把你殺了又是什么意思？
紀燃一邊腿掛在浴缸邊緣上，懶散地敲鍵盤。
紀爸爸：怎么，敢做不敢認？
紀惟：我什么都沒做，為什么要承認？
紀惟：你如果是指高中那幫人，那是我叫來的。不過我可沒想要你的命。畢竟我不會為了你這種人，背上唆使殺人的罪名。
紀爸爸：之前來我家工作的那個保姆，你敢說和你沒關(guān)系？
他的懷疑并不是無理無據(jù)的，保姆消失之后他私底下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那中年婦女甚至連名字都是假的，唯一有用且確切的消息，便是她曾經(jīng)在紀家做過幾天的臨時工。
紀惟：那個給你下毒的？紀燃我告訴你，別什么鍋都往我頭上扣！明明是你自己平時態(tài)度不好招惹了她，才會引來這樣的報應(yīng)！
下毒的事已經(jīng)過去許久，警察都沒找到那人的下落，紀燃其實早對破案不抱什么希望。
現(xiàn)在舊事重提，難免膩味和厭煩。
他這次一點沒猶豫，按進紀惟的微信資料，干脆利落地點了拉黑。
外面天一點點亮了，紀燃看著窗戶外的天，稍稍放空。
他醒來時第一念頭就是先把。沒想到已經(jīng)有人幫他善了后，現(xiàn)在他只覺得渾身輕松，宿醉的后遺癥慢慢上來，只想再睡一個回籠覺。
于是他就真的睡著了，甚至還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在海里抓魚，潛進水里片刻，撈上個巨大的貝殼，撬開一看，里頭放著一張紙條。
他甚至看清了上面的字眼——“秦滿丑八怪”。
紀燃此時已經(jīng)恍惚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了，還沒來得及作反應(yīng)，就見貝殼突然往前一湊，緊跟著用力合上，夾住了他的嘴唇。
紀燃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一張俊臉放大在自己面前。
秦滿彎著腰，一邊手還撐在浴缸邊緣，正在輕輕啃咬他嘴唇。
紀燃竟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yīng)，幾秒后，他一邊手往下，亡羊補牢地遮住部位，另邊手把人推開。
“你在干什么？！”他震驚地問。
秦滿站直身，特別無辜：“人工呼吸。”
“你剛剛都沉到水底了，我才把你撈起來�！�
紀燃狐疑地看著他，人工呼吸還要啃嘴唇的嗎？
他看了眼秦滿的衣袖，上面還真的沾了水：“……你去哪了？”
“晨跑。”秦滿站直身，把肩上的毛巾拿下來擦了擦手，目光慢悠悠地向下游移，“想洗個澡，沒想到你會在�！�
紀燃買的是保溫浴缸，他還開了按摩水柱，動靜不小，在浴室外的人都能隱約聽見。
他回過神，立刻收起自己大喇喇掛著的腿，并著曲了起來：“出去！”
秦滿莞爾：“行……”
他轉(zhuǎn)身就要出去，紀燃聽見塑料袋摩擦發(fā)出的聲音，這才發(fā)現(xiàn)秦滿手上還拿著個小袋子。他剛想問，就見秦滿突然停下腳步回身，抬手貼在了他額頭上。
紀燃一頓：“做什么？”
“看看你發(fā)燒沒�！鼻貪M挑眉，“你一喝醉就容易生病，是體質(zhì)問題？”
紀燃啞然。
是個屁的體質(zhì)問題，他混跡夜店多年，要真的喝個酒就生病，那他早進土安息了。
他那次病明明是因為……
紀燃打住那些念頭，問：“袋子里是什么？”
“藥�！鼻貪M道。
“什么藥？”
秦滿想了想，委婉道：“……消炎藥�！�
“？”
“上次給你清理的時候，看見那里有些腫�！�
紀燃愣了幾秒鐘，反應(yīng)過來后，臉頰爆紅！
他抓起肥皂朝秦滿身上丟過去：“滾！留著給你自己用！”
——
紀燃這下是真不困了。
洗完澡。他邊擦著頭發(fā)，邊問沙發(fā)對面的人：“你怎么把熱搜撤掉的？”
秦滿道：“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
“你朋友是慈善家？免費幫你辦事？”紀燃嗤笑著問，“你不是商人嗎，怎么還做起虧本生意來了？說吧，多少錢，我把兩次的一塊結(jié)了給你�！�
“行吧，是花了點錢。”秦滿頓了頓，哂道，“但不多。就當我討好你的，你要是滿意了……”
紀燃：“就給你打個五星好評？”
“我又不接其他的客人，要好評有什么用？”秦滿撐著下巴，笑道，“你要是滿意，就考慮一下續(xù)費吧？”
紀燃一愣。
他們這合同生效期都還沒到半年，怎么就談上續(xù)費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手機先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人，臉色迅速垮掉。半晌才接起來，不冷不淡地喊了聲：“爸。”
秦滿稍稍抬眼。
紀國正顯然沒打算跟他這位許久未見的兒子寒暄幾句，開門見山地問：“社交軟件上的事是你折騰的嗎？”
紀燃：“不是�！�
紀國正默了默：“不是就行。”
聽起像是相信，實則是不愿意花時間爭論這些小事情。他早就找人安排下去了，不論，最后都不會牽扯到他身上。
“今天怎么沒來上班？”
紀燃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有點事�！�
“以后有事記得請假，不要把你生活上那些做派放到公司來�！奔o國正道，“我知道你對你現(xiàn)在手上的項目不滿意，但誰不是從底層一步步做起來的，就連你哥，當時進來的時候職位也比你高不了多少�！�
紀燃心不在蔫地聽著。
紀國正說了一大通安撫的話后，話題稍稍一轉(zhuǎn)：“秦滿在公司做得怎么樣？”
紀燃下意識看了眼對面的人。感覺到他的視線，秦滿勾起嘴角，居然朝他眨了下眼。
紀燃倉皇挪開視線：“……還行�！�
“秦滿個人工作能力很強，你多跟他學(xué)學(xué)。”紀國正語氣自然，道出這通電話的目的，“這周六，你把時間空下來，回家一趟。順便把秦滿也叫來�！�
紀燃：“回去做什么？”
紀國正頓了頓：“我過生日�！�
紀燃一怔，繼而失笑。
這是他第一次被受邀參加紀國正的生日宴。
“我就不去了，您慢慢過，提前跟您說聲生日快樂�！奔o燃道。
“別胡鬧。”紀國正不容置喙地說，“邀請函我會讓人送到你家里，必須準時到，不準什么差錯�！�
第45章
“你爸居然讓你回家？”岳文文咬著吸管，
問，
“那你回去嗎？他過生日，
豈不是全紀家人……”說到這，
岳文文改了改口，“那豈不是一幫親戚都在�！�
紀燃靠在墻上，鴨舌帽檐遮了他大半眼睛，
看不出情緒：“沒想好�！�
岳文文說想念母校附近的奶茶了，今天非把他們拖到了奶茶店。
“要不干脆別去了，別怪我說得不好聽。你那幫親戚，大多都狗眼看人低。”岳文文擔(dān)憂道。
紀燃沒應(yīng)他，
心思大半都在旁邊的時光墻上，
確認上面沒有熟悉的字體后，
才微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他喝了口奶茶，
問對面的人：“怎么不說話？”
程鵬挑眉，像是剛回神：“沒。你們說到哪了？”
紀燃問岳文文：“他怎么了�！�
“還能怎么，
你沒見今天陳安沒跟來啊�！痹牢奈囊徽Z道破。
程鵬顯然不想多談這件事：“秦滿不也沒來。”
紀燃：“扯他身上干什么？”
秦滿昨晚就向他提了申請，
說是今天有舊友約他，
要出門一趟。
剛巧有三兩成群的逃課高中生從店門口路過，
岳文文看得心癢癢：“我們一會回學(xué)�？纯�？”
“不去，”紀燃想也沒想，拒絕道，
“要去自己去。”
老板娘把小吃端上來，
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今天炸了點雞塊，你們嘗嘗。”放到紀燃面前時，
她道，“上回我就想給你端一份，哪知剛炸好，你就走了�！�
紀燃想攔住她的話頭，卻為時已晚。
“好啊，你居然背著我們偷偷來這兒了！”岳文文道，“什么時候的事�。俊�
“路過……”
“就前不久呀。”說起這個，老板娘擔(dān)憂地看了眼岳文文，含蓄道，“小文，你那張紙條我已經(jīng)讓小燃拿回去了�！�
岳文文一愣：“紙條？什么紙條？”
“沒什么�！奔o燃道，“阿姨，再給我來杯奶茶，要一樣的�！�
岳文文：“你面前的還剩這么多……”
紀燃白眼道：“你管我�！�
阿姨走后，程鵬恢復(fù)原樣，坐直身道：“我這兩天查到一件事�！�
“月底，拍賣會有塊好地，在旺興那邊。旺興最近正碰上開發(fā)，估計過不了十年，就能成新的商業(yè)區(qū)�！�
岳文文：“這種事你跟我們說干嘛�！�
紀燃把玩著手上的火機，沒吭聲。
程鵬看了他一眼：“很多家公司都想搶這地的使用權(quán)，我們公司之前也有點意思，所以就讓人查了一下。這塊地的主人……姓秦�！�
——
秦滿把寫滿賬號ip的文件丟到桌上。
“你直接說就行，不需要把這些數(shù)據(jù)給我。”
“好的�！眲⒊桨盐募没貋恚敖�(jīng)過核查，在紀先生、親戚名義發(fā)布謠言的，確實有ip重合的兩個賬號。不過對方特別小心，這樣的情況只出現(xiàn)了兩組。這群人是專業(yè)團隊，手下有成千上萬個活躍賬號，接的業(yè)務(wù)主要有幫明星刷好評，和刷惡評�！�
“這些內(nèi)容都交給律師團了？”
“交了。團隊那邊說是希望和平處理這件事情，說愿意付紀先生賠償金，也愿意掛道歉�！毕肫鹉俏粓F隊負責(zé)人與他和律師團見面時期期艾艾的的模樣，劉辰就不禁感慨。
就算那位負責(zé)人見過再多大風(fēng)大浪，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跟五位業(yè)內(nèi)頂級律師面對面喝茶吧。
“不和解�！鼻貪M慢條斯理道，“賠償金和道歉置頂，就等法院結(jié)果出來了再看�！�
劉辰忙點頭：“還有打款人的賬號……也查出來了。”
“說。”
“叫胡睿，是一家公司的董事助理�！眲⒊降溃袄习褰蓄櫝�，顧承有個兒子，叫顧哲，跟紀先生是高中同學(xué)。”
結(jié)果在意料之中，所以秦滿并不驚訝。顧承手下的項目大多都和娛樂圈相關(guān)，會相處這種招數(shù)也不稀奇。
而且對方顯然并不害怕事情敗露，做得明目張膽，一絲遮掩都沒有，直接讓自己助理去辦的事。倒也符合顧承年輕那會天不怕地不怕的地頭龍人設(shè)。
也就是看準了，知道紀家不會插手，也不會為紀燃出頭。
秦滿頷首：“我知道了�！�
劉辰試探著問：“顧承最近在追幾個項目，需不需要我？”
“不用�！鼻貪M哂笑，往后一倚，“你去查顧哲�！�
“顧哲？”